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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涵无语地撇了撇嘴，说：“无聊，你好端端的干嘛装傅源啊。”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要走了。”游然那轻佻散漫的声线难得出现了几分惆怅和忧伤。
　　走？什么意思？你就在傅源的体内你能走到哪里去？
　　尹涵一时想不明白。
　　游然看出了尹涵的不解，开口解释道：“就是永远消失的意思。”
　　闻言，尹涵顿了顿，备感意外地问道：“你、你怎么突然……”
　　难怪他的眼神和声音都带着几分忧伤。
　　“其实，我早就该离开了，只是一直在等你。”
　　“等我？”尹涵再次不解地问道。
　　“是啊，等你恢复记忆跟你道个谦，那天要不是我跟郑敬东缠斗，你也不会受伤，”游然自责地叹了一口气，“唉，我就这个样子，改不了的。那天，真的对不起。”
　　尹涵摇摇头，眼眶有些湿润，虽然她平时挺不喜欢游然出来捣乱的，但是他突然要走了，她还是有些不舍，心里挺难受的。
　　“游然，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也别内疚了。”
　　“你住院失忆后不久，傅源有特地去他出生的J市，他去J市就是为了找回那些被我承担的记忆。他躺在他以前住过的房子里，脑中一遍遍过着那些痛苦的记忆，就是为了让自己不再害怕，不再逃避。从他从那间房里出来的那刻起，我就知道，傅源已经不再需要我了。他之后遇到了你吧？”
　　尹涵点头：“游然，你……”她哽咽得说不出话。
　　“真好，你们俩是真的很有缘份。”
　　游然将手从风衣口袋中抽出，枕在颈后，故作轻松道：“所以啊，我也不想继续当你们的第三者了。只有我走了，傅源才是一个完整又健康的傅源，这样，你们才能继续走下去啊。我走后，你俩就赶紧结婚吧。”
　　“游然，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他又忧郁地叹了一口气：“唉，未了的心愿实在是太多啦，所以，就算了吧。”
　　听到这话，尹涵难过得都快哭了。
　　他，应该也舍不得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吧。
　　两人沉默了许久，游然忽然又开口：“尹涵，你闭上眼睛。”
　　尹涵难得没有顶嘴，乖乖地闭上双眼。
　　游然的手穿过她的发丝，温柔地按住了她的后脑，随后，他微凉的薄唇轻轻地印在了她的额头上。
　　尹涵乖乖的没有动，始终闭着双眼，而后她感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她的脸颊上，是游然的泪水。
　　那滴泪慢慢变凉，渐渐滑落。
　　然后，薄唇离开她的额头。
　　她睁开了眼，此刻，游然的眼神中没有了惆怅和忧伤，取而代之的是惊讶与错愕。
　　她知道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已经不是游然，而是傅源了。
　　傅源举起手指，擦了擦留在眼角还未落下的泪。
　　尹涵看着他，眼眶红了，呜咽道：“游然走了。”
　　傅源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带着微微的哑：“我知道，他之前有跟我说过。”


第52章　【52】
　　听到傅源的声音；　留在尹涵眼眶里打转的泪珠终于滑落；　她呜咽了几声；　一把搂住了他的腰；　搂得很紧很紧；　紧到啪一放松他也会消失不见一样。
　　和她谈恋爱这么久以来；　他俩倒是少有如此亲密的举动，更何况这次还是尹涵主动的。
　　如此近的距离；　傅源闻到了尹涵发丝处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　香味虽然淡却很好闻。
　　从傅源这个角度看；　只能看见她毛绒绒的脑袋；　以及浓密纤长的睫毛，睫毛上还挂着一点晶莹透亮的泪水，看得他别提多心疼了。
　　“你再这样哭下去，我可要吃醋了。”
　　“啊？”尹涵懵懵的抬起头。
　　傅源温柔地勾了勾唇；　抬手手指轻轻地为她擦拭泪水。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游然并没有走；　我和他只是完成了人格融合。以前的我和他是一个人被撕裂成了两半，人格融合后的我才是更完整的自己。”
　　尹涵似懂非懂地点头；　不管怎么说这一天总是要来的。
　　***
　　傅源和孙漫合作的那部校园网剧《为我着迷》定档了；　据说要在12月20号播出。
　　尹涵也是翻微博才翻到了。
　　然后；　她就打开微信，给傅源发条消息。
　　——你的网剧听说定档了。
　　手机这头消息很快回复过来。
　　——嗯，过几个星期就播；　所以这段时间可能会有点忙，主创人员需要参与宣传。
　　尹涵发了一个没关系的表情包过去，一边打字：理解，理解，工作嘛，好歹我也是做过你助理的人。
　　尹涵当时说的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不过当时她还真觉得自己会毫不在乎的，毕竟是工作忙啊。
　　可当傅源连着好几天没有找她后，她心里的落差感提醒着她，其实她并不想那么善解人意。
　　她也想发发小脾气，玩玩冷战。
　　工作忙？工作忙就可以不理女朋友吗？工作重要还是女朋友重要？
　　每当她想把这几句话发给傅源时，最后往往都变成了：你在干什么呀？很忙吗？工作忙也要注意身体啊，别太累了。
　　为什么？！
　　尹涵对着手机屏幕欲哭无泪。
　　也许，这就是女人的口是心非吧。
　　见不到傅源的这些天，尹涵只能去《为我着迷》的官微那里找找慰藉，翻一翻宣传海报啊，看看预告啊，刷刷访谈啊。
　　同样好几天没有见到女朋友开车来接尹涵的赵心怡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凑过头来小声地问她：“这段时间怎么没看见你男朋友来接你啊？”
　　尹涵原本专心致志画画，暂时地忘记了傅源，赵心怡这么一提，又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尹涵忧伤地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道：“他，最近有点忙。”
　　赵心怡立刻秒懂：“哦，我知道了，有新剧要上映吧。”
　　说到这个新上映的新剧，赵心怡倒有很多话要讲：“《为我着迷》的预告片你看了吗？女主角长得好漂亮啊，我看预告片里还有吻戏呢，看样子还是那种唇齿交缠的深吻，你不会吃醋……”
　　赵心怡那个“吗”字还未说出口，尹涵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来，她立即识相地闭了嘴，如果目光能像武侠片里的剑气一样伤人，此刻她大概身首异处了吧。
　　然后，尹涵直到下课前都一直没说话，吓得一旁的赵心怡也不敢吭声，生怕她一吭声，尹涵一个没忍住，跳起来，当场把她掐死。
　　下课后，尹涵先出去了，赵心怡见尹涵走了，也开始收拾东西走。
　　而后，她走到两人都必经的路口，身后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一起去吃午饭吧。”
　　赵心怡被这声音冷得打了一个寒颤，像电影里被人按了慢放一样缓缓回头。
　　果然，是尹涵。
　　赵心怡强扯一个微笑：“尹涵，我还以为你刚刚生我的气了呢？”
　　尹涵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情绪低落地回道：“没有啦，我就是心情不太好，不想说话。”
　　两人去了那家她俩常吃的小饭馆，尹涵点了两道她们常吃的菜，又加了一道老板强烈推荐的新菜。
　　在尹涵说出“老板再要四瓶啤酒”的时候，赵心怡赶紧阻止了。
　　她已经见识了尹涵的酒量和尹涵喝醉后的样子，无论怎么样她是不会再让她喝酒了。
　　“我涵，有话好好说，干嘛想不开要喝酒啊。”
　　尹涵估计也是知道自己酒量差，且喝完酒还爱真情流露什么的，委屈兮兮的：“心情不好，借酒浇愁。”
　　“唉，小尹涵，借酒浇愁愁更愁。”
　　这酒，赵心怡拦着不让喝，她也就没再坚持要喝了。
　　尹涵抱着一碗饭，用筷子戳了又戳，一脸不想吃，食之无味的样子。
　　尹涵这样，赵心怡肯定也吃不下去了啊。
　　她放下碗筷，说：“小尹涵，你要有什么不高兴的，就说出来吧，说出来心里会好受很多的，别一直憋在心里。你放心，我绝对当一个嘴严的倾听者。”
　　“心怡，我不是怕你说出去，我是不知道怎么说。因为这件事就理性客观来讲，好像是我无理取闹了，但是我心里就是不好受啊。而且，明天就是我生日了，他最近这么忙，也不知道记不记得。”
　　尹涵耷拉着嘴角，带着哭腔说道：“心怡，我好怕他真的就忘记了，你知道吗？他如果真的忘记了，我会很难过，很失望，你知道吗？”
　　尹涵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矫情、多愁善感的女人，可自从这段时间傅源没来找她后，她就感觉自己好像变了一个人，多愁善感的都快成林妹妹了。
　　关乎两个人感情的事她还真不好去说什么，她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什么话，让他俩误会更深了。
　　于是，赵心怡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他如果真的把你放在心上，就不会忘记的。”
　　“小尹涵，你别胡思乱想了，等明天一过，你就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你放心上了。”
　　尹涵再次忧伤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你说的容易，你知道接下来这三十几个小时有多难熬吗？
　　两人吃完饭后，尹涵回到家，动不动就打开微信，刷新一下，生怕是因为网络不好她才接不到傅源消息的。排除了网络的原因后，她又盯着两人的聊天界面发呆。
　　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昨天她问他忙不忙的时候，下面是傅源间隔了半个小时后回的“挺忙的”三个字。
　　不仅不秒回，还变得惜字如金了。
　　算了，算了，就算她把手机盯出一个洞，傅源也不会主动也她发消息的。
　　尹涵烦躁地将手机丢到床上，拿出了画板，找了一张照片，开始画人头像。
　　她削着铅笔，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立即丢下美工刀和铅笔，翻上了床。她拿起手机，把网络关了，想了想，又点开了屏幕上的飞机样式的图标，开了飞行模式。
　　没有期待，总不会胡思乱想了吧。
　　然后，尹涵又滚回去削铅笔，画画。
　　好不容易熬到了凌晨十二点，尹涵拿出手机，紧张地关掉了飞行模式，然后打开了微信，等待消息的到来。
　　果然，一条消息弹出。
　　尹涵兴奋地一看，顿时又失望了，凌晨的第一条生日祝福信息竟然是赵心怡给她发的：我涵生日快乐啊！
　　然后附带了一个520的红包。
　　为什么给她发520的是她闺蜜啊？
　　***
　　第二天，尹涵起床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今天她没有课，昨天特地跟画室老师说好的。
　　就怕傅源太忙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来看她，然后她还在上课，这就尴尬了，所以她特地跟老师调整了上课的时间。
　　为了不错过傅源的消息，尹涵刷牙都不离手机。
　　她正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微信弹出一条消息，听到声音，尹涵连忙停下刷牙的动作，低头去看消息。
　　尹涵再次露出失望的表情，竟然是她哥。
　　她哥像往年一样，很敷衍地发了一条祝福短信就完事了。
　　尹涵刷完牙洗完脸，很给面子地回了她哥。
　　——哥，听妈说你最近又升职了，年薪要百万了，你妹生日你还这么抠吗？
　　今天是工作日，这个点估计他哥正上班呢，所以也没跟尹涵贫，只很简洁地回了一句：礼物在路上，今天快递到。
　　她低着头回了个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尹涵的心情忽然之间更低落了。唉，都在忙，感觉就她很闲。
　　爸妈也去上班了，就她一个人孤伶伶地待在家，这个生日好惨啊啊啊啊啊！
　　下午的时候，她哥寄给她的礼物到了，一个生日蛋糕还有一块数位板。
　　她记得她刚开始学画画的时候有跟她哥唠过她想当一个漫画家。
　　没想到她哥竟然放心上了，尹涵看着那块数位板，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其实，说感动吧，也不算是，她自己心里清楚，这泪水里头还包含着其他的情绪，比如焦虑、委屈、失望，还有傅源为什么还不给她发生日快乐？！
　　她哥那个铁公鸡都破天荒地送礼物了。
　　在她爸妈下班回家之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傅源终于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生日快乐！
　　紧接着，又弹出第二条。
　　——我在楼下等你。
　　尹涵看到消息露出一个微笑，飞快的跑下楼。
　　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的。
　　幸福来得晚一些也没关系，只要它是真的，多久她都愿意等。


第53章　【53】
　　傅源的车就停在她家那栋楼的旁边；　尹涵的眼底满是笑意；　向傅源走去。
　　她含着笑慢慢走到他身边；　然后一把从身后搂住了傅源的腰。
　　她的脸贴在傅源的背上；　闻着他身上的气息。
　　傅源低着头勾起唇角；　手指温柔地覆上了尹涵的手背。
　　“几天不见；　变这么热情了嘛。”
　　尹涵鼓起嘴巴，将搂着傅源的手放开。
　　傅源转过身；　眼中满含笑意地看着她。
　　想起这些天傅源都没怎么理她；　尹涵气得一拍他的手；　气呼呼道：“你竟然还挖苦我；　你这几天为什么既不主动给我发消息，也不主动给我打电话。你就那么忙吗？连主动给我发消息、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尹涵终于不想再装善解人意的好女友了，露出了本来面目。
　　去他妈的善解人意吧。
　　傅源笑了笑，像是早就料到了她会这样说的样子；　牵住尹涵的手，把她往车子的副驾驶引：“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尹涵坐进副驾驶问道。
　　傅源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卖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大概开了半个来小时；　看街景好像是越来越远离市区的样子。
　　上车后不久尹涵就在微信上跟爸妈说和男朋友出去的事。
　　她妈立即给她回了个好；　还说不用急着回家。
　　她算是明白了，她现在年纪不小了；　又宅；　李女士生怕她嫁不出去；　拖到三十几岁，成了老姑娘。
　　所以只要是有个还差不多的男的追她，她妈妈是举双手赞成；　估计还恨不得她俩马上完婚呢。
　　傅源带她来到了一片空旷的草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尹涵趴在车窗往外看似乎看见不远处有五颜六色的灯光。
　　“这是哪里啊？”尹涵见傅源将车熄了火，于是拔掉安全带准备下车。
　　傅源也跟着下了车，但是不准尹涵睁开眼，说有个惊喜给她。
　　惊喜？尹涵有点小兴奋，含着笑乖乖地闭了眼。
　　“不准偷看哦。”傅源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还不忘叮嘱。
　　尹涵点点头，笑嘻嘻地说：“不会，不会啦。”
　　尹涵闭上了双眼，自然而然的，其他感官就被慢慢放大。
　　比如此刻傅源牵着她手的触感，他的指间有着粗糙，大概是到冬天了，没怎么认真涂护手霜吧。她体质偏寒，怕冷，一到冬天手脚都是冰凉的，需要靠暖水袋才能活，而傅源则不同，他的手指温热，摸着还有些灼人。
　　其实，她是一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高三以前还好，可自从她出了那场车祸，能看见亡灵，身体还时不时地玩消失，她的安全感就一点一点被磨掉了。
　　此刻，她虽然看不见前方，心里却一点也不害怕。
　　大概是因为傅源牵着她。
　　大约走了一段路，傅源放开了她的手，并轻声道：“站在这里不要动，也先不要睁眼。”
　　虽然她的好奇挠得心痒痒的，傅源到底准备了什么惊喜给她啊，但她还是听话的没有睁眼。
　　又过了十几秒钟的时间，尹涵耳边响起了钢琴声。
　　毋庸置疑，一定是傅源弹的，尹涵站在原地带着笑意地听了一会儿，不是什么世界名曲，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曲调欢快节奏轻松，让人听了心情顿时大好。
　　这次尹涵没有再询问傅源，悄悄地睁开了眼。
　　城市里的黑夜，没有多少星光，就连月光也淡得让人察觉不到。
　　周围是一片很大很空旷的草地，草地被人精心布置过，以她站着的地方为中心错落有致地布了很多灯。
　　傅源坐在离她半米处的钢琴旁，鹅黄色的光晕笼罩在他周身，十指灵活地跳跃在琴键上，优雅得像个中世纪的王子。
　　唉，好想走过去和他来个四手联弹啊，可惜她不会弹钢琴。
　　一曲弹毕，傅源带着光辉地走向她，声音温柔且富有磁性：“尹涵。”
　　傅源停顿了一瞬。
　　在傅源停顿的这一瞬，尹涵紧张起来，并开始展开遐想，这么隆重，这么浪漫，傅源该不是要跟她求婚吧。
　　应该是的吧，上次游然消失的时候不是说等他走了叫他俩赶紧结婚的嘛。
　　哇，要被求婚了，好紧张，好紧张，心脏要跳出来了。
　　“做我女朋友吧。”
　　傅源的话一出，尹涵瞪大了眼睛懵了好几秒。
　　you　what？？？
　　尹涵露出一个苦笑，因为太过震惊，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本来就是你女朋友啊。”
　　傅源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顶，温柔道：“我知道，就是想给你补一个告白仪式，以前漏掉的我都想给你补回来。”
　　尹涵仰着小脑袋看着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