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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_时镜-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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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人说,她那一身与闺秀格格不入的尖锐刁钻脾气,便是那贱妾教坏了。
  原本此事是没多少人知道的。
  便是连姜府都对外称她只是命格不好,一定要在外面寄养十四年方能消灾。可没想到,她当上皇后之后,种种有关她身世的传闻与流言,也不知怎么,不胫而走,在京城里传得大街小巷都是。
  那么,每到生辰之日,姜雪宁想起的是什么呢?
  少女与成年的男子相比,终归是娇小的。
  即便是坐在他身前,脑袋也不过堪堪抵着他下颌,细嫩的颈项露出来一小段,肌肤白得像雪,可在这种荒山野岭之间,格外给人一种脆弱的感觉。
  张遮忽然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敲了一下。
  有隐隐的痛楚。
  有那么一刹那,他很想不管不顾将她拥入怀中,可任由着马蹄往前踏过泥泞,他也没有动作,只是用自己宽大的袖袍,默然无言地为她挡了那些迎面来的冷风。
  *
  通州距离京城不过五十里路程,若有好马,大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可如今这帮人并不是谁都有马匹,且里面还有不少是有案底的逃犯,连干净衣裳都没得换,并不敢以最快的速度大摇大摆地进城。
  天教的人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路途中他们竟在一处临河的小村落外面停下。
  此时正值日中,日头晒了起来,驱散了几分寒意,村庄里面搭建着一座一座的茅草屋,偶尔能听见几户人家的犬吠,在外头便能看见袅袅炊烟徐徐升起。
  那黄潜在村外吹了声哨,也不见如何动作,村里面便有几个粗衣抹布的青壮男子走了出来。
  双方便在那边交谈起来。
  姜雪宁搭着张遮的手下马,抬眼就瞧见了这一幕,看周遭人都停下休息,或是同其他人说话,或是四处查看情况,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才压低了声音问:“张大人,到底怎么回事?”
  她老早就想问了。
  只是一路上大多都是同众人一起,实在没有在众人眼皮底下交流的机会,纵然她心里有疑惑,也找不到询问的机会。
  张遮心知自己此次的事情本就是以身犯险,也有心与她解释前后原委,然而他刚要开口,眸光一转间竟看见天教那位坐堂冯明宇亦一张长满了皱纹的脸上挂着笑,朝着他走了过来。
  于是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他看向冯明宇:“此处村庄之人可信,可以落脚吗?”
  冯明宇笑道:“我天教教众遍布五湖四海,到处都是兄弟,这里面也早安排了我们的人来接应。这些个从天牢里出来的大恶人们,若不换一身衣裳,乔装改扮,只怕连通州城都入不了。一会儿还可在这里顺便用些饭,歇上一中午,再行出发。”
  张遮便点了点头道:“甚好。”
  冯明宇又关切了几句,甚至还问了问姜雪宁的情况,这才离去。
  众人都在村外休息。
  村民们竟端出了自家准备的午饭,有的丰盛些,有的简单些,对着这些朝廷口中的“天教乱党”,竟是亲亲热热好似兄弟。
  众人昨夜便没吃什么东西,何况还要大部分是吃牢饭度日的?
  当下都吃了个高兴。
  姜雪宁也将就着吃了些。
  那些村民也准备了一些干净的普通衣裳,只是显然也没想到这里头还有个姑娘,又转回头去叫了村里一名妇人带了身干净衣裳来给她。
  其他人都是大男人,不拘小节惯了,当场就换起衣服来的不在少数。
  张遮面色便不大好看。
  姜雪宁自然不能和他们一样,只同张遮说了一声,便寻了旁边一处树林,往深处走去换上衣袍。
  只是她去了半天也没见回来。
  张遮的眉头便慢慢皱了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便对一旁的黄潜与冯明宇道:“还请诸位稍待,我去看看。”
  黄潜与冯明宇自然不敢说什么,谁知道在这种荒郊野外一个姑娘家是不是在里面出了意外?
  可他们是不敢去看的。
  人是张遮带来的,自然该由张遮去看,也没人怀疑什么。
  这冬日山野间的树林并不特别深,只是重重遮挡之下也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
  张遮实在有些担心。
  可走到深处也没见人,又没几步竟看见前面的光线变得明亮起来,竟是已经直接穿过了这片树林,然后一眼看见了此刻站在外头的姜雪宁。
  这树林外面竟是一条河流,冬日没什么水源,都平静地躺在了凹陷的河滩上。
  阳光从高处照落,雾气都从林间飞散。
  水面折射着白灿灿的日光,转而覆盖流泻到人的身上。
  她已经换上了那身颇为十分简单的农家女子的衣裳,换下来的原属于他的衣袍则搁在河边一块大石头上。浅青色的衣料将她身躯包裹,根本没有什么样式和颜色可言,实在有些配不上这一张好看的脸。
  世间有些女子,似乎合该生在富贵乡。
  但姜雪宁自己却十分坦然,对这一身衣裳没什么意见的模样,好似早料到他会找过来一般,竟朝着他眨眼一笑:“现在可有说话的时间了吧?”
  张遮微微一怔,便明白了。
  想也知道姜雪宁一介女子避开众人去换衣裳,旁人与她无亲无故,自然不好说来看看是什么情况,只能任由他一个人过来找。
  而他也一定会来找。
  只是他方才关心则乱,竟没想到这一层去。
  姜雪宁便问:“张大人怎么会在此处?”
  张遮简短道:“天教勾结平南王逆党犯了圣上的忌讳,朝廷那边剿灭天教时杀了天教一个名为公仪丞的首脑,知道了些天教内里的消息,便由我做计假扮是天教那少有人知其身份的度钧山人,查一查天教内里的情况,也好将其铲灭。劫狱之事也是一早便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姜二姑娘彼时也在那里……”
  姜雪宁当然是因为去探望燕临。
  她心道勇毅侯府的事情不小,若将张遮扯进去她于心不安,且张遮也没有开口问,所以她并不开口解释,只是这般看着他,一副想要蒙混过关的样子。
  其实张遮昨夜便已经想过了。
  还有什么人能让姜雪宁大半夜里披着一身黑的披风冒险混进天牢呢?
  大约还是燕临吧。
  张遮没有去追究,只是道:“你无故失踪,姜大人必然担心。且这一路实在凶险,张某本该尽快使姜二姑娘脱险,只是眼下此处村庄也是天教内应之地,不敢将你留在此地。天教在通州有一处重要的分舵,乃是他们在北方最大的据点,探得其巢穴时只怕便有一番恶战。通州城里永定药铺乃是朝廷接应之地,所以届时还请二姑娘装病,我便好以此为借口,送姑娘脱险,回到京城了。”
  姜雪宁听得心头一凛,然而眸光越过这茫茫水面投向外面这一片苍茫辽阔的天地,却横生出一个已经在她心头盘旋了一路的想法——
  为什么要回到京城呢?
  这简直是上天赐予她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重生回来,她主动做的或是被迫做的一切事情,无非都是为了离开京城,远避上一世的囹圄。
  皇宫那四面高墙实在已成了她的噩梦。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只想变作幼年坐在漏雨屋檐下望见的飞鸟,飞过九重宫阙,前生梦魇,去到上一世尤芳吟去过的、这一世燕临讲过的那些江河湖海,一骋自由?
  现在她已经离开了京城。
  如果不回去,就此远走高飞,谁又能知道她行踪?
  身上虽没带着多少银钱,可以先一路去往蜀地,也还有尤芳吟和任氏盐场,至少生计是不用发愁的。往后再去什么地方,可以往后在想。
  她不想回去。
  一点也不想。
  她垂下头看着眼前平坦的河滩,竟不知该怎么接张遮这话,心里有些发闷,过了好久才低声道:“可张大人,若我不想回去呢?”
  张遮愣住。
  姜雪宁终于转过头来直直地望着他,一点也不避讳地道:“宫里的日子,京里的日子,都不痛快,我不想回去。”
  这话放在谁的身上,都是惊世骇俗。
  闺阁女子,大家小姐,流落在外,岂有不想回去,反而愿意在外面浪荡的?
  然而张遮却只无言。
  她那透亮的目光仿佛要一头扎进他心底去,让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姜雪宁见他不言语,便又当他觉着是她不受礼法,行止无状,于是怏怏垂下头去,道:“我说着玩的,张大人——”
  “不想便不要回。”
  她话还未说完,张遮的声音便淡淡传了过来。
  姜雪宁一下惊愕地抬起头来:“张大人?”
  她目光对上张遮的目光,张遮却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眼,道:“通州无人识你身份,到那边后你寻机藏匿,在朝廷围剿天教之前出城,也是一样。”
  姜雪宁的惊愕,顿时变成了惊喜。
  就像是头顶压着的阴云一下散了个干净,她的心情便如这河滩上平铺的河水一般,顿时澄清光亮的一片,实在有说不出的高兴。
  她几乎跳了起来笑:“张大人真好!”
  真是原本蹙着的眉眼都舒展开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不施粉黛却比往日更有一种璀璨的辉光,趁着那河面上折射荡漾的波光,让人目眩神迷。
  张遮近乎珍视地望着这一幕。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甚少见过她有这般开怀恣意的时候……
  姜雪宁心情好了,脚踩着这片河滩,却是瞧见了几片常年在河水冲刷下变得扁平的石头,想起什么来,于是转头一拽他衣袖,慧黠地眨了眨眼:“张大人,你信不信这石头我丢下去不会立刻沉?”
  那几块石头都是扁平的,相对较薄,说是“石片”或许更为妥当。
  他看见了,眸光却微微一黯,没有说话。
  姜雪宁却只当他不信,毕竟自己上一世这般兴起戏弄他的时候,他也是不很相信。
  她便抬了手,真将那薄薄的石头扔了出去。
  这是她儿时常与伙伴玩的游戏。
  乡间唤作“打水漂”。
  扁平的石头从指间飞出,触着水面,瞬间打出“啪”地一声响,溅起些水花来,竟没有立刻沉落,而是沾了一下水面之后,又向前飞起,在那水面上“啪啪”又漂了两下,才力竭沉入河水之中。
  原本平静的冬日河面上,远远近近,慢慢绽开了三团涟漪。
  重重叠叠的。
  皱了满湖波光。
  姜雪宁本以为自己许久没玩过手生了,不想当年称霸乡间的本事还在,自己都觉得自己厉害。再转头一看张遮,便是偷笑,将剩下那两块石头往他手里塞:“张大人要试试吗?”
  那两块石头落在张遮干燥的掌心。
  还沾着些许的泥沙。
  他沉默地看了一眼,轻轻捡起其中一块,抬手时顿了一顿,才将其扔了出去。
  “咕咚”一声。
  那石头跟喝醉了似的一头栽进了河里。
  姜雪宁见了,偷偷笑,差点没岔气。
  这位张大人固然不是什么好出身,也吃得下苦头,然而于玩乐一事却是半点不知,更不要说这种乡间不学无术的小孩儿们玩的游戏了。
  上一世便是教他半天也不会。
  张遮也不是很想学。
  偏偏架不住她是皇后,就想看他笑话,拿他寻开心解乏闷,张遮纵然不愿也要顶着那不大好看的脸色,任她胡闹。
  如今时隔两世又见着这一幕,姜雪宁心里真是说不出地满足,然而看张遮垂首瞧着掌心剩下的那块石头,想起他上一世好像对此无甚兴趣,且并不高兴,终于还是一吐舌头,收敛了几分。
  正好树林另一头有人大声喊。
  大概是他们俩都没了踪迹,让天教那帮人有些担心了。
  姜雪宁便耸了耸肩,情知出来太久会让他们怀疑,于是道:“我先回去,就说在另一边,没看到你。”
  说完捡起地上的衣袍就往回走。
  张遮看着她的身影进了林间,渐渐不见,才又慢慢垂首回来,望着掌心这块石头。
  远山覆盖着白雪。
  午日照耀着河面。
  他在这河滩乱石间站了许久,面上没有什么起伏的情绪,修长而有骨节的手指拿着那块扁平的石头,轻轻向着河面一掷,那石头便啪啪地在擦着河面漂了三四下,然后沉进水底。
  涟漪荡开,堆叠成纹。
  石头拿着时,手里沉甸甸的;可把它扔出去了,又觉空荡荡。
  河面渐渐平静。
  张遮看了一会儿,才一点点擦去掌心里沾着的泥污,转身往回走去。


第122章 舍姓弃名
  姜雪宁先回去。
  旁人惊讶她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姜雪宁便按着计划好的做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来,回说自己没看到张遮。
  萧定非扯了根草芯子叼在嘴里,本是百无聊赖; 一听见这话就意味深长地看着姜雪宁; 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不知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他琢磨,天教这帮傻货脑子笨,该不会多想。
  果然这帮人也真没多想。
  不一会儿张遮回来; 一问是两个人去的方向不一样,倒也没人怀疑他们是私底下说过话了。当然,即便是怀疑; 也顶多与萧定非一般; 想这两人“兄妹关系”,琢磨他们是干什么卿卿我我的事去了。
  一行人在这里歇过脚便重新启程前往通州。
  姜雪宁的心情难得的好。
  午后的阳光晒了出来; 即便是冬日也有几分暖意,天教这帮人也不知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比起上午多少有些紧张的脚程; 颇透着点不紧不慢的感觉; 倒好像是不急着赶路。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真是奇怪了。”
  张遮听见,十分自然地低声道:“是在等通州那边来报。”
  姜雪宁不由一挑眉。
  张遮便又接了半句:“他们尚未完全信任我的身份。”
  是了。
  平白无故冒出这么个人来,就算是信了有八成; 剩下的两成为了求稳也还是要向天教那边验上一验; 以求万无一失。
  若不小心引狼入室,会一发不可收拾。
  姜雪宁一念及此,眉头便锁了锁; 难免有些担心。
  只是与众人同行,又到了不好说话的时候。
  有什么疑问都只能收着了。
  萧定非那边却是感觉到了无聊。
  早晨从破庙那边出发的时候; 他邀姜雪宁与自己同乘,被无情拒绝,便自己打马走了一路。到中午都憋住了没跟姜雪宁打招呼。然而此刻打马在前,却老忍不住要往后面看一眼。
  这小姑娘实在是太好看了。
  衣着朴素时,其实乍一眼看上去会没有那些个浓妆艳抹的印象深,可五官和骨相在那里摆着,多看一眼就好看一点,那一点天然的神态,之前一路来的隐隐的忧悒,已经换了几分跳出樊笼的开怀,眼角眉梢都沾着点放松的意味儿,越发婉约清丽。
  萧定非一直知道自己是个看脸的俗人。
  可偶尔他也希望自己有点骨气。
  然而在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甚至都不乐意搭理他的女人出现时,他发现,骨气什么的,要留住实在太难了。
  他终于还是拽了拽缰绳,让马儿走得更慢些,很快就与张遮、姜雪宁并行,面上挂起笑容,浑然像是早晨姜雪宁拒绝他的一幕没有发生过一样,貌似关切地道:“这一路上都要低调行事,因而只有这一身衣裳给姑娘,实在是我天教有些怠慢。等晚些时候入了城,再给姑娘换身漂亮的。”
  姜雪宁老早注意到他过来了。
  此刻闻言,只让目光落向了萧定非胯:下那匹雪白的骏马:不愧是将来要折腾得萧氏一族跳脚的纨绔子的坐骑,真真是个富贵逼人!
  马脖子下面挂着红缨,缀以白玉珍珠,还挂了个金色的铃铛。
  马蹄一动,铃铛声响。
  是个人都知道他到了哪里。
  马和人一样,打扮得那叫一个骚气。
  张遮在后头不说话。
  他并不是能说会道之人,且也与萧定非没什么话说。
  姜雪宁嘴角则是轻轻扯了一下,道:“这就不劳定非公子费心了。不过您和您这匹马,倒是真够‘低调’的。”
  萧定非也不知有没有听出姜雪宁话里嘲讽的意思,反而像是得了夸奖一样,蹬鼻子上脸,坐在马上,身子优哉游哉地晃着:“毕竟出门在外,有正事在身,不想低调收敛也不行。喏,看前面那两位。”
  他说着朝前面冯明宇和黄潜的方向努努嘴。
  姜雪宁向前面那两人看去。
  萧定非道:“别以为这俩看着人模狗样,暗地里就是教首派下来看着我的罢了。唉,人生得意须尽欢,这些人啊,就是不懂得享受。成天干这种脏活儿累活儿,何必呢?”
  人家若不干点脏活儿累活儿,只怕也没得你享受。
  姜雪宁忍不住腹诽了一句。
  她得体地笑了笑:“定非公子说笑了,您既然在天教中有这样高的地位,想来也曾有闻鸡起舞、悬梁刺股之勤,卧薪尝胆、宵衣旰食之苦,实在是自谦了。”
  萧定非茫然:“你说什么,鸡有胆吗?”
  姜雪宁:“……”
  是她忘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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