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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侞律不解，歪过头问道：“最想听的？”
　　是什么？
　　“最起码，是朋友吧？”夏新韵说。
　　丁侞律急忙点头：“当然也是了！”
　　“那就好。”夏新韵顺着话题道，“不过，我更希望和你不只是朋友关系。”
　　没想到丁侞律很自然地接上了话：“所以对我来说，师兄也是师兄呀。”
　　夏新韵愣了半晌，哭笑不得。
　　“不只是朋友关系”，他的意思是希望有超越朋友的关系，但看起来，丁侞律把这句话理解为不只是朋友这一种关系了。
　　中文真的是博大精深。
　　夏新韵暗叹了一口气，他真不应该对丁侞律能读懂他的暗示抱希望的。
　　车子拐了个弯，夏新韵整理了一下情绪，问：“在你心目中，Incomplete的那些男生也是朋友？”
　　突然提起了Incomplete，丁侞律愣了愣，疑惑地“嗯？”了一声，不懂为什么会说起他们。
　　“我看你和他们的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夏新韵解释，“特别是和陆旋。”
　　听到陆旋的名字，丁侞律的心忽而扑通跳了一下，那感觉像是心虚，但又和心虚有点不太一样。
　　“……也……没有……吧？”丁侞律语气发虚，但还是选择了否认。
　　主要是，陆旋的态度让她不敢断言对方是否把她当成朋友，她也不觉得与陆旋的关系有特别好。
　　“交到朋友是很好，可是也不要忘了，在社会里，特别是在娱乐圈里，敌友的界限是不分明的，但轻易把对方当成朋友，很容易吃亏。”
　　夏新韵语重心长的话语令丁侞律哑然。
　　她清楚夏新韵只是好心提醒她，这句话本身没错，但要放在Incomplete身上，总觉得不太舒服。
　　离开国内多年再回来复出，期间还经历了车祸与失忆，回国后的丁侞律不只对不熟悉的环境感到不安，同时也对不确信能不能保守好秘密而感到恐惧。
　　说实话，丁侞律最近都在想，回国后第一个工作能和Incomplete合作真是太好了。
　　毕竟，因合作不愉快而被人盯上，导致秘密被挖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幸运的是，男生们都很好，能感觉到他们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抱着百分百的真心实意，这让丁侞律松了一口气。所以要说对他们有特殊的亲切感，对他们没有防备心，丁侞律也承认。
　　……即使是他们也不可以吗？
　　丁侞律不太赞同，又或者说，不太愿意对他们抱有这种类似敌意的想法。
　　“你就这么想亲近他吗？”
　　近似喃喃自语般的话语从左手边传来，让纠结万分的丁侞律怔了怔，扭头望向夏新韵。
　　然而夏新韵直视着前方，看上去只是在认真开车，仿佛刚才那句话是丁侞律的幻听。
　　正疑惑，又听夏新韵说：“我的话不是针对他们，只是侞律很善良，我怕有人伤害到你。”
　　学长语气如常，丁侞律也就没再放心上，浅笑着点头：“嗯，谢谢学长。”
　　夏新韵回了丁侞律一个微笑，可几秒后，这个勉强的笑容便被复杂的神情所掩盖。
　　看样子，不能再慢悠悠地拖下去了。
　　…
　　半个小时后，两人抵达了丁侞律的家。
　　见夏新韵来了，朱丽雅心情大好，笑容满面地招呼他进了屋。
　　一进门，一股香味扑鼻而来，饭桌上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碗筷也已经准备好了，三人很快便落了座。
　　“朱老师的厨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席间，夏新韵夸赞了一句。
　　朱丽雅听了，脸上笑开了花，说：“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经常来。”
　　“真的吗？如果朱老师不嫌我烦的话，我天天来也愿意。”
　　“你要是能天天来，我反而乐意呢。”
　　丁侞律听着他们一人一句聊得火热，也不禁莞尔。
　　这时朱丽雅忽然将话头抛给了丁侞律：“侞律觉得怎么样？让新韵天天来好不好？”
　　丁侞律筷子一顿，有些反应不过来：“嗯？”
　　“想想，如果新韵成了我半个儿子，那就能天天一起吃饭了。”朱丽雅边说边投来了似乎别有深意的目光，“侞律也想多见见新韵的吧？”
　　丁侞律愣住了片刻，一时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含义，嘴巴张了张。
　　还是夏新韵把话接了过去：“朱老师真是的，就算不是因为侞律，我也会来看你的。对了，昨晚你说想要的那本书我已经订好了……”
　　话题就这样被夏新韵引开了。
　　晚饭后，夏新韵留下来陪朱丽雅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离开。
　　期间丁侞律进厨房洗碗，出来后就见妈妈和学长望着她笑得一脸神秘。问他们聊了什么，他们却顾左右而言他，丁侞律到最后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悄悄聊了些什么。
　　送走夏新韵之后，丁侞律打算回房间练琴，却被朱丽雅叫住了。
　　“侞律，有些话想跟你谈谈。”
　　朱丽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朝丁侞律招了招手。丁侞律好奇地走了过去，在妈妈身边坐下。
　　“侞律今年也已经二十六岁了吧？”朱丽雅说着，将身体挪近了丁侞律，直到肩膀相贴。继而她轻轻握住了丁侞律的手，声线温柔地道，“时间过得真快呢。”
　　虽然这几年朱丽雅的性格比以前柔和了不少，但这种亲密母女的举动还是让丁侞律受宠若惊。
　　丁侞律有点讶然，不明所以地应了一声：“是啊。”
　　“那也是时候交个男朋友了。”
　　丁侞律的脑袋当即空白了两秒。
　　……男朋友？是那个男朋友吗？
　　长这么大，妈妈可从来没有跟她聊过这方面的事，她也从来没有想象过和妈妈聊这种话题。
　　丁侞律简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确认：“妈妈说，男朋友？”
　　朱丽雅点了点头，又问：“侞律现在有喜欢的对象吗？”
　　喜欢的对象——
　　不知怎么，一瞬间脑子里居然浮现出了陆旋的脸。
　　心跳加快了几分，丁侞律急忙摇了摇头，表示否认的同时也是为了将奇怪的想法甩开。
　　“没有喜欢的。”丁侞律说。
　　“新韵师兄也不喜欢吗？”
　　丁侞律又吃了一惊：“师兄？为、为什么会提起师兄？”
　　“为什么不会提起他？新韵不好吗？长得帅，学历高，性格好，音乐方面的造诣也出众，家庭也十分优秀。而且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对我们很好，帮了我们很多。”
　　听着妈妈一个又一个地罗列出夏新韵的优点，丁侞律每一个都赞同，却迟迟说不出话。
　　说到底，对于夏新韵，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
　　又或者说，在记忆中，她从来没有用过这种眼光看过任何异性。
　　所以突然提起这个，丁侞律始终没有一丁点实感。
　　“最重要的是，他说他也挺喜欢你的。”
　　这句话无疑是又一颗炸弹，炸得丁侞律震惊不已：“喜欢我？！”
　　“对啊，不然他也不会丢下国外的工作，跟着你回国了。”朱丽雅拍了拍她的手背，轻笑着说，“你也是时候考虑一下这方面的问题了，或者试着和新韵发展看看？”
　　和师兄……发展看看？
　　丁侞律在心里反复念着这几个字，大脑却像是无法理解这几个字似的，无法对此给出反应。
　　这时朱丽雅微微蹙起了眉，追问道：“你的回答呢？”
　　……如果，这是妈妈希望的话……或许……应该考虑一下……？
　　丁侞律这样想着，轻轻点了点头，对妈妈说：“我……会考虑一下的。”
　　可眉间的结却久久没能解开。
　　作者有话要说：实行岳母政策的师兄


第55章　55
　　55/开窍练习迎来了最后一天。
　　中途休息时，姜竹突然万分忧愁地哀叹了一声：“唉，今天永远不要结束就好了。”
　　旁边的阿贤不解地问他：“啊？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想想啊！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过了今天，我们就要分别录音，录音结束后，我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见到姐姐了！”
　　姜竹的话惊醒了大家。
　　这一个月里，除了Incomplete要去出席其他活动的日子，丁侞律几乎每天都跟他们呆在一起。可今天之后，这种日子就很难再有了。
　　想想还真不舍得。
　　“要不，今晚一起吃顿饭吧！”姜竹忽然想到这么一个主意，转头想要邀请丁侞律。
　　夏新韵却在这时给丁侞律拿来了杯温水，贴心地提醒道：“秋天干燥，多喝水润润嗓子。”
　　丁侞律抬眸对上了夏新韵含笑的双眼，不由得愣了愣。
　　昨天晚上妈妈说的话在脑中回响起来，令她心绪凌乱，特别是一想到妈妈说师兄喜欢她，她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夏新韵。
　　丁侞律当即紧张失措地撇开了视线，慢了半拍才接下杯子：“谢、谢谢。”
　　“侞律这把好嗓音，可要好好保护好。”
　　“……”
　　丁侞律胡乱地点了点头，一个劲地给自己灌起了水，以掩饰心里头的躁动。
　　其实仔细回想一下，夏新韵对她一直都是这样，可是经妈妈一说，这些举动在她眼里便完全变了个样，处处都透着她过去从来没有察觉到的深意。
　　面对着师兄，却像是面对着一个陌生人一样，搞得丁侞律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才好。
　　Incomplete的男生们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阿贤跟姜竹说起了悄悄话：“喂喂，不妙啊，女神的反应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
　　姜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吧，姐姐这是突然开窍了？”
　　苏安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由得担忧地瞄了瞄陆旋。
　　男生微蹙着眉，盯了丁侞律好一阵子，接着扭开了脸，烦躁不堪地扒拉了两下头发。
　　…
　　第二天，录音工作正式开始了。
　　虽然前一个晚上丁侞律特地请温艺宁给“第一次”去录音的她上了一课，恶补了一些常识，但真到了现场，丁侞律还是禁不住紧张，怕自己会一不小心犯了毫无经验的人才会犯的错误，露了马脚。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问题竟出在了别的地方。
　　录音前，参与录音的人员们互相见面介绍，这时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男人来到了丁侞律面前。
　　“丁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这简直就是她此时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
　　丁侞律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掌心发凉，愣愣地望着对方，说不出话来。
　　她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但既然对方这么问了，那肯定是见过的。
　　这该怎么回答？
　　在不清楚对方身份的前提下，随随便便回答“不记得”，恐怕会得罪人；可是对一向不太会撒谎的丁侞律来说，“记得”这两个字更难说出口。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对方恰好是个善谈的人，没等她回答就将对话进行了下去。
　　“丁小姐录第一张单曲的时候我也参加了，那是我入行后第一份工作，这一眨眼就过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回想一下，感觉那些事情就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一样。”
　　心慌意乱的丁侞律下意识便顺着话题接了下去：“是、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这次又能合作，我真的很荣幸。啊，说来我们还挺有缘分的！”
　　话题进行到这里，气氛已不容许丁侞律说不记得了，她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嗯，谢谢你，我也很高兴能再跟你合作。”
　　虽然有些危险，但对话好歹算是进行下来了，接下来只要含含糊糊地结束对话就好。
　　丁侞律刚松一口气，可对方却给她出了一个大难题：“对了，丁小姐还记得阿通吗？”
　　阿通？这是什么？一个人的名字吗？
　　面对男生又一个疑问，丁侞律彻底陷入了混乱。
　　这又该回答记得还是不记得？
　　说记得的话，话题继续下去很可能会暴露；但要是这位阿通也是当年合作过的工作人员，记得一个人却不记得另一个就显得很可疑了。
　　无论选择哪一个回答，等待着她的都是无尽的不确定性。
　　不安令丁侞律不自觉地锁紧了眉头，男人见她这样，也生疑了：“丁小姐？”
　　完了，撑不下去了，这一次还是实话实说吧。
　　就在丁侞律脑袋当机，决定放弃挣扎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阿通是李哥家里的猫吧？”
　　丁侞律循声抬头，只见陆旋走到了他们旁边，说：“李哥养的一只黑猫。”
　　“没错！上次录音的时候我也跟陆旋你们提起过的吧。我还很记得，五年前的时候我刚把阿通接回家，休息时一直在跟大家聊它。当时它还是只小奶猫，现在已经是只十多斤的大肥猫了。”
　　原来是只猫啊……没有把它当成人去接话真是太好了……
　　丁侞律一阵后怕，眼睛不经意间对上了陆旋的视线，发现对方也正凝视着自己。
　　莫非……他是发现她想不起来，所以才特地来插话的吗？
　　丁侞律忽而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呆呆地看着陆旋。
　　陆旋却默默把视线移开了。
　　这时门口来了个人将那个男人叫了过去。
　　男人离开后，丁侞律迟疑片刻，还是小声对陆旋道了句谢：“谢谢你。”
　　陆旋似乎怔了怔，没有说话，只是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地转身离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丁侞律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她和陆旋以前真的曾经有过交集的话，陆旋应该早就看出她忘记他了吧。可到目前为止，陆旋从来没有来问过她为什么把他给忘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而已？
　　…
　　第一天的录音内容是伴奏的录制，顺利结束后，Incomplete众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宿舍。
　　因为太累，姜竹和阿贤洗了个澡便回房间休息了。
　　陆旋心里有事，感觉干什么都没劲，于是一直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没动。
　　苏安洗完澡出来，就见他一脸沉重地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眼睛看着，目光却明显没有聚拢。
　　“陆旋，我洗完了，到你了。”
　　“哦。”就连回答也心不在焉。
　　苏安暗叹一口气，问：“需要跟我聊一聊吗？”
　　“……”
　　没有回答，也就是“要”的意思。
　　苏安作为这个乐队里的最年长的哥哥，一向充当着为成员们排忧解困的角色。
　　他们当中谁有心事，苏安总会第一个发觉，爱操心的他无法放着烦恼的弟弟们不管，所以每次都会想办法解决。久而久之，他也就摸清了他们有心事时的表现，对于怎么去开解他们也一清二楚。
　　陆旋喜欢自己偷偷生闷气，所以必须主动去问他，只要他没有明确表达出不需要，那就是要谈。
　　苏安笑了笑，在另一张沙发坐下，静静地等着陆旋说话。
　　陆旋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闷闷不乐地道：“记得合作过的人，不记得别人提起过的奶猫，所以在她心目中，我和别人口中的奶猫是一个地位的吗？”
　　“……”原来是这件事。
　　今早的事情苏安也有注意到。
　　早在李哥向丁侞律搭话时，陆旋就已经留意着丁侞律那边的情况。一见到丁侞律露出为难的神色，陆旋便立马看不下去了，过去为丁侞律解了围。
　　详细的对话内容苏安并没有听见，现在看来，是关于这方面的吗？
　　关于陆旋和丁侞律曾经认识的事，阿贤和姜竹由始至终也不相信那是真的，但苏安对此一直都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
　　他不认为陆旋会毫无根据地说出那些话，这段时间更是清清楚楚地看出了陆旋对丁侞律的感情。
　　其实稍微想想，与喜欢的人分别多年后重逢，结果对方完全忘记了自己，这打击可不小。最近还频频被夏新韵刺激到，那滋味肯定很不好受。
　　所以喜欢独自硬抗的陆旋也终于忍不住找人聊了吧。
　　思索片刻，苏安问陆旋：“这么久了，你没有去问过丁小姐记不记得你吗？”
　　“……没有。”
　　“为什么不去向她确认一下？”
　　“……”陆旋没吭声。
　　不过苏安能猜得到个大概：“赌气？要面子？”
　　被戳中了心事，陆旋索性破罐破摔地道：“不行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等着她回来，结果她居然一点也不记得我了，不服气也是很正常吧！显得我像个笨蛋似的记了她这么多年……”
　　面对陆旋的不满控诉，苏安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对。”
　　不过……
　　情感上的伤心愤怒确实能够理解，然而一直赌着口气硬是不把事情挑明，就没法解决问题了啊。
　　苏安苦恼着该怎么去劝说陆旋，陆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客厅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苏安忽然听见陆旋叫了他一声：“安哥。”
　　“嗯？”
　　“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苏安从苦思冥想中回过神，发现陆旋的神情已变得出奇冷静。
　　“哪里不对劲？”苏安问。
　　“……我也说不清楚。”陆旋沉吟许久，眉头微皱道，“总之，我觉得她不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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