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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唐暮烬哭笑不得地点头。
他才不要，他太喜欢这样的宋梨了，他才不要温柔。
……
……
第二天一早，唐暮烬起床准备去公司。
宋梨也醒了，看着唐暮烬正在穿外套的背影，喊住他：“唐弱鸡，我今天想回去一趟，我想我妈了。”
唐暮烬顿了顿，道：“那你睡醒了来公司找我，我们一起回家。”
“好啊。”宋梨笑着回答。
下午，宋梨跟吴医生确认好了一切事宜，确定可以出门了，吩咐老杨直接开车去寰裕。
刚到楼下，保安见着宋梨，表情有点怪。
“太……太太？”
宋梨歪了歪头，不明所以道：“嗯？怎么了？”
“那个……”保安脸上的表情尽力在笑，但是内心却好像已经快哭了。
“我来找唐暮烬，我可以上去的吧？”宋梨笑了笑，问。
“可……可以。”保安掩饰掉心里的为难，低声开口。
“好的，谢谢你。”宋梨礼貌地颔首，往电梯间走去。
路上，经过前台，几个不是穿着前台制服的女孩子似乎在讨论什么。
宋梨听力异于常人，走路的脚步放轻，听清了其中几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哎，以前还风风光光，现在呀……”
“别这么说，咱们也没看见什么，这种话不能乱说的。”
“还需要看见什么吗？唐总的办公室欸，除了冉铭姐和她，还有谁进去过？唐总最忌讳别的女人进他办公室了，孟晚聆都没进去过，现在倒好，昨天那个女人可是在里面睡了个午觉，下午问冉铭姐借洗面奶呢……”
“嘘，你小声点儿！”
那个女人。
睡了个午觉……
哪个女人？
程霈？
宋梨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没听见一般，若无其事地走进了电梯。
睡午觉……
他留别的女人在他的办公室里睡午觉？
宋梨细细品着这句话，感觉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叮——”电梯到达目的楼层发出的提示音，把宋梨从思绪中拽了回来。
出了电梯，宋梨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太太好。”
“太太。”
“太太下午好。”
路过秘书处，大家纷纷向宋梨打招呼问好。
第350章　　我是程霓
“你们好。”宋梨一一回应。
宋梨却觉得，来自她们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变得异常的奇怪，好像是在幸灾乐祸，又好像是……怜悯。
来到总裁办门口，冉铭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让她进去，而是及时出现在门口，轻声道：“太太，需要我告知唐总一声吗？”
冉铭这么一拦一问，宋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甚至感觉天已经快要塌了，呼吸变得很困难，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不必。”宋梨果决回答。
说完，宋梨绕开冉铭，径直推开了总裁办的大门。
办公室内，果然有另一个女人。
没想到昨天她来了，今天她又来了。
唐暮烬正坐在办公椅上严肃看着电脑屏幕，他身边不远处的沙发上，躺着一个女人，身上盖着羽绒服，正在小憩。
“宋梨？你怎么来了？”唐暮烬听见门口的声音，抬眼看了过来，眼里是猝不及防的惊讶。
沙发的女人听见唐暮烬的声音，也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怎么了？”女人的声音软糯温柔，像是涓涓细流。
“这是我太太，宋梨。”唐暮烬站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去接宋梨。
“太太？”沙发上的女人坐起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也看向门口。
两个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宋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程霈？
不对，这个人不是程霈！
她和程霈长得特别像，但是完全没有程霈身上的风尘气和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那种攻击性。
她那么温柔，那么纯洁。
她也见过。
是唐暮烬的书里夹着的那张照片上面的那个人……
宋梨微微抬了抬手，想要指她，但是又觉得指人不礼貌，所以只能看着唐暮烬，想要求一个答案。
可是抬眼和唐暮烬的眼神对视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睛里已经盈满了眼泪。
她讨厌她这样不争气，关键时刻不争气，太丢脸了。
“宋梨，这件事情等我回家慢慢跟你说，好不好？”唐暮烬也着急，他没有想过宋梨这么早就会来，也忘了还有这一茬，所以他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他怎么会不知道宋梨有多介意程霓的存在，但是他今天真的太忙了，忙起来把这件事全忘了。
看着宋梨绝望而困顿的眼神，他感觉心上一阵钝痛。
“烬，这是小梨吗？”沙发上的女人穿上羽绒服，站起身，慢慢走了过来，腿脚好像不太灵便，看上走得有些吃力。
“嗯，宋梨。”唐暮烬没有回头，沉声开口。
“哦，小梨，你好，我是程霓。”那个女生轻声开口，只是短短这么一句话，宋梨就觉得自己已经输了。
小梨，小霓。
最开始，这段孽缘的开始，不正是来自这两个字的相谐的发音吗？
程霓这么一开口，好像是在告诉她：我回来了，你这个替身可以离开了。
“你好啊。”宋梨笑着点了点头，明媚的眉眼里带着倔强得不敢留下来的泪花。
“宋梨……”唐暮烬看着宋梨强颜欢笑的表情，想要说点什么。
第351章　　唐总怎么这么凶
他多了解她啊，只是她的一个表情，他就能明白她在想什么，她的心情怎么样。
“唐弱鸡，我先走了，你先忙吧。”说完，宋梨转身径直离开了总裁办。
唐暮烬连忙追上去。
“欸，烬……”身后传来程霓的声音，唐暮烬没有听到一般，快步去追宋梨。
“宋梨！”唐暮烬看着电梯门关上，拼命继续按电梯的下行键，电梯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
眼睁睁看着电梯门上的“21”变成“20”“19”……
唐暮烬连忙按下旁边的电梯，然后默念，快一点快一点，一定要比宋梨先到一楼。
可是，老天爷从来不遂人愿。
到了19楼，电梯停了下来。
门口两个女孩子说说笑笑准备进来，见到电梯里的人是唐暮烬，连忙低下头问候：“啊，唐总好……”
“出去！”唐暮烬的着急全都因为电梯停下里而转变成怒火，不由分说怒吼道。
两个女孩儿吓得前脚刚跨进电梯，立马又退了出去，站在门口瑟瑟发抖。
唐暮烬伸手，按下关门键，没反应，拼命按了好几下，像是要把那个键按得陷进墙里去。
电梯门关上。
门口两个女孩子从呆若木鸡的状态里慢慢回温。
“唐……唐总……怎么这么凶？”
“是……是啊，之前不是听说他除了冷漠一点，其实还……还挺温柔的……吗？”
“太吓人了，你看见那个眼神没有？”
“看……看见了，我要去卫生间，我差点吓尿了……”
两个女孩子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走廊里，那两个承载了不该承载的重量的电梯，也一前一后到达了一楼。
宋梨率先走了出来，刚才在前台咬耳朵的那几个人也还在，看见宋梨这么快出来，又恢复了看戏的表情。
“我说的吧？”那个张扬的女生看向另两个刚才一直在劝她不要乱说的女生。
“嘘……”两个女生严谨，不敢在辈后妄言，但是其实宋梨这么快出来，已经证明了一切，尤其是脸上似乎还挂着泪水……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就在几个人默默看着宋梨往大厅门口走去的背影，心底各自浮现出不同的心境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宋梨！”
是唐暮烬。
短短两个字，能听出声音里的急切。
前台的目光纷纷调转到声音的来源处，只见唐暮烬穿着那身只有他穿着才会好看的深黑色西装，快步往大厅门口跑去，似乎想要追上前面那个女人。
“宋梨！”见宋梨没有回头，而是兀自往前走，唐暮烬加大音量，音色里多了几分急切和担忧。
“老婆！”唐暮烬大声喊道。
这一喊不要紧，整个大厅，前台、保安以及路过的员工，全都目瞪口呆。
唐暮烬这一声“老婆”，着急中带着几分绝望，愧疚中带着几分怜惜，明明很想引起对方的注意却又拼命想要照顾对方的情绪……
太苏了！
太苏了……
苏得前台妹子们忍不住把目光全部不自觉地放在了唐暮烬身上。
第352章　　是否公平
已经快要走到大门口的宋梨，脚下的步伐明显顿了顿，心中一横，还是径直往前走。
门口的保安见宋梨根本不搭理他们的总裁大人，这样的世纪奇观，他们哪里见到过，都是他们家总裁一次次把别的女人拒绝在楼下啊……
“太太……唐，唐总在喊你……”保安队长上前，怯生生地提醒道，但是脚下的动作却根本不敢上前相拦，毕竟谁都知道，这个女人他们谁都惹不起。
“他喊他的，关我什么事？”宋梨看了保安队长一眼，往旁边绕了绕，想要继续往前走。
就这么一耽搁，唐暮烬追上来了。
两手一把抓住宋梨瘦削的肩膀，不动声色喘着气，看着宋梨。
宋梨撇开脸，不想看他。
唐暮烬把宋梨的头扶正，道：“宋梨，你给我机会解释。”
宋梨眼里有湿意一闪而过，他要解释什么？
明明说好已经去世的老情人，突然出现，还不声不响直接住进了他的办公室。
哦，对了，他不是故意不让她回颐泽公馆吗？
是因为程霓已经住进去了吧？
那句话果然从来都不是幻觉，她永远比不过程霓。
“如果我不想听呢？”宋梨抬眼，决绝的眼神看着唐暮烬。
她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好陌生，本来她以为，经历了这么多，她足够了解他了，她可以把自己的后半生托付给这个男人了，可是……
他好像一直都在骗她。
唐暮烬烦躁地咬了咬牙，咬合肌明显动了动，眼底似乎有无奈，但是在宋梨看来，那不过是他想要给自己找说辞时的本能反应。
唐暮烬调整了心绪，深吸一口气，用足够温柔的语气开口：“那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回哪个家？”宋梨问，眼神直视唐暮烬。
唐暮烬再一次沉默了，喉头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宋梨哑声开口：“老别墅里，有你为她做的密室，里面有你们专属的回忆，你不把她带去看看，反而把她放到我妈身边，唐暮烬，这是什么道理？”
唐暮烬闭上眼，整整三秒，他有些窒息。
周围看热闹的人听到这里，纷纷用手捂住嘴巴，仿佛听见了什么惊天大八卦，一双双还露在外面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
唐暮烬身上的怒意弥漫开来，沉声开口：“都给我滚出去。”
看见这么生气的唐暮烬，宋梨心里也抖了抖，毕竟在她眼里，唐暮烬虽然冷漠，但是脾气好像并没有这么差，也从来不会把气撒在外人身上……
前台妹子和保安们当然更是被吓得不轻，连忙小跑着前赴后继跑出了大厅的大门。
“你吼他们干嘛？自己做的事拿人家撒气？对他们公平吗？”宋梨看着落荒而逃的大家，皱了皱眉，看向唐暮烬，质问道。
“那你呢？宋梨，你这样不由分说就要走，你想没想过对我是否公平呢？”唐暮烬沉下眸子，眼里有了湿意，看着宋梨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第353章　　你陪我上去
宋梨凄凉地笑了笑，抬起手擦掉那滴不小心流下来的眼泪，哑声开口：“唐暮烬，你觉得什么才算公平？新房子里住个前任，老房子里装个现任，每周一三五住她那儿，二四六住我这儿，剩下一天看前面几天谁表现好赏给谁？你看我这样的分配方式呢，公不公平？”
说完，宋梨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她用手拼命地擦，她不想让唐暮烬觉得她这么脆弱，她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不是的……宋梨，你陪我上去，我马上处理这件事，然后我们回家，好不好？”
看着宋梨断线珍珠一般簌簌往下落的眼泪，唐暮烬心疼得不行，抬起衣袖想要给她擦眼泪，但是都被她擦干净了。
“吸——”宋梨吸了吸鼻涕。
唐暮烬连忙凑上去，用自己高定西装的衣袖替她擦了刚刚流出来的鼻涕，还细心地替她捋了捋被泪水浸湿的碎发。
玻璃门外。
“天哪……”
“你们不是说唐总有很严重的洁癖吗？”
“绝对有，我听我朋友说的，我朋友听冉铭姐说的，他连公司的公共沙发都是不会坐的，总裁办的沙发都会定期换新的……”
“有有有，我上次看到了，唐总签字的时候没有笔，我递给他一支，他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拿出纸巾，包在笔上才签的字！”
“那他怎么会用自己的西装给他老婆擦鼻涕啊！”
“那可是世界顶级品牌的高定西装！！”
“我哭了，总裁夫人这是什么命啊……”
……
玻璃门内。
“嗯？好点了吗？我们上去？”唐暮烬温柔地看着宋梨，像是哄小孩子一样，轻声问她。
“我不要。”宋梨想也不想，任性拒绝。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找她，然后告诉她，我现在是你的老公，你在吃醋。”唐暮烬轻笑着，小心地问。
“……我不要。”宋梨犹豫了一秒，差点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她很像这样啊！
她多想啊，但是她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嗯……那我现在让她下来，然后我来跟她说，好不好？”唐暮烬问。
宋梨犹豫着沉默了，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但是在唐暮烬眼里，宋梨这样的反应已经是接受了。
于是，唐暮烬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嗯，是我，把程小姐带下来吧。”
“对，就在楼下。”
说完，唐暮烬挂了电话。
就在这时，大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暮烬哥哥！”
“暮烬哥哥！”
宋梨听着这个声音，由于太久没有听到，已经忘了声音的主人是谁，只觉得音色很熟悉。
但是这个特殊的称呼……
她根本忘不了。
是程霈。
“唐总，这……”保安队长站在玻璃门外，伸进来一个头，面露难色，询问道。
“让他们进来。”唐暮烬无奈地回答。
“我找我暮烬哥哥！”程霈对着保安队长翻了个白眼，整理完衣衫，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
唐暮烬把目光锁定玻璃门外的某个前台，道：“一楼会客厅。”
第354章　　多喝热水
前台妹子马上收到信号，中奖似的笑着小跑进来，用自己专业的素养微笑着礼貌道：“唐总，太太，以及……各位请跟我来。”
和程霈一起来的，还有程霈的父母。
宋梨见过他们，所以并不觉得陌生，毕竟皮囊多好认，一次就够，人心才是变化无常的东西。
“小唐啊，听说……小霓……”程霈的母亲周瑛一边走，一边看着唐暮烬，语气中又是不安又是期待，又是觉得荒谬。
“嗯，活着。”唐暮烬声色平静，拉着宋梨的手，兀自往前走。
“活……活着？”周瑛看了看自己的丈夫程祥远，眼珠子都差点掉到地上。
“什么？”程霓反应最大，大到走路都差点把脚崴了。
“唐总，太太，各位……会客室到了，请坐。”
一行人在沙发上坐下来。
宋梨注意到唐暮烬坐下之前，前台妹子正迅速用消毒液喷洒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再用新开封的纸巾一点点把沙发上的液体擦干，然后恭敬开口：“唐总，好了。”
“多谢。”唐暮烬颔首，解开西装纽扣，坐了下来。
“唐总啊，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周瑛眼里依旧是一片茫然，怎么两年前去世的女儿，还能活着？
宋梨刚刚哭过，脸上还泛着红晕，眼睛也肿着，唐暮烬并没有急着回答周瑛的问题，而是偏头看向宋梨：“眼睛痛不痛？”
宋梨委屈地点了点头。
毕竟……对于一个活了二十三年，头一回有了痛觉的人来说，哭泣之后眼睛承受的痛感，根本不在她的可接受范围内，她已经不舒服地揉了好一会儿了。
“忍一忍，等会儿就好了，晚上我们去吃好吃的？嗯？”唐暮烬笑着，刮了刮宋梨的鼻子，劝慰道。
宋梨点头。
程霈看着唐暮烬如此温柔的模样，睁大眼睛，嫉妒得不得了。
“暮烬哥哥，我最近生病了，咳嗽了好久……咳咳……”
“多喝热水。”
“……”
呵，区别对待第一人，唐暮烬本人。
“唐总，你还没说呢，小霓是什么情况，她在哪里啊？”周瑛爱女心切，哪里还顾得了其他，满脑子都是唐暮烬那句：她还活着。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然后，是开门的声音。
“烬。”温柔悦耳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众人闻声齐齐回头。
宋梨又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脸，心里不由得揪着疼，曾经，唐暮烬就是属于这个女人的。
她那么温柔，和她完全不一样。
“小霓？”
“小霓！”
“啊！鬼啊……”
程家一家三口惊叹出声，周瑛刚拿在手里的水杯哐当落回桌面上，水洒了一桌子，滴滴流到了旁边的地毯上。
程霈吓得往唐暮烬身后躲，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确定。
“你真的是我的小霓吗？”
“小霓，你还活着？”
一家人团聚，抱在一起，细细观察着这个“死而复生”的女孩儿，不敢置信，但又喜出望外。
“小霓，你真的是我的小霓……小霓，妈妈好想你……”
第355章　　我们的孩子不会这么胆小
“姐，你真的是我姐？你是人是鬼啊？我以为……为什么？两年了，你去哪里了啊？”
几个人的声音，就程霈说话的时候，宋梨感受不到她语气中有任何的情感，似乎除了惊惧，再无其他。
“我没死，我还好好活着。”程霓声音小，在嘈杂的环境里像是一股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