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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有点事，不想在这里做。”温榆从柜子上取下一个一次性塑料杯，倒了点温水，喝着，说道。
　　“你家怎么了？”赵璐尔看她一副平静的模样，也不像家里有事的样子？
　　这让她更着急了。
　　“没事。”温榆看她这么担心她，心里有点暖，还好，还是有人真的关爱她，“等我处理了家里的事，我还是能出来工作。”
　　“什么意思？我有点听不懂。”赵璐尔直性子，真的猜不到温榆可能发生的事，顿了顿，“你在这里做的这么好，要是放弃了多可惜？”
　　“去外面也能锻炼。”温榆捂着塑料杯，声调平和缓缓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就是不想在这里上班。”
　　“嗯。”赵璐尔点点头，微微敛起眉看向眼前的人，茶水间窗外的金色光线均匀铺洒在她绝美的侧脸，似镀了一层虚幻，不真实，赵璐尔心里忍不住一酸，伸手抱住温榆，“我就是舍不得你辞职，你说我们一起上班多好啊！我这个人设计水平不如你，经常出差错，每次都是你偷偷帮我改，不然我也早滚蛋了。”
　　“最主要，我也不怕滚蛋，我就是习惯你陪在我身边，我们大学四年，工作快三年，算起来快7年了呢！”
　　赵璐尔越说越心酸，开始掉泪，一滴滴，落下来，“真的，我舍不得你。”
　　“别哭了。”温榆也舍不得她，只是没办法，她不想在荆氏待着，“我又不离开这，只是辞职而已，等我找到新工作，你还是可以经常找我的。”
　　赵璐尔想想也是，随即破涕为笑，擦擦自己的眼泪，说：“幸好你不离开这，不然我肯定要哭死。”
　　“我不会离开的。”她妈妈还在这呢！
　　“那就好。”赵璐尔抚抚眼眶下的哭痕，“你找到新工作了，一定要告诉我。”
　　“嗯。”
　　“晚上一起吃个散伙饭？顺便喝点酒。”
　　“嗯。”说起来，她的确想喝点酒，不然心里难受又不能表现出来，憋得慌，温榆那手中剩余的温水继续喝完，说：“我先去收拾东西，一会就走了，以后你有事可以直接打我电话。”
　　赵璐尔挽着她胳膊，陪她一起出去，“我知道。”
　　出了茶水间，赵璐尔想起来一件事，忍不住轻声说：“温榆，卓阳好像要回国了。”不过，说完，她就觉得自己大嘴巴，当初是卓阳抛弃温榆的。
　　本质是个渣男。
　　他回来就回来呗，她为什么要大嘴巴告诉温榆？
　　让温榆心塞？
　　赵璐尔赶紧干咳一声，“不说他，不说他。”
　　温榆其实对他早就无感了，轻轻嗯一声，没说多什么。
　　她好像对他已经没太多的印象，仔细想想，甚至，她都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了？有点好笑吧……明明当初第一次心动的时候，她是对卓阳有好感的……怎么忘性那么大？
　　一定是荆彦把她养的太好，她才那么容易盲目自我沉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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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职需要收拾的东西不多，温榆把属于自己的一些物件和资料图塞入纸箱内，就收拾的差不多了。
　　抱着箱子走出公司。
　　荆彦的电话就打来了，她知道他的耳目一定已经告诉他了。
　　温榆抱着箱子站在烈日当空的大厦下，看着还在不停震动手机，有过一秒，她想掐了，不想接。
　　但转念一想，如果不接电话，他会怀疑，就划开屏幕接听了。
　　她现在想把自己的后路都铺好再找他谈离婚的事，这样也不至于被他拿捏到没有后退的路。
　　她实在受不了欺骗。
　　电话接通，电话那端远在大洋彼岸的男人，嗓音有点低沉甚至透着一股地疲累，“怎么突然辞职了？”
　　温榆握着手机，目光凝向被灼日炙烤得烫出一层影影绰绰雾气的空气，今天可真热，连带她的嗓子都有种咽倦的干燥感滋生出来。
　　“想换个环境。”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想换哪？需要我帮你安排吗？”
　　温榆也静默几秒，但很快，她就以平时温柔的口吻说：“不用，我不能什么都靠你，万一哪天你不要我，我岂不是很惨的？”
　　这话半真半假。
　　听得那端的荆彦，英俊的脸色隐隐有点变样了，“你怎么了？”
　　“没怎么呀？可能好久没见到你……想你了。”温榆垂眸看着自己脚边的阳光落下的影子形成了一个黑色圆，开始说违心的话。
　　或许，温榆这句违心的‘我想你’让男人刚才有过的起疑，又很快消灭了，他声调温柔，带着宠溺，说：“我还要几个月才能回来，到时候我会休假一个月，一个月都陪你，怎么样？”
　　“好啊。”
　　“其实，我也很想你，每天都想。”男人继续温柔的说，语调缱绻，包含思念，甚至每一个字音都是来自他从骨子里对温榆最深的念想，“想每天早上起来能亲到你，想晚上的时候你能等我回家。”
　　“温榆……”他忽然低声唤她。
　　“嗯？”
　　“等我回来……我们生一个孩子怎么样？”
　　温榆沉默，手指下意识蜷缩起来，过了会，眼神一晃，心底里终究开始慌了，是真的慌了，她就知道自己没用，他一说好听的话，她就心软，可是这次她不能心软，“我听说嘉北的土地在动工。”终于还是忍不住，她先问了。
　　问完，电话那端的男人果然不说话了，死亡般地沉默开始蔓延在两人之间，过了很久，男人才缓缓说：“嗯，在动工。”
　　“你不是说不动我家的土地吗？”
　　“我和你妈妈有协议。”乔燃应该会告诉她，荆彦觉得自己没必要隐瞒。
　　“那个协议我看了，就这样吗？”
　　“嗯。”荆彦轻轻地嗯一声，声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但如果你此刻站在他面前，一定可以看清他眼神的深沉。
　　“我知道了。”果然，避重就轻。
　　温榆有点心酸，眼眶也是酸酸的。
　　“等我回来。”
　　温榆不想和他继续聊下去，急急就挂断了：“我的车到了，晚点和你说。”
　　挂的迅速，都没给荆彦反应的机会。
　　他还想等她的答复，电话就传来了冷冰冰的嘟嘟嘟声……
　　荆彦忍不住皱皱俊眉，她是不是生气这件事没告诉她？
　　还是……
　　荆彦想想，温榆应该不可能乱猜他以前追他的目的，顶多就是生气他和她妈妈私下签协议的事。
　　这样强行给自己解释一波，就丢下手机，去办事处办事，等过几个月回国，他会哄她高兴，然后一定要让温榆为他生一个孩子。
　　属于他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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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波电话，温榆挂的快，等回想起来，她就更坚定自己要离开他。
　　这个男人太有本事主宰她的情绪了。
　　其实他真的随便一句温柔的哄诱，她就心软的一塌糊涂。
　　温榆抬手轻轻按按自己太阳穴，她要振作起来，一旦要牵扯上离婚，她必须要有可靠的后路，以前刚毕业不懂事，单纯，现在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生活了。
　　按了会，温榆就打车回乔燃那边。
　　到了晚上6点左右，赵璐尔就来接她吃晚饭。
　　温榆心情比之前好了一点，稍稍打扮一下，也难得精心化了淡妆，其实，她有想过再问他关于他是不是和荆博一样带有目的，但后来想想，他不可能不清楚，如果真想说他会说，可是没有，所以，她就不想问了，他想骗就骗，她不会再那么傻。
　　两个女人搭车去了外滩一家比较复古风的餐厅。
　　这家餐厅还是赵璐尔朋友推荐的，还不错，两人进去，随意挑了张位置坐下来，赵璐尔翻翻餐单开始点菜，温榆喝着水，欣赏餐厅的内播放的音乐。
　　赵璐尔在菜单上勾勾选选，点完一轮，准备给温榆，忽然有个服务员拿着一只空的托盘，往她们这边走来，托盘上放着一张名片。
　　服务员径直走到温榆面前，微微半鞠躬，说：“请问，您是温小姐吗？”
　　温榆愣下，看着服务员，有些迟疑的，点点头，“嗯，我是。”
　　“那边靠窗有位程先生，让我把这张名片给你。”服务员边说边把托盘内的一张设计很别致的黑色名片交到温榆手中。
　　温榆接过，看一眼，顿时就睁大了眼睛，竟然是程汌的？
　　之前陪沈君兰参加名媛会的时候，方桦给过她一张，她丢包里没用过。
　　怎么他会认识她？
　　温榆疑惑地看着这张名片，抬眸就看向坐在靠窗位置的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人。
　　大概是一直在看温榆这边，程汌接到温榆投来的目光，顿时就朝她点点头。
　　这样打招呼的视线，温榆有点不明所以，收回目光，顿时问向服务员，“他有没有说为什么给我这个名片？”
　　服务员微笑一下说：“他说，他记得你的参赛作品，只是最后有点瑕疵，所以没有录用，但是，他很欣赏你的才华，如果需要，可以随时联系他。”
　　服务员说完，温榆就知道了。
　　只是，她有点惊讶，都过去2年多了，他怎么还会记得？
　　还能认出她？
　　当时报名参赛是需要上传照片的，但那时她传的毕业照。
　　没想到他不光记得还认出她了？
　　服务员传达完毕，就先去忙了。
　　温榆拿着这张卡片，反复看了看，一旁的赵璐尔瞥到，也有些惊讶：“这个设计公司不就是你以前报名的吗？”
　　温榆点头。
　　“你现在不是辞职了吗？可以去他那边试试？”赵璐尔合上菜单，笑着说：“没想到我们能在餐厅遇到这种好事？”
　　刚辞职，就有人主动送来名片？
　　温榆顿时再次看向窗边的男人，此时他已经在吃饭，没有往她这边看，她现在的确需要一份没有荆氏管辖的工作。
　　拉回视线，温榆想了想，“那我试试？”
　　“试呀，没什么不好的。”赵璐尔觉得有机会就要把握。
　　“嗯。”
　　“先不说这个，今天散伙饭，高高兴兴的吃。”
　　温榆点头。
　　目光落在餐桌上，眼底又有点分神，她现在是不是该找律师咨询一下离婚的事？


第75章　柔情74
　　餐厅宽大的玻璃窗外，入夜的街灯徐徐亮起；　一盏盏；　晕着柔和的淡黄色；　隔着玻璃，将窗一片浮华深深浅浅倒映显现。
　　程汌陪客户吃完，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拿起桌上的白色餐巾；　轻轻按按唇；　放下餐巾后；　隔着镜片的眼眸余光落在不远处正低头吃东西的女人身上。
　　浅浅地长凝了片刻；　收回。
　　重新将目光投向坐他对面；　同样用餐完毕的客户。
　　两人礼貌相视一笑，程汌先开口：“许先生；　以后希望我们长期合作。”
　　被称为许先生的男人，也得体笑着：“这个当然；　你们匠门婚纱设计公司可是我们国内首家获得国外嘉奖的设计公司；　和你们合作；　我们婚纱行业以后的口碑会更好。”
　　“谢谢。”程汌眼尾略压，笑笑。
　　程汌长得很清俊；　虽比不上荆彦那种咄目；　看一眼就能让人心神摇曳；　但贵在他有一股清清淡淡才子的偏冷调调。
　　很受文艺女性的喜欢。
　　“客气，客气。”许先生朝他摆摆手，“合作共赢嘛。”
　　“嗯。”程汌点点头，想了想不远处那桌还在吃饭的女人；　便说：“许先生，不好意思，我一会还有点事。”
　　“我也正好有事，程设计师，有空我们再续。”许先生笑着站起来，跟他握握手，就拿上自己的公文包，先走了。
　　许先生一走，程汌继续坐在椅子上，一边查看手机信息，一边等温榆那桌吃完。
　　说起来，今天真的赶巧。
　　如果不是因为对她的设计印象深刻，他真的不会记一个人记这么久。
　　他是个特别惜才的人，只是2年多前，她还有点稚嫩。
　　投稿的作品有些细微的瑕疵，他不是很满意。
　　所以没有入选。
　　但没入选归没入选，他还是想招纳她进入自己的公司学习，结果一打听，她是深田的。
　　深田么……业界老大。
　　这么好的公司，这个小姑娘应该不会跑来他这个刚刚发展起来的新公司。
　　所以他就没再关注。
　　直到今天，他在深田的一个朋友，告诉他，他之前看中的那个小姑娘辞职了。
　　本来，他打算过几天联系她，没想到今天在餐厅偶遇。
　　所以，真是巧。
　　程汌一想到这巧合，清俊的脸上隐隐铺开一层浅到不能再浅的淡笑，果然，他看中的人才，从来不会失手兜兜转转还是会到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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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程汌安静等待的氛围相比，温榆和赵璐尔这桌，显得有点热闹，两人吃得还不赖，温榆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
　　明明应该难受的，怎么胃口这么好了？
　　好到，吃什么都能塞进去。
　　恨不得一桌都吃光才行。
　　这种类似暴饮暴食的状态，让自诩大胃王的赵璐尔都有点呆了，印象里，温榆给她的形象一直是吃饭只喝花露水的那种小仙女范。
　　当然，她和她在大学四年，吃饭的时候，她的确吃的很优雅。
　　这种优雅的气质不像装的。
　　就是与生俱来。
　　就好比，她吃食堂的饭菜，她们都是抄起筷子对着那盘饭菜一顿猛操作，她不会那样，再急都是细嚼慢咽，不会嘴里含着米粒随口说话。
　　完全一副受过精心训练的名媛范。
　　赵璐尔时常这样比喻她。
　　后来知道，她的确是名媛。
　　家境很好，只是平时太低调，谁也没发现。
　　只是今天有点不一样，温榆吃得太多，太夸张了，她平时只吃一小碗饭的，怎么把大半桌的菜都给扫光了？
　　太不正常了？
　　赵璐尔这种平时神经大条的人隐隐地有些感觉不妙，伸手轻轻碰碰温榆手背，说：“温榆，你吃这么多，不撑吗？”
　　“还好，要不我们点一杯红酒？”撑是有点撑，胃里现在开始发发胀了，胀得难受，不过比起胃胀，她更想想点酒，缓缓心头的糟糕情绪。
　　赵璐尔及时打住她，“一会去清吧再喝吧，哪里有情调，这里喝红酒，简直浪费。”
　　温榆想想也行，她嫁给荆彦，这个坏男人，不准她去这里，不准她去哪里，什么娱乐场所，她都没法去，每天下班就知道乖乖等他。
　　现在想想，好无聊。
　　“我去买单。”赵璐尔叹口气，开始翻自己的钱包，“温榆，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我没事，就是感觉有点饿，所以多吃了点。”温榆看她找钱包，先站起来，“我去付吧。”
　　“你都失业了，怎么能让你付。”赵璐尔要抢着付，温榆按住她，“我之前发的奖金还没用掉，我请吧。”
　　“别啊！我请！”赵璐尔依旧要抢着买单。
　　当然，最后的结果，她们两个人都不需要买单，有人给她们买了。
　　就是程汌。
　　于是两个小女人不得不挪桌，拎上包去程汌那边的靠窗位置，想把钱退给他，程汌哪里像需要她们还钱的人？
　　不就是一顿饭？
　　抬抬眸，视线先落在温榆脸上，嗓音清透地说：“温小姐，赵小姐，请坐。”
　　“谢谢。”温榆和赵璐尔坐下来，温榆先开口：“程先生，饭钱……我们不好意思要您付的。”
　　程汌扶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很温淡地一笑：“温小姐，我不是白请客。”
　　“刚才的名片，收到了吗？”
　　温榆点头，“收到了。”
　　“我想邀请你来我的匠门公司做婚纱设计师，你有意向吗？”程汌继续清透说道：“薪水一万外加设计提成，后者的提成，做得好，一次十万都没问题。”
　　“匠门的婚纱设计不光只是普通婚纱，我们的范围很广，明星的专订，各大秀场，海外高级客户，不会只局限小范围的设计。”
　　“另外，我们还会送我们新聘的设计师去国外深造一年，费用公司全包，但回来后必须服务公司5年以上，才能离职，毕竟我们投入的心血，不想白费。”程汌缓缓说着，语调极悦耳：“考虑一下，我不会亏待任何一位有天赋的设计师。”
　　“我……”今天她刚辞职，晚上就有一份听起来不错的设计师工作砸到她头上，看起来就像天上掉馅饼，如梦如幻。
　　好不真实。
　　温榆有些迟疑，“我以前没有专门做过婚纱类的设计师。”
　　“我可以带你，你之前投稿的作品，我一直保留着，很不错，就是有些瑕疵和一些不够专业的线条处理，如果你能完善，你会做的更好。”程汌拿起水杯轻轻晃晃，玻璃杯内白开水随着他的晃动，如小浪花翻滚。
　　温榆视线不经意被他手中的玻璃杯吸引过去，犹豫了一会，说：“好。”
　　“嗯。”程汌点头，目光深探看向温榆，餐厅水晶灯明亮的折线光下，这个女孩的脸白皙通透，五官精致，眼神明亮，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地柔美气质，和2年多前投稿填的履行上的照片的确有些不太一样，2年多前，照片上的她漂亮是漂亮，但过于青涩。
　　现在明显成熟许多也更精致漂亮。
　　程汌看了会，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