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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行GL-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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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荡漾,火就腾腾的烧,向小蝶看着看着,着了迷。
她浑身湿漉漉的被押进寨子。铜锣鞭炮齐响,那是她的丧乐,旁人却都很高兴。
那些男人举着大瓷碗,哈哈大笑。他们说着、骂着。。。那一张张脸圆的、方的。。。长着不一样的眼睛,大的、小的。。。可看着她,眼珠子都好像要瞪出来。向小蝶觉得,挺像庙里手持法器的泥像。
向小蝶坐在桌边,任由那一双双手在自己身上肆意游走。她哭不动,闹不动,连死都死不动。她看着这场群魔乱舞的狂欢,心里知道何止这里,这世上处处都是群魔乱舞的狂欢,日日夜夜不停息。
什么时候停下的?
丧乐终止,群魔不舞。
向小蝶慢慢抬起头,恍惚看见一抹月华,照进炼狱。

寻船
武历六十年·秋
风声呼啸,寒鸦惊飞。
独轮车的木轱辘滚过草地,磕到半截埋在土里青石砖,破车上的脆枣颠落两个。刘小刀慌忙停下脚步,弯腰拾起起枣子,抬头望了望远处璀璨的灯火,喧哗地像另一个世界。
南郑城的清晨是从南郑码头开始,亦或者说,这里通宵达旦,没有晨昏之分。
南郑城不大,然而地理位置却十分特殊。北临汉江,南依巴山。与汉中第一帮天汉寨,隔长江相望。与君瀚府下管昌武城,隔巴山相临。漕运汉中,下至江南。又兼临西北蛮族,皮草药材马匹茶叶昌隆,可谓富饶之地。
自武乱十五年起,南郑城先归君瀚府,后归天汉寨,两边争夺十二年之久。南郑城出了一位绝世奇才——邵修诚。
他在长江边约战君瀚府与天汉寨,连挫双方八位高手。此役之后,君瀚府与天汉寨同时退出南郑城。
深夜凌晨的南郑码头,多半货船装卸货物。待到天光渐亮,便有搭船的江湖游侠们陆续而来,盼着找一艘好船。而那些富商豪客掌门堂主,自是不必担心,他们都有自己的私船。
卖面的摊子,卖饭的铺子,金灿灿的糖炒栗子,红彤彤的山楂串串。白鸢东张西望着,恨不得眼睛都不眨一下。那日她拎着白糖糕回山,途中救下秦孤桐和萧清浅,三人躲在巴山大半月。虽说功夫了得不缺吃喝,但连顿的烤肉快将白鸢肚子里的馋虫都逼死了。
“那边有个摊子!”
秦孤桐牵着萧清浅,正警惕地看着四周。闻言抬头往白鸢指的方向一看,不由微微皱眉:“人太多了。”
“你就别瞎担心了,以我行走江湖多年的丰富经验来看,这里安全的很。”白鸢仰着小巧的下巴得意洋洋,接着白了秦孤桐一眼:“再者说,人多说明味道好,你这都不知道。”说完就咽着口水快步往那摊子走。
秦孤桐见劝不住她,只能任由她去。左右看看见无异常,拇指碰碰萧清浅手背,护着她走过去。
那摊贩卖的是浆水面。炉子上两口大锅,一口空锅,一口滚滚的热水。旁边放着长板桌,桌上放着七八个大碗,最边上放着两个大坛子。小贩揭开黄坛子,舀出一大勺菜,往空锅里一扔。有雪里红、萝卜缨、芹菜丝、山油菜,都腌渍过。放着锅里一热,腾腾地透出酸味。
小贩手脚不停,又抓了一把面放进滚水锅。这边不停翻炒腌菜,见着时机差不多,从白瓷罐舀出三勺浆水。搁下勺子拿起扇子一阵猛煽。不多时,锅里便咕噜咕噜滚开了,酸香味扑鼻四溢,食客们都探着脖子眼巴巴的等着。
小贩放下破蒲扇,大勺一挥。一勺一碗,将菜分到碗里,不多不少恰恰好。接着抄起一尺长的竹筷,往汤锅里一探,那面条便犹如白龙出水。竹筷一卷,白龙盘柱落入碗中。
“面来咯!”
白鸢舔舔嘴唇,眼巴巴的看着大锅,抬手肘撞了撞秦孤桐。这意思十分明显——掏钱。
秦孤桐有几分犹豫,这面看起来的确不错,可萧清浅吃起来便十分麻烦。何况这路边摊子十分显眼,人来人往,纵然没有埋伏,也难免被路过的人察觉。
“哎呀,你怎么了?赶紧呀。”白鸢看着又来人了,连忙高声喊道:“掌柜的,三碗面。”说完奔过去占了一张空桌,冲着秦孤桐挥手。
秦孤桐取了十五纹钱,放在长板桌边。揽着萧清浅慢慢走过去,扶着她坐下。开口想要跟白鸢理出三五条约定,却见她仰头盯着大锅根本不眨眼。
“天汉寨这次可是亏大了。”
秦孤桐背后响起一个声音,她顿时心中一紧,连忙凝神去听。
“也不怪,君瀚府那小子大张旗鼓得到方家闹药,要是我也怀疑有诈。谁知道大帅是真死了还是真伤了,万一好好的没事,等着有人去送死了?想想还是觉得假意挖的陷阱。谁料到,真死了。”
“这小子够贼!要我说,不够聪明就别想弯心思。这下不就错过好时机了。”
“李大哥说的在理,君瀚府那位少帅是聪明的软柿子,他姐姐可是铁柿子。天汉寨亏得没出手,要不。。。。。。”
“我瞧着也不一定。天汉寨这几年势头猛着。霍大当家和他那军师。。。啧啧,何况如今景家可回来了,君瀚府怕是要夹起尾巴做人。”
秦孤桐听了心中一跳,正欲同白鸢商议。
“面来咯!三碗,小心烫。”
小贩端着面过来,白鸢眼中冒光。接过面碗,抽了一双筷子就拌起来。呼啦一声,面汤入口。这浆水面酸爽微辣,自有一股特别的清香。白鸢半碗面下肚,深感满足。便要对着秦孤桐自夸眼光,抬头却是一愣。
秦孤桐起身借了些热水,将竹筷烫了烫。端起面碗拌好,挑了一根面条绕在筷上。轻轻碰了一下萧清浅的嘴唇。
萧清浅安静坐着,手搁在腿上,指尖垂下,恰好碰到秦孤桐的膝盖。待感觉唇边传来热意,便微微张嘴,秦孤桐将面送入她口中。
等萧清浅细嚼咽下,秦孤桐便再送入一筷子面。
白鸢晃晃头,低头继续吃面。酸爽可口,热汤暖胃。白鸢将碗一推,取出手绢插插嘴。左右无事,她便对正喂面的秦孤桐说:“我去看看船,今日能走最好。”
别了两人,白鸢先去买了一包炒栗子,边剥着栗子边在告示栏前打听:“可有今日出发,往南的船?今日不走,一两日内走也成。”
也没个人理她,各自在告示栏前推推攘攘。白鸢撇撇嘴,屈指一弹,栗子壳飞出连打好几人。听着哎吆哎吆叫唤声,白鸢心中得意刚要往里面挤。手腕一疼,荷叶包掉在地上,栗子滚得到处都是。
白鸢低头看着栗子们被臭脚踩得稀巴烂,瘪瘪嘴转身走回浆水面摊。
秦孤桐低着头,呼啦哗啦几口将冷面吃完。抬头见白鸢噘着嘴一脸委屈的走过来,愣了愣,搁下碗从怀里掏出十文大钱递过去:“想吃甚么,拿去买吧。”
白鸢夺过铜钱,气鼓鼓的说:“有人打我。”
秦孤桐一惊,连忙将替萧清浅将兜帽拉低,揽着她四下张望:“你瞧见甚么人吗?”莫不是方家人追来了?还是迦南殿?亦或者君瀚府?
白鸢见她一脸紧张,茫然道:“我也不晓得,你可得帮我找回场子。一包炒栗子了!整整一包,我刚吃几颗!”
秦孤桐哪里知道是她自己惹事,口中安慰道:“好好好,给你卖十包。莫咋呼了,赶紧走。”
白鸢撇撇嘴:“你敷衍我。”
秦孤桐神色凝重,却不得不耐心安抚:“没有没有。我们先找到船,也好去买栗子。”
白鸢这才满意,拿起行李跟着她疾步离开。三人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下来。秦孤桐一步上前将萧清浅挡在身后,抬手握住腰间的横刀。
“女侠!我我我。。。”来者是个穿短褐的半大少年,白皙秀美。少年刚要开口说话,被秦孤桐气势所吓,结结巴巴说不出来话,指着后头的白鸢,慌忙伸手指着说,“她她。。。她找船。”
白鸢上前瞪着他:“我找船,碍着你了?”
短褐少年顿时红着脸,抓着衣角嚅嗫道:“我们船,往。。。南。”
白鸢没见过这般面皮薄的男孩,她觉得这世间的男孩都该跟黄犬一般。纵不会都将好吃的让给她,也多半应该整日里快快活活的,爽朗地大笑,人后露出小犬牙。半尺长的伤口不皱眉,天塌下来,也敢拍着胸膛去顶起来。
哪有这样,说句话都颤颤巍巍的。
此时,远处传来爽朗的打趣声——
“哎呀,谁欺负我们小阮了?”
短褐少年闻声如见救星,清澈的眼睛巴巴看着来人。
来人是位韶华之年的女子,穿一身茶色窄袖束腰的圆领袍。双手绑着牛皮护腕,身后背着一把四尺角弓,腰间挂着皮箭囊。里面十白六赤四黄,二十只羽箭。头饰简洁利落,只用一枚素银环高高束起。细剑眉斜飞鬓角,英姿飒爽。
秦孤桐松开萧清浅的手,抱拳行礼:“我等并无恶意。”
那女子抱拳回礼,笑道:“我等也没有恶意。我们的船马上要离港,前往广陵城。听码头的兄弟说,有人想搭船向南。我想着多挣一文是一文,倒让姑娘误会了。”
秦孤桐牵着萧清浅的手,一时间有些踟蹰。她当然盼着今日走,离鹤鸣山越远越好。虽至今还未遇到追兵,但秦孤桐心中总是忐忑不安。
可眼前这女子是否可信,实在难料。若是错上贼船,长江茫茫,连逃都无处可逃。
“姑娘不必担心。”那女子似乎看出她的担忧,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递给她看,“这是我的命牌,由十二城盟发出。我是荆钗门外事堂主,向小蝶。”

扬帆
荆钗门在广陵城,本是景家末代公主设得一处善堂,养着一些被遗弃的女婴。群雄相逼,景家远避海外。宗室尚且顾不全,这些女童自无法全带走。
那时有些女婴已长大,不愿离开善堂。学过拳脚功夫,便做些押镖送货护卫的活计。其余的,则绣花缝补浆洗之类粗浅活。虽挂着荆钗门的招牌,实则不过孤女相依为命过日子。连江湖门派都算不得,当真不值一提。
广陵月月听筠接手荆钗门时,曾感慨——荆钗布裙,满门孤弱。
“啊,原来是荆钗门的向堂主,在下白鸢。”白鸢面皮微微一动,竟十分激动。手指扯理衣摆,笑道,“有眼不识泰山,见过向堂主。我们正打算去广陵拜见月门主,还有素手妙心前辈,听说她近日做了一道莲花。。。。。。”
秦孤桐见她越说越不像话,连忙开口打断:“向堂主,我辈失礼。只我三个弱女子在外,难免戒心重些。望你海涵,捎带我们一程,船资必定如数奉上。”
向小蝶扬眉一笑,爽朗地答应:“我荆钗门本就是要庇护天下姐妹。女儿家行走江湖多不容易,三位跟我来吧。”
白鸢大喜过望,盘算着如何才能加入荆钗门。不但有个靠山,冲着荆钗厨娘那素手妙心的厨艺,刀山火海也是值得。
秦孤桐心中也是松口气。江湖女儿眼中,荆钗门总比寻常门派可信的多。况且有十二城盟放的命牌,那便是有十二城盟做担保。若是敢作奸犯科,十二城盟也不会放过。
一行人走了半里路,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码头江边。向小蝶指着一艘大船说道:“这便是云帆号。”
云帆号是艘载二千斛粟江船,长十丈,深二丈五尺,阔二丈。全木巨枋搀叠而成,体宽桅高,木料结实。船身上写着云帆号三个大字,不知用的何种墨,久经江水拍打也未见掉色。
船上几名女子对着向小蝶挥手,纷纷喊道:“堂主回来了。”
白鸢连忙挥手回应,率先踩着跳板登上船。那跳板有四五丈长,两掌宽,斜架在船与岸之间。白鸢有意在未来的同门姐妹面前露一手,身子一晃,轻飘飘地从跳板上掠过去。
自是赢得一派叫好声。
秦孤桐伸手一揽,将萧清浅横抱起,踩着跳板上了船。走几步见甲板平整,才把萧清浅小心放下,弯腰替她理了理衣服。
“行了,向堂主来了。”白鸢扯扯秦孤桐衣服,低声揶揄,“她裹着大斗篷,谁瞧得见衣带歪了。”
秦孤桐不理她,牵着萧清浅的手,转身对向小蝶道:“还请向堂主让我们两间屋子,最好清静些。”
向小蝶点点头,引着三人到了船尾的舱房。船楼三层高。“最上面是舵室,我常在哪里,有事可去寻我。你们房间在二楼。”向小蝶引她们到房间,又细细嘱咐诸般事宜,才拱手离开。
秦孤桐送走她,转身打量一圈。这船舱比她想得还好几分,简而不陋,居家物件一应俱全。她扶着萧清浅在床边坐下,见那被褥整洁干净,竟似新的。
她轻轻碰了一下萧清浅的手背。自己起身解下包裹,将几件换洗衣服放入柜中。其他东西各归其位,包裹里的五张银票贴身放好。
这时白鸢推门而入,诧异惊羡道:“你们这屋子真大,比我那好多了。”说着进屋转了一圈,东摸摸西碰碰,好像没见过桌椅柜子似的。
秦孤桐从钱袋中取出一角银子搁在桌上,对着她说:“还有一个时辰才开船,你去买几件替换衣裳。帮清浅买二套里衣,要绢丝的。一斤银耳,两斤金丝红枣,再买几张油纸,两本书。”
白鸢刚上船,样样新鲜,本还想在船上转转看看,嘟囔道:“你怎不去,就知道差遣我。”
秦孤桐道:“我要陪着清浅。”
白鸢拿起银子,忿忿不平的说:“你怎不找个绳子把她拴手里。她在船上还能没了不成。”却也知说了无用,哼唧一声,又道,“再给我点钱,我要吃糖炒栗子。”
秦孤桐端着铜盆正要给萧清浅洁面,闻言诧异:“不是刚给你十文么?”
白鸢翻了白眼,嫌弃道:“十文哪够,一小包糖炒栗子就要十五纹,大包要二十五文。你给萧清浅买这一破斗篷就花了一百八十两,给我买包糖炒栗子就心疼啦。”
“小声点。”秦孤桐无奈,搁下铜盆,从荷包里拨弄半天,捡出几枚钱递过去。
白鸢满心欢喜的接过来,定睛一看——五枚一文钱。
秦孤桐拧干罗帕,用内力烘热,弯腰轻柔的替萧清浅擦拭。萧清浅抬手,自己接过罗帕,秦孤桐不由一笑,见白鸢还站在一旁鼓着腮帮,她只得解释:“用一文少一文,能省则省。去吧。”
白鸢攥着五纹铜钱气鼓鼓的往船下走,嘴里不住的骂秦孤桐:“小气鬼!抠门!说好十包糖炒栗子的,要是当年。。。咦,你在上面做甚么?”
小阮正从高高的桅杆上滑下来,被她一嗓子吓着,慌忙抱着桅杆,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白鸢也是个仓促鬼,见状竟然哈哈大笑,站在桅杆底下一个劲问东问西,逗弄小阮。男孩白净的面皮烧得通红,抱着桅杆嗖嗖爬上去。
见他顺着桅杆爬到船头的帆布上去,白鸢才兴犹未尽的下了船。
南郑城禁武,进出城都需命牌,且要上交武器。江湖人出门在外,哪有武器离身的。许多人便住在南镇码头,时日一久,码头的商铺客栈渐多。
十里长铺,百家客栈,楼宇鳞次栉比。
白鸢抬头,一眼扫过众多商号旗子。寻了一家成衣店进去,见正有两个姑娘在买衣服。这年头虽不比从前,但单独江湖行走的女子到底不多。
“这都多少天了?还没改好。”粉衣女子娇斥道。
那掌柜见多识广,甚么样的客人没遇到。岂会在两个小姑娘面前慌了神。他笑容可掬的安抚道:“姑娘稍后,这改衣服的裁缝刚刚回家,我也不知哪件是两位的。我已经让小二去寻他了。”
那粉衣卷着袖子就要进去:“那我们自己找!你当初可说一天就好,亏我们这次船泊的时间长,这都几天?要不你退银子。对,退银子!”
听到退银,掌柜也急了,连忙道:“哎呀,姑娘我都说了,衣服已经改好了。这安你尺寸改得,我卖谁去啊!”
一旁不说话的紫衣姑娘也上前帮忙:“掌柜的,不是我们要退,一会我们船可要走。你要不给衣服,要不退银子。。。”
白鸢正看着热闹,突觉背后一凉。强忍着没有扭头去看,过了片刻那窥视的感觉消失。两个姑娘拿到衣服,她便跟着一起出来门。出门窜到另一家店里,买了几件粗布衣裳,瞧着新出的绣花肚兜好看,便公款私用给自己买了一件。最后钱不够,秦孤桐那两本书。。。。。。
“我让你买两本书,你!你给我买两本一样的日历做甚么?”秦孤桐捏着日历,哭笑不得。
白鸢把手上的栗子塞到嘴里,一把从她手里抽出日历,恨不得贴到她脸上,义正言辞道:“哪里一模一样的,你瞧好了,这本是黄的,这本是红的!”
秦孤桐气极反笑:“黄的红的有甚么区别?日历里面可都一样,你不识字么。”
白鸢顿时像踩了尾巴的猫,炸毛道:“不识字怎么得?怎么得!就你本事,我不识字碍着你了?你看她这样,识字么?”她伸手指在萧清浅脸上。
秦孤桐顿时拉下脸,伸手“啪”地打开白鸢的手。
屋子里顿时一静。
白鸢一惊,愣愣瞪着她。
秦孤桐见她手背发红,心中不忍。她眉头紧蹙,透出些许挣扎。微微动唇,犹豫片刻道:“你别欺负她。”
白鸢杏目瞪圆,气鼓鼓的说道:“我几时欺负她了?秦孤桐,你别忘了,可是我救的你们!要不是我,你早死鹤鸣山上了。”
秦孤桐连忙拱手作揖,低声安抚:“我知道我知道。白鸢女侠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清浅看不见听不着又不会说话,我。。。。。”
白鸢实则也有些后悔,看一眼萧清浅风轻云淡不知世事的样子,她心里一软,嘴上还是不肯放过:“七聋八哑多的是,人都能自个过活。世上的萧清浅多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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