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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其玉：“那你合约到期后，离开小朋友也会不舍得吧？”
　　陈姐微笑：“那是一定的啊，就像老师送走一茬又一茬孩子一样！但慢慢地总会淡化那份不舍，毕竟生活中有别的事情发生，还会有别的小朋友要照顾。”
　　褚其玉听到她的话后，心中苦笑，即使他送过几茬学生，但他觉得自己离开时应该依旧会难过很久。他没有别的小朋友来弥补他对这段感情的不舍，即使他并不能完全把毛毛当成自己的孩子。
　　毛毛喝完定量的奶粉，和褚其玉互动了一小会，就开始迷迷瞪瞪起来。估计是昨晚没睡好，这会又躺在熟悉的怀抱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褚其玉怕把他吵醒，让陈姐帮忙就着毛毛小手拽着的地方，把外套脱下来同毛毛一起放到婴儿床上。
　　下楼找吃的，管家说新厨师来不及过来做早饭，问他想吃什么，让人送过来。
　　褚其玉连连摆手，“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煮点粥吃就行。冰箱里肯定有东西，我自己看着做些。”
　　管家原本想说不麻烦，先生也要吃早饭。但转念一想，却对褚其玉说：“那麻烦小褚先生，多做一份给我们家先生。”
　　褚其玉往厨房走的步伐一顿，吃惊地问：“顾觅……顾先生回来了？”
　　“是的，先生昨天晚上回来的，会在家休息两天。”
　　褚其玉摇头：“我不行的，我的手艺肯定满足不了你家先生的胃口！”
　　周管家：“像褚先生说的，或许换个食物口味，先生就有了食欲呢！拜托褚先生了！”
　　褚其玉郑重其事地对周管家说：“周管家，您胆真大！”
　　看着周管家满脸疑惑，褚其玉解释：“敢想！敢想不说，还敢实施！”说完还不忘给周管家竖一个大拇哥！
　　周管家被他逗得满脸笑容，但还是请褚其玉尝试一下。
　　“我是没问题啊，可是我做的都是普通老百姓吃的食物。”褚其玉厨艺可能算不上好，但是常年自己照顾自己，普通家庭的水准还是能达到的，“你家养尊处优的顾先生能不能吃下去我就不敢保证了，我更不能保证我吃下去没问题，他吃下去也能消化得了！”
　　周管家跟上他的脚步：“褚先生说笑了，都是五谷杂粮。何况这么些年，食材再新鲜、难得，做法再奇特、高明，先生也没见得有多喜欢。”
　　“好，我就当您老是在鼓励我了！”褚其玉打个响指，翻看了一圈“步入式”冰箱后，酸不溜丢地问：“就为了顾觅霖一人，放这么大冰箱这么多东西，真是暴殄天物啊！”
　　“希望褚先生能让它物尽其用！”周管家陪笑。
　　褚其玉摇摇头，在这样人家做管家的人，可真不能小瞧了，不论是双商，还是工作能力。
　　找了个围裙，又问了问简单的厨电操作，才开始做起早饭来。
　　冰箱内的食材五花八门，有些东西别说叫出名字，他见都没见过。
　　因为原本想着给自己煮个青菜粥，这时候也没有改变计划的打算，毕竟难得自己给自己点个餐。还好冰箱里有他能认识的叶菜——上海青！
　　米洗好放倒进砂锅里放到火上煮——他原本想用电饭煲的，但中途加菜的程序他没弄明白，于是选了砂锅。
　　煮饭的时间里，他把上海青切好备用。又取出两根葱、两个胡萝卜、三个鸡蛋、大半碗面粉，洗好切丝，放到盛面粉的盆里，打入鸡蛋、加盐、加水搅拌——做糊塌子！
　　他喜欢喝稀一点的粥，于是米少水多。糊塌子没敢按自己的口味来——他原本想放多多的辣椒来着，到底怕把顾觅霖那山珍海味滋养出来的胃给吃坏了！
　　看看时间，按照顾大佬往常的作息，找个煎锅出来，准备做糊塌子。
　　取出一瓶瓶身写着olive　oil的油瓶，转身想跟周管家确认一下，结果看到刚洗完澡进来的顾觅霖！
　　一身白色运动装，头发是洗完头毛巾擦过的那种湿润，并且没用定型发胶——如果没有眉目中的那份厉色，妥妥一个精神焕发的大学生呀！而且是特招人的那种！
　　顺手把瓶子举到顾觅霖面前：“帮忙看看，是食用油吧？”
　　“是。你这是干什么？”顾觅霖面露不解。
　　“出去让周管家给你解释，我没空。”嘴上说着，手上把煎锅落在火上，又去搅搅砂锅。依他估计，砂锅煮东西，期间最好不开盖，才能锁住食物的味道和营养，但他不会啊，不掀开搅搅，糊底咋整？
　　搅完后煎锅里倒油，油热后倒入盖满锅底的面糊糊，等定型后翻个面。
　　做糊塌子期间，又不忘把切成段的小青菜放入砂锅，起锅前又撒了些盐。
　　一系列还算行云流水的动作后，早饭做好了！
　　盛了两碗粥到餐桌上，把糊塌子也端上桌后，褚其玉把自己的专属辣酱拿来，然后对坐在自己对面的顾觅霖道：“一切后果，我都不负责！还有，你冰箱里有各种鱼子酱、松露酱，还是果酱，你吃什么自己拿来抹。”
　　说完也不顾顾觅霖投来的质疑的目光，吹吹碗里的粥，“吸溜”一口，嗯，咸蛋正好，小青菜也没煮黏糊，好吃！
　　又“吸溜”一口后，褚其玉又夹起一块糊塌子放在自己面前的盘子上，用筷子夹成小块，均匀地抹上辣酱，用筷子一卷，全部塞进嘴里！
　　鼓着腮帮子，使劲嚼着嘴里的糊塌子，嗯，手艺没有荒废！
　　周管家在旁边看着，别说先生，就褚先生这个吃相，他都快忍不住做出吞咽的动作了——虽然这面饼子也看不出好吃的样来！刚才小褚先生让他尝尝时，他不该拒绝的……
　　一直以来，在食物方面花费的并不少，但顾觅霖对食物并没有太多的要求。他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无法再从食物中得到的满足感。
　　或者说，他活着，也无非是为了“活着”。除了责任和习惯，早已没有太多的乐趣，也没有什么特别在乎的人、事、物。
　　像今天这样简单的食材做出的简单又平淡的食物，他多久没有看过也没有吃过了？然而他还能模糊地记得，这种粥应该叫“菜稀饭”。缓缓喝进嘴里、经过喉咙、滑进肠道，这种热乎和舒坦，似乎记忆深处有过这样的感受。
　　盘子里的饼也软塌塌的，胡萝卜丝清晰可见，吃在嘴里既不筋道也不太松软，但隐约能吃出胡萝卜的清香和鸡蛋的鲜香。
　　脑子里隐约浮现出这样一副景象——外婆端着一个不锈钢汤盆，往砖头砌的灶台上的大锅里倒面糊糊，并且用铲子不断往锅边摊匀……原来他还存有在外婆家生活的记忆吗？
　　脑中思绪有些纷杂，进食的动作很慢，但他依然能品味出这普通食物中的简单味道。不觉间竟然喝掉一碗粥、两块饼。
　　周管家欣喜地向前询问：“先生，再添一碗粥吗？”
　　“再来半碗吧。”顾觅霖递上自己吃空的碗。
　　褚其玉第二碗粥也快见底了，他放下碗笑得开心：“哈哈，顾觅霖你真给面子！我以为你吃不了这平民食物呢？”
　　顾觅霖看向他：“你以为？”
　　褚其玉做了个鬼脸：“很正常的想法呀，你平常吃的是什么，我做的又是什么？你是该吃些清粥小菜换换口味，我手艺还行把？”
　　顾觅霖：“挺得意？”
　　褚其玉：“当然！”
　　顾觅霖接过周管家端来的半碗粥，“倒是坦诚。”
　　褚其玉耸耸肩：“在千年的狐狸面前，我既没本事也没脑子玩心眼。”
　　顾觅霖嘲讽：“还算有自知之明。”
　　褚其玉反讽回去：“是啊，顾先生不是早就警告我，让我老实点、放聪明点吗？”
　　顾觅霖没再搭理他，把半碗粥喝完后，起身离开了餐厅。
　　褚其玉看着他的背影嘟囔：“没有礼貌！”谢谢都不会说吗，他可没领厨师那份工资！
　　作者有话要说：
　　褚其玉：我的工作好像越来越多了——奶爸、配餐员、厨师……
　　顾觅霖：这些身份都不重要！


第16章　
　　褚其玉从陈姐手中接过小推车，陈姐上楼给冲奶粉。
　　毛毛小朋友睡醒后，就开始呜呜咽咽闹小情绪，陈姐一句“带毛毛去找叔叔”，小朋友立刻开心起来。
　　说给褚其玉听的时候，褚其玉哭笑不得的点着他的小鼻子：“你是个小人精吧！”
　　秋高气爽，褚其玉想把他推到院子里逛逛。下意识摸摸口袋，发现刚才接到陈姐微信，急着出来接孩子，手机放床上了。
　　现在的青年人，手机不在身上，简直和裸奔没有区别，满身的不自在和焦躁感。
　　反正也是闲逛，褚其玉推着毛毛到自己的房间，进门后还不忘介绍：“毛毛，这是叔叔的房间，虽然是借住，但也算我的私人小空间哦！”
　　“咯咯咯～～”毛毛小朋友听不听得懂另说，但是最爱的叔叔和自己说话，就很开心有没有？
　　褚其玉被他的笑声也逗得直乐，把毛毛抱起来放到自己的床上，把被子胡乱地堆到一旁。
　　找到手机，打开照相机，想给毛毛拍一段视频——他手机相册里有不少毛毛的可爱照片。
　　“来，看着叔叔，乐一个！怎么，练踢腿还是练拳击呢？”褚其玉双手握着手机，在面朝天躺着的毛毛上方拍摄。他有些担心手机掉下来砸到孩子，于是蹲到床边，照相机里的画面也跟着换来一个角度。
　　“毛毛，转过来看着叔叔，对——哈哈，小乌龟，你想翻身吗？哈哈哈……哈——哇呜！毛毛，你好厉害，竟然能翻身了！”褚其玉兴奋地换个方向，拍下毛毛翻身后自豪的小表情！
　　拍完后立刻结束录像，又贱贱地把毛毛给翻了个四角朝天，毛毛以为叔叔和自己逗乐呢，在叔叔夸张到有些狰狞的面部表情和语言鼓励下，又美滋滋儿地翻了个身！
　　褚其玉乐得把小人儿抱进怀里，“啵——啵——”在毛毛的小肉脸上狠狠亲了两下，然后抱着毛毛兴奋地跑出房间：
　　“陈姐、陈姐！周管家、周管家！毛毛……顾觅霖、顾觅霖！你儿子会翻身啦！哈哈哈，棒不棒？！”褚其玉想把这个好消息和别人分享，正好看到顾觅霖从楼梯上下来，于是兴奋地快步走向他。
　　褚其玉示意顾觅霖跟他去他常呆的小客厅，准备下楼的陈姐，也被他招手叫到这里。
　　“让毛毛给你门表演一个新技能！”说着把毛毛放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这个小厅几乎成了褚其玉和顾毛毛的活动室！
　　“毛毛，给大家表演一个！”褚其玉蹲下来各种鼓励和诱惑，但毛毛小朋友只顾着傻乐、吹泡泡，没了表演的兴致。
　　褚其玉点点他的额头：“你是给我面子，还是不给面子呀！”
　　无奈地转过脸对站在旁边等待的两人说：“毛毛可能刚学会，翻了两个要休息一下。”
　　说完又兴奋的双手一击：“对了，我手机里有视频！你们等我，我去拿手机！”话音没落，人就往房间跑去。
　　顾觅霖看他奔跑的身影，满脸的不悦，大声喧哗不说，还在屋里奔跑起来！
　　顾觅霖看陈姐把毛毛抱起来，坐到沙发上，毛毛小朋友甚至可以自己伸手抱着奶瓶了。顾觅霖看了一会，认真问道：“他是不是受到褚其玉影响，吃起饭来才这么不含蓄？”
　　陈姐恭敬回答：“顾先生说笑了，孩子喝奶都是这样，看起来比较急切而已。”
　　褚其玉没再给顾觅霖背后冤枉自己的机会，推着小车跑过来了，气喘吁吁地道：“这房间都能做跑道了！顾觅霖你看，毛毛的第一次翻身！”
　　拨弄手机的同时，还不忘向陈姐确认：“陈姐，是毛毛的第一次翻身吧？他以前翻过吗？”
　　得到陈姐否定的回答后，褚其玉踮起脚，把屏幕递到顾觅霖面前：“看，你儿子像不像小乌龟，可爱吗？可爱吧！”
　　给顾觅霖看完又拿给陈姐看，像每一个炫耀自己的孩子的父母一样。
　　陈姐微笑：“小少爷也到了能翻身的时候了，再一周，该三个月了。”
　　褚其玉一惊，这么快吗？自己到了这里已经快两个月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顾觅霖，这个主角攻还没遇到“白月光”吗？得问问周管家这家伙的生日！说到生日，毛毛满月他错过了，那百天的时候可要好好庆祝一下，毕竟以后的周岁、生日，他必定会缺席。
　　“顾觅霖，毛毛百天，我们给他好好庆祝一下，可以吗？”褚其玉殷切地望向顾觅霖。
　　陈姐听他这么一问，也望向顾觅霖。
　　别人家的孩子，满月都是件大事，可这个孩子，如出生后的每一天一样过了个再普通不过的满月。
　　褚其玉见顾觅霖不作声，心中就有些替毛毛不忿，瞪了顾觅霖一眼！
　　褚其玉看了眼专心喂奶的陈姐，坐到顾觅霖旁边，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但真挚地对他说：“毛毛现在也不用我抱着喂奶，估计呆到他百天后，我也该离开这里了。”
　　顾觅霖只是深沉的看着他，这时候周管家进来，走到顾觅霖身边说：“先生，二老爷家的两位公子吵着要见您。”
　　顾觅霖：“看来我二叔，又开始用脑子了。”声音不大，语气充满嘲讽。
　　周管家：“先生要见吗？”
　　“腿打断，扔出去！”顾觅霖说的云淡风轻，但内容却让人浑身一颤。
　　褚其玉呆呆的看向他，迎上顾觅霖回视的目光，才匆忙的转回视线。
　　他的心防怎可如此松懈，江大厨在的时候，有做过熊心豹子胆给他吃吧？这可是个被作者设定为狠戾无情的人物！
　　也怪顾觅霖，谁让他虽然脸冷了点、话少了点，身体健壮了些……之外，并无实质性地暴戾行为？还是因为脸太好看，让他不自觉地放下防备想接近？
　　当然，那天抓毛毛手的时候表情和行为看起来都很可怕，但毛毛最后也没受伤，他就选择性忘记了这件事情。何况，后来顾觅霖也没有追究他对他的扑打。
　　虽然小说里顾觅霖后来因为爱情，心中有了温情，然而这时候，爱情不是还没降临吗？
　　算了算了，虽然很心疼毛毛，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数，作者对毛毛自有安排，毕竟也算是个主要人物。
　　到毛毛百日那天，他和陈姐、小胡三人，悄悄地给毛毛举行个小仪式，也挺好。
　　顾觅霖看他神情仓惶，问：“害怕了？”
　　褚其玉鼓着腮帮子微笑：“顾先生深明大义，光明伟岸，我怕什么？”
　　顾觅霖嗤笑。
　　褚其玉深深地呼了口气，继续刚才到话题：“顾先生，毛毛百日后，我该离开了。”
　　顾觅霖心中有些讶异，这人对这里真的毫无留恋？即使不再贪图钱财，但孩子呢，也毫无不舍？刚才还兴奋地大声喊叫，就这么拿得起放得下？
　　褚其玉：“你那是什么眼神？好像我无情无义一样！要不，你把毛毛让给我？”
　　顾觅霖一脸“说什么梦话”的不耐神情，褚其玉摊摊手：“所以啊！虽然你给了高额的工资，但我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追星？”
　　顾觅霖原本只是调侃的询问，没想到褚其玉沉吟一会，竟然说——“也能这么说”！
　　顾觅霖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为了追星，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
　　褚其玉终究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咱能不能有话说话，别老让我读你的面部表情？我可不是姜振宇！”
　　陈姐看着气氛有些奇怪，找个理由把孩子带回楼上了——这个褚先生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在老板面前如此大胆？
　　褚其玉看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也开启嘲讽技能：“我断了自己对毛毛的念想，想了无牵挂的早早离开，顾先生都一脸谴责。顾先生自己呢，唾手即得的抚养权之外，你又对毛毛用了几分心思呢？”
　　顾觅霖：“你在谴责我？”
　　褚其玉：“不敢！只是有些不忿，但我也明白自己人微言轻。”
　　顾觅霖：“百日后离开，没问题。还有什么要求？”
　　褚其玉想都没想：“对你儿子好些吧，就当自己人生的延续、对自己人生遗憾的弥补，当然，如果能只是因为毛毛是你儿子，而真心待他，就更好了！”免得和“白月光”闹呲了以后，孩子处境尴尬。
　　顾觅霖幽暗的目光紧盯着褚其玉，直盯得他坐立难安才开口：“我是说，为你自己，有什么要求没有？”
　　褚其玉听后才恍然，“没有。虽然是你半强迫，但咱们在一开始不就把条件谈好了？再提要求，我没东西交换！”
　　顾觅霖还想再说什么，褚其玉的手机响了。
　　“不会是诈骗电话吧……”一边嘟囔着一边接通电话，“你好！”
　　“沈哥？哪个沈哥？”
　　“我经纪人？什么时候？”
　　“我还有合约在你手里？”
　　“没有就好……再合作？”
　　“这样吗？那可以给我一些考虑时间吗？”
　　“诶，好，一周后给你回复！再见！”
　　褚其玉挂断电话后，欢呼出声：“柳暗花明又一村，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顾先生，见笑见笑！”
　　“蠢货！”顾觅霖扔下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