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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这样对薄桢言说过吗？
　　这么轻描淡写的；　残忍地说出离别的话。
　　而她忘得彻底；　丝毫不记得；　也无法判断这究竟是不是薄桢言示弱的陷阱。
　　陆眠星没有转过身，依旧背着薄桢言；　背着窗外的光，秀气的脸隐入阴影里；　温软的声音低低轻轻喊出口；　“薄桢言。”
　　“嗯；　我在。”
　　“我真的说过我会离开你吗？”声音很轻；　但病房里很静，连风声又屏息可察；　强飘飘的话重重砸在一个人心里，在提醒以前的一切，不管是美好的，还是酸涩的。
　　病房依旧很安静，没有声音。
　　薄桢言只是盯着那个背影；　眼底的温度一瞬冷了下去，闭眼不想再去回忆。
　　“都没关系了。”
　　嗤笑了一声，似乎又否定了自己，掺着无能为力的释怀，“陆眠星。”
　　“嗯，怎么了？”
　　“你觉得这件事重要吗？”
　　“我……不知道。应该是重要的。”
　　她不是她母亲，也不能变成她母亲，其他的不清楚，但这件事从小就明确的。
　　“重要的话，那我们之间的事呢。”
　　陆眠星也不知道她和薄桢言之间的事算什么，她不怪他，他也会怪自己，怪自己很多事，就像她七年里她会做的那样。
　　最重要的是，她问自己，这样纠结着，她的世界就会好起来吗？
　　答案是，不会。只是庸人自扰。
　　陆眠星深吸了口气，冷静思考了下，利落地转过身来，视线撞上一直看着她的薄桢言，又是管不住自己，本来的性子占了上头。
　　反正都这样了，不会更糟了。
　　破罐子破摔。
　　陆眠星闭眼理了理思绪，终于开口，“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算和解。就爽快一点，用我们以前的方式解决。”
　　怕薄桢言不相信，陆眠星借着底气又解释道：“以前不是都这样吗？”
　　陆眠星说这句话的时候，尾音微微上扬，不自觉带出了些撒娇的意味。
　　既往不咎，视而不见。
　　这八个字，薄桢言和她都明白得很。
　　没有什么事解决不了。
　　只要肯放弃。
　　像只小乌龟的陆眠星一直贯彻这个原则，也没觉得哪里不妥。
　　“你真想这样？”薄桢言只是问，话里没有态度，语气很平静，和问这个问题时候判若两人。
　　“就这样。不…好吗？”偷瞄了眼薄桢言的反应，陆眠星松了口气，磕磕绊绊给自己找底气。
　　薄桢言倒是应：“哪里好了？”
　　陆眠星看薄桢言又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看着让人恨得牙痒痒，她都说不计较了，还要她怎样，压不住心里那团气，反驳，“哪里不好了？”
　　薄桢言淡淡道。
　　“理由有二。”
　　“第一，既往不咎太便宜我了。”
　　“第二，我不能对你视而不见。”
　　—
　　陆眠星心里咯噔一声，把被子里那本日记本抱得更紧。
　　日记本的扉页上写着：
　　九月十号。
　　我对陆眠星的原则一点也不同意。
　　理由有二。
　　第一，既往不咎太便宜我了。
　　第二，我不能对她视而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言言：明明白白，但是我要狗
　　不愧是你。


第26章　九分甜
　　像打开任督二脉似的，陆眠星一下想通了。
　　无论是现在薄桢言这番话；　还是七年前拒绝她告白那番话。
　　七年前得到的答案是——陆眠星；　别让我讨厌你。
　　即便她听见薄桢言答案之后伤心的要死，但第二天还是没心没肺去找薄桢言和解了。那个时候薄桢言表情明显的难看的很；　还是皱着眉算是答应。
　　之后一个星期，薄桢言气得没理她。
　　因为她真的对薄桢言既往不咎；　视而不见。
　　而薄桢言显然连两点之一都做不到。
　　七年前的薄桢言和现在的薄桢言截然不同，但话说都说的一模一样；　大概薄桢言一点也没变。
　　“那你想怎么样？”陆眠星懒得思考；　直接把问题直接丢回给薄桢言。
　　不对；　是她想怎么样。
　　陆眠星又追问：“薄桢言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薄桢言怔了一回，反应过来；　轻轻浅浅地开口，掺着点笑；　“是喜欢啊。”
　　“啊？”陆眠星尾音微微勾起；　敛着丝诧异又很好的掩饰住了；　“那我拒绝。”
　　她许的狗屁愿望可不是这么用的。如果的如果；　让薄桢言来喜欢她也不行。
　　“拒绝什么？”
　　薄桢言也故作不知，装傻。
　　“拒绝一切。”陆眠星补充。“我警告你哦；　别让我产生错觉。”
　　“我这样让你有错觉了？”薄桢言勾笑，盯着陆眠星浅浅地笑。
　　错觉倒是不清楚。
　　很蛊惑人心是真的。
　　陆眠星正经道：“你别笑了。”
　　薄桢言嘴角弧度反而扬的更高，在听到后面一句话之前。
　　“不然我叫舟舟过来。”
　　舟——舟。
　　很好。
　　薄桢言觉得自己表情管理还行，至少只是嘴角滞了滞，但心情糟透了。
　　适时电话打了进来；　薄桢言扫了眼名字，才算恢复了点理智，和陆眠星指了指阳台，“我出去一下。”
　　陆眠星看着把薄桢言气得不轻，突然觉得有趣，边笑边点头，自己偷偷侧过身翻了翻剩下没看清的日记，看看薄桢言还有什么小尾巴即将被她抓住。
　　薄桢言接通电话，压低声去了阳台接电话，“林逸，怎么了？”
　　电话里传出声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关于国赛的人事调整想问你。你是真的要转专业吗？”
　　薄桢言往窗子看进去，陆眠星半躺着，被子里好像藏了什么，兴致昂昂地翻个不停，一下笑，一下皱眉，表情丰富得不行。
　　薄桢言回神，应了一声，“嗯，决定了。”
　　林逸显然还是有点欲言又止，“你是认真的？国赛之后，真的不碰测绘了？那你准备的那些课题怎么办？出国呢？”
　　“不是还有你们吗？我有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难道是陆眠星同学？”
　　薄桢言没反驳，反而松了口气，“是啊，她更重要。”
　　如果没有陆眠星，这些荣誉都没意义。
　　他对陆眠星的喜欢不是一点点的喜欢，而是这世界全加上都不及。
　　…
　　听医生嘱托了好多遍之后，陆眠星总算是出了院。
　　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左右的假，陆眠星在家休养，对外没说是因为自杀这个原因。
　　廖教授对陆眠星一向赞赏有加，也知道这次的事有些意外，不知道从哪里是许琳害了陆眠星，直接取消了许琳的参赛资格。陆眠星成了国赛队伍中唯一出类拔萃的女将，国赛在即，时机重要得很，也不方便闹得士气低落。
　　陆眠星情绪也没再发生什么异常，虽然离解开心结还早，不过陆眠星倒是不在意了，在家重新捡起画画的老本行，不过不画薄桢言了。
　　——star，你画画也太好看了呜呜呜呜。
　　——这个水母图我可以当壁纸吗！！！！
　　——star你怎么每张都这么好看，天天换也没你画的快啊啊啊啊。
　　陆眠星边笑边回，“只要不商用都可以自己抱走，那个什么，我更新勤你们不开心啊。”
　　——超级开心！star小仙女今年生日怎么过啊。
　　“生日？”
　　自己倒是忘了生日的事，不是担心国赛的事就是陷入薄桢言那段奇奇怪怪的话里，因为那段话，她足足四天没出门，怕撞见薄桢言，想起什么尴尬的事。
　　陆眠星没刻意提过自己生日，在前几年生日那天画了幅画。有评论问，是不是她生日，她就吱了一声。自己没在意粉丝就记住了，有时候陆眠星觉得陌生人都比她自己要爱自己。
　　弹幕还是乐此不疲的操心。
　　——不会一个人过吧？
　　——不可以！star仙女出去跟我偶遇吧。
　　——star这么好看，肯定有男孩约你，出去玩吧！
　　——等一个爱的号码牌。跟我偶遇吧。
　　“一个人也很好啊。”
　　考虑到自己也不喜欢太热闹，没想过要出去。
　　陆眠星思索着答道，“我生日我也没想过，可能会在家吧，然后给你们出个画我壁纸的教程。”
　　说着陆眠星挥了挥手机，亮起的屏幕界面早就换了壁纸，不再是薄桢言。
　　话音未落，一条微信消息弹了进来
　　【生日不许一个人。】
　　扫了眼给来人的备注。
　　【西酞普兰】
　　想了好久，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个卖药的，毕竟外国的药贩子不少，不过看着地址是S市，头像是纯色，也不太像。
　　直至下一条微信消息随着弹进来，
　　【等会训练结束我来找你。】
　　陆眠星总算是想起来了。
　　薄桢言的微信号她加上以后就没再发过消息，偷偷改的备注也就这样放着，太久就给忘了。
　　弹幕上刷了许久的生日快乐，陆眠星回神，大概她直播号是被发现了。
　　陆眠星一时情绪复杂，不知道先追究哪一件事，低头抿着嘴唇，敲了几个字，又不出意外，慢慢删除。
　　【你怎么知道我账号。】
　　删掉。
　　【你监视我？】
　　删掉。
　　磨蹭了几分钟薄桢言在没什么反应，陆眠星才慢悠悠组织语言发了过去：【训练别开小差。】
　　【也别偷看我直播。】
　　回完消息，陆眠星就把手机翻转没再留意，继续开着直播聊天。
　　“我壁纸好看，哈哈哈，我也觉得。这个很简单的，学起来。交作业就算是给我的生日礼物了。”
　　“我说了啊，不许刷礼物，全部给我交作业。今天我寿星，我说了算。”
　　“画的最好的要奖励？明明我才是寿星啊。”
　　陆眠星虽然嘴上说说，还是思索了下：“要不然让我最满意的那个请我吃饭。时间截止晚饭前。”
　　——star不愧是你。
　　——请吃饭可还行哈哈哈哈……
　　——逃脱不了交作业的命运。
　　——star，我太难了，云吃饭行不行。
　　——看看这直播，十几万分之一，大佬快来请仙女吃饭了。
　　“啊？我开玩笑了啦。”看弹幕反应太激烈，陆眠星忙解释道，自从跟粉丝约定好要分享快乐之后，陆眠星性情就活泼许多，虽然还不算是解开心结，不过好多了。
　　——star求你当真，我开始画了。
　　——我也。
　　——我也。
　　——害，谁不想和仙女吃饭呢。
　　陆眠星失笑：“过了啊，就生日吃个饭，我请就好，抽那个粉丝陪我吃饭。”
　　闹了一阵，陆眠星下了播，复习了下落下的课，伸了下懒腰，拿手机看了眼时间。
　　下午三点。
　　按照约定，选了张最称心的，着手约饭店吃个饭，算是个粉丝见面，总归不能太随便。
　　回S市不久，不仅不熟，餐厅更是不熟悉。
　　陆眠星想起林逸给她推荐过好几家奶茶店都不错，给林逸发了消息。
　　【林逸，你知道哪里餐厅好吃吗？嗯……请人吃饭的那种。】
　　没过一回，林逸就回了消息，也没问她要干什么，爽快地发了个餐厅的地址给她。
　　陆眠星没起疑心，给那个粉丝又发了餐厅地址后，才留意薄桢言后来发过来的消息。
　　薄桢言：【壁纸能换回去吗？】
　　陆眠星反应倒是很快，薄桢言提的是那张偷拍他的照片。
　　【不能。】
　　薄桢言：【今天生日有安排吗？】
　　陆眠星回：【有了。请我粉丝吃饭。】
　　薄桢言也没追问是那个粉丝，愉快地解决了对话，没提生日的事。
　　薄桢言过了好久，回：【开门。】
　　陆眠星本来的底气一下全不见了，绝对是薄桢言。开门就算了，索性装死。
　　门铃声沉稳地响了两下，没再听见声响，应该是放弃了。
　　陆眠星松了口气，看对方正在输入中，正思考用什么话怼回去。
　　随后一段语音弹了进来。
　　陆眠星点开，轻轻浅浅的声音传进耳边叮叮咚咚，心神激荡。
　　“开门，请你粉丝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陆眠星：不愧是你……


第27章　十分甜
　　什么吃饭？什么粉丝？
　　陆眠星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不可置信地点开手机那个抽中的粉丝界面一看再看；　确认没有端倪才迟疑地往门口看了一眼。
　　不会这么巧吧；　她眼光这么好，一抽就抽到隐藏在粉丝群里的薄桢言。
　　一想明白；　陆眠星就觉得薄桢言过来非奸即盗，不是好事。
　　虽然怀疑；　陆眠星还是慢吞吞去开了门。
　　迎眼就是眼角挑笑的薄桢言，心不由咯噔一跳。
　　“你微信什么意思；　你不会是……我那个粉丝吧？”为了扼杀那渺小的可能性；　陆眠星迟疑地开口。
　　薄桢言失笑；　本来想说的话哽着，没说出口；　只是否认：“不是。”
　　他想是，可陆眠星不喜欢。
　　她不喜欢的事；　他不会再去做就像承诺过的那样。
　　“那你？”
　　“开玩笑的。本来就是你的生日；　我就不去破坏你心情了。”
　　薄桢言说得轻松；　陆眠星松了口气；　落进薄桢言眼底，眸色微沉；　心情有些复杂，明明做好准备却仍旧是有些失落。
　　星火的希冀从心上坠坠地沉下去。
　　…
　　陆眠星出门的时候正好撞上薄桢言扔垃圾。
　　场面一度尴尬，因为两个人心思迥异，却殊途同归。
　　两人一起进电梯。
　　薄桢言组织了下语言，语气尽量平常；　依旧听得出来些许克制，“要出去见粉丝了吗？”
　　“嗯。你倒垃圾啊？”陆眠星留意了下薄桢言手里的垃圾，不知作何评论。
　　“嗯。”薄桢言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手里的垃圾，垂眸看了一眼，垃圾少得可怜，下楼扔垃圾就像借口。
　　简单问候之后气氛依旧陷入沉寂。
　　两人都想说句话，打破这场突然而来的尴尬，不过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薄桢言先打破：“今天是你生日。”
　　薄桢言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让陆眠星联想到前不久的那条消息。
　　【生日不许一个人。】
　　字里行间不小心泄露了那份在意。
　　多年的习惯比理智更快，陆眠星抬眸，“我没有一个人。”
　　薄桢言只是注视着陆眠星，安安静静道。
　　“我知道。”
　　话里是恰到好处的关心，仔细听才能分辨几分醋意，深深浅浅沉下去，让人不得不在意。
　　陆眠星分辨出那几分醋意，猜测薄桢言还会说什么，薄桢言再简单不过，又猝不及防地开口道：“陆眠星，生日快乐。”
　　声音清浅，那声生日快乐说得温柔，像极了天边月，清清冷冷却让人沉沦。
　　陆眠星无意识地收敛了几分呼吸的气息，试图让自己清醒。
　　陆眠星啊陆眠星，冷静一点！清醒一点！
　　只是生日快乐啊。
　　两方大战后总算是缓过劲来，陆眠星十分礼貌客气地回了句：“谢谢。”
　　语气陌生的连陆眠星自己都惊奇。
　　这声生日快乐藏了这么多年，薄桢言这样奇奇怪怪也正常，反倒是她反应这么大，分外奇怪。
　　陆眠星连忙改口：“不是，那个真的谢谢你。”
　　薄桢言也松了口气，看着陆眠星的反应笑，觉得又心酸又可爱：“我也没说什么。”
　　薄桢言好像真的只是想说那一句生日快乐，说完生日快乐有些话沉在心里，显于神色，和陆眠星在电梯口分道扬镳。
　　陆眠星也不知道如何去说，也只好装作不知，收拾了下自己心情出发去定好的餐厅。
　　那位粉丝的账号发消息过来：【star，可以出发了吗？】
　　【可以。】陆眠星回。
　　餐厅离陆眠星家不远，两个公交站的距离，循着地图也很好找。
　　到特定餐厅的时候，陆眠星进门，跟着服务员到订的桌前，一怔。
　　那位粉丝早就到了，见陆眠星过来，礼貌笑了笑。
　　这一笑，陆眠星是彻底懵了。
　　她粉丝里还有这种大佬。
　　对面的人着一身纯白衬衫，带着礼貌的笑意，眉眼清疏，微微压着眼尾，压下那份冷淡，把温柔流露得恰如其分。
　　因为路沉舟的关系，陆眠星也知道S大医学院里头久负盛名的许知淮。
　　许知淮，S大医学院精神科研究生，不仅科研成果颇有造诣，连同那张脸都是天之骄子级别。
　　可以说，许知淮和薄桢言是两个极端，一个温润无声，一个孤僻冷傲，但同样是让人仰望的存在。
　　许知淮见陆眠星迟疑，才笑道：“star认识我吗？”
　　陆眠星无法组织语言，只是点了点头。
　　路沉舟还说要把许知淮介绍给她来着，真的没想到会这么戏剧化地见到。
　　这粉丝陆眠星一直挺熟悉的，从国外开始就能见到，布置“作业”的时候也一向积极，依着他铁粉的程度，陆眠星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可能许知淮比她自己还要了解自己，更何况他还是精神科的，对于陆眠星应该有一定的了解。
　　“这样啊。”许知淮指尖轻轻敲了下杯沿，说不出在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