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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先生不想离婚-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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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云舒看最后面的数字,庞大得令人心动。然而,要等十个月?
  她有些怀疑地看着赵舍。
  “你分这笔钱的一半,我分你得的四分之一。”赵舍两眼漆黑,内有幽光,“这样的话,纵然我得不到他,也能得到钱。”
  果然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能等十个月?”贺云舒不信。
  赵舍点头,“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十个月。”
  可她等得起,贺云舒却等不起。
  贺云舒有点拿不定主意,试探道,“钱撇开不谈,你不如先跟我——”
  赵舍扯了扯嘴角,显出几分凉意来。她道,“此事甚秘,不能轻举妄动,我就先不跟着你节奏走了。你尽快考虑好,联系我就行。”
  说完,就走了。
  贺云舒坐在原地,看看手上的东西,再看赵舍急匆匆消失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赵舍爱钱,胜过爱方洲?她凭什么能肯定十个月后一定有这笔钱?又凭什么肯定她和方洲的离婚官司顺利?毕竟许多夫妻闹离婚,几年离不掉的也是有。
  她起身,将文件卷起来放包里,溜溜达达回办公室去。
  不急。
  然而贺云舒不急,赵舍却等不得的样子。
  次日一个电话问,“如何?”
  贺云舒说还没想好,需要一点时间。
  再次日,赵舍又来一个电话,“尽快做决定。”
  贺云舒说,“确实难以抉择。”
  挂了电话,去和孩子们玩。
  方洲仿佛不忙的样子,守在玩具房里,安静地看她和两个孩子打闹。
  某一天,他和方老先生去二楼的藏书室,锁着门说了许多话。
  睡觉的时候,他道,“爸妈要带小熙和小琛去看桃花,可能要在山上住一段时间,但我有个客人要在家里招待。”
  方洲的习惯,生意上亲近的朋友都会邀请回家吃饭。
  “需要一个女主人。”方洲道,“云舒,你虽记恨我,但这次务必帮我一个忙。”
  贺云舒怪怪地看他一眼,这人工作和生活上都比较独断,很少开口寻求帮助。
  怎么这会儿,需要人了?
  “对方是夫妻,比较重视家庭,希望合作伙伴也是同样重视家庭的人。他认为,一个人有软肋才有所顾忌,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轻易放弃。”方洲解释。
  又是一怪了,他什么时候解释过?
  他就不怕她坏了他的生意?
  然方洲还真不怕,到了周日的时候家中果然无人。
  近中午的时候,驶来一辆车,方洲亲自将人迎进来的。
  确实是一对夫妻,四十出头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恩爱。男的被称呼为农先生,半头花白的发,目光柔和,气质十分文雅;女的是周太太,头发乌黑,皮肤是健康的铜色,看起来很有活力。
  互相介绍,一一握手,请进家门。
  “这个花园太漂亮了。”周太太一眼就相中了前院,“可以带我参观一下吗?”
  贺云舒笑道,“当然,这边走。”
  “男人们总是说一些我们不感兴趣的话。”周太太很主动地挽了她的胳膊,亲热道,“我一听脑袋就要爆炸,所以怎么样都要马上离开。”
  “是吗?”贺云舒无法评价,也不拒绝她的示好,开始给她介绍方太太的玫瑰来,“很早就开始培养的玫瑰园,有本地品种,也有外国引进的。这边这些,算是变种,刚抽枝打苞,还要半个月才盛开。”
  周太太笑问,“都是你在打理?”
  “不是。”她回,“是妈妈的爱好,有专门的园丁负责。”
  “你看起来很喜欢?”
  “当然。毕竟不用付出劳动,直接欣赏鲜花,谁不爱呢?”
  周太太显然对玫瑰也十分精通,借着这个话题说了许多。有关于玫瑰的爱情故事,某个园丁爱慕贵族夫人,得知她钟爱玫瑰,于是为她专门培育了一种。
  闲聊迅速拉近人的距离,说话就自然十分放松起来。
  “那你平时怎么消遣呢?喜欢做什么?”周太太随意在花园旁边的座椅坐下,拍拍身边,“坐会儿吧。”
  贺云舒顿了一下,坐过去。
  周太太挪了一下凳子,正对她,能更好地看见贺云舒的全部表情,仿佛是审视和观察。
  贺云舒有点疑惑,还是道,“工作日比较忙,上晚班回来和孩子们玩一会儿就该休息了。周末轮流着回娘家,或者逛商场买些必需品。要说爱好——”她摇摇头,“我这人比较无趣,没什么爱好。”
  回答完成,她跟着问,“你呢?”
  “听音乐吧,不拘什么,抓着就听。有时候是排行榜上的流行曲,有时候是农先生不知道从哪里淘回来的老碟子。当然,并不是我懂,而是它可以很好的占据耳朵。譬如说,我在做饭的时候,就希望有个东西在响,才会显得我不是一个人。农先生常说我这人不挑,好赖全混一锅,就算有好东西都糟蹋了。可那有什么关系?”
  贺云舒被她的说法逗笑了,但又立刻收了笑容,“你们非常相爱。”
  “当然,我们彼此了解。”周太太扭头看了一下方洲,“方先生呢?他可真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男士,你们的恋爱故事一定很有趣吧?”
  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
  如果从帮助方洲的角度,贺云舒得肯定,但那就是说谎;如果说实话,那势必妨碍了方洲今天的目的。
  最后,她决定说实话,“一点也不有趣。我们是相亲认识,约会几个月后就结婚了。”
  “可以讲讲吗?我很好奇。”
  贺云舒终于开始奇怪起来,和周太太的谈话几乎是单方面的信息索取。她尽可能地问问题,尽可能地要贺云舒回答自身和婚姻相关。不是八卦的态度,反而有种温和鼓励。仿佛,就仿佛面对的是一个心理医生,不知不觉间便让她吐露了全部。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是给病人营造安全和放松的环境,然后令病人卸下心房,完全地敞开并且自述。
  周太太一切都做得很好,唯独低估了贺云舒的警惕性。
  贺云舒没再听话地回答,单方面改了话题,对着周太太微笑,然后招呼她喝茶。
  之后的谈话便索然无趣起来,直熬到晚餐结束。
  华灯初上,贺云舒和方洲立在花园门口送客。
  她注视着农先生开车离去,轻蔑地看了方洲一眼——自己说了要坦诚地知无不言,却用这种暗戳戳的办法打探她,仿佛她是个神经病。
  方洲欲伸手牵她,她一言不发地上楼,翻箱倒柜地将结婚时候拍的婚纱照和录像带找出来。
  那个年轻又愚蠢的贺云舒啊,明明穿着自己不喜欢的大红礼服,还是笑得那么开心。
  没有用的东西,应该全部烧掉。


第三十八章 抓现行
  “很抱歉,我没帮上忙。你的太太是一位自我认知非常强烈的聪明女性; 我无法简单判断她是否有病; 也不能擅自下手治病。”
  方洲很失望,道; “那些药是真是存在的。”
  “那就假设她有; 你太太这类型的病人也最难对付。知识丰富,会隐藏病态; 足够敏锐地获取信息,反而用各种办法来分析医生;完全自信; 怀疑一切。我们开始对话很顺利,但当我摆出倾听的姿态问了几个关于她自身的问题,她立刻警觉起来; 架起了高高的防御墙; 再不对我说任何有用的话。”
  “这是我的疏忽大意,但也由此可知; 你太太自我保护意识非常强烈。当外部环境对她的压力越大; 她的内心会越缩得越紧; 进而保护自己。”
  “不能再采用这种方法; 只会适得其反而已。”
  方洲听着周太太的话; 心越发往下沉,“那我应该怎么办?”
  “给她营造一个宽松的环境; 让她感觉安全。安全和舒适; 非常重要; 坦白在一定程度上也会让她心安。”
  方洲头痛欲裂; “我已经非常顺从她了。”
  “真的吗?”周太太在微笑,“我说过,你太太是位非常聪明的女性,假如她看出你的顺从是假装和暂时的呢?”
  真TM的无解。
  “你想想问题的根源,是什么造成你太太目前的状况。她想要什么,得到了什么?”
  她只想着离婚而已。
  “真的吗?”周太太叹口气,连问两个真的吗,“人都是本能自救的。”
  “你是什么意思?”方洲隐约感觉很不妙,声音禁不住提高了。
  “也许她认为离婚才是良药呢?”
  方洲很不开心周太太的解答,本想反驳一番,却嗅到一阵浓烈的烟火气从书房来。
  他站在三层的小阳台打电话,可完全看到走廊和卧室套房的入口,也能看见那口子处冒出来的青烟。
  失火?
  方洲顾不得说话,捏着手机往书房里面冲,却见房间中间摆了一个敞口的瓷盆,里面各种纸片烧出橘红色的火焰。
  贺云舒盘坐在旁边,地板上散落各种相册,一张张相片被她抽出来丢入火中。
  “你在做什么?”他问。
  她偏头看他一眼,神色冷峻又沉着,显得十分笃定。
  方洲走过去,抓紧她的手,却见火焰卷着两人的合影,逐渐将她吞没。
  他怕她伤着,一把推开她,“离开一点,别烧了。”
  贺云舒对他说了很多天来的第一句话,“你和医生说完话了?说了什么?她是不是告诉你我病了?你是不是觉得抓着我短处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才造成今天的状况?”
  方洲有点懊恼,但坚持道,“你最近太反常,我只是关心你。你——”
  贺云舒又坐过去,继续将照片望火盆里丢。她道,“我们离婚后,这些就成废物,没人会珍惜,留着干嘛?等这些废物全部烧掉后,我自然会停。如果你妨碍我,我不保证自己会不会把这房子也烧了。”
  火光将她的脸照得绯红,她眼中却有两朵火苗在疯狂跳跃。
  方洲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她,甚至阻止会令她更激烈的反抗。。
  只是那火啊,灼烧的不仅仅是两个人关于婚姻的记忆,也是他的心。
  贺云舒烧够半个小时,全部精光,可见当初方太太拍了多少照片。
  她拍拍手,点着火盆对方洲道,“这玩意碍眼,你处理了吧。”
  方洲瞥了她看了好一会儿,用厚毛巾包着下楼去了。
  她则起身,找到手机,去外面给赵舍打电话。
  “我都想好了,明天见个面好好商量啊。”她对电话中人道,“既然方洲有那么多钱,咱们联合起来弄一笔分了,也没什么不对。”
  赵舍自然无有不可,约定好时间。
  她浑身轻松,整个世界都美好了很多。
  孩子们不在的夜晚相当安静,喝一杯牛奶,做一些伸展运动,等到困意上来的时候上、床,再侧耳听春虫的鸣叫。
  躺在床上,掰着手指算时间,越算越开心。
  方洲洗干净后站在床边,看着她,两眼里有隐痛。
  贺云舒当没看见,将头缩进了被窝中。
  方洲从后面抱着她,又将下巴卡在她颈项,不断地拥抱抚摸她。
  次日,贺云舒不想和方洲说话,就发了条短信给他,说是要回娘家看望贺母。
  方洲道,“我送你。”
  她翻个白眼,自己开车走了。
  车出小区,上进城的主路,但却没往去贺母家的分岔口走,而是拐着去了单位附近的茶座。
  贺云舒车开得不快不慢,到的时候依然早到了。
  她点了奶油小方和咖啡,又叫了一盘白味瓜子,慢慢将瓜子仁剥出来累在干净的小盘子中。
  打发时间而已。
  赵舍到的时候,便见一小盘冒尖的瓜子仁和一大盘瓜子壳。
  贺云舒微笑着将瓜子仁推给她,“吃吧,我手剥的,很干净。”
  “谢谢。”赵舍道谢一声。
  贺云舒看了一下赵舍,奇道,“你怎么比上次还瘦了?在减肥呢?节食吗?”
  赵舍没有闲聊的心情,道,“说吧,你想怎么做。”
  “我有两个方案,供你挑选。”贺云舒见她没耐心,也就不卖关子了,“第一个办法,按照你所说的,等到十个月后那笔钱出来再开始计划。可这对我是一个风险,毕竟十个月变数太大,要到时候方洲不愿意离婚折腾我怎么办?因此,我要降低你的分摊部分,最多不超过五分之一。”
  赵舍有点忍耐。
  贺云舒又道,“第二个办法,我不想等十个月了,毕竟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请你马上开始做我的私人助理,可以每天出入方家,也可以开始你和方洲培养感情的计划。基于这个对你风险大,我愿意将离婚分配所得分一半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赵舍没吭声。
  贺云舒劝道,“我认为选第二个,对你我都好。”
  她此刻还有几分真心,基于女性的立场冷静地看待赵舍,给出她建议和意见。然赵舍对她显然没有同等的心理,她问,“我一直没问过你,你为什么要离婚?你有两个儿子,方家显然很看重他们;你只要不离婚,稳坐方太太的位置,要什么有什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贺云舒早就知道外人是这般看待自己的婚姻,但没料到赵舍这样近身接触方洲的人也会有这样的偏见。她没有直接回答,只问,“赵舍,你喜欢上方洲,是因为他的个人能力或者魅力,还是他对女性温柔体贴?”
  方洲或者有能力,或者有很强的男性魅力,但他绝不是主动对女人撩骚或者小意温存之人。
  因此,赵舍多半是惑于崇拜,从这点讲,还算是情有可原。
  贺云舒也愿意跟她多说两句。
  可惜赵舍依然不领情,道,“我选第一个。”
  贺云舒无奈地点头,“好吧,你既然下了决心,我也不好说什么。这段时间希望咱们俩都能保守秘密,等到十个月后开始行动。不过,你的诚意呢?”
  赵舍专注地看了她许久,道,“以后咱们别随便见面了,打电话或者发短信都能沟通。”
  起身走了,什么也没喝,什么也没吃。
  贺云舒看着她走远,叹口气。她站起来,结账后慢慢走出去。
  外面春光明媚,许多爱美的人士换了单薄的春装,显得娇媚起来。更有年轻的姑娘和小伙,直接将夏装穿出来,立在商场的橱窗前搔首弄姿,拍摄照片。
  显然,他们从事的行业于贺云舒而言已经十分新潮,且难以理解了。
  这个世界的变化多么快,怎么能容忍个人停在原地不动呢?
  只有方洲没动,在车里等了很久。
  他将车停在商场外面的露天停车场,太阳照得他眼睛痛,便摸出墨镜来戴上。
  等了不到半个小时,赵舍回来了。
  他开车门锁,赵舍谨慎地四面看,拉开后车门。
  “怎么样?”方洲问,“东西都给她了吧?”
  赵舍有些拘谨,有些恐惧,但还是硬着头皮答了,“给了。小方太太给了两个方案,一个是等十个月,但是分的钱降低到五分之一以下;一个是立刻执行,会给我分配她所得的一半。我选了前者。”
  “很好。”方洲在驾驶座上,头回也没回,身姿和语言都显得有些冷漠,“你继续保持。”
  赵舍忐忑道,“方总,这样的话,就真的不会追究我?”
  “你没别的选择。”方洲道,“追不追究看你表现,事情做得好就全部一笔勾销。”
  做得不好会如何,没有说。可赵舍却打了个寒战,根本不愿去想。刚贺云舒问她喜欢方洲什么,她没答,其实是基于崇拜。这种崇拜来自方洲的钱,来自他商场上杀伐果决,也来自他有诸多的办法对付对手,更有办法处理公司里被塞的钉子。可当他的能力化为利刃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却是痛多于爱,并且开始深深的理解贺云舒为什么要离开。
  赵舍不敢再说什么,低头去开门把手。
  恰这时,手机响起来。
  她摸出看,确是贺云舒打过来的。她轻声道,“方总,小方太太的电话,要接吗?”
  方洲终于转头,有点急切道,“接!”
  赵舍点开了公放,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
  电话里传来贺云舒含笑的声音,“赵舍吗?”
  “是,还有什么事吗?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把手机给方洲啊。”贺云舒微笑着将手在眼睛上方搭着凉棚,远远地看着前面熟悉的车标,“我知道你在他车上。”
  赵舍面白如雪,仓皇地看着方洲。
  方洲牙关咬碎,取下鼻梁上的墨镜,眼中全是风暴。
  他开车窗,头探出去四望,终于发现后面款款走来的贺云舒。
  她显然也见了他,冲他得意地晃了晃手机。
  ……


第三十九章 救命
  贺云舒对赵舍提出来的十个月相当怀疑; 恰好方洲又弄了周太太来观察她。
  一不做二不休,她干脆试探两人一番。
  她先找赵舍定好今天的约会; 然后从抽屉里翻出一个不用的旧手机和卡,充满电,丢方洲的车后备箱垫子下面完事。
  不管这两人是单纯的雇佣关系,还是别的什么关系,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因此; 她开车出门的时候一路看着后视镜,观察方洲的车有没有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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