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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是我粉丝-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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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歹人无动于衷的盯着那双纯净的眼睛,慢慢转过脸去。
  “咳咳……青山,放了沈小姐吧,她不是坏人。”一个沙哑的女声从帷幔之后传来。
  沈婉的心神一震,这屋里竟然还有人?
  那叫青山的人原本跟木头一样,听到这话却突然动了,他松开了钳制住沈婉的手。
  沈婉松了一口气,扶着书桌站定时,那人就已经飞奔至帷幔后头。
  “小姐你没事吧?”小巧飞快的跑了过来,紧张的抓着沈婉的胳臂盯着她上下左右的瞧,见她只是头发有些凌乱,身上却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幸好没事,小姐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先给你倒杯水?”
  “不必了。”
  沈婉挥了挥手,她在原地扶着桌子站了一会儿。却见帷幔微动,从后头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子。
  她头发凌乱地披散了开来,面色惨白,半分血色都没有,一双本该很好看的眼睛通。红。肿。胀,小脸瘦的只有巴掌大。一件与她体型不相符的宽大玄色细布直裰将她整个人罩住,更显得她赢弱无比。
  沈婉注意到她的手指甲被齐齐拔掉,斑驳的血迹早已经将伤口覆盖,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染了绛色的丹蔻。
  似是感觉到了沈婉的目光,女子手指微缩,慢慢的将手指拢到袖中。便是憔悴如斯,女子的目光依然是澄明平和,脊背也挺的笔直,宛如那婷婷的荷花,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够将她摧毁。
  沈婉隐隐觉得她的相貌有点眼熟,好像是在哪里看见过。
  “青山无状,冲撞了小姐。”女子福了福身,满是歉意道:“还请小姐……咳咳……恕罪。”她说完扭头示意了身边人一番:“快,咳咳……快给沈小姐道歉。”
  那人僵硬着身子不说话。
  “青山!”女子又唤了一声,声音中染上了不悦。
  青山这才俯下身,不情不愿的道了歉。
  沈婉一直沉默的看着他们主仆二人,眼看那女子多说两句话就要咳嗽几声,许是病得不轻,她转头吩咐小巧倒两杯温水过来。
  小巧愣了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小姐?”
  他们可是坏人啊,刚才还要杀了你呢。
  给他们倒温水?这是怕他们体力不支,不够砍人吗?
  沈婉接着吩咐道:“对了,把我房中那瓶上好的金创药也一并取来。”
  小巧咬了咬唇,那金创药可是老爷赏赐给小姐的,小姐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一直藏在衣柜里不舍得拿出来,又怎么可能送给这两个坏人用呢?她恍然大悟,小姐这是不方便明说,暗示她来一个将计就计,釜底抽薪!
  假意去取金创药,其实是在金创药里面下。毒。药,毒。死。这两个大坏人!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取!”
  小巧压抑着眼底的崇拜和喜意,扭过头就要走。
  沈婉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拍了她的后脑勺:“你又在乱想什么?不需要!懂了吗?记得别让人看见。”
  小巧见她一派淡定,遣着自己离开的时候又是一脸无谓的模样,像是根本就不担心对方会伤害她似的,有些不能理解。
  这是多么好的时机啊,小姐怎么就不知道把握呢?
  可是在接收到了小姐警告的眼神后,小巧无奈的垮下脸来,认命的走了出去。
  一时之间。
  书房内就只剩下沈婉,青山还有那位不知姓名的女子。
  气氛微妙了起来。
  书房内陈列简单,对着大门的是一张红木案子,上面陈列着古籍书卷并数十方宝砚,也是沈婉平日里写作的地方。右侧是两架花好月圆紫檀博古架,中间镂空的雕花沿上放着一个汝窑花囊,里面仅插着几根枯枝,却为书房平添了几分雅致。
  书桌的后头,隔着帷幔是一张供平日里休憩的拔步床。
  沈婉见她站都站不稳,到底是有些于心不忍,干咳了一声,指了指帷幔道:“夫人还是先进去躺着歇一会儿吧。”
  女子一愣,迟疑的看了沈婉一眼。
  如此善待擅自闯进来的人?孤身面对尚能如此镇定自若,这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


第16章 
  尤其刚才青山还那样对她,她就一点都不怕吗?
  可能是沈大人将她保护得太好了,听闻沈夫人很早就过世了,这后院笼统不过两三个姨娘,后院清净,没有那么多幺蛾子,又有家人护着的闺中女子总归是性情纯良的。
  女子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眸中有片刻的哀伤,她叹了一口气,出声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毕竟,青山的刀,方才若是偏一丝,也会将她的喉咙划出血来。
  “夫人若是想杀我,早在进门的时候我就被灭口了,可我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看来我还有用,或者夫人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沈婉低声道:“只是不知,我有什么能帮夫人的?”
  女子身姿颤抖,似是是在支撑不住,终是回到床边坐下,青山将帷幔勺气,露出女子柔婉的侧脸。
  女子咳了几声,看着沈婉忽然问道:“那你不怕帮了我之后被我杀人灭口吗?”
  沈婉闻言却是一笑,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夫人以为我的侍女只是去倒两杯热茶,何故这么久没回来?
  青山一惊,立刻抽刀在手,全身紧绷的怒瞪着沈婉。
  “青山!”女子按住身边的人,静静的看着沈婉。
  眸光浮沉,带着探究之意。
  沈婉被她看的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小声道:“还能是什么原因啊,当然是因为没有热水,只能现烧呗……”
  青山怀疑自己的耳朵背了,突听耳边传来了一声轻笑。他转过脸,床上的女子抿着嘴痴痴的笑着,“好一个有趣的丫头。”
  她是有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好像从出事之后就再也不曾看见过了。青山怔了下,再看向沈婉的时候,身上的敌意就少了一些。
  等小巧送来温水的时候,沈婉已经坐在床边和女子闲聊了起来。
  也不知道沈婉说了些什么,就见那女子捂着嘴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眼瞧着小巧过来了,沈婉亲自端着茶水递送了过去,接着之前的话道:“……那安宁郡主气的鼻子都歪了,你是没看到别人拿她东西时她那吃人的表情,要不是我最后把头面放回去了,我估摸着她都能杀到我家里来。”
  女子的面容因为笑容而有些了一些光泽,她端着茶盏,慢慢的抿了一口,笑道:“思柔那孩子打小就这样,自己不行,还见不得旁人好,又是个惯爱使心眼的,真是被家里人宠坏了。”
  “就是一任性的女孩子罢了。”沈婉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又给她讲了别的有趣的事情。
  屋子内笑声一片。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闺中好友在这闲聊说笑呢。
  沈婉说了一会儿后,见女子的神色渐渐放松了下来,这才漫不经心的开口,“所以永安郡主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床上的人在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僵住了。
  青山的手又一次握在了刀柄上,沈婉却像是不知道一般,看了女子一眼,笑道:“天色也不早了,郡主要再不说的话,等我爹回来了……”
  女子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仍作镇定:“你待如何 ?”
  “我就听不着了啊。”
  女子:“???”
  小姑娘嘟着嘴不乐意道:“阿爹从来不与我说这些事情,明明我都知道了些,可不管我怎么问,他都闭口不言,真正是要气死个人。他难道不知道,好奇心不只是会害。死。猫,也会害。死。他女儿吗?”
  女子盯着沈婉看了半响,良久,低低的笑了出声,笑容中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枉我还以为你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小丫头……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罢了。”她长长的一叹,索性承认了:“你是如何猜到的?”
  “本来也只是猜测,拿不了准。不过看郡主这反应……”沈婉笑了笑:“我应当是猜对了。”
  永安郡主目光沉静的看着她。
  “你们主仆二人,一个身受重伤,一个身子骨孱弱,藏匿着身影必定是在躲什么人,可这里不是出入京城的必经之路,也非寻常的市井小巷,左右皆是高门大户,戒备森严。若是躲避追杀逃到这里来,而且还是吏部尚书沈大人的家中,岂不是鸡给黄鼠狼拜年,自投罗网?”
  “既不是无意中闯进来的,那特意寻到这里来的可能性很大。”沈婉接着道:“我爹他为官清正廉洁,刚正不阿,这些年来确实树敌不少,但你们却不是过来寻仇的,而是过来寻求帮助的。”
  “哦?”永安郡主微微动了下身子,“这也能看出来?”
  “答案不就在郡主身上吗?”沈婉笑道:“若只是青山一人单枪匹马的过来,我可能还会怀疑一番,可是郡主也在的话,便不可能是寻仇的了。”
  哪有人会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来寻仇的?
  失心疯了吧?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身边有一个人形靶子?
  沈婉笑道:“我观郡主谈吐优雅,不卑不亢,又沉静娴淑,亲和有度。这一个人的行为可以作假,可是自幼养成的习惯,通身的气质,言谈举止却作不了假。郡主面容憔悴却又一身傲骨,身处困境却能淡然处之,就绝非寻常女子。我刚提到安宁郡主的时候,郡主直接道出了她的闺名,这世上能亲昵叫出郡主闺名的人可寥寥无几,又是我所不不熟悉的,几番考量,就唯有远嫁甘肃的永安郡主了。”
  这回,连青山都有些诧异的看了过来。
  永安郡主赞赏的点了点头。
  小姑娘年纪不大,看着也像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却没想到,观察力如此敏锐。
  其实也不只是观察力敏锐,沈婉没有说出口的是,她主要是根据之前偷听来的话来分析的。
  当时阿爹只说出事的是永安郡主,已经看押了,却没有说再多的事情。
  她后来特意查过了。
  才知道,永安郡主赵鱼雁竟然就是曾经名动一时的天之骄女。
  永安郡主是赵将军的嫡长女,其母乃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妹妹,真正的皇亲国戚,身份贵不可言。
  皇后娘娘生下太子之后便一心想求个公主,只是她天生富贵命,第二胎又是一个小皇子,后来再无所出,便对自家这个侄女格外的看重,说是当成了眼睛珠子也不为过,但凡是好的东西都往镇国公府送,生怕委屈了自家这个宝贝,永安郡主及笄礼的时候她都是亲自赶到赵府,为她插上发簪,其受宠程度可见一斑。
  后来嫁到甘肃去的时候,也是十里红妆,鞭炮一路从京城送到了甘肃,沿路喜糖红包撒尽。
  那排场便是过了许久别人提起的时候都津津乐道,直叹永安郡主好福气,含着金汤匙出生,又嫁得了好夫婿,和家可是甘肃的郡望,百年老族,她所嫁之人更是当年的状元郎,这郎才女貌,可不就是天生的一对。
  沈婉想到这些过往,再看看着面前形容枯槁,消瘦憔悴的女子,只觉得造化真是弄人。
  她先前就觉得有些她有些眼熟,现在确定了身份,再看她的面容,才知道了这份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她长得和三皇子有几分相像。
  尤其是那双眼睛。
  只是不同的是,她的眼神是沉静无波的,而三皇子的……三皇子的,她都没敢细看。
  只匆匆瞥了一眼,觉得人长得好帅啊。后来她就全程垂着头了。
  开什么玩笑,人家可是皇子啊!
  真正的大佬!
  大佬的眼神是她一个小罗罗想看就能看的吗?
  她可不敢学言情小说里面的女主故意出个错,任个性,假装摔个跤,或者是一脸无所畏惧的看着对方巴拉巴拉的说一通。
  万一人家三皇子不觉得她天真浪漫,也不眼前一亮,觉得她好。妖。艳,好。贱。货。哦,跟其他的京中贵女们完全不一样呢。而是觉得她粗鄙无理,半点教养都没有,直接让人拖出去咔嚓一下,那她岂不是死的很凄凉?
  她要是真这样死了,日后逢年过节别人给她烧纸钱的时候都得说一声,这姑娘人挺好的,就是太能作了。
  看,她把自己给作死了。
  ***
  郊外马场。
  三皇子正带着人赛马,突然低着头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心道: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骂小爷?
  眼看着子虚在不远处对着他一直打眼色,三皇子一甩马鞭子,身下的白马蹄踏飞雪就往前冲了过去,远远的将众人甩在了后面。
  “乖乖,我三哥发威了吗?”张文斌在后面嚎叫了一声。
  “你小子会不会说话啊?”工部侍郎华秋斜了他一眼,“咱殿下这叫飒踏如流星,千里不留行。”
  “哈哈哈哈哈对,我三哥是鲜衣怒马,倜傥风流,威风凛凛,震动四方!”
  张文斌哈哈大笑,骑马追了上去。
  “驾——”
  几个人一路飞驰,扬起的尘埃如雪,一时之间,场上就只剩下极速铿锵的马蹄声。
  终点处一阵嘶鸣几乎冲破云霄,拔得头筹的三皇子勒住缰绳,一个纵身翻身下马,直奔子虚而去。
  子虚递过水袋,被他接过就恣意的牛饮了好几口。
  三皇子毫不在意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瞥了眼还在后面的人,漫不经心的甩着马鞭:“说吧,什么事?”
  子虚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的脸色,硬着头皮道:“郡……郡主丢了。”


第17章 
  三皇子额角的汗珠还悬在半空摇曳着,初秋的郊外艳阳高照,晒在人身暖洋洋的,风却仿佛静止下来。子虚忽然间就打了个寒颤。
  “你说什么?”
  他嘴角还噙着笑,眼神却已经凛冽了起来,看着子虚的眸光如刀,刺的人心都跟着狠狠一颤。
  “永……永安郡主不见了!”子虚肩膀缩得更紧,硬着头皮将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永安郡主没出嫁之前可是最疼三皇子的。二人虽是表兄妹,可感情却比寻常人家的亲兄妹还要好,更不要说皇后娘娘一直惦记着这事,已经几天几夜没睡好了。
  永安郡主自被收押了之后他们的人就一直在外面守着,只是这件事情早已超出甘肃卫的管辖,就连京城的赵府如今都是自身难保。
  甘肃卫那边至今迟迟没有传来消息,刑部又安插不上人手。沈殷虽然帮了忙,但也仅仅是护住了郡主的性命而已,再多的便不肯再伸手。
  本就一筹莫展中,这个时候郡主竟然越狱了?
  “是一个不知身份的黑衣人将郡主带走的,身手厉害,看身形应该是一个成年男子。”
  “是青山?”三皇子第一时间想到了他。
  “听子坤的描述,八九不离十了。”
  青山原是殿下的贴身侍卫,武功高强,人也沉稳老实,永安郡主出嫁时,殿下将青山送给了她,让他保护好郡主。
  三皇子黑着脸:“他脑袋被驴踢了吗?”
  真不愧是他府上出去的人,连劫囚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或许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子虚也觉得这事情有些古怪,“青山一向稳重,不像是会草率行事的人。”
  三皇子气的直错牙:“当府衙的大狱是菜市场吗?随随便便就能把人劫走?”
  他这分明是早有预谋。
  子虚还要为他说话,“可是……”
  “没可是!什么可是?”
  三皇子瞪了他一眼:“就是天塌下来了也不该劫!”
  眼看着没几日就要到京城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能给他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
  这要是劫囚有用的话……
  他早。他。妈。带。人。把牢给砸了,哪里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子虚接着道:“咱们安排在那边的人一直没敢动作,等确认他们没留下任何痕迹后,青岩才追了过去,方才青岩传来消息的时候说是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落脚之处,青岩还守在那里。属下自作主张,来的路上让人送了信到宫里头,娘娘和太子殿下应当也已经知晓了——不过属下没敢多嘴,只说郡主多半已经逃出甘肃在来京城的路上了。”
  “这事也瞒不住,先给他们提个醒也好。”
  三皇子吩咐道:“你迅速派人到城门口,他们到哪里了?赶过去,闹市街口,各大要塞去盘查,过往车辆一并拦着检查,任何人都不放过。多带些人,横点没关系,闹的动静越大越好。出了什么事情我兜着。至于郡主那边……”
  他停了片刻,有些头疼道:“找到之后先不要声张,先派两个人守着,有任何动静立刻回报。”
  这会儿,只怕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们呢,风吹草动,都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眼看着大伙儿围了过来,三皇子挥了挥手,让子虚先走。
  等他转过身去的时候,已然恢复了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三皇子开口就是嘲讽:“你们是用手爬过来的吗?”
  张文斌随手将马鞭丢给了下人,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了过来,满脸真诚道:“不是我们不想追啊,三哥您一骑绝尘,我们就是会飞也赶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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