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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眠星也同样不喜许琳，见许琳找薄桢言，有些说不出的情绪，不想留在原地，转身要走，左手手腕被薄桢言拉住，他看向她。
　　里头全部都是她。
　　薄桢言侧眸看了一眼许琳：“等我两分钟。”
　　即便许琳万般不情愿让两人单独相处，也不会去讨薄桢言的嫌，说了句客气话给了薄桢言一个面子。
　　两人停在楼梯口，许久无话。
　　“你和许琳之间……”陆眠星欲言又止，按道理她没有理由也没有身份去理会许琳和薄桢言的事，可心里就是在意得很。
　　薄桢言像是知道陆眠星想问什么，“我和她没什么。”
　　“陆眠星。”
　　“啊？”
　　“我以后不生气了。我们好好相处。”薄桢言的语气缓和下来，仿佛松了口气，微挑的眼角都勾了着笑意。
　　如果可以，他们来日方长。很多很多想说的话，等他和她都做了必须做的事之后再说。
　　“还有一句话，”薄桢言俯身靠近，淡淡的薄荷味也因为靠近闻得格外清楚，生出无言的暧昧来，“你一定要进国赛。”
　　“这是我的私心。”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君争取明天来个大肥章！


第14章　喜欢
　　私……私心吗？
　　陆眠星站在原地许久没回过神来，薄荷气息消散，周遭一切关于薄桢言的痕迹都消失，恍然。
　　她进国赛，薄桢言不是不喜欢吗。可薄桢言的话里却不是这个意思。
　　他希望她进国赛。
　　·
　　回了宿舍，里头没有开灯，窗帘拉着，环境有些昏暗。
　　陆眠星放下书包，坐在桌前，发了会怔，又提起精神，按了夜灯的开关，窗帘隔绝外头的光亮，柔和的夜灯光倾泻下来，在眉眼间晕开。
　　翻开笔记，那张画着薄桢言的草稿就露了出来。
　　情绪上头，其实有些微妙。明明以前也时常画，却从来没让薄桢言发现过。
　　她喜欢他的心思，也藏得好好的。但什么时候开始，就藏不住了。
　　如果说薄桢言对她冷淡，那应该说他对谁都冷淡，可偏偏不是。他对她很好。
　　那层冷淡就像一层保护色，让人退而却步。薄桢言对她的请求从不拒绝什么。只要她再多要一些，就能看到薄桢言的好。
　　他陪她去抓娃娃，给她剥过橘子，陪她淋雨，教她游泳，抢她餐盘里不爱吃的菜。
　　明明比谁都要对她好，可他总是装出一副讨厌她的样子，说些讨厌她的话，恨不得她早些收拾行李离开薄家。
　　薄桢言就像那晚的酒，又苦又涩，还有些烈，却又让人眷恋。
　　陆眠星掐了掐手心，身体的痛终于让思绪断了。静默几秒，把画好的画传了动态。
　　【star】：以后不画了。
　　·
　　郊外的秋色渐浓，沿路枫树皆可见，红得乱了眼。
　　陆眠星走进福利院里，穿过长廊，在后花园终于看见了院长的身影：“院长奶奶。”
　　“星星来了啊。”院长带着老花镜，坐在躺椅上，身边揽着几个孩子讲故事，画面和谐得很。
　　院长自己没有儿女，也把尽数温柔都给了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见着陆眠星来，手摆了摆，示意陆眠星过来。
　　“言言呢？”
　　陆眠星心虚得没说话。
　　怕薄桢言一大早来等她，她起了个大早，错开薄桢言的作息，提前来了，途中不放心给薄桢言发了条短信。
　　【不用等我，我先走了。】
　　短信那头，没过多久，回了个【好】。
　　连标点符号都没有，简短得像薄桢言的性子。回信息的速度陆眠星却不敢深究，就像是特地等她的消息。
　　陆眠星调整了心情，笑着答道：“奶奶，我有些事就先来了。他等会就来。”
　　“这也好，有些事要和你单独谈谈。”
　　院长放下故事书，站起身来，想领着陆眠星去办公室谈些事情，朝身边那群孩子笑道，“院长奶奶有些事要和姐姐说，你们去找护工阿姨要杯牛奶喝好吗？”
　　几个孩子齐应道，从房间里跑来，朝气得像七八点中的太阳，让人羡慕。
　　陆眠星看着跑远的孩子笑了。小孩子的笑真是世界上最治愈的药了。
　　陆眠星回神，松了口气，跟上院长，腿刚一迈，就感觉到外套被一只小手扯了扯，杏眸视线下移，迎上一张灿烂的小脸。
　　拉着她的孩子，五岁左右，脸蛋白白净净的，笑起来有个小酒窝，手里还拿了块巧克力问她，“姐姐，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陆眠星尤其喜欢小孩子，看着底下小大人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刮了刮小酒窝的鼻子，“姐姐叫陆眠星。”
　　“陆……眠……星……”小酒窝一字一句念出陆眠星的名字，前言不搭后语的嘀咕了下，“星星？”
　　陆眠星听到话里的字眼一怔，蹲下身来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
　　小酒窝用清亮的鹿眸打量了陆眠星，好像在思考陆眠星问他名字的意图，倏尔又扬着笑脸，乖巧地回了一声，“轩轩。你是不是哥哥经常提的那个姐姐？”
　　陆眠星眼皮本能一跳，有些呼之欲出的东西：“轩轩，你说的哥哥是谁啊？”
　　“嘘。保密。”轩轩没说什么，撒腿就跑了。
　　陆眠星恍然，笑自己想太多了。
　　发现陆眠星没跟上来的院长转过头看见逃跑的轩轩，“怎么了？这孩子闹腾得很，谁都治不住他，只听言言的话。”
　　“只听薄桢言的话？”陆眠星有些发怔。
　　“奇怪吧。小孩子的心思总是猜不透，轩轩他就格外喜欢言言，天天盼着他来。”
　　“他经常来吗？”
　　“经常来，有时候周末整天都呆在这。”院长回忆了下，面上还有些欣慰，“多亏他，偶尔被孩子折腾得受不了的时候还有他分担一下。星星你知道这里的孩子都有些缺陷，不然也不会被扔在这，虽说有护工，可谁又能对每个孩子都公平。轩轩来这里的时间不久，从来不开口说话，一到吃饭时间就一个人躲起来，逃跑了好多遍，还是言言找回来的，不知道他和轩轩说了什么，从那以后轩轩就再也不逃了，性子也愈发闹起来。小孩子闹些，总不会是坏事。”
　　陆眠星垂眸，点点头，帮院长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起走了进去。
　　院长从抽屉夹层里拿出一张公墓的名片，上头印着公墓的图片还有地址。
　　“星星，你也知道再过几天就是你母亲的忌日，我想你既然回国了，你也有权利去看看。”
　　这就是她母亲长眠的地方。
　　母亲生前最喜欢花，这公墓也好像是选在花开得好的地方，散发着纷扬的热烈。
　　陆眠星压了压情绪，“嗯，我会的。”
　　“星星你和言言……”今天两人没有一起来，院长经历了大半生也能猜到些什么，有点担心。
　　“我和他没闹别扭，也没院长奶奶想的那么熟，就是简单的朋友。其他，也没什么。”陆眠星也没想到，有一天提起薄桢言的时候，竟是平静。
　　“我也没说什么，星星你太紧张了。以后啊，多来看看我。如果和言言一起来，院长奶奶就更欢喜了。”院长笑笑，没再说什么，只是似有似无感慨了下。
　　“我……会的。”
　　如果薄桢言也想和她好好相处的话。
　　·
　　薄桢言控制得刚刚好，不早也不晚，进福利院只是比陆眠星慢了一步。
　　薄桢言没着急进去，反而在外面站了许久，晚秋还是有些凉，在外头呆久了，总归会沾了些凉气。直至手慢慢僵住，薄桢言垂眸看了一眼，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
　　手指微微僵着，轻触了下屏幕，没亮。薄桢言没再有什么动作，手插回口袋，走进了福利院。
　　熟悉的身影跑出来将他抱住，可惜小小一只，个子只能抱着一只脚。
　　薄桢言无奈：“轩轩。”
　　轩轩抬起脸来，“哥哥。”
　　薄桢言把轩轩抱在怀里，敛眸：“嗯。”
　　“我见到姐姐了。”
　　“见到……什么？”薄桢言还是没能习惯自己能和谁分享过秘密，提起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轩轩好像想起来，这还是秘密，突然噤声，小手搂住脖子，在薄桢言耳边小心翼翼：“那颗星星。”
　　那颗星星，他的星星。
　　“你怎么知道就是她。”
　　薄桢言没否认，倏然笑了。他没和轩轩提的太过具体，可轩轩神秘兮兮趴在他耳边的时候，有些藏起来的秘密好像被掀开一角，却丝毫不妨碍它还是秘密，没人能窥探全貌。
　　轩轩偷偷俯在薄桢言身边开口：“我问了姐姐的名字。还有姐姐真的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像我一样。”
　　薄桢言看着轩轩，透过他好像能看到谁的影子一样，道：“嗯。”
　　“哥哥放心，我不会告诉姐姐的。”轩轩拍了拍小胸脯，“男子汉的话说到做到。”
　　薄桢言又应，眸光敛着，藏进些无人发现的热烈，“好。”
　　·
　　又在办公室呆了许久，陆眠星才出来。在一路上生怕撞上薄桢言，闹得尴尬，可隔着玻璃看见薄桢言认真给小朋友讲故事还是顿住脚步看了看。
　　又恍过神，笑了笑，穿过长廊，在画室停下来。
　　桌上放了些手工的材料，还有些用来折星星的纸。陆眠星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往常的时候会偷偷把小愿望写在背面，折成星星。
　　轩轩一刻也停不下来，也不乐意听故事，随意逛到画室看见陆眠星在认真做些什么，就凑过来：“姐姐你在干什么？”
　　陆眠星边折边答：“折星星。”
　　轩轩指了指没折起来的长条星星纸上，都写着几句话，好奇地问道：“那这些上面写着什么。”
　　陆眠星折好一个星星，放进许愿罐里，组织了下语言：“想说却说不出来的话。”
　　“那姐姐想说什么不能直接说吗？”轩轩支着脑袋，明显还不太懂大人弯弯绕绕的心思。
　　“轩轩有秘密吗？”
　　轩轩一怔，又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轩轩的秘密是什么？”陆眠星笑着，摸了摸轩轩的头。
　　轩轩突然警惕起来，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能说。”
　　“轩轩会怕秘密发现吗？”
　　轩轩点点头，“会啊，所以我会特别特别小心，不让别人发现。”
　　“所以啊，这些秘密就不能直接说。”陆眠星笑着，又像是对自己说。
　　轩轩似懂非懂点了点头，“那我好像知道哥哥的秘密，他也说不许说。”
　　陆眠星思量，问道：“你觉得哥哥他好吗？”
　　“好！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提起薄桢言，轩轩就如踩动了了小马达一样，满满的精神气，现在这股精神气却迷惑起来，看向她，“姐姐。”
　　“嗯。怎么了。”
　　“我看见你趁哥哥给大家讲故事偷看哥哥了。”
　　陆眠星一怔连忙捂住轩轩的嘴，生怕别人听见：“嘘嘘嘘……轩轩不要乱说！我没偷看他。”
　　明明就是光明正大看的。
　　轩轩转了转清亮的眼珠，问出的话童言无忌，却看透了陆眠星最简单也最复杂的内心。
　　“那姐姐，你喜欢哥哥吗？”


第15章　喜欢
　　喜欢？
　　陆眠星没答话，倏尔松开了轩轩，半蹲下身，视线齐平，那双好看的杏眸里头藏了些情绪：“轩轩，这些话不可以跟哥哥说，知道吗？”
　　“偷看的事也不许说。”陆眠星无奈戳了戳轩轩笑起来的小酒窝，笑得有些苦涩。
　　轩轩盯着陆眠星，有些好奇：“为什么？”
　　“因为……”轩轩看得太过真挚，陆眠星唇角弧度微勾，俯在耳边小声答道：“这是秘密。”
　　“这就是姐姐的秘密吗？”
　　“不算是……但也算是。”陆眠星笑了，有些心不在焉。
　　“好了，你乱跑出来，哥哥估计担心坏了，我送你回去。”
　　轩轩点头。
　　陆眠星起身，把折好的星星拢成一小串放进许愿罐里，整理了下弄乱的桌面。
　　到底喜不喜欢薄桢言，其实答案对她已经不重要了。她要的只是，保持原状。
　　“哥哥。”
　　轩轩看见站在画室门口的薄桢言，丢下陆眠星跑到薄桢言身边，抱住薄桢言。
　　“嗯。”
　　陆眠星抬眸，撞上薄桢言看过来的视线。
　　冷淡的桃花眼里头藏着些什么辨别不清的情绪，深深浅浅，浮浮沉沉，让陆眠星心虚得想逃。
　　又连忙低头装作整理了下桌面，调整了呼吸尽量让自己放下未名的情绪，平静下来才抬头，“你来找轩轩了啊。”
　　光影交叠，薄桢言就站在画室门口，白色卫衣松松垮垮，明明简单的不行，偏被他穿出些冷淡的感觉。
　　像极了少年时光里藏了许多秘密，清冷孤僻的样子。
　　不知说些什么，薄桢言也只是看着陆眠星应道：“嗯。”
　　薄桢言一向话少，即便是从前也是这样。
　　陆眠星也没搭话。以前陆眠星住在薄家的时候，两人呆在同一个空间里也是自顾自呆着，只做自己的事，互不干扰，却从没这么别扭。
　　私心之后，他们之间好像没说过什么话。因为就算说话，他们之间也不会变得更好些。陆眠星不知道为什么她和薄桢言会到现在这个关系。只是，觉得，这样也很好。
　　画室里两人浑然不觉对方的心思。
　　本来想就这样离开，但还是觉得要说一声。陆眠星开口：“那我先走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挽留，薄桢言眸子微沉，应了声：“嗯。”
　　轩轩拉拉薄桢言，眼珠子转了转，使了眼色，“哥哥，你没话跟姐姐说吗？”
　　薄桢言垂眸看向轩轩，有些藏住的心事被清澈天真的孩子看透，拉着轩轩手的动作一顿，清隽的眉眼倏然晕上了些许未言语的沉思。
　　他站在门外许久，陆眠星没发觉。他也就这样站在看了她许久。
　　他才发现，他已经好久好久没只是这样好好的看着陆眠星了。
　　——这就是姐姐的秘密吗？
　　——不算是……但也算是。
　　她的秘密。
　　他该说些什么。
　　陆眠星看轩轩给薄桢言使了眼色，也明白薄桢言不会无缘无故过来：“你对我……有什么话要说吗？”
　　想说的话太多了，反而一句都说不出口。
　　他想说，陆眠星我喜欢你。
　　他想说，陆眠星你重新喜欢我好不好。
　　他想说，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犹豫了许久，始终没说出口。
　　薄桢言道：“母亲希望你搬到我对面。”
　　陆眠星松了口气，看向他的神情乖巧，十分客气：“好，我知道了。我会的。等这几天整理一下，我就搬过去，替我谢谢伯母。”
　　客气的样子不像作假，笑得就像在薄家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客气得生分。
　　她根本就不记得他。而他却是欣喜得过了头又气得直咬牙，不知如何和她相处。所以他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留给陆眠星不在意的背影，怕被陆眠星看出他的欢喜。
　　命运真是会开玩笑。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他的那颗星星，他的星星却出现在他面前，笑着跟他说：你好。
　　陆眠星刚到薄家那天，他一整晚没睡着，因为陆眠星的房间就在他对面，咫尺之间。
　　他听见陆眠星在哭，真的在哭。
　　他的星星在哭。
　　人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喜欢藏着秘密。他也有秘密。他的星星也有秘密，不能和任何人分享的秘密。
　　后来他发现陆眠星喜欢把秘密折进星星里，他知道这样的行为不对，但还是小心翼翼。
　　像做亏心事，他发现了陆眠星的秘密——她想要一个一起上学的朋友。
　　他跟薄母说，他要和陆眠星一起上学。
　　薄母问，为什么。
　　他答：她喜欢。
　　薄桢言想，他自小没有什么朋友，如果他的星星想要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只能是他，不能是别人。
　　薄桢言回过神，应了声好。
　　气氛实在有些僵直，陆眠星垂眸看了眼拉着薄桢言的轩轩，实在是不想和薄桢言再提些奇奇怪怪的话题，顿了顿：“你还有话要说吗？”
　　“没有了。”薄桢言语气轻淡，听不出情绪，让出门口的位置。
　　眼睁睁看着陆眠星离开，轩轩才拉着薄桢言衣角，有些气鼓鼓的，怪薄桢言不争气，“哥哥，你明明不是想和姐姐说这些。”
　　薄桢言哑笑，没否认，顺势摸了摸轩轩的头：“嗯。”
　　“那哥哥为什么不说。”
　　画室桌上整洁，许愿罐里头满满当当折满了星星，有几颗陆眠星折好的也在其中。像从前一样，陆眠星还是会把秘密折进星星里。
　　而这秘密，他却害怕知道。害怕是自己不想要的那个答案。
　　长大不会给人带来勇气，只会让人更害怕抓紧拥有的。
　　薄桢言道：“轩轩，过来。”
　　拉着轩轩，薄桢言也在刚刚陆眠星坐着的地方坐下，阳光透进来，落在许愿罐上头，漆黑冷淡的眸子里头也透了些光进去。
　　声音极轻，却蕴着些无以言说的情绪。
　　“因为……是秘密。”
　　。
　　陆眠星请了一天的假，搬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