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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悄悄看了一眼端坐在她脚边的小猫，摆了摆手：“我没意见。”

　　　这群人老是跟着她，她都没法跟祝星夜交流，还是赶紧离开得好。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都离开了冷冻库，只有祝嘉祺还留了下来。

　　　路希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你……”

　　　祝嘉祺笑眯眯地靠过来：“我觉得跟着你比较有意思，侦探不会赶我走吧？”

　　　祝星夜眯了眯眼，“喵”了一声站起来，两只前爪搭在路希腿上。

　　　路希立刻不管什么祝嘉祺了，笑眯眯地蹲下去把它抱进怀里。

　　　祝嘉祺眯了眯眼，总觉得这猫看自己的眼神十分不友善。

　　　祝先生的尸体没有其他明显外伤，看起来也没有中毒迹象，暂且能够认定死亡原因就是匕首刺中了。

　　　只是之前在地下室没有仔细观察，现在在管线充足的地方，路希看着他的表情，似乎并不怎么狰狞。而且他们到达地下室的时候，他的眼睛是闭着的。

　　　路希撑着下巴：“一般遭到刺杀的人，应该不会自己把眼睛闭上吧？”

　　　祝星夜：“也许是凶手把他的眼睛合上了。”

　　　祝嘉祺：“也许是凶手把他的眼皮合上了。”

　　　祝星夜愤怒地喵喵叫：“他学我说话！”

　　　路希努力把笑忍下去，清了清嗓子，顺手掏了掏祝先生的口袋。这位先生口袋里的东西还挺多，巧克力糖、一只钢笔、还有一串钥匙。

　　　路希拎起那串钥匙：“这个不会就是书柜的钥匙吧？”

　　　祝星夜歪了歪头：“这么简单就找到了？”

　　　路希笑了笑：“毕竟是在他自己家，随身带着也正常。”

　　　“嗯。”祝嘉祺应了一声，“那我们现在就去开门？”

　　　路希放下钥匙：“不急，先把这儿的线索看完。”

　　　路希摸索了一下尸体，找到了祝先生的手机，这可是个大发现，只不过打开手机需要输入六位密码，路希沉吟了一下，用祝先生的右手拇指按了上去——

　　　指纹锁开了。

　　　“真厉害。”祝嘉祺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是那根手指解锁？”

　　　路希愣了一下：“猜的。”

　　　因为我也用那根手指设密码。

　　　祝嘉祺似乎没想到这个答案，有点意外地说：“这样啊，我还以为会像电视剧里那样，说什么从指甲的形状啊手指的弯曲程度啊……”

　　　路希神色复杂：“是我技能不够炫。”

　　　暗示管理员设计的技能太菜。

　　　路希打开手机，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看起来这位先生还是更喜欢进行语音交流，而且他的手机短信里，也没有已发送的短信。

　　　路希挑了挑眉毛，问何律师：“您收到的确实是短信吗？我看祝先生似乎不怎么喜欢发短信，而且他的发件箱里似乎……”

　　　何律师看起来并不意外：“发送信息以后删除是祝先生一贯的习惯，而使用能留下证据的文字交流也是我的习惯。”

　　　说得过去，路希点点头，继续寻找祝先生身上的线索。这儿气候炎热，穿一件也就够了，但屋内冷气开得很足，祝先生穿了一件汗衫，外搭了一件防晒外套。

　　　在上了年纪的人里，算是紧跟潮流的了。

　　　路希刚刚以为自己已经翻遍了他的口袋，但没想到他的衬衫内侧居然还缝了个小口袋。

　　　哈米适时开口：“这也是祝先生的习惯，他说年轻时候总是丢三落四，夫人就给他缝了个不会丢东西的内口袋。到现在，无论他买了多值钱的衣服，也还会要我给他缝一个内口袋，不过……”

　　　路希好奇地追问：“不过什么？”

　　　哈米无奈地笑了笑：“不过他也不怎么在这个口袋里放东西。他说，他现在也没有什么不能丢的东西了，丢了再买就行。”

　　　“这样看来，这个口袋里放的，应该是他觉得不能丢的东西。”路希捏了捏口袋，里面似乎有张纸。

　　　她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一张相片。

　　　祝先生和亡妻的合照，那时候他们都很年轻，脸上挂着甜蜜的笑依偎在一起。

　　　路希愣了愣，突然想起房间里那个相框。

　　　路希下断言：“不对劲。”

　　　祝嘉祺立刻接话：“怎么了？”

　　　路希举起那张照片：“从目前找到的各种线索来看，祝先生都是深爱着自己的亡妻的，为什么他会在地下室里，把菲娜的合照放在相框里？”

　　　祝嘉祺愣了愣：“也许是思念是思念，但是喜欢还是喜欢吧？”

　　　路希歪了歪头：“什么意思？”

　　　祝嘉祺笑了笑：“姐姐，男人啊，可多得是花心的家伙，又不是只能喜欢一个人，同时喜欢两个人的也大有人在啊。我爷爷可能一边思念着我奶奶，也有可能照样抵不住年轻小姑娘的诱惑，不冲突。”

　　　路希还是皱着眉头。

　　　祝星夜问她：“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呢？”

　　　路希捏着照片：“我发现这张照片的大小，放进地下室的相框里也正好。你说会不会是祝先生为了什么目的，临时把这张照片从相框里拿了出来，然后换上了菲娜的照片？”

　　　祝嘉祺只当她在和自己说话，继续追问：“为了什么呢？”

　　　路希摸着下巴：“为什么……就得看我们如果在地下室看到菲娜的照片，会产生什么效果了。目前看来，似乎是会认为菲娜和他有点不同寻常的关系？”

　　　祝星夜：“有一个问题，要做这件事得祝先生手边正好有菲娜的照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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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杀人动机


　　　路希叹了口气；　暂时把对相片的怀疑放下，但是她看着祝先生奇怪的姿势；　又提出了新的疑点。

　　　“我觉得他的死亡姿势也很奇怪；　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像自杀的姿势呢？会是凶手特意制造的吗？”

　　　祝嘉祺想了想：“很有可能吧，如果让人觉得是自杀的话就简单了。”

　　　路希摸着下巴；　觉得有点不对：“但是他找的密室，门口的锁是密码锁；　密码就相当于密室的‘钥匙’；　这样的话严格来说我们根本没法确认谁有钥匙。就算凶手费劲心机把祝先生关在了地下室里，也没有办法形成自杀密室。”

　　　祝嘉祺耸了耸肩：“有纰漏也是正常的吧？证明这个凶手并不怎么厉害而已。你想想地下室后面还有暗门，这也算不上密室吧？”

　　　路希回过神：“不；　这个倒不是问题。就算有另外的门；　但是钥匙在祝先生自己的口袋里，所以凶手也不可能通过那个门逃走。”

　　　何律师一直认真听着他们说话，试不试露出赞许的神色，然而并不怎么说话。

　　　路希看向他：“我记得您之前说过，会给我提供帮助。”

　　　何律师露出微笑：“是的，我很高兴能帮上您；　想问点什么呢？”

　　　路希考虑着要不要措辞稍微委婉一点：“咳；　我想问一下关于在现场的这些人的情报；　之前您只是给我简单介绍了名字吧？”

　　　何律师摸了摸下巴，似乎有些为难：“要怎样在短时间内介绍一个人，这实在是有些困难，不知道您具体想知道哪方面的事呢？”

　　　“那我就直接点问；　我想问问他们有没有杀人动机。”路希瞥了祝嘉祺一眼，“毕竟问的是你家人的事情，如果你介意的话，可以暂且回避。”

　　　祝嘉祺笑了笑：“不用，我知道他们是什么货色，有些何律师不了解、或者不太方便说的，我可以给你补充。”

　　　路希挑了挑眉毛。

　　　何律师明白了路希的意思，他别有深意地看了路希一眼：“他们是亲人，但我想无论关系多么亲密的家族，也会有争吵和想要对方消失的瞬间。大多数人不会残忍地想象对方死亡，但是总会情不自禁幻想如果没有对方，会是怎样一种情况。”

　　　“而少部分人，会真的生出杀死对方的欲望。”

　　　“生活在一起的人，如果真的谈论起来的话，无论多么小的事情都有可能变成杀人动机。”

　　　路希皱起眉头：“那么你的意思是？”

　　　何律师笑了笑：“我会挑选每个人最明显的动机告诉你，先从宜兰小姐说起吧，在我看来，她真的是一位很优秀的女性。我很久以前就跟祝家合作了，我记得宜兰小姐从小就很懂事，成绩优异，性格要强，对祝先生也很孝顺。”

　　　“从她显露的天赋来看，她显然是比祝先生的另两个孩子更为优秀，然而……老爷还是把公司交给了尔南少爷。那是我见过他们父女间唯一一次争吵，祝先生……说了一些伤她心的重话。”

　　　路希大概可以猜到：“重男轻女那一类？”

　　　何律师点了点头：“以前宜兰小姐还是会帮忙打理家里的事务的，那之后她就离开了家里的产业，创办了自己的品牌。啊，对了，她一直没有结婚，祝先生对此也颇有微词，但自从当年离开家里的产业之后，宜兰小姐就不怎么听老爷的话了。”

　　　祝嘉祺显然也是知道自己这位强势的姑姑的事迹，他笑着补充：“毕竟不用问家里拿钱，当然就不用看老头子的脸色了。她可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不过也少不了被我妈那类人在背后嚼舌根，毕竟在这个时代，不结婚的女人还是很奇怪的。”

　　　路希挠了挠下巴，虽然她也很讨厌背后嚼舌根的家伙，但是……

　　　“你说起自己的母亲也这么毫不留情吗？”

　　　祝嘉祺笑起来，笑容天真又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就算他们是我的家人，也不能掩盖他们是蠢猪的事实啊。”

　　　路希：“……”

　　　好毒舌一小朋友，我赌五毛你没有朋友。

　　　何律师看起来并不震惊，一脸平静地接着往下说：“尔南少爷跟宜兰小姐比起来，确实是比较……不过祝先生倒是对他给予厚望，把大部分产业都留给了他，只是……”

　　　路希从何律师略显歉意的笑里，明白他干得应该不怎么样。

　　　“是我爸，让我来说吧？”祝嘉祺跃跃欲试，似乎还嫌何律师讲得太过委婉，“这么说吧，我妈年轻时候算是个美人，看中我爸的钱，费尽心机嫁入豪门。哪怕她现在胖得像只猪，我爸也还算是一心一意。”

　　　“我觉得他们还挺般配的，尤其是在贪财这方面。我爸接手爷爷的产业以来，也不敢做什么大的坏事，但是背地里的小动作搞了不少，关键是还做不好老师穿帮，爷爷明面上已经不管公司里的事了，但背地里还得帮他擦屁股。我们家每隔十天半个月的，就得收拾东西一大家子上门哭着找爷爷帮忙。”

　　　“而且爷爷还跟我说，我爸将来成不了大事，他既没本事做什么大坏事，也不甘心做个老老实实的好人，没人看着迟早要出事。爷爷本来想让姑姑给我爸帮忙的，不过么……”

　　　想想以祝宜兰那么强势的个性，也不会同意的。路希忍不住多看了祝嘉祺几眼，他脸上挂着笑，好像在说别人家的笑话一样。

　　　何律师对着路希略微点了下头，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而且据我所知，在不久之前尔南少爷又出了一点错，祝先生非常生气，也说了‘干不了你就别干了’这类气话。”

　　　怪不得祝珊珊之前那么阴阳怪气地嘲讽祝尔南一家，看来她们也早就听到风声了。

　　　路希挠了挠下巴：“然后在这个时候，祝先生说要重新安排遗产分配，祝尔南先生恐怕应该非常担心吧？”

　　　祝嘉祺笑弯了眼：“可不是，我妈都要给我妹妹眼睛上抹洋葱了，让她去我爷爷面前哭，哈哈哈！”

　　　路希继续询问何律师：“如果祝先生在死亡之前没来得及改遗嘱，就按照之前的执行吗？”

　　　何律师微笑着点头：“当然，这样的话最大的受益人应该是尔南少爷。”

　　　“但是你收到了那条短信，祝尔南现在也不占便宜了。”路希摸着下巴，有点想不通祝先生为什么会在当时的情况下发这样一条短信。

　　　无论收件人有什么规矩，在性命攸关的情况下肯定是选择最直接的方法更好，而且为什么不告诉律师凶手呢？

　　　这个案子在细节处，似乎总有一点说不清楚的地方。

　　　何律师：“剩下的，是珊珊小姐。说实话，我觉得她是最没有杀人动机的一个了。”

　　　祝嘉祺：“我小姑简单来说，就是混吃等死专业户。一辈子只会从家里拿钱，但她也没什么目标，只要我爷爷还愿意养着她就行，从来没想过争什么家产。”

　　　何律师无奈地笑了笑：“而祝先生也是知道她的，我想即使重新分配家产，也不会饿死她。我想她这次来，也多半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来的。”

　　　路希觉得有些奇怪：“既然这样，祝先生为什么会不给她留一点财产呢？”

　　　何律师也跟着皱起眉头：“说实话，我也觉得很奇怪，祝先生之前也从来没显露出要把所有财产给一个人的意思，这……”

　　　路希提出猜测：“会不会这个短信，本身就是伪造的？毕竟只是短信的话，只要拿到祝先生的手机，谁都可以发。”

　　　“啊！”

　　　门口传来一声惊呼，路希吓了一跳，祝珊珊他们两人居然没走，一直猫在门口偷听。这会儿她一脸激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线索。

　　　路希有点好奇：“想到什么重要证据了？”

　　　祝珊珊激动地一拍手：“指纹啊！你傻啊！老爷子用的是智能手机，戴着手套可发不了短信！那短信一定不是老爸发的，是凶手！他们伪造短信的时候，一定得摘掉手套，就一定会在手机屏幕上留下自己的指纹！”

　　　“我们只要找相关机构检测一下手机上的指纹就能找到凶手了！”

　　　她有点得意地拨弄了下耳朵上的装饰：“哎呀，你们这群聪明人到最后还不及我。”

　　　祝嘉祺给她拍了拍手：“说得好，发短信一定会留下指纹，但是事后可以擦。”

　　　祝珊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路希却皱着眉头把手机转了一圈：“如果短信真的是伪造的，发完短信以后擦掉指纹应该是基础操作了，但是……祝先生的手机上留下了相当杂乱的指纹，简直就是手机正常使用的状态。”

　　　“从这个情况来看，倒像确实是祝先生自己发的短信了。”

　　　“切，烦死了，猜来猜去的！”祝珊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身下去了，“我下去看看其他地方有什么线索没有，哎，一会儿你们要开门的时候喊我啊！”

　　　路希张了张嘴，其实她现在就打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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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最后的短信


　　　路希让何律师和哈米留下看着祝先生的尸体；　自己拿起钥匙走出冷冻库门外，正打算喊一声祝珊珊；　祝嘉祺却叫住了她。

　　　他跟着路希走出来；　把身后冷藏库的门关上，笑得一派天真：“侦探；　我有个提议。”

　　　路希停下脚步。

　　　祝嘉祺走到走廊边，往下撇了一眼；　路希终于反应过来他哪里让人有点不舒服了；　他看人的时候有股天然的傲慢。

　　　祝嘉祺看向她：“考不考虑跟我合作呢？侦探小姐。”

　　　祝星夜“喵”了一声试图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路希把它抱起来，一脸严肃地说：“这位……同学，你当着我委托猫的面跟我聊这个不合适吧；　撬墙脚也太光明正大了。”

　　　祝嘉祺笑了起来；　他走近想伸手摸一摸猫，祝星夜十分抗拒地亮出了两颗虎牙威胁。

　　　祝嘉祺只好缩回了手：“哎，它还是那么讨厌我。我刚刚没说的太清楚，侦探小姐，我是希望你跟我合作，而不是你跟我们家合作。”

　　　路希觉得这话有点奇怪：“但是你并没有继承权；　你们一家只有你父亲有继承权吧？”

　　　“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祝嘉祺双手插兜；　笑眯眯地给出一个情报；　“你知道爷爷为什么打算重新分配财产吗？因为我的前几天满18岁了，他打算直接让我继承他的产业，他亲口对我说的。”

　　　“啊，我当时还录了音；　你要听吗？”

　　　路希的表情有点古怪：“你跟你爷爷聊天还录音？”

　　　“很奇怪吗？”祝嘉祺耸了耸肩，“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爱好。”

　　　他拿出手机，按下播放键，路希确实听到一个苍老的男声抱怨着祝尔南上不了台面，祝嘉祺在他爷爷面前也丝毫不掩饰自己恶劣的个性。

　　　录音里苍老的男声最后说：“你也十八岁了，书念得怎么样？哈哈，不怎么样就不怎么样吧，你像我，我知道你聪明，就是心思没放在学习上。我原本还想让你先去基层练几年，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