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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块面包吧-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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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还能长呢,才十七岁。”
闻志强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身高随你爸。”他捏了捏他的臂膀,“还算结实,有点肌肉,不过以后还得多练啊。”闻志强抬起手臂用了用力,绷出一大块肌肉来,“瞧瞧。”
他见闻川不作声,揽住他的肩,又举起杯,“陪你爸喝一个。”
闻川喝了小四两酒,有些困倦,闻志强把他塞客房里睡了一觉,再醒来天已经黑了。
回不去了。
客房里堆了许多杂物,闻志强给他买了身新衣服留着换洗,闻川冲了个澡便一直在屋里待着,找了几张弟弟的本子,坐在床上瞎涂。
外头不时传来小妹妹的哭闹声,后妈哄孩子的声,还有闻志强的叫骂声。
九点半,多三分十七秒。
闻志强推门进来,给他一杯橙汁,“小川画画呢。”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画的什么?”
“随便画的。”
“爸前几天给你班主任打电话了,听说你过了美院,不错,争气。”
闻川没说话。
“你弟弟妹妹以后要能像你那么出息就好了。”闻志强瞄他一眼,叹了口气,“你弟要升初中了,想上宁安一中,他这成绩吧,估计得花点钱,我打听打听据说得四万。”
“现在又多了个小妹妹,开销大啊,家里实在有点难,你阿姨又没工作,愁死你爸了。”
闻志强手落在他小臂上,闻川握着笔的手停住了。
“小川啊,你看,你妈给你留的那笔钱,能不能先支出点给爸爸用,等以后家里有钱了,爸再还你。”
闻川盯着纸上的画,没有言语。糖衣炮弹轰炸了一下午,终于还是露出了真心。
“怎么着也是跟你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妹妹,小川。”
“你不是想我来。”他低着眼,声音比这屋子里的空气还凉,“还是打钱的注意。”
“爸爸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盯着这笔钱七年了,还不放?”
“怎么说话呢?爸爸在跟你好好交谈,什么态度?非得撕破脸?”
“我妈走前嘱咐过我,一分钱都不给你。”
闻志强脸色有点难看,不说话了。
闻川掀开被子下床,“我走了。”
没等人站起来,闻志强推了他一把,闻川跌坐回床上,就见闻志强气急败坏地朝自己吼,“你一个小孩子要那么多钱干嘛?你怎么就这么自私?只顾着自己?把钱当命?你对你爸没感情就算了,那是弟弟妹妹,一个爹生的!你就不能为他们分担点?又没要全部,哪怕拿出一半,你也这么大个人了?有没有点良心?书都读哪去了?”
他盯着父亲,目光坚定而冷淡,“我说了,一分都不给。”
“钱是不是都在林茹那?你不好意思要我去。”
“你那小姨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为什么要养你?还不是图这笔钱?你就是个傻蛋,脑子有病,上赶着贴补外人!”
“听说她还在夜店工作?卖了这么多年没男人要了吧?指望下辈子靠着你?”
闻川平静地仰视着个这个逐渐现出原形的怪兽,像长出了两颗獠牙,血盆大口里钻出无数毒虫,爬满整个头颅,背上长出张牙舞爪的触须,慢慢像你逼近。
他只听进耳了一句话,“你就在这都不准去,好好反思吧。”
闻志强走了,还带走了他的手机。闻川回过神,起身想去拿回自己的手机,闻志强转身就是一拳,实打实地落在他的额头上,“什么时候把钱拿出来什么时候再出去,否则你高考也别考了。”
闻川坐在地上,听见门被锁上的声音。
他并不伤心,也没觉得有多疼,只是眼神有些发晃。
闻川并不在乎高考,只是一秒都不想在这待下去。他淡定地站了起来,往后窗走去。
还好,四楼而已,大不了再断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刚打开窗,闻志强拿着根铁链子进来,冲着他的背就是一下,闻川身子一抖,直接趴在了窗户上。
闻志强骂骂咧咧地拽住他的衣服往后拖,“还想跑,又学你那短命妈!”
短命妈,短命妈……
三个字在他脑子里转啊转啊转,把人的神经打乱。
闻川倏地挣开他,冲着闻志强的脸打了一拳,他爸人高又状,力气还大,把闻川按在地上踹了几脚,“敢打你老子,生出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抱着那笔钱给你妈烧纸还是给你小姨买棺材!”
闻志强越说越气,大口地喘着气,举起铁链子就甩向他。
“我让你跑,让你跑。”
“你跑啊!”
闻川趴在地上,听着身后皮开肉绽的声音,后妈抱着臂站到他手边,“小川,干什么惹你爸发这么大火,他有高血压,你要把他气死啊。”
“别跟他叽叽歪歪。”闻志强踢了踢他的腰,“钱都哪去了?”
闻川咬着牙,一声不吭。
后妈蹲了下来,抓了抓他的头发,“问你话呢,拿不拿出来?”
闻川仰头看向她惬意的嘴脸,突然爬了起来,将她给扑倒,握着她的脖子把人头往地上撞。
咚——咚——咚——
他红着眼,几斤癫狂的嘶吼着,“不拿!”
“不拿!”
“不拿!”
…
闻川找机会逃了,手机没有拿,钱也落在房间。
他照着路上的指示牌朝宁椿方向走,不停不休,走了一夜。
后来,有好心的哥哥带他一路,把人送到了家门口,闻川上去拿钱给他,下来时那人已经走了。
家门钥匙也丢了,他敲了半天门,林茹才睡眼惺忪地开了门,看都没看他一眼,回房继续睡,“这么早。”
闻川进了屋,关上门,把闻志强给他买的衣服换下,扔进垃圾桶里。
可他还是觉得碍眼,点了把火,把它们烧掉了。
…
周一早上,慕有哥在小区门口啃着包子等他,一见人来,凑上前去,“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手机丢了。”
“哦。”她把奶黄包递给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早上。”
“欸,额头怎么有伤?”
她抬起手正要撩开他头发,闻川握住她的手,放下,“被车撞了。”
“什么车?”
“电动车。”
“哦。”慕有哥并没有怀疑,“身上没伤吧?”
“没有。”
她突然慢下步子,跳到了他背上,“真的假的?”
闻川皱了下眉,忍着疼,抓住她的腿,“抓紧了,别掉下去。”
慕有哥摇了摇腿,“行了行了,让我下来,你吃早饭吧。”
“不饿,我背你会。”
快到校门口,两人分开,各自去了班级,一同往常。
语文课,刘正提默古诗,闻川呆坐着,冲着黑板发愣,刘正过来敲敲他,“别走神啊,默写了。”
他拿出本子,刘正仍立在他身旁,“不会的话再看看书。”
自打他过了北美,刘正对他是大为改观,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温柔地呵护,细心地照料。
待刘正走远,胖子悄声对闻川说:“你现在就是老刘的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
闻川没听进耳,盯着作业本,听着刘正在教室另一头念着,“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上一句。”
大家纷纷起笔,闻川握着笔在本子上轻划着。
“瀚海阑干百丈冰,下一句。”
“提携玉龙为君死,上一句。”
闻川一个字都没有写,他看着教室里埋头的同学们,忽然变成了一群被圈养的动物,兔子、老虎、豺狼、斑马、鹿……不管你是食肉还是食草,都被主人疯狂的投食。
虎长得像猫,鹿长得像马,兔子长得像狐狸……
闻川默默起身,走出了教室。
刘正自后头唤,“闻川,干嘛去?”
“闻川!”刘正指了指班长,“跟去看看。”
班长跑出教室,跟上了他,“你怎么出来了?闻川?喂!闻川!听见没?”
他的手落到他肩上,闻川突然停下,用力地抓住这只手,眼神幽深又吓人。
“疼。”班长面目狰狞起来,“疼啊!”
闻川看着被自己攥在手心的几根白骨,松了手,继续朝前走。
“你怎么了?”闻川精神不正常,行事怪异,同学两年大家都清楚得很,班长看他这幅模样,忽然有些毛骨悚然,“哪不舒服?还是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话啊。哎,你这人真能把人急死。到底要上哪去啊?”
“回家。”闻川说。
“回家?还没放学啊。你要不先回去跟老刘拿个假条?”
闻川不理他了,班长没办法,只好回班级,反正他没假条,门卫是不会放人的。
可他没想到的是,闻川翻墙出去了。
…
班主任直接追到他家去,进行一番思想教育,又把他那补觉的小姨叫了起来沟通了一个多小时。
等人走了,闻川就把自个关在房间里,任谁敲门都不理。
林茹知道他心情不好,便想着让他自己待着,不去打扰,却没料到这家伙两天不吃不喝不睡,房门紧锁,死在里头似的。
最后,慕有哥带了个开锁师傅来直接把他锁给撬了。
一进门,满屋子的画材味,刺鼻的很。
他弓着腰,一身憔悴样,眼里全是红血丝,不停地画,不停地画,像个精神病。
林茹骂了他一顿。
慕有哥站在门口,听她骂。
林茹夺过他的画笔,直接给掰成两断,“你要不要命了?脑袋画出问题了?你到底想干嘛?怎么突然这个样子?你要急死我吗?”
闻川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朝门口的慕有哥走了过去。
刚走两步,人直接倒了。
…
夜里的医院很安静的。
病房里熄着灯,慕有哥坐在他旁边,用手机电筒照着做题。
深夜,闻川醒了,盯着漆黑的上空,目光渐渐挪到左侧,看到了唯一的那束光。
房里充斥着死气沉沉的寂静,唯有那笔与纸摩擦的声音,力量轻微又庞大。
他沉默地看了她良久,忽然叫她一声,“有哥。”
“你醒了。”她将灯筒转向别处,免得刺到他眼,“哪里难受吗?”
闻川摇了下头。
“医生说暂时不要吃东西,你要是饿的话就忍忍,等好点弄些流食。”
她见他不说话,趴到他肩头,靠近他的脸,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点烧,再睡会吗?”
“我想退学。”
慕有哥怔住,不说话了。
“我想退学。”
“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
“我不想考。”
“为什么?”
他不回答。
“你想好了?确定了?”
“嗯。”
“你想好就行。”
“你不生气?”
“是你的人生,我没权利说什么。”
“你生气了。”
她拽了拽他的耳垂,“我没生气,只是遗憾啊,北美啊!太可惜了!”
“我不想上学,很久之前就不想上了。”他无力地看着她,“因为你在,我才又坚持这么久。”
慕有哥心疼地看着他,满脑子都是他背后的那些伤,她并不想刨问它们的由来,既然他没有主动说。
“那就不上了,你这么自我,就算以后去了大学还是自己一个人闷头画,在家也一样。”
“谢谢。”
“你谢我干嘛,你要真想谢我就好好学习,一起去杭州呀。”她看着他的表情,笑了起来,“开玩笑了,你养好身体,开心最重要。”
“嗯。”
她刮了下他的鼻尖,“那你睡吧,我把这题解完。”
“嗯。”
慕有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哀怨一声,“好难啊!解不出来!”
闻川看着她抓耳挠腮的样子,弯了弯嘴脸,安心地闭上双眼。
…
第22章
慕久国回了趟宁椿陪孩子高考。考完试,慕有哥想跟着他去广州玩几天,慕久国没同意,说生意忙没功夫照顾她,乘慕有哥早上熟睡着,悄悄离开去了机场。
宋致不舍,在机场哭成个泪人,娇嗔着捶打他,“下次又要什么时候回来!再这么久我死给你看。”
两人难舍难分的,从年纪上看像父女,却又是情人做派,惹了一众人目光流连。
“别闹。”他抱着她,耐心哄着,“有时间立马来看你们。”
“每次都这么说!一年才来几趟,哪天我死了你都看不到我最后一面!”
“胡说些什么。”慕久国心疼地擦着她的小脸,“脸都哭花了。”
宋致眨眨眼,“丑吗?”
“我的小致最漂亮。”
宋致撇着嘴,委屈地又捶他一下,“讨厌。”
“等有哥快开学我再回来一趟,行吧?”
“说好了,不许反悔啊。”
“不反悔,差不多了,我得赶机去了。”
宋致拉住他,“你闺女管钱管的太严了,我都好久没买首饰了。”说着说着她又撇起嘴,顿时眼泪汪汪,哭着腔低下头,“还有包包,她都不给我买,我过得好难。”
“好好好。”慕久国拿出张卡来塞给她,“拿好啦。”
宋致将卡塞进包包里,立马明媚地笑了起来,“亲一个。”
慕久国冲她额头嘴了一口。
宋致还不满意,拽着他的手来回扭,慕久国又吻了下她的嘴,“大庭广众的,行了行了啊。”
她不情不愿地松开他,“到了打电话。”
“放心吧。”他三步一回头,笑着朝她招手,“走了。”
…
高考结束,考得好的不好的瞬间都解放了。大小活动不断,女孩们逛街吃饭看电影,男孩们打球泡吧撸游戏。
班里常组织聚餐唱歌,慕有哥一次都没去,等成绩的这段时间,她要么在家看书刷剧,要么去看闻川画画,要么被席天拽出去吃饭兜风。
日子过得平淡无聊。
成绩不久后便出来了,慕有哥正常发挥,除了北京那两家,学校几乎任选。
席天考得也不错,过了二本线,他爷爷准备将他送出国去,可席天不愿意,还是想在国内待着。
唐经没考上,席天给他在自家产业下安排了个不错的差事,也算有了着落。
一天下午,闻川陪慕有哥回学校开会,填志愿,最终她还是选了江大,至于专业,任性地只报了个动物医学。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回来,毕竟在这个学校,坏的记忆远远大过好的。
闻川无处可去,在学校晃悠一圈,最后去了趟画室。
里头几乎被搬空了,只剩下两个石膏像和几个被丢弃的画板与画架。闻川把地扫了扫,整理整理角落的一片狼藉,便坐在窗边看着外头。
灌木丛生的越来越旺,在烈阳下泛着油油的绿晕。爬山虎已经长到窗台上,充满了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他不完整的高中时光基本都是在这里度过,可一直以来都没有认真地欣赏过它,就连这石膏像,都没有正儿八经好好画过一次。
难怪老王这么讨厌自己,他心里想,若自己是老师,一定也会讨厌这样不听话、偏执、怪异的学生。
想罢,他架起画板,找了张破旧的素描纸,又在垃圾堆里随便捡了个铅笔头,照着石膏像写生。
最后的时光,换一种方式好好画一回吧。
太阳渐下,画室里的人走了,唯有那张画,孤独地立在中央。
女老师从办公室出来,刚好路过,见门半敞着,探头看了眼。
她拿着闻川的画进了办公室,问同事,“这是谁画的?在122摆着,不像是我们老师的风格吧。”
男老师将画接了过来,看了一眼,戴上眼镜,没有说话。
女老师站到他后头,“也没署名,画得这么好,不会是学生吧?”
“学生哪能画出来。”男老师叹息一声,“起码得有二十年功力吧!”
“今天学校开放,兴许是校外哪位大师。”女老师突然反应过来,“对了,应该是外头画室来招生的。”
“那也不会没署名啊。”男老师皱着眉,感叹道,“太棒了,你看这线条,层次,调子,大关系。”
“是啊,我刚看到都惊了下,可惜了,没见到画的人。”
“自愧不如啊。”男老师捧着画贴到墙上,“我们还是需要学习啊。”
“是啊。”
…
酷暑时,席天请他们几个去看电影,进场前,他去跳舞机浪了一番。
席天一跳舞来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没有了平时的慵懒与冷漠,动作间尽显青春活跃。
不一会,围了一群人看他。
唐经买吃的去了,慕有哥和闻川坐在公共沙发上看他。
闻川问:“你不去玩么?”
“我不去。”她无聊地掰着他手指玩,“和他一起跳你不吃醋?”
“不吃。”
“那我也不去。”慕有哥扬了扬下巴,示意闻川看周围的女生,“你看她们,我要是去了不得被这些人的眼神杀死。”
闻川不作声。
慕有哥拽了下他脸上单薄的肉,“笑一笑嘛,开心点。”
他听话地弯起嘴角。
慕有哥看着他这迷惑众生的微笑,将他卫衣帽子戴上,“还是别笑了,真招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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