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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王香叹了口气，“村里谁不知道老子都是对他爹的，这做爹的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儿子嘴里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乡里乡亲的，谁还不知道你嘴里的话十句里一句真的都没有。”王香淡淡地说着，只是不时看一眼赖小麻。
　　大家纷纷点头，赖小麻这孩子太滑头，嘴里根本没句实话。
　　“你！”赖小麻跳起来，“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敢发誓，如果你撒谎就天打雷劈一具全尸都留不下吗？”薛云霄冷静地看着赖小麻，也许他可以作为突破口。
　　赖小麻一愣，嗫嚅着不敢说话了，显然是话不真实。
　　这下众人便都知道赖小麻说了假话，此时看向宋胖娘的眼神也带了些不屑。宋胖娘三番两次来骚扰别人家，是个人都看不过去。
　　“你们家别想狡辩！”宋胖娘跳起来，“今天不管怎么样，你们都得给我个说法！拿不出宝贝就给钱，那宝贝可值不少钱！”
　　王香气急，抬脚就往厨房走。薛云霄知道是去拿菜刀了，一次两次行，要是每次都这样，难免会被人说王香太凶，便赶紧开口，“妈，别急，我看着郑叔站在门口，咱们请他进来吧。”
　　宋胖娘脸色一变，郑叔也就是村长是她叫来的，本来打算让村长在外面看着，她就不信王香不会拿菜刀，知道村长看着王香拿菜刀要砍人了，就可以说是那是心虚了，却没想到被个小孩看破了，当下便脸色不好起来。
　　没想到被自己猜中了，村长真的是宋胖娘叫来的，薛云霄冷下脸，对着走进来的村长道，“村长可否告诉我，意图把人闷死，应该怎么处置？”


第5章　小攻
　　且不说脸上五颜六色的赖小麻，此时离村子不远处一块光秃秃的田地旁一个小草棚子里，一个远看上去黑乎乎的毛茸茸的脑袋探出来，又很快缩了回去。
　　麻麻还不来送吃的，这是要饿死瓦呀。晃悠着黑乎乎的脑袋，迈着毛茸茸的小爪子，小心翼翼地再次探出头来，眼前一大片阴影，赶紧抬起头来，一看头顶上出现的人，赶紧转身往回跑。
　　麻麻，坏人来了！
　　“真是个稀罕的，”顾齐铭蹲下，伸手揪住毛茸茸的后颈毛，提溜到眼前仔细打量。
　　长得跟只猫似的，但是看骨骼，明显比猫咪粗壮一些，毛茸茸的脸不知怎么的，顾齐铭就是觉得傻乎乎的。
　　手里的小东西几乎没有重量，空有一副骨头架子，却是瘦得厉害，顾齐铭想了想，放下小东西，回到车里拎了盒牛奶，还拿了一个漂亮的红色塑料小碗。
　　把奶倒进小碗里，顾齐铭伸手把又缩回窝里探头探脑的小东西拎出来，低声道，“快喝吧，喝完了我带你走吧。”
　　眼前这只或许不是猫，而是传说中不存于世的黑虎。顾齐铭眯起眼睛，看着黑乎乎的小东西身子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深蓝色虎纹。
　　警惕地看了看眼前这个人类，又看了眼香喷喷的牛奶，终于还是抵不住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肚子，小心翼翼地上前喝牛奶。
　　“喂，你跟我回去吧？”顾齐铭低着头跟地上的小东西打着商量，见喝完牛奶又要缩回去了，赶紧伸手提溜起来。
　　大概知道自己要被带走了，努力地蹬着毛茸茸的小爪子，嘴里嗷呜嗷呜地叫着，想要跳到地上会自己的草窝。顾齐铭放开手，看着小东西跳下地面，踉踉跄跄地跑回小窝里缩着不动了。
　　“竟然不想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顾齐铭摇头笑，转身回车里拿出一整箱牛奶给塞进小草棚子里，还有红色的漂亮小碗，“你要是有主人的话，等他来了就让他帮你拆牛奶，如果你没有主人就自己学着拆牛奶喝啊，要是下次我来你没喝到牛奶的话，我可就要强行带你走了。”说完也不管小东西有没有听懂，把牛奶藏严实了，顾齐铭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心情甚好地走了。
　　草棚里，一双大眼睛看着顾齐铭离开的方向，心想，你才木有麻麻呢，他是有麻麻的，不过麻麻把他放到这里就没再来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的薛家笼罩了一层低气压，薛云霄咄咄逼人地指着赖小麻道，“我晕倒被抬回来那天，你在哪里，又在说什么？你敢说吗，说了敢发毒誓吗？”
　　原本早晨来观察了，看薛云霄并没有说出他们行凶的事，赖小麻就以为薛云霄是怕了，不敢说出来，这才跑去找宋胖娘。现在看薛云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赖小麻着实有些慌了。
　　宋胖娘一看情况不对，立刻指着薛云霄道，“你说的什么话，赖小麻那天跟我儿子在一起，他们做什么我还不知道吗！大侄子，你可别血口喷人啊，当着大家伙的面道个歉，不然别人还真以为赖小麻这孩子做了什么呢。”
　　薛云霄不吭声，抬眼看村长，就见村长也是不赞同地看过来，隐隐还有些责备。
　　从这就可以看出村长的态度，恐怕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了，薛云霄叹了口气，轻轻说道，“那天我在外面晕倒被抬回家里，相信大家伙儿都知道了。”
　　当时一听薛家小子晕在路边了，基本上在家的都跑出来看了，这个做不了假，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看到了。薛云霄满意地看着周围，继续道，“那么大家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晕倒吧？那是被闷的，我差点闷死。”
　　王香这时候反应过来，抬手边抹眼边道，“当时抬回来那样子大家伙儿也都看到了，根本不是个人样儿啊，幸亏霄霄醒过来了，哎……”
　　“是呀，当时我也看到了，还以为霄霄不行了呢。”一个中年妇女快声快语道。
　　见大家说的差不多了，薛云霄轻声道，“我晕倒前，赖小麻就站在我面前，手还捂着我的嘴巴，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谁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事情自己很清楚，只是没有证据，薛云霄只能口头上刺激赖小麻。
　　沉默良久，郑言忠看了薛云霄一眼，转脸道，“赖小麻，可真是你做的？别怕，说实话，村长给你做主。”
　　听村长那语气，似乎还站在赖小麻那边，薛云霄不禁冷笑，果然会拍马屁就是好，看人家不就拍到村长马屁了，话里话外都向着他。
　　看了看村长，赖小麻突然有了底气，跳起来道，“薛云霄你别骗人，那天我跟小胖在一起，根本就没有见过你！”
　　“对呀，还有宝贝，今天你们打算给个什么说法啊？”宋胖娘跳过来，身上的肥肉晃来晃去。
　　“薛家祖上五代贫穷，要是有什么宝贝恐怕也早卖了，再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贝。当年，老头子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他大哥了，哪有我们家一星半点的？”王香抱胸站出来，瞧着村长不冷不热道，“郑大哥也是干了二三十年的村长了，难道当初那些事都忘了？如果要是村长忘了，那我不得不在这里给村长提个醒儿了。”
　　王香这话说的可不客气，只是郑言忠说的太过分，竟然向着宋胖娘，这真是……
　　郑言忠一张脸上可谓是五颜六色，薛家那点事他哪能不知道，只是宋胖娘与王春花交好，媳妇在耳边那么一吹风，他就硬着头皮来了。
　　现在是骑虎难下，要是承认了就是失了村长的面子，以后还怎么在村里管事，要是不承认，那就是村长架着有了官，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会失了民心，以后更不好在村里管事。
　　见时机差不多了，薛云霄站出来道，“我看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吧，不如弄清楚了再请郑叔来？”
　　“好，好。”郑言忠借了台阶，又说了几句话便迫不及待地走了。
　　没想到农村里的事那么多，薛云霄在心里叹了口气。见村长走了，宋胖娘气势一弱，但还是不肯罢休，一把抓过赖小麻问道，“赖小麻，你说我大侄子知道宝贝在哪里，那你知道吗？”
　　摇摇头，赖小麻看了薛云霄一眼赶紧收回视线，小声道，“我不知道。”
　　一把推开赖小麻，宋胖娘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你怎么就不知道呢，你说你怎么不知道呢？”要是知道宝贝在哪里，还用得着来问，直接拿走就行了啊，宋胖娘耸动着脸上的肥肉，面目狰狞地看着赖小麻。
　　下意识后退一步，赖小麻躲闪开宋胖娘的视线，转身想退回门口围观的人群里。
　　“别急着走啊，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薛云霄淡淡地开口道。
　　一看薛云霄就觉得害怕，赖小麻哪里肯停住脚步，哧溜一声钻进人群里跑了。
　　没想到赖小麻倒是个胆小的，薛云霄心想，下次再遇到可没那么容易让他脱身了。
　　看着王香愤怒地看着宋胖娘，薛云霄摆摆手，轻声道，“大娘，你可是最近才知道我家有宝贝的？”
　　“霄霄，你糊涂了不成，咱家哪有……”王香急了，就怕薛云霄把这事承认了，那他们一家倾家荡产也弄不出一个值钱的宝贝啊。
　　冲着王香摇摇头，薛云霄双眼直视宋胖娘，“大娘，我想问一下，你是听谁说我家有宝贝的？”
　　宋胖娘一愣，她的确是最近听说薛家老二家里有宝贝，于是就联想到会不会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所以才来闹。直视薛云霄怎么知道的？宋胖娘想到这里，谨慎道，“莫非大侄子想否认？”
　　见宋胖娘左顾而言他，心里有了计较，薛云霄直接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被骗了？你想想，会不会有人把你当枪使了？”说到这里，薛云霄还怕宋胖娘听不懂，于是继续说道，“我那天看到赖小麻了，他追我追了三条街，就因为我似乎听到他说了句什么宝贝的话，其实我根本就没听清楚，不然早就说出来了。”
　　见薛云霄说的头头是道，宋胖娘心里信了三分，又联想到赖小麻一家人的人品，当即脸色变了变。
　　眯起眼睛看着宋胖娘脸色变了变，薛云霄暗中笑笑，自己也不算是撒谎，的确是听到赖小麻提到宝贝了，这样，或许可以试探出赖小麻知道的事情来。
　　在薛家又一次讨了个无趣，宋胖娘灰溜溜地走了。
　　家里终于清静下来，王香夸奖道，“儿子说话有道理啊，不像初中就下学不读书了的小毛孩子。”王香只是随口说说，自己儿子的斤两，她清楚得很。
　　“妈。”薛云霄不好意思地看着王香，心想自己只不过是看的书多一些，根本没上过学呢。
　　看着王香拿出一个土豆，薛云霄心里一动，想起曾经看的一个菜谱，于是说道，“妈，我来处理这个土豆吧。”


第6章　突破
　　看着薛云霄一只脚跳，另一只膝盖上的伤口才刚刚止血，王香怎么舍得让儿子这么辛苦，赶紧上前拿过土豆，嘴里嗔怪道，“臭小子，想怎么吃，说吧？”
　　自己的确是不方便，薛云霄傻笑一声，道，“麻烦老妈把土豆切成小方块，待会儿要下油锅炸，大小老妈你自己掌握。”
　　“你个臭小子，自己瞎捉摸，还把你妈我给叫老了！”嘴里不依不挠，却还是拿去把土豆洗干净了，回来切成小块，王香瞥了薛大强一眼，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儿子使唤他老妈给他折腾吃的吗，还不快去烧火！”
　　赶紧捂着嘴坐到一边，薛云霄担心自己忍不住笑。薛大强裂开嘴看了王香一眼，慢腾腾挪到灶台旁坐下，拿了火柴点火。
　　“把切好的土豆块放在水里冲几遍，然后放到油锅里炸，要小火慢炸，等土豆块炸到金黄金黄的时候，加点盐，然后再加辣椒面，花椒面之类的调料，总之老妈看着办，最后出锅撒一点芝麻搅拌一下就可以吃啦！”薛云霄一边想着脑海中的菜谱，一边说。
　　一般家里吃土豆要么切块炖汤，要么切丝清炒，头一回听说这么稀奇古怪的吃法，王香横了薛云霄一眼，却是对着薛大强说道，“哎，看霄霄不出去疯玩倒是回来折腾咱俩老两口了，小点火候啊，我下锅了！”
　　一旁薛大强赶紧把刚放进火塘里的一根玉米杆拿出来，又加了些碎草让火均匀地烧着锅底。
　　不愧是做了几十年饭的，薛云霄只是这么笼统的说一遍，接下来王香就按照自家的习惯把土豆块炸的金黄，等香味出来了，又加盐，随后加辣椒面少许调料出锅。
　　“正好家里有芝麻，我去拿点来啊。”王香说着拿手擦擦围裙就往外跑。
　　单脚跳过来，伸手拿了一个土豆块吹了吹热气扔进嘴里，香酥可口，美味无穷，薛云霄满意地点点头，“好好吃！”
　　一只粗糙的手伸过来也拿了一块，薛大强温和地看着薛云霄道，“小心烫。”刚说完，自己却赶紧捂着嘴巴，被烫到了。
　　另一边拿了芝麻回来，王香看着偷吃的父子俩责怪道，“行了，待会儿吃饭再吃，馋！”
　　撒了芝麻，搅拌一下，薛云霄把盘子端到自己面前，美滋滋地吃着。王香也没说什么，开始利落地切菜，准备炒个青菜，热一下早晨剩下的粥，再热一下馒头就可以开饭了。
　　此时，离村子不远处，一块田地的草棚子里，一只黑乎乎的毛茸茸的动物，两只爪子抱出一盒牛奶，用爪子戳破插管的地方，仰脸喝一口牛奶，忧伤地看着远方。麻麻在家里做好吃的，竟然没带他。
　　一家三口吃着并不丰盛的午饭，薛云霄这才知道，家里并不是炖炖都有肉的，昨天的红烧肉恐怕是专门给自己准备的。再一次认识到这个家其实很清贫，但是很温馨，薛云霄心里想着，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努力赚钱。
　　吃了饭，薛云霄坐在院子里消食，王香提着刷锅的废水出门。
　　刚走出家门，薛云霄就看到王香拎起桶朝着门口泼出去，嘴里怒骂道，“你们还来干什么？”
　　真是一刻都不得清闲，薛云霄看着外面一群人。王香身材不是很高大，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此时面对一群男人就像个保护小鸡仔的老母鸡一样，一手拎着污水桶，一手叉腰，对着一群男人怒目而视。
　　听到外面的声音，薛大强慢腾腾地走出来，往门口一站，沉声道，“你们来做什么？钱我会准备好的。”
　　薛云霄突然想起来，王香出去借钱的事，因为宋胖娘一直来闹这件事便没有问清楚。自己昨天在屋里听到的，应该就是这群人吧，薛云霄心道，看上去跟社会混混是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哟呵，我们来就是来拿钱的，快点把钱拿出来我们也好交差，不然就把你儿子叫出来，我们带他回去交差。”一个混混是的青年站出来吊儿郎当道。
　　王香气急，提着水桶就往回走，理也不理门口的人。薛大强见状开口道，“不是说三天时间吗？”
　　“哎，三天两天不是一样吗，拿钱还不是几分钟的事，要是你们真没钱，那就把儿子交出来。”
　　薛云霄皱眉，见王香进来了，赶紧喊住，“妈，他们这是勒索啊，我们报警不行吗？”
　　轻轻叹了口气，王香低声道，“儿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天把你抬回来，昨天就来了这么一群人，说你得罪上面当官的了，要赔钱。我是不相信你会做那些事，但是那是官啊，我们得罪不起的，你快去屋里躲起来！”
　　听了这话，薛云霄觉得自己以前看的书都看错了，原来法律并不是万能的，下面的平民百姓最怕当官的，没想到王香会是这种想法。转念又一想，家里本来就生活艰难，如果上面当官的随便使个小绊子，恐怕这个家就维持不下去了，所以王香才会努力筹钱，希望这莫名其妙的惹上身的事能够尽快平息。
　　村子里大多都是这种想法，如果知道自家被当官的欺负了，恐怕以后他们都不敢和自家来往了，薛云霄皱眉，可惜自己没有记忆，弄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薛大强站在门口，看着一群年轻人，低声道，“我们家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你们看，我代替我儿子行不行？”
　　几个混混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不行，必须你儿子出来！”
　　“大强你别瞎说，家里谁都不能少！”王香快步走出来，冲着门外一群人道，“钱暂时没有，要我儿子没门，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老娘活了大半辈子也够本了，临死就拉上你们几个垫背的！”
　　手里拎着一把菜刀，王香凶神恶煞地看着外面的人。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王香就是那个不要命的。几个混混后退几步，但还是坚持不走。
　　眼神暗了暗，薛大强叹了口气道，“实在不行……”
　　“没门！我儿子谁都不许动！”王香就像一只护仔的母鸡，此时瞪着双眼看着薛大强，“我也不是不跟你们讲理，说了给钱就一定会给，你们走吧！”
　　薛云霄坐在院子里听的清楚，外面那群人明显不属于村子里的，记忆力自己并没有得罪什么人……
　　脑海里闪过一个穿着明显像是城里孩子的少年，薛云霄灵机一动，莫非，跟他有关系？这么想不是办法，不如出去试探一番。
　　这么想着，薛云霄单脚跳着跳到门口，轻声道，“妈，他们是谁？”
　　赶紧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