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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差那么一点儿，水稻种就能买下来了。
　　就那么一点。
　　任鹤隐用力抹了抹眼睛。
　　当初就该问时空管理局要赔偿。
　　这个破局，因为自己的失误把他扔来这么个地方，害他连大米饭都吃不上。
　　任鹤隐往石床上一倒。
　　算了，不管了。
　　买个鸡｜儿。
　　他鸡｜儿都买不起。
　　凑合着吃吧。
　　淮山、芋头、泥泥果，换着吃，吃到两百岁算球！
　　“任鹤隐？”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山洞口传来。
　　任鹤隐不想理人。
　　他手臂遮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云鸣径直走进来，见他这样，“怎么了？”
　　任鹤隐不理他。
　　他现在谁都不想理。
　　云鸣皱眉，“生病了？不舒服？”
　　任鹤隐还是没动静。
　　支付页面却还是停留在那里。
　　云鸣最近跟他学了不少字，很快就看懂了上面的意思。
　　他伸手碰了碰投射出来的屏幕。
　　任鹤隐闷闷的声音从手臂下传来，“别碰。”
　　“你到底怎么？”
　　“我想买东西，没钱。”任鹤隐没等他开口，声音更闷，“别问我什么是买东西，也别问我什么是钱，自己查。”
　　云鸣将搜索框拖过来自己这边，认真查看上面的字。
　　他知道什么是买东西，也知道什么叫钱。
　　他记忆力好得很，任鹤隐教这几个字的时候都跟他解释过。
　　“你想买上面的东西，但是没钱？”
　　“有。”任鹤隐的声音里带着很重的鼻音，“有钱，钱不够，差一点点。”
　　要是没钱他还没那么难受，就差那么一点钱没地方筹才最令他难受。
　　云鸣见他真难受，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就坐在一旁陪着他。
　　任鹤隐自己郁闷了一会，翻身坐起来，盘腿低头扣着兽皮，“你说生活怎么那么难啊？”
　　云鸣没说什么。
　　他没有觉得生活容易，也没觉得生活难，他没有生活这个概念。
　　以前，他在兽神山之巅待着，不觉得饿，不觉得累，也没有快乐跟不快乐的概念。
　　他睡着过很多次，每次醒来下山见到的兽人部落都不一样。
　　有时候这里有一个部落，有时候那里有一个部落。
　　他还去过好几次万兽之城，只不过这几次中，只有两次，万兽之城是在同一个地方。
　　这次醒来，他原本以为很快就会重新睡过去，刚准备沉眠他感觉到这里有外来人侵入了他的领地，才特地过来看一看。
　　他当时给了这个部落所有人暗示，部落里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部落成员。
　　外出的图他们也没有发现，他们当时走在半路上，某天一闭眼，回部落的路程突然就缩短了一大部分，早晨起来时离部落已经很近。
　　云鸣其实没族人。
　　也没朋友。
　　云鸣摸摸任鹤隐的脑袋，就像部落里的老亚兽人摸年幼的孩子一样。
　　任鹤隐感觉到他的动作，心里还在沮丧，却忍不住将他的手拉下来，“男人的头不能摸。”
　　云鸣顺势放下手，“还难受？”
　　任鹤隐不答，半晌他道：“我得想想怎么办。”
　　接下来好几天，任鹤隐一直在想赚钱的事。
　　他第一反应就是将这里的东西卖出去，折腾一番后，他发现这个计划并不可行，他付不出邮费，尤其那些兽肉跟野菜野果什么的，顾客也不可能花高昂的邮费跟检测费用过来他这里买。
　　赚钱的最大可能性堵死了，任鹤隐丧得不行。
　　部落里每个人都知道他不开心，狩猎二队的成员们为了哄他开心，特地去不常去的一些地点打猎。
　　任鹤隐努力打起精神来。
　　这天，他们顺着森林来到个山谷里。
　　山谷三面环山，唯一的出口后面是广袤的森林。
　　“到了。”图变成兽人招呼任鹤隐，“这地方不好找，每年春天，这里都有很多石鬃兽过来吃石鬃叶跟繁殖。”
　　任鹤隐还是第一次听说石鬃兽，“那是什么？一种野兽？”
　　“对。”图朝他形容，“它们的肉很嫩，味道很鲜美，比鲜鹿跟哑兽还好吃，就是它们的角又长又尖，很难对付。部落每年都会派人过来打两三次，不多打，它们年年都会回来这里。”
　　任鹤隐有些难以想象这种石鬃兽的味道。
　　图迫不及待看向山上，跃跃欲试道：“隐，你在附近等，我们去山上找找。”
　　“行，你们小心，有事我就喊你们。”
　　兽人们很快四散跑开。
　　任鹤隐转头四处看了看，他进了山谷之后明显感觉这里的温度比外面高许多。
　　外面只有十多度，这里起码有二十四五度了，不热，只让人觉得很暖和。
　　任鹤隐想到附近的温泉，猜测这里应该也有地热资源。
　　他在附近走了一圈，找到了好些能吃的不知名野果跟野菜，还发现了一窝鸟蛋跟一树木耳。
　　“吼。”在他采得正认真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兽吼，
　　任鹤隐转头一看，却是云鸣。
　　短短一会儿，他已经叼着一只野兽回来了。
　　“怎么那么快？”任鹤隐惊喜，哒哒跑去他身边，看那只野兽。
　　云鸣往后退了一步，卧在草丛里变回人形，解下脖子上的兽皮裙围上，淡淡道：“我运气好，一上山就碰上它了。”
　　任鹤隐有些不太相信。
　　地上的石鬃兽太大了，起码有两米高，样子有些像地球上的长颈鹿，不过脖子要短很多。
　　石鬃兽头顶上还有根尖尖的角，看着像独角鲸的长角。
　　这么一只膘肥体壮的野兽，哪里那么容易就碰得到。
　　不过云鸣向来厉害又敏锐，这么快打到猎也没什么。
　　任鹤隐围着这只石鬃兽观察，看着它黑黝黝的角，实在新奇，忍不住昂起脑袋来问云鸣，“它死了吗？我可以摸摸吗？”
　　“还没有，差一口气。”云鸣不习惯带死了的猎物回部落，吃着不新鲜，他道：“你摸。”
　　任鹤隐便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摸摸这只石鬃兽的头颅。
　　它头顶上的毛很柔软，摸上去毛茸茸，还带着温热的感觉。
　　任鹤隐总怕它忽然醒了，抬头用头上的长角给自己来个对穿。
　　摸了好一会儿，这只石鬃兽还没动静，任鹤隐大着胆子摸上石鬃兽的长角。
　　石鬃兽的长角总体黑色，螺旋状长出来，目测长有一米五六。
　　整个角摸起来冰凉，任鹤隐摸了摸，脸上神色有些奇怪。
　　他忍不住屈指敲了敲，石鬃兽的角应当是实心的，感觉很坚硬，敲起来咚咚响，响声很小，有点像以前敲栏杆的感觉。
　　任鹤隐越敲越觉得，这石鬃兽的角怎么像是金属，尤其像铁合金？
　　他忍不住好奇地弹出指甲，往兽角上轻轻磕了磕。
　　“小心。”云鸣眼正在发呆，察觉到他动作后，疾手快抓住他手腕，没太来得及。
　　任鹤隐手指甲磕到石鬃兽的角上，磕出了两个缺口。
　　任鹤隐：“……”
　　作者有话要说：任鹤隐：朋友，见过卷刃的指甲吗？


第51章　茶叶
　　石鬃兽的角长且硬；整根角像一条螺旋状的长棍；边缘有些锋利。
　　任鹤隐心有余悸地看看自己的指甲；“这兽角也太厉害了吧？”
　　“这里附近最厉害的野兽就是这种。”
　　任鹤隐点头，再不敢瞎碰了。
　　其他人还没回来，任鹤隐看看旁边的小山，说道：“我想上山逛逛。”
　　这里挺温暖，山颇像南方小山，整体比较明秀，上面没什么少动辄几十米的巨大树木；更多的是七八米的小树。
　　山上灌木也很多；任鹤隐还看到了好几丛或红或粉的杜鹃花。
　　现在也差不多是杜鹃开花的季节，任鹤隐想上去看看。
　　云鸣陪他上去。
　　任鹤隐从地上揪了几朵杜鹃花；抽去芯儿往嘴巴里塞了两朵，顺便将另一朵递给云鸣；道：“给，尝尝看，味道应该还行。”
　　任鹤隐咀嚼了一下；很快发现，这些杜鹃味道并不是还行那么简单；而是太行了。
　　这里的杜鹃花酸酸甜甜，尝起来要比他小时候吃过的杜鹃花肉质更肥厚；汁水也更多。
　　任鹤隐有些惊艳，他原本只想尝尝，没想到这杜鹃花居然已经达到了当零食吃的品质。
　　吃完嘴里的话；任鹤隐又撸了两朵，他一朵云鸣一朵。
　　云鸣不肯接，将他的手推回去，“你自己吃。”
　　任鹤隐也不觉得失落，直接将花塞进嘴里，转头四下看了眼，道：“我再采一些，带回去给溪他们当零食吃。”
　　他一边观察附近的植物一边采摘杜鹃花。
　　很快，他发现了山茶花，大朵大朵粉白的重瓣山茶花，开在枝头上，很令人惊艳。
　　任鹤隐完全挪不开眼睛，干脆也摘了两朵，别的不提，就算带回去装饰屋子也好看。
　　他发现附近的山茶还真不少，掩映在灌木丛里，羞羞答答地露出点花颜。
　　除了花，附近还有掉落的山茶籽。
　　估计从没人捡过山茶籽，地上落了薄薄一层，一扫就能扫到十几颗完好无损的茶籽、
　　任鹤隐蹲在地上，利落地将山茶籽捡了起来，全塞在了背筐里。
　　山茶籽要是多的话，他们秋天可以榨点山茶油出来。
　　山茶油一般不用来做菜，而用做润肤精油。
　　任鹤隐小时候经常听到家里有小孩的邻居四处求山茶油，说对付小孩红屁股有奇效。
　　他家那时也常储存在山茶油，冬天的时候用来擦脸擦手，效果非常不错。
　　云鸣跟在他背后帮忙。
　　两人很快就巡遍了山脚这一小块地方。
　　任鹤隐采了小半筐杜鹃花，捡了山茶籽，又摘了点蘑菇。
　　中间来回路过几株正在发嫩芽的树，总觉得这些树很眼熟。
　　尤其这些树的树叶非常嫩，任鹤隐不必弹出指甲，就用普通状态的指甲，轻轻一掐，树叶就留下了两个月牙一般的指甲印。
　　他将手指放到鼻尖前嗅了嗅。
　　手上的味道很清新，没什么冲人的味道。
　　“总感觉这树特别熟，一下又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树。”任鹤隐揪着树叶来回打量，始终没看出什么来。
　　云鸣道：“你不是能查？”
　　“对哦。”任鹤隐忙调出搜索框，昨天云鸣才帮他点了一次，估计还能用半个多小时。
　　任鹤隐换着关键字，查了好几次都没查出来。
　　春天长嫩叶又能吃的植物太多了，几乎遍地都是，任鹤隐怎么也对不上号。
　　任鹤隐跟这树较上劲了，连换了几十个关键词。
　　“找不到。”任鹤隐皱眉，总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就是找不到，“难道我想岔了，这并不是什么能吃的东西？”
　　云鸣道：“能吃就尝尝。”
　　说着他随手摘了片嫩叶，放到嘴里嚼了嚼。
　　任鹤隐醍醐灌顶，忙学他的样子摘了片嫩叶放进嘴里。
　　一尝之下，他越发确定这树叶绝对能吃，而且树叶的味道非常熟悉。
　　可就是找不出什么线索。
　　云鸣道：“能吃就行，我们先摘点回去，回到部落尝过之后再慢慢想。”
　　“也行。”两人手脚麻利地挑着嫩叶摘了小半筐。
　　这树叶的味道挺好，任鹤隐下山时还顺手摘了片树叶搁嘴里含着。
　　含着含着，他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茶叶的味道吗？！
　　当年他们没少喝茶提神醒脑，要是还困或者喝的时候不小心喝到了茶叶，嚼吧嚼吧干脆就吞下肚里去了。
　　那时候的茶叶经过晒制跟开水冲泡，跟现在这茶叶略有区别，可再有区别，这也是同一种东西啊。
　　任鹤隐眼睛发亮，“我想起来了，这是茶叶！”
　　“茶？”
　　“对，一种可以泡水喝的植物。”任鹤隐手舞足蹈，看看山上稀稀拉拉长着的这几十棵茶树，兴冲冲道：“这茶叶用来泡羊奶喝，味道尤其好，等会去我炒了茶叶泡给你尝尝！”
　　没有肥宅快乐水，有奶茶也不错。
　　尤其他们这还是纯正的羊奶跟无污染的天然绿色茶叶。
　　他们现在摘点茶叶回去炒了，几乎今天就能喝上绿茶。
　　要是绿茶喝腻了，再弄点茶叶发酵，秋冬喝红茶。
　　秋冬阴冷湿润的时候，要是闲着没事，在太阳底下泡杯红茶，再搁点蜂蜜，这日子不知道多舒坦。
　　一畅想以后的日子，任鹤隐就站不住了，推着云鸣掉头往上走，“先别下山，我们再回去摘点。茶叶摘嫩叶最好喝，尤其新春萌发出的第一茬，等过几天再来摘，叶子就老了，滋味肯定远不如现在。”
　　云鸣看他，“背筐装不下。”
　　“装不下也要装。”
　　任鹤隐看着背筐，干脆把里面的杜鹃花拿出来，杜鹃花什么时候都能采，这个品质的茶叶错过了可就要等明年。
　　刚刚他嚼的那片茶叶柔嫩芳香，炒出来后，品质肯定会更好。
　　部落里大家都喜欢吃肉，主要还是以肉食为主，有时候难免油腻，喝点茶挺好，顺便还能补点维生素。
　　就算不冲着进补，多喝点茶洗刷肠胃也不错。
　　云鸣回去跟他一起将看得过去的茶叶都摘了下来，摘到最后，背筐实在有些装不下，任鹤隐眼睛亮晶晶，抬头寻求云鸣的意见，“要不我们过两天再来一次吧？”
　　“行。”
　　任鹤隐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先前采到那么多杜鹃花，云鸣不吃，他吃了几朵，实在吃不下，只好扫到茶树底下，期望它们能化作春泥更护花了。
　　两人摘完茶叶，用藤蔓在背筐口处简单织了层网，将背筐封住。
　　又等了一会，两人才终于见到图他们三三俩俩拖着一只只石鬃兽回来。
　　任鹤隐吃惊地看见许多人身上甚至有血迹。
　　任鹤隐跟他们出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们不是人手一只猎物的情况，不由紧张发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图眼睛有些肿，能看见他冰蓝色的兽瞳周围充着血，他低吼一声。
　　云鸣听明白了，道：“附近的石鬃兽群受了攻击，比较狂躁，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任鹤隐忙点头，转头查看背筐情况，见筐口封得好好的，才跑过去云鸣身边，手脚并用往他背上爬。
　　云鸣长长的尾巴甩了甩，直接卷起他的腰，将他放到自己背上。
　　任鹤隐坐在云鸣脊背正中，伏身在他柔软厚实还带点香味的长毛中。
　　云鸣低吼一声，站起来，叼上他打到的那只石鬃兽，转身跑到大部队前面。
　　任鹤隐看大部队时，发现好几个兽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其中一个兽人还伤到了前脚，跑起来一瘸一拐。
　　好在他嘴里没叼东西，跑起来并不算困难。
　　好几个兽人都空着口，什么猎物也没打到。
　　今天不包括他自己，狩猎二队一共出来十七个兽人，他数了数，石鬃兽只打到了十二只。
　　这对于兽人们来说，是个不可思议的数字。
　　任鹤隐一直觉得，兽人就是这片地区的王者，是食物链的顶端，除非另一个部落的兽人，要不然没什么能伤到他们。
　　没想到他们今天在一群石鬃兽的威胁下惨遭滑铁卢。
　　石鬃兽确实挺大一只，高起码两米多，身长更是三到四米，可那些野牛哑兽鳄鱼什么的，那种体型也不比石鬃兽小，难道石鬃兽特别厉害？
　　一群人回到部落，大家一看他们去打石鬃兽了，再见他们身上带着伤，便见怪不怪。
　　“今天收获不错。”寒过来看他们的成果，难得夸了一句。
　　任鹤隐看着这十二只石鬃兽里面还有五只身长只有两米多，角更是短了一大截的石鬃兽，心里面有些不可思议，这都不错，看来石鬃兽确实厉害。
　　今天有石鬃兽，怕亚兽人们处理猎物时受伤，兽人们亲自处理这些石鬃兽。
　　出去打猎的兽人们伤得都不算严重，大家回来处理猎物时，脸上还带着自豪的笑容。
　　任鹤隐观察了他们一会，见他们的伤确实不需要处理，才略微放下心。
　　石鬃兽十分不好处理，一大群兽人围在那边帮忙。
　　尤其它们头顶上那一根根角，大家纷纷拿着大石头咣当咣当砸，往往石鬃兽的脑袋都砸裂了，也不一定能将角分离出来。
　　任鹤隐很少看见这样血肉模糊的情景，看了一会，有些反胃。
　　云鸣将他拉开，“别看。”
　　任鹤隐去一旁灌了一大碗凉白开压惊，回头过来问兽人们，“部落收集这些石鬃兽的角有什么用？”
　　“我们自己部落是没用，不过可以用来跟别的部落交换东西。”
　　“对，尤其拿到兽人集会上，要是碰上那些食草类兽人或者没有利爪跟牙齿的兽人，这东西会很受欢迎。”
　　任鹤隐有些明白了，“这东西换给他们是当武器用吗？”
　　“对，很多兽人拿它当武器，说很好用，不比我们的利爪跟牙齿差。”
　　任鹤隐看他们终于敲下一根了，过去轻轻摸了摸。
　　旁边兽人提醒他，“小心，会割手。”
　　“嗯。”任鹤隐特地避开兽角上面的棱角，捏着这根兽角，越捏感觉越像是铁合金制品，他忍不住问寒：“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