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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以他当时的速度，一天之内便可到达，但是他总是放慢脚步，踉跄着脚步走着。
　　脚下的每一寸土地，他都曾和傅明修一起走过。彼时他们并肩作战，相拥而眠，将生死抛之脑后。如今才知道，他是如何惧怕生和死的分割。
　　每一天的清晨，他都渴望在自己醒来时，能看到青年像过去那么多日夜一样，睁着墨色的眼眸，与他调笑着说些不着调的话。
　　然而一次次的醒来时只能看到毫无知觉的青年，这似乎并不只是失望，也是一次次灵魂的哀鸣。
　　他甚至渐渐地惧怕在黎明时睁开眼睛。
　　也只是紧紧地抱着怀里冰凉的人，任由心脏在撕裂中冰冷。
　　再后来，他再也没梦见过书房中的青年，而是每一晚都被困守在这段归途中，似乎是一条光怪陆离的没有尽头的走廊。
　　他走回战舰中用了十九天，若不是帝国的人早已来到虫星上四处来找他，这个时间会更久。
　　然而在之后，他的梦境却被困在了这十九天中，成了数年的梦魇。
　　叶钦睁开眼，不再去回想那些梦境。
　　“阿钦，我就在这啊。”傅明修在叶钦突然转头时浑身一震，随后便是惊喜，但看到叶钦又转回去后，又是无比的失望。
　　“你能感觉到我对不对？”他走到叶钦的身旁，“我在这里啊阿钦。”
　　但刚刚叶钦那一瞬间的警觉却再也没出现了，似乎那真的只是一场偶然的幻觉。
　　“明修，你再不醒来，我都要忘了你之前的样子了。”叶钦说。
　　之后叶钦又絮絮叨叨与医疗舱中的“傅明修”说了许久，也并非一直在说，说几句后便盯着傅明修的身体发呆，过了好久，又与他说几句，如此反复。
　　直到天色都暗了好长一段时间，傅明修在经过长时间试图沟通叶钦都遭到失败后已经放弃了，转而担心起叶钦的身体状况。
　　“现在快九点了，这小子怎么还不吃东西？过来之前吃过了？”傅明修担心地问系统。
　　“我怎么知道他来之前吃没吃过。”系统翻了个薛定谔的白眼。
　　虽然他觉得叶钦大概是没吃过的。
　　傅明修很快也猜到了答案。
　　因为叶钦之后居然直接打开了医疗舱，躺了进去。
　　他紧紧抱住傅明修那具毫无意识的身体，将头抵在他的颈窝间，似乎在汲取一些能让他生存的力量，又似乎是在极度地哀恸。
　　医疗舱中装满了修复液，却并不粘稠，他们看起来如抵死交缠的水中神祇般。
　　“他……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吃饭？”傅明修无意识地颤抖着指尖。
　　“可能吧。”系统微微叹气。
　　叶钦的确一直没吃饭，他自从回来之后就开始厌恶进食，能活到现在就是靠着每天晚上跟医疗舱中躺一晚，修复液中的营养液维持着他基本的生存需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卡文了，所以……又短又慢
　　我觉得我短期内完结不了这个故事了，我虐叶狗虐上瘾了otz（下次哪怕感觉立刻要完结了我也不立这个fg了）
　　最近我都好短小，因为我每天都在疯狂地生死时速背书，日常更新困难，更没有时间码入V的万更，所以我打算在周六考完了码万更，然后周六晚上入V（十二点以后，其实也等于周日），所以最近短小一来是真的没啥时间，二来也是为了入V压字数
　　我滴错，委屈我的小天使们了QAQ


第23章　苦衷
　　傅明修看着医疗舱中交缠的人影，心脏骤然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
　　酸涩的感觉从心脏蔓延，傅明修睁着双眼，灵体无法流泪，让他更加压抑了。
　　“难怪他瘦了这么多……”他眨了眨眼，想缓解一下难言的疼痛，喃喃说道。
　　他无法想象这自己无知无觉的八年，叶钦是如何过来的。
　　自己连这一天都捱不过。
　　系统也沉默了。
　　其实营养液能供给的能量是十分丰富的，但是这个修复液中是根据傅明修的身体情况配置的，其中所蕴含的营养物质并非是越多越好，而是精准地维持在傅明修身体需要的剂量中。
　　而叶钦是等级极高的特种人，他在特殊情况下他可以短期内不需要能量供给，但在正常情况下他所需的能量时极其大量的，这种修复液自然无法满足他的所需的。
　　不过系统想，以叶钦的体质，不至于此。
　　多是哀恸伤人。
　　“别看了。”系统对盯着医疗舱发呆的傅明修说，“你如今灵体也不能长久地脱离肉身，不然容易受损。”
　　漆黑的夜色铺在了原本雪白的房间，机器兀自没有声响地运作，无人看到那个魂魄躺入了医疗舱中，与高大而阴郁alpha紧紧相拥。
　　……
　　傅明修躺在自己的肉身中，就像是被关在了一个封闭五感的特制监狱中，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连时间的流逝都模糊了。
　　他叮咛系统，早上叶钦醒来时把他也一道叫醒，接着便浑浑噩噩地陷入了沉睡。
　　灵体的沉睡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连梦境都不会有，似乎眼睛一闭一睁，便被系统叫醒了。
　　他醒来后从把自己躯壳里拖出来，就看见叶钦已经把那一身黏糊的修复液都冲洗掉，换上了崭新的军装。
　　他跟着叶钦离开了这个所谓的私人疗养所，
　　大门外早已停放着一辆飞艇，傅明修跟着叶钦坐了上去，窗外倒退着各种空中建筑，傅修明见到几个熟悉的地标性建筑时才发现，这里居然是帝都星。
　　没过多久，就到了帝都星最大的地标建筑——帝宫，而旁边则是帝国大厦则是叶钦日常的办公场所。
　　傅明修就看着叶钦坐下来后就一刻不停地处理各种文件，眼睛都甚少合一下，房间中的人来了又走，外面的恒星兀自换了个方向，又渐渐变得暗沉了些。到了四点半，叶钦便如同定了时的机器一样站起来，又坐着来时的飞艇回到了疗养院。
　　傅明修跟着叶钦这般来回跑了好几天，叶钦不是发呆便是一言不发地处理文件，时不时有属下来汇报具体的情况，叶钦也是简单地询问或交代几句。
　　傅明修不觉得无聊，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又一天傅明修陪着叶钦呆在那间沉闷的办公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在得到叶钦的应声后，门打开了，这几天来叶钦的办公室的无非就是那么两三个人，傅明修本以为这次也不会有什么不同，谁知道进来了一个让他熟悉而又有些意外的人。
　　南礼。
　　南礼走到叶钦面前，微微躬身，行了个礼。
　　叶钦看到南礼，白日里一直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漠然的神色泛起了一些波动，他沉声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
　　“是的。”南礼说。
　　“李璆终于开口了，傅将军虽然是孤儿，但是有个妹妹，叫傅馨，身患R6型血液病，必须需要一直用特效药和仪器长久治疗才能有所疗效，不然则有性命之忧。傅将军在十二岁时检测出了S级的天赋，被叶铎收为麾下，唯一的条件便是让傅馨得到治疗。”
　　叶铎便是曾经与叶钦争位的皇太子，李璆则是近日被南礼抓到的叶铎曾经的部下。
　　“傅馨得到了高水平的治疗，没几年便痊愈了，彼时傅将军在军中已取得一定成绩，有能力供养傅馨，但是叶铎却变相将傅馨软禁。在您成为他的威胁时，叶铎便以傅馨的性命要挟傅将军。”
　　“傅将军从暗星回来后，叶铎以为失去了您这个威胁，便将傅馨放了，如今傅将军将傅馨安置到了何处，目前还没查出来。”
　　“九年前我们收到的叶铎企图暗杀您的密报，经过多方查证后也证实，的确是傅将军发给我们的。”
　　南礼说完了，却一直都没得到叶钦的回复。
　　他抬头看去，发现叶钦垂着眸，分辨不出什么情绪。
　　“辛苦了，先下去吧。”叶钦说。
　　“是，”南礼再度躬身，便离开了。
　　这个房间又恢复了寂静。
　　桌上那人低着头，眉眼陷入阴暗的光影中，偌大的空间却死寂无声。
　　过了许久，才有粗重的喘声传来。
　　这样的喘声，如同压抑到了极致后萎缩了，腐烂了，却终究还是难以宣泄的绝望。
　　他捂着眼角，却有泪水克制不住地从指缝和下巴处留下。
　　“傅明修，你有苦衷，但我不会原谅你。”那人碧绿而深邃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低哑着嗓音喃喃自语。
　　“凭什么要我原谅你？你八年前怎么不说，现在呢，现在算什么？”他咬着牙，“你有本事，怎么八年前不说，怎么不能自己来和我说？”
　　他说到这，情绪徒然激动了起来，将面前的桌子一把推翻：“你来和我说啊，我不要听别人，你亲口来和我说！”
　　桌上的各种东西掉了下来，哗啦声后房间内便是一片狼藉。
　　许多东西穿过了傅明修的灵体，掉到了地上，但是灵体是感觉不到这些的。
　　他在南礼说了傅馨那件事后，整个人就有些愣。
　　傅馨那件事，他自然也知道，毕竟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傅明修”这个人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有其合理性的。
　　若是傅明修没有来做这个任务，那么这个世界的“傅明修”便是会与叶钦成为战友，又因为傅馨而背叛，最终死在叶钦的手下。
　　傅明修来了之后，为了维持人设的合理性，在不知道系统的人看来，傅明修也是为了傅馨背叛叶钦。
　　但是傅明修自己知道，并不是因为傅馨。
　　就算“傅明修”这个人设有这样的逻辑链，但傅明修自己，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
　　至于叶钦之后受到的密报，则是按照剧情，“傅明修”在救出傅馨后出于对叶铎的报复心理和对叶钦的愧疚而传送的，彼时傅明修早就完成任务离开了，这份密报实际上留下的身体被系统自动托管时，按照系统设定的程序发送的。
　　自己从来没有想过靠这样所谓的“苦衷”，去搪塞叶钦。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从前写三千字两个半小时，现在写两千字花三小时……
　　迷了


第24章　我听得见
　　关于傅明修曾经对他的背叛，叶钦曾经痛彻心扉又恨之入骨，他想过无数种他跟傅明修的重逢方式，但绝没有想过是傅明修主动前来，对他千依百顺。
　　一开始，叶钦认为是因为傅明修害怕他的报复于是主动求和——这当然是最正常的思维，但是渐渐地他对这种认为产生了动摇。
　　眼中的情是骗不了人的。
　　数百日的相处，傅明修虽然总是一副懒散的模样，有时把他当孩子哄，有时又耍无赖，但是叶钦能看得出来，傅明修总说喜欢他，并不是说说而已。
　　曾经他与傅明修更是数年的战友，那屡次的舍命相救和同生共死的情谊，若全都是装出来的，那傅明修也太可怕了。
　　叶钦便产生了傅明修曾经是有苦衷的想法。
　　但是傅明修对此却从来不解释，他似乎更希望让自己知道，他曾经的背叛是不可否认的，无可辩解的。
　　傅明修有事瞒他，而且他可以把什么事情都说清楚，唯独告诉他，有件事我瞒着你，并且我
　　不能告诉你。
　　坦荡地瞒着他。
　　叶钦并非不介意，但是有时候也会想，若能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
　　他为什么一定要挖出这个□□呢？傅明修是个多面的人，他一直都知道，他可以一副懒倦地模样似乎什么都无所谓，对他千依百顺，但在必要时，他的果断冷冽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他并不想傅明修也那样对他，再一次。
　　后来，贝纳联邦的人秘密地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那段时间正是各媒体大肆报道傅明修在星启节上救下数百人的新闻，傅明修在帝国的人气一夜之间到了顶点，更是成了叶钦板上钉钉的官配，致使贝纳联邦也注意到了他。
　　那消息与他说，傅明修并非是个值得信任的人，若他来参加尖塔会议，贝纳联邦便能拿出证据。
　　傅明修曾经背叛他的事情，除了少数几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外人看来，便是叶钦与傅明修感情甚好，自然也让知道部分隐情的贝纳联邦动了心思。
　　在看到这则消息时，叶钦的心情动荡得厉害。
　　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并非不在乎那些事情，他还是极度地渴望知道答案。
　　以前他不知道傅明修为了什么背叛了他们曾经的感情，现在他也不知道傅明修什么时候会从他们现在的感情中抽身而去，甚至……反戈一击。
　　他可以放下过去，但是对不确定的未来却抱有莫大的恐慌。
　　他本不想去尖塔会议，贝纳联邦在帝国战胜虫族后表现出了求和的意思，但是当时已经足够强大的帝国却不需要和曾经落井下石的贝纳联邦求和。他们大可直接撕毁条约，要求贝纳联邦归还非法侵占的帝国领土，再从贝纳联邦身上狠咬一块肉来。
　　但是在看到这个消息时，叶钦却改变了主意。
　　其实他早有攻占贝纳联邦的想法，这个总是两面三刀落井下石的文明实在是过于惹人厌烦了，打下来后，无论贝纳联邦知道什么，都会成为他知道的。但是这样势必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而他等不及了。
　　他要去贝纳联邦一趟，他……要知道真相。
　　至于将贝纳联邦纳入帝国版图这件事，倒是可以之后再谋划。
　　于是他不顾傅明修的阻止，执意要去贝纳联邦。他知道贝纳联邦可能是以求和做幌子，以傅明修的那件事做诱饵，想借此置他于死地。但是出于自信和对答案的迫切，他还是去了。
　　他没有料到，那个地方会让他产生那么强烈的排斥反应，没想到傅明修拼死破了行宫的封锁罩也要追过来，没想到傅明修会追着他一起到了那颗荒星，没想到傅明修会在那里……再也醒没过来。
　　他从荒星回来，镇压帝国内乱后，贝纳联邦屡次表示求和，诚意十足，割让了无数利益……但都被叶钦拒绝了。
　　曾经他和傅明修之间的感情看似美好，他却觉得像是埋了颗□□，于是想要越早知道真相越好。
　　可如今傅明修只能躺在医疗舱中……他为何要放过贝纳联邦这个罪魁祸首一马呢？
　　贝纳联邦战败后，那找到了当时给他发消息的人。原来是叶铎的旧部李璆在叶铎被杀、势力被清算后逃到了贝纳联邦，为了寻求庇护，便将傅明修这颗叶铎安插的暗子告诉了贝纳联邦。
　　李璆在得知贝纳联邦剿杀叶钦的计划失败，叶钦从那颗荒星中活着回来时，不等叶钦结束内乱，便逃得无影无踪了，他甚至下狠心改变了自身的基因，只为了逃过叶钦的追捕。曾经跟叶铎一起与叶钦为敌的他，自然知道这个敌人若一击不死，之后是多么可怕。
　　这大大增加了叶钦追捕的难度，后来南礼主动要求拦下了这个任务，花了两年，用了各种手段才把李璆抓了出来。
　　在真正知道了这个真相后，此时的叶钦甚至无法说清自己是什么情绪。
　　只是难受，极度的难受。
　　似乎连呼吸都会让心脏撕裂般的疼痛，那空气吸入鼻腔，都像是在割裂气管和肺腔一般。
　　他突然觉得，他现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又有什么用呢？
　　他如今只能透过医疗舱，看那个他想携手一生的人。
　　若八年前他知道了这件事，他可以去好好保护傅馨，可以彻底消除自己心中对这段感情的恐慌，可以信任他，可以……可以告诉他，他爱他。
　　傅明修对他说了无数句喜欢，无数句爱，但是却从未听到自己一句。
　　因为他不敢，他怕自己一旦说出口，这段感情就散了。
　　但现在都来不及了，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近乎失声地呢喃。
　　“你如果早点告诉我、如果……”
　　傅明修站在叶钦的身前，看着这个在他记忆中一向是意气风发的alpha双眼空洞地虚望着前方，瘦削的脸庞上不断淌过泪水，明明伤心到了极点，却将那哀恸都压抑在了喉咙中。
　　“其实我早该知道的。是我不信你。”他说到了这里，似乎被魇住了，不断地反复说着这句话。
　　“阿钦……”傅明修心疼得知道不知道怎么说。
　　即使明知这是无用的。
　　“傅明修，你总说你爱我，可我总是不信。”
　　“我不敢说，我怕……可现在我想告诉你，你也听不到了。”
　　“傅明修，我爱你。”
　　口中是爱语，眼底是痛极。
　　傅明修走上前，明知这样无用，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拂去叶钦的泪水。
　　“我听得到，阿钦。”他说。
　　“就算我听不到也没关系，我一直都知道的。”
　　“我一直都知道，阿钦喜欢我，很喜欢很喜欢我。”
　　叶钦突然一愣，他缓缓伸手，摸了摸自己刚刚被傅明修拂过的脸颊。
　　“……明修？”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这个大概是个慢穿……
　　以及，我大概是从卡文专业培训班出来的otz（放弃辩解。jpg）
　　主要是今晚还有个两万九的考纲要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