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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攸有点慌，捏着老妈的衣角摇啊摇，“妈，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人都快死了，好歹过去看一眼，有始有终吧。”
　　“所以呢？我说什么了吗？你这一上来就请罪道歉是什么意思？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小心眼狗屁不通是不是？”
　　许攸被怼的词穷，实在没想到老妈反应这么大的，这超出她的预想了啊。
　　“问你话呢！”
　　正思考该说什么呢，许攸就被亲妈这一嗓子吓得立即挺直了背，立马说，“当然不是！您在我心里特通情达理温柔贤淑善解人意美丽善良是仙女一样的存在！”怕亲妈不信，还伸手发誓，“一个吐沫一个钉，童叟无欺，绝对不含虚假成分，立誓为证！”
　　“油嘴滑舌！”赵淑华出发一声短暂的、略带不屑的哼笑，但这就是曙光啊！许攸立马打蛇随棍上蹬鼻子上脸的腻过来重新搂住亲妈的胳膊，“妈咪，笑了就代表不和我计较了啊。”
　　看着女儿没脸没皮的样儿，赵淑华显得有些无奈，她也不是真生气，就是有点不舒服。心里明白攸攸去见亲生父亲理所应当，不管怎么说那人都要死了，想见闺女一面，闺女又有这个意向，那她就不该阻止。可心里懂，不代表就真的可以不在意。
　　这么多年一个人把女儿抚养长大，在她心里，攸攸一直是她一个人的女儿，独有的，唯一的，只属于她的女儿。这冷不丁女儿还想着那个爹，这就让人很不舒坦了。有种被人抢夺了宝贝的感觉，又有种遭人背叛的失落感。
　　昨晚上接到女儿到达F市的电话时，她心里就在埋怨，养不熟的小白眼狼，白瞎这些年对她这么好了，要什么就尽量给什么，就连早恋，跟个男人悄咪咪同居，这个男人还是相当于她继子的存在这种事她都能给兜着，没打没骂的，就宠到了这地步了，结果呢？到头来心里还是有那个爹，这怎么能不让她气恼失望？！
　　可这世上最大的悲哀大概就是为人父母。身为人母，心里再气，嘴上骂得再凶，下得决定再果决，一旦孩子小意奉承的哄两句撒撒娇，再多的怒和怨都会犹如一阵轻风，风过了无痕。
　　赵淑华顺顺女儿披散的长发，“真是前世欠了你的。”
　　回去路上，许攸显得有些闷闷不乐。谈斯年扭头看了她好几回，车子进了小区停好了，才忍不住问，“阿姨不是不生气了，你怎么还这么不高兴的？刚才在那边不还嘻嘻哈哈挺乐呵的？”
　　许攸幽幽的看他一眼，“你不懂。”
　　谈斯年失笑，顺手就给她个脑嘣儿，“少和我玩深沉，你就说我不懂什么吧？”
　　许攸解开安全带，扭过身面朝他，很认真的说，“我觉得我妈真的太伟大了。”
　　谈斯年：“……我懂，世上只有妈妈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攸两只手搭他小臂上，特有感触的说道，“我妈明明就对我的决定很生气，她也真的表现的非常生气，我也感觉到她特别特别特别生气，我当时就觉得这下完了，不好哄了，肯定要气好多天的，真的，我觉得天都要塌了，差点哭出来。可结果呢？我只拍了几句马屁，讲了些徒有其表的奉承话，我妈就原谅我了。”
　　谈斯年有点没明白，“阿姨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你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我没有不高兴！我是自责！自责懂不懂！”许攸严肃重申，“我的意思就是我妈对我太好了，她为了我可以没有底线，甚至不惜委屈自己也要对我好，谈斯年，我告诉你，我还是那句话，我妈妈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第一位，永远不会改变的，所以你不要吃醋，也不要妄想篡位！”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谈斯年真心不懂小女孩的脑回路，感觉特别清奇。但这不影响他的应答，投降似的说，“行行行，是是是，你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也认识到了自己将来的家庭地位，也从来没想过越过谁成为您心里的第一，我是个老实人，不跟老弱争抢。”
　　许攸……气氛好尴尬啊，怎么破？
　　*
　　广域是个大公司大企业，不差钱的那种，员工福利好，待遇高，所以逢年过年开什么庆祝联欢啥的都会弄得很正式，会找专业的团队策划安排，吃喝玩一条龙服务。
　　许攸今天要上台表演节目的，所以对装扮还是挺用心的。礼服是某品牌高定，首饰是据说价值六位数的翡翠套装，妆容则由美妆界的托尼老师亲手打造，反正就是美美美就完了。
　　她是和谈斯年一起来的，手挽着手，大大方方的。现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俩是继兄继妹了，这样的形式出现，反而不让人觉得诧异。
　　许攸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总之时刻做好风雨欲来的准备就行了，反正她跟谈斯年没血缘关系，就算将来曝光了，谁还能把她吃了咋的！
　　两人刚到没多久，谈广思跟赵淑华也相继挽手进来。许攸赶忙和谈斯年一块儿过去迎一下太上皇和老佛爷。
　　赵淑华今天身穿一袭紫色长裙，长发半绾，有些慵懒，又不会显得轻浮，反而带着股不可言说的风情美，真的一点都看不出这个女人已经四十多了，说三十五六都有人信。
　　许攸乖巧的拉住妈妈的手，特别真诚的恭维，“妈妈，你今天好漂亮啊！”
　　赵淑华看着她的身上的红色礼服，笑着给她整了整有些歪的项链，“等会儿唱歌可别跑调啊，我跟你叔叔可都在台下看着呢，别让我们丢人。”
　　许攸扁扁嘴，“有您这么埋汰亲闺女的吗？我还没唱呢就先警告我，这不是给我增加压力吗？”
　　“有压力才有动力，”一旁的谈广思突然插话进来，“你等会儿好好表演，要是不出错，我就奖励你一件礼物。”
　　许攸有些诧异，实在没想到这几天基本都是晚娘脸的谈叔叔会突然这么主动大方的示好，感觉怪别扭的。
　　她愣了下就赶忙点头，“放心吧叔叔，我临场反应很好的。”
　　谈斯年听了就笑，打趣她，“别把话说得这么满，万一等会打脸我们可不给你兜着。”
　　许攸嗔他，“那咱们走着瞧！”
　　因为今天是广域内部的活动，所以并没有邀请别的企业单位过来参加。也就是说，今天这里除了谈家父子，其他人都是他们下属员工和合作伙伴。相应的，许攸跟赵淑华母女出现在父子二人身边，意义就显得格外不同。
　　不片刻就有公司股东和高层过来打招呼，许攸本来想撤的，她感觉自己现在还不适合站在这里，但谈斯年把她拦住了，虚虚的环着她的肩，“不用这么刻意，迟早是一家人。”
　　他声音不大不小，外人听不到，近处的谈广思和赵淑华是听得清的。闻言两人不约而同看过来，许攸有些不敢和谈广思对视，总觉得这样有见缝插针的嫌疑，她不想被人看轻，就小幅度的摇摇头，“我还得去后台看看呢，昨天虽然彩排了，还是得去踩踩点。”说着就要走，反而是谈广思出声留她，“我介绍几个长辈给你认识，以后在公司里见到人嘴巴记得甜一点。”
　　许攸这回是真的大写的震惊了，谈叔叔今天莫不是吃错药了吧？！她不由看向亲妈，赵淑华没理她，只挽住谈广思的手，“你这腰还没好透，等会儿走路悠着点。”
　　*
　　晚会开场就是董事长致辞，许攸沾了亲妈的光，可以堂而皇之的与谈斯年坐在一起，旁边就是她老妈。
　　大抵当领导的人都很能言善道口才灼灼，反正谈叔叔讲话也没见拿稿子，说话时却侃侃而谈，言之有物风度翩翩，特别有范儿，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仿佛有了光环。
　　谈斯年突然在她耳边小声问，“紧张吗？”
　　许攸以为他问的是等会儿上台表演的事，就算紧张她也不能说紧张啊，刚才自己可是信誓旦旦的！于是轻描淡写，“我现在特淡定。”
　　谈斯年发出一声轻笑，“过了今天，你就是广域上下名副其实的大小姐了。”
　　许攸于是明白俩人说岔了，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但逼格不能掉，所以语气还是很平常的云淡风轻，“风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娘怕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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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求婚［补全］
　　昨晚的晚会办的很成功；　热热闹闹的，一切顺利。
　　许攸觉得自己还算争气；　不说多nice；　至少唱歌没掉链子，表演完了掌声也比较热烈；　她自我感觉，貌似比前一个团体舞蹈反响都好。但谈斯年说那是人家给面子；　不是她真的唱的多好；　主要还是因为她的身份和长相加成。把许攸给气的，在桌子底下狂踩了他好几下；　最后还是赵淑华看不下去；　才拯救了小谈总的新鞋子。
　　元旦放假三天；　今天是假期第一天；　许攸跟谈斯年一大早就被爹妈叫了回去，说是一起过节。
　　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吃个饭，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
　　看着递到面前的车钥匙；　许攸有点懵，下意识去看亲妈，赵淑华嗔她，“还不快接着；　发什么愣呢！”
　　许攸心说这也不怪我啊；　突然就给这么份大礼，谁敢收下啊！
　　但妈妈肯定不会坑她的，所以许攸稍微犹豫了下就接了过来；　讷讷的和谈广思道谢，“谢谢叔叔。”
　　谈广思嗯，语气挺淡的，感觉不像是送礼，更像是递刀子。许攸有些不舒服，手里的车钥匙仿佛烫手山芋似的，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悬着。她是真的看不懂，不明白眼前的两长辈到底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奇奇怪怪的。
　　他们好像达成了什么协议，又好似在预谋着什么，那种时而露出的怪异的表情让她有些不安，而且谈叔叔这态度也不像是冰释前嫌既往不咎接受她的样子。
　　谈斯年带她到车库去看车。是辆百多万的小跑，红色的流线漆身，真是漂亮极了，比她自己的甲壳虫高级的不是一星半点。许攸一眼就喜欢上了，男人爱豪车，女人也同样爱，多好看啊，开出去一定又酷又炫。
　　但喜欢归喜欢，真让她开，她是有点抵触的，也不是矫情什么的，就是觉得不明不白的，开了也底气不足，还不如不开。
　　“你说……这什么意思啊？”坐进车里观摩时，许攸觉得不用担心有人听墙角了，才忍不住问谈斯年。她感觉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因为从刚刚开始他就淡定从容的有些不正常。
　　四个人，好像只有她是啥也不知道的那个小傻子。
　　谈斯年却不给解谜，而是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指点道，“你仔细想想，好好的想想。”
　　十个字，说了等于没说。想想想，她要是能想得到谁还能问他？！
　　许攸有点郁闷，提醒他，“咱俩可是一伙的。”同一阵营还搞这一套，太不团结友爱了！
　　谈斯年听了就笑，“你平时不总说自己情商高，还老讽刺我直男脾气不懂变通，现在怎么就转不过弯思想僵化了？”
　　思想？僵化？
　　许攸眼眯了眯，“你这是打击报复吧？”她盯着他，大有他敢继续埋汰她，她就咬他的架势。
　　谈斯年被她小表情逗得什么似的，爱不释手的捏她脸颊，等捏够了，才纡尊降贵的开口说道，“你有没有发觉我爸跟阿姨之间的气氛有点怪？”
　　许攸认真回忆了下，然后认真回答，“他们之间怪不怪我不确定，我就是觉得对我的态度俩人都挺怪的。”
　　谈斯年说，“这就是切入点。我觉得，我爸跟你妈肯定就咱们两个的事有了初步妥协。”
　　许攸：“是说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接纳我？”
　　“把自己当试用品呢！还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谈斯年有点无语，“你觉得我爸是这样容易妥协将就的人？”
　　好像还真不是。
　　许攸被他搞得有点迷糊，这会儿属实智商欠奉。人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现在她是局中人，想法就跟提线木偶似的，人家说一句，她脑子动一动，不说，她就想不到看不清，只觉得迷雾重重，压力山大。
　　谈斯年见她一个头两个大，就不敢继续逗了，怕把人真惹恼了。于是继续往下说，“想想阿姨之前都说过什么，最重要的部分。”
　　说过什么？最重要部分？
　　许攸想啊想，想啊想，突然想到了什么，顿觉醍醐灌顶，脱口而出俩字儿：“孩子！”
　　“对，孩子。”谈斯年马上给予了高度肯定。但许攸并没有因为猜出了答案就沾沾自喜，反而更郁闷了，“我真不想因为孩子进你家的门，感觉自己好廉价啊，对孩子也不好，将来他要是知道自己是因为这个来到世上的，得多伤心啊。”
　　“所以，我们首先要合法化。”谈斯年顺势说道。语毕，他的掌心在她面前缓缓摊开，里面正静静的躺着一枚钻石戒指，很眼熟的戒指。
　　许攸：“……”
　　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顷刻跌入谷底。
　　难道我就不配拥有一个浪漫唯美正式的求婚仪式吗？是，形式化要不得！只要真心相爱就行，别的都是浮云！但是！既然已经有了真心，再锦上添花怎么了？好上加好不行吗？！
　　她正想和之前一样拒绝，然而还没开口，原本有些昏暗的车库突然明亮起来，满布的小彩灯在车外面闪啊闪，红色的玫瑰花瓣雨夺去了她所有的视线，还没等看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绕到她这边打开副驾的车门，很绅士的单手邀她下车。
　　许攸有些怔怔的看着他。
　　谈斯年脸上含着笑，“我说了，你是公主，我是骑士，来吧殿下，看看您的骑士为您精心准备的惊喜是否满意。”
　　这仿佛是一个梦。
　　在许攸失望的以为自己不配拥有正经的求婚仪式的时候，事情恰恰反转了。
　　她现在已经没办法去仔细看四周的布置了，满心满眼都是他，看着他挑眉，看着他浅笑，看着他在心形的蜡烛圈里单膝下跪，看着他举起那枚她本打算第二次不屑一顾的大克拉钻戒向她深情告白。
　　但凡女人，大概都是喜欢形式化的张扬的。许攸以前看人家求婚，就觉得也没怎么样啊，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女生要哭得稀里哗啦的，那些男的说的求婚宣言也谈不上艳惊四座，别说惊艳了，浮夸还差不多。
　　真心搞不懂感动个什么劲！
　　可等轮到了自己，许攸才明白什么叫‘真香’。
　　谈斯年的求婚词依然是公主骑士那一套，这话放平时听起来绝对大打折扣，不会让人觉得真诚，反而会有点油腻接受不来。什么年代了还公主骑士的，迪士尼动画都不怎么搞这一套了好么！
　　但此时此刻，衬着眼前的场景意境，再油腻的话听在女生的耳朵里仿佛都是加了高光滤镜的甜言蜜语，直入心扉，感天动地。
　　许攸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么能感动成这样，竟然抱着他哭得这样酣畅淋漓，连戒指什么时候被戴上的都记不清了。
　　“好了，别哭了，赶紧的，我脚都要冻掉了。”
　　赵淑华凉凉的声音犹如魔音入耳，让还沉浸在公主梦里的许攸顷刻回归现实，之前仿佛被蒙住的双眼在这时终于看清了周遭的一切。
　　谈叔叔手里拿的是摄录机？妈妈竟然还在晃悠仙女棒？
　　许攸反应很快，立马得出结论：早有预谋。
　　谈斯年用手给她抹了两下脸颊，也不瞒着，好心情的解释说，“我原本想多请点朋友过来给咱们一起做个见证，但后来想想，你大概不会很喜欢那种热闹，所以我跟爸和阿姨商量了一下，求婚就咱们自家人来，等以后办婚礼再把亲戚朋友都请来。”
　　也即是说，谈叔叔并不是憋着坏准备什么后续放大招，人家是真的送车子给她当礼物？
　　想到刚才自己还恶意揣摩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叔叔……”
　　许攸想说些什么，谈广思却摆摆手，“我没别的要求，赶紧给我生个孙子就行。”
　　许攸：“……”
　　后来她才知道，能让谈叔叔同意她和谈斯年先领证，老妈功不可没。她太明白大孙子的诱惑力了，见天的在谈叔叔耳边吹风，说大胖孙子大胖孙女什么的，谈叔叔心里可能也明白爹妈一般都拗不过孩子，于是自己的坚持日复一日的慢慢开始瓦解。
　　但他只同意先隐婚，等有了孩子再公之于众。
　　也算是变相的妥协了。
　　许攸也讲不清自己到底高兴还是不高兴，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也不能什么好事都让自己占了，总要付出些代价才行。
　　何况只是隐婚，又不是未婚先孕，意义不一样。
　　*
　　谈叔叔的让步让家里的氛围重新变得和谐起来。过完元旦，不到一个月就是春节，年关将至，公司上下就显得不那么紧绷了。
　　辛苦了一年，马上就能回家过年了，大家都挺高兴的。
　　元旦联欢那天有抽奖，许攸啥也没抽到，反而是董坤运气爆棚，得了台小两万的笔记本，把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