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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赵德康看着地上混乱的碎瓷器，紧皱着眉。
　　赵意姗有了支撑，却还不忘维持其柔弱无害的一面，“惧怕”地看一眼赵意筠后，才轻轻开口：
　　“前几日父亲将御赐的玉壶赏瓶送给女儿，原想着姐姐之前出事生病，我作为妹妹都没去探望过，实是不该，便想将着御赐之物转赠给姐姐。”
　　“珊儿有心了，那现在这是……”赵德康看向地上的碎瓷片。
　　“……是女儿的错，女儿正在去璟园的路上，路过花园看到姐姐在赏花，便想在此将玉壶赏瓶赠给姐姐，只是……”
　　“只是什么？”
　　赵意姗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才继续说：“只是，女儿太过急切，不小心将瓷瓶打碎了。”
　　“不是的，老爷！”一直跪在地上的秀珠突然开口。
　　赵德康皱眉，不语。
　　秀珠一时之间看不懂赵德康的态度，想说的话一瞬间憋了回去。
　　赵意姗这时却突然轻斥一句：“秀珠，你不要再说了。”
　　赵德康微眯着眼，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珊儿不必瞒着。”
　　赵意姗抿着唇，似乎很是犹豫。
　　赵德康等不得，转向秀珠：“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秀珠得到肯定，开口道：“三姑娘将御赐玉壶赏瓶给二姑娘，二姑娘没说什么感谢也就罢了，还，还推开我们姑娘，几番推搡之后，这，这御赐瓷瓶不小心给摔了……”
　　赵意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酝酿着该怎么反驳才像“赵意筠”。
　　“你妹妹一番好意，你不接受也就罢了，还先动起手来了？”赵德康压着气。
　　赵意筠刚想开口，她那妹妹就先发话了。
　　“女儿觉得二姐是不是误会妹妹了？”
　　误会？误会什么？
　　“误会什么？”赵意筠抬眼看她。
　　赵意姗看了眼她爹，似乎下定决心般地开口：“昨日女儿路过璟园的时候正好看到祁世子从璟园出来，二姐可能是担心我在外面到处乱说？”
　　“世子昨日去你院子了？”赵德康有些意外。
　　赵意筠终于弄明白自家妹妹的目的，看来姐妹矛盾是幌子，真正的箭头是私会男人，不知自爱啊。
　　“是。”既然有人看见，赵意筠便不会扯谎。
　　“怎么，先是方连清，现在又是祁世子？！”赵德康想起前事，渐渐压不住怒意。
　　既然明白赵意姗的意图，她自然不能像原主那样硬“刚”了，要知道她爹可是最看不惯原主的臭脾气。
　　“爹爹，三妹说的确有其事，但绝不是您想的那样，之前祁世子不是给我诊过脉吗？昨日世子不过是顺路再给我复诊看看罢了。”赵意筠娓娓道来。
　　赵意姗见她家二姐没像往常一样暴躁脾气，心生疑惑，更是有些着急，若是不能让她爹对赵意筠生厌，那她今日所为不是白做了？
　　但是看她爹的脸色，明显怒意已减，若是再开口，反而有生事端的嫌疑。
　　赵德康听到赵意筠所说后，脸色明显转好，道：“只是诊脉？”
　　“是，近段时间，世子常来府里，若是爹爹不信，大可当面问问世子。”
　　“这种事有什么好问的？！”赵德康不悦，“虽然你并未逾矩，但毕竟男女有别，以后还是多多注意。”
　　“况且……这祁世子到底是皇家人，若是有什么心思还是趁早收回去。”
　　赵意筠低下眉头，藏住嘴角的笑意，道：“女儿明白，祁世子确实不是我等可以肖想。”
　　此话意有所指，她轻轻一瞥赵意姗的脸色，果然白了三分。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你们都各自回院里去吧。”赵德康想到几位武将还在前厅，简单嘱咐几句就先行离开了。
　　赵意姗的目的没有达到，心里有些烦闷，草草地给赵意筠行个礼，就朝自己院的方向走去。
　　“三妹且等一等。”赵意筠开口叫住她。
　　“二姐还有事吩咐吗？”赵意姗深吸口气，回身笑问。
　　“吩咐谈不上，但这里有几句话想让三妹听听。”
　　赵意姗皱起眉头。
　　“你也知道我之前遭了事，一场病让我的心态发生些许变化，从前我们之间的不愉快，我希望大家都能忘记，这样对你我都好。”
　　“二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妹妹向来是与姐姐同心的，何来不愉快呢。”
　　赵意筠并不在意她的话，轻轻一笑，继续说道：“这里只有我们，三妹只需听我说就行，不用急着表态。”
　　“刚刚你说害怕我误会你，所以排斥你的好意，将你推开，甚至把御赐之物打碎，可是我想问你，我都不知你见过祁世子出入我的院子，何来担心你将此事说出去，又何来误会？”
　　赵意姗瞳孔一缩，昨日见到的那一幕让她产生危机感，今日所作之事的确欠些妥当，如果赵意筠刚刚当场反问，她可能根本回答不上。
　　可是，赵意筠为何不当场揭穿她？
　　“你在想我为何不当场质问你是吗？”
　　“今日我退的这一步，是希望你能记住，你始终有个把柄在我手里，以后若是再想寻事端，还是多考虑考虑。”
　　“二姐这是在威胁我？”赵意姗不再伪装。
　　“如果是威胁，我就不会这么好声好气了，我是在同你交易。”
　　“交易？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生一场病之后我也没什么力气折腾了，以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喜欢谁，和我无关，我也不会挡着你的路，但若是你再主动生事端，我就不会像今日这般好说话了。”
　　……
　　“姑娘不怕老爷找世子对质吗？”
　　在回璟园的路上，纤云突然开口问道。
　　“爹不会。”
　　“嗯？”
　　赵意筠语气突然变得轻松，笑道：“首先，是世子主动来找的我，就算看病的事被拆穿，但他来找我的事实不会变。”
　　“其次，世子来璟园这么多次了，除了昨日被人瞧见他来我院子，还有谁见过？这说明世子自己也不想多惹事端，如果我爹去问他，他必定会顺着我的回答说是。”
　　纤云恍然大悟般点点头，道：“姑娘真聪明。”
　　赵意筠伸出手指在纤云的鼻梁上一刮，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姑娘。”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往回走，不远处一抹紫色的身影突然掠过……
　　深夜，太尉府香园的书房内烛光闪烁。
　　“老爷还不休息吗？”于曼香穿着浅粉色亵衣，站在赵德康身后，纤手轻轻地揉捏着背。
　　“困了？困的话就先去休息吧。”赵德康温柔地笑笑，轻轻拍了拍于曼香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于曼香摇摇头，说：“我等老爷一起。”
　　“那你帮我磨会儿墨吧。”
　　于曼香点点头，拿着墨块在砚上打着圈儿，时不时看一眼赵德康，欲言又止。
　　后者似是感受到视线一般，抬头问道：“曼儿有事要说？”
　　“……曼儿听说今日阿珊和阿筠闹矛盾的事了。”
　　赵德康握着笔的手顿了顿，说：“小孩儿玩闹，怎么，珊儿同你说了？可是觉得委屈了？”
　　“没有，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哪会和我说呢，我是听下人们传的。”
　　“这些人越来越没规矩了，”赵德康放下笔看着于曼香继续道，“这次的事珊儿恐怕也是受惊了，你也多安慰安慰她。”
　　“我瞧着倒是她做得不对，祁世子进出璟园的事怎能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说出来呢，一点也不懂避讳。”
　　“下人若是乱传，你多管管便是，月芬近来身子也不太爽利，你多帮衬着一起管家。”
　　“老爷放心，曼儿定当尽自己所能帮着姐姐的，不过……”
　　“嗯？”
　　于曼香似乎有些不安道：“阿筠虽说之前犯过错误，但本质是个再单纯不过的孩子，若不是那方连清已经有心仪之人，我们阿筠配他那是绰绰有余。”
　　“你想说什么？”
　　“……阿筠还小，心性不稳，再则祁世子本就品貌非凡，我担心阿筠会对祁世子动心，可是这祁世子与那方连清不同，若是再出那样的事……”
　　“她敢！”
　　赵德康自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
　　“也是时候给她说门亲事了……”


第5章　大型相亲现场
　　“什么？爹要给我说亲？”
　　林月芬点点头，面色也有些不悦，道：“不知道二房那儿说过什么，今早你爹就来找我，让我给你留心这应华城内的世家子弟。”
　　“姨娘提的？”
　　“除了她还会有谁？”
　　赵意筠心里有些不安，怎么感觉事态依旧按着原著发展了？
　　“虽说女子及笄便可谈婚论嫁，但娘亲舍不得你这么早离开家啊。”林月芬说着，眼眶渐渐泛红。
　　“娘亲……”赵意筠虽说对林月芬没什么感情，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除了纤云，林月芬就是她最熟悉的人，若是这么早就要嫁出去，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对。
　　“娘亲，你不能再和爹说说嘛？女儿还不想这么早离开家……”赵意筠还想再挣扎挣扎。
　　“今早你爹从宫里回来就同我说了这事，似乎还相中了一家。”
　　“谁？”
　　心底有个名字呼之欲出。
　　“文远候府的小侯爷王世宁。”
　　果然！
　　赵意筠想起书里对王世宁的描写，风流公子，流连烟花之地，正妻未娶已有数个通房，勾栏之所多的是他的红颜知己。
　　花心也就罢了，王世宁仗着荫封的爵位和同当朝宰相的关系在城内横行霸道，十五岁时就曾命人将一名街头乞丐乱棍打死。
　　婚后，王世宁对后院争风吃醋的事视而不见，坊间曾传出有人见过侯府的下人抬着女尸从后门出去……
　　“阿筠，阿筠？”
　　“嗯？”赵意筠的思绪被打断。
　　“阿筠，你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说着，林月芬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赵意筠额间的薄汗。
　　赵意筠回过神来，轻扯出一抹微笑道：“娘亲，我没事，可能是暑气有些重了。”
　　“近日来暑气是重了些，”林月芬想到什么，转头吩咐纤云，“纤云，去我院子的小厨房里端些绿豆汤来。”
　　“娘亲？”
　　“绿豆汤解暑，我每日都会吩咐厨房熬一点备着，你以往总是不爱吃，今日必须得多喝一些。”
　　赵意筠看着林月芬关切的眼神，心里渐生暖意，道：“谢谢娘亲。”
　　“婚事娘亲会再和你爹商量商量，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嗯，谢谢娘亲。”
　　林月芬欣慰地点点头，道：“我家阿筠最近真的是越来越懂事了。”
　　“女儿长大了嘛。”赵意筠撒娇道。
　　将林月芬送走后，赵意筠郁闷地趴在窗前，思考着该怎么破解原著的剧情线。
　　不知过了多久，纤云才端着绿豆汤脚步匆匆地回到璟园。
　　赵意筠在窗口就已经看到她，有些疑惑，问道：“怎么走得这么急？”
　　“二姑娘，二姑娘！”纤云将盘子放下，双手搭在桌子上大喘着气。
　　“怎么了，先喝口水再说。”赵意筠起身走过去，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二姑娘。”纤云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礼数，捧着茶杯“咕咚咕咚”一口喝光。
　　“慢慢喝，不急。”
　　纤云点点头，缓了一口气后才说：“文远候府来人了。”
　　“来做甚？”
　　这么快？
　　“不知，”纤云摇摇头，后又想到什么，说，“不过，奴婢似乎还瞧见了城北顶顶有名的媒人，单婆子。”
　　媒人都来了，这是要来说亲？
　　“难道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赵意筠听完纤云的话，低声轻喃着。
　　“姑娘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你先下去吧。”
　　纤云点点头，道：“姑娘记得喝汤。”
　　赵意筠这才注意到桌子上的绿豆汤，笑道：“放心吧。”
　　次日，文远候府派人送了副帖子到太尉府。
　　“赏花宴？”林月芬看着手里金灿灿的帖子，有些不明白。
　　赵德康抿了口茶，清清嗓子，道：“文远候府嫡长媳张罗的，看似一场普通不过的筵席，实则啊是想给筠儿和小侯爷见个面。”
　　“可是女儿她会愿意去吗？以往这种场合她就不感兴趣，更何况是要去……”
　　“你以为这件事这么简单，到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她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那小侯爷愿不愿意的事了。”赵德康不知想到什么，眉头紧紧锁着。
　　“什么意思？”林月芬不懂，问道。
　　“朝廷的事你不懂，你只要告诉筠儿，让她好好准备去这一次赏花宴就行了，告诉她在宴会上收敛着点，不要太张扬。”
　　“……是。”
　　赵意筠没想到和王世宁的见面来得这么快，也没想到古代的赏花宴这么热闹。
　　……
　　“真是个痴情种子。”
　　赵意筠正坐在角落吃着茶，却不想突然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从头顶上方传来。
　　她抬头看去，眼前的人一身玄衣，腰间是再熟悉不过的一块血玉，一双瑞风眼自带着笑意，正是荣亲王府嫡长子萧远祁。
　　赵意筠虽说不太想搭理这位世子，但终究还记得临行前林母的叮嘱，她站起身，规规矩矩地向他行礼。
　　“世子万福。”
　　“怎么只坐在这儿，不过去瞧瞧心上人？”萧远祁拿着把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心上人？
　　赵意筠第一时间并未反应过来，正想反问一句，却听到不远处的一声“连清”。
　　赵意筠和萧远祁同时看了过去，一男一女，好生登对。
　　这是赵意筠第一次见到原著的男女主。
　　顾梓薇，谏院司谏之女，才华绝然，闺名享誉皇城内外，才华之外，模样亦是秀雅脱俗。其身侧站着的自然是原主所倾慕之人，方连清。
　　一身青衣宽袍，腰间佩玉，一根白玉簪束发，干净利落。
　　才子佳人，绝配啊。
　　赵意筠如是想，看着二人不仅流露出姨母般慈祥的目光。
　　只不过这目不转睛的视线在萧远祁的眼里却变了味儿。
　　“心里可是酸了？”
　　赵意筠这才记起身边还有位麻烦的世子，她自然明白萧远祁的意思。
　　“是啊，你闻到了吗？”
　　“闻到什么？”萧远祁不解。
　　爱情的酸臭味啊，你闻到了吗？
　　赵意筠笑笑，道：“嗯……花香啊。”
　　萧远祁轻轻哼声，不置可否。
　　不知是不是赵意筠之前的眼神太过热烈，方连清和顾梓薇突然齐齐朝这边看过来。
　　赵意筠有些尴尬，想到原主之前做的事，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过去打招呼，谁想身边的萧远祁倒是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
　　“梓薇。”
　　嗯，没有和状元爷打招呼，是他的风格。
　　既然穿到这里，自然是要和方顾二人打好关系的，只不过现下确实不是最好的时机，赵意筠重新落座，准备还是安心地吃点果子点心。
　　“纤云，你饿吗？”
　　“奴婢不饿。”纤云乖乖巧巧地回话。
　　赵意筠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心疼，左右不过是十五岁的丫头，放在自己的世界里还在无忧无虑地念着书呢。
　　她挑了块绿豆糕偷偷递给纤云，道：“吃一块，没事。”
　　纤云吞吞口水，强忍着摇头：“不可不可，这里可不是璟园。”
　　赵意筠看看四周，宽慰道：“放心，没人注意我们这边。”
　　纤云的确饿了，现下听赵意筠这么一说，有些心动。
　　“吃吧，再不接过去，我手都要酸了。”
　　纤云听此，不再犹豫，接过绿豆糕，一整块塞进嘴里，胡乱嚼完，嘴里泛出一股甜腻味，道：“真甜。”
　　赵意筠眉眼弯弯，笑出声来，主仆二人时不时地说着话，气氛融洽。
　　“这位就是赵大人家的二姑娘吧？”
　　一道带着些许调笑意味的声音打破了这和谐的氛围。
　　主仆二人同时看过去，是一位身着绣金纹红衣长衫的男子，腰间挂着一只纹饰缭乱的香囊。
　　赵意筠实在忍不住，拿着帕子掩住嘴打了个喷嚏。
　　王世宁一点也没察觉自己身上的味道是不是过于浓重，反而又凑进一步，笑道：“在下文远候府王世宁，常听太尉府家的女儿风姿绰约，今日得见果然不假。”
　　赵意筠浑身一个激灵，这么直白的夸赞？
　　“小侯爷万福。”
　　赵意筠再次站起身，乖巧地行礼。
　　“二姑娘有礼了，这种虚礼大可不必。”
　　赵意筠保持微笑，明白参加这次赏花宴的重点要来了。
　　“那意筠就先谢过小侯爷了。”
　　王世宁上下打量着赵意筠，边笑边点头道：“听我嫂嫂说这边有一片绣球花，生得甚是美丽，远看就是一片紫海，不若二姑娘同我一起前去瞧瞧？”
　　赵意筠轻扯嘴角，忍着不适，点点头：“好。”
　　之后的大半个时辰，赵意筠都在被迫接受王世宁酸词酸句的洗礼，而她还得谨遵母亲教诲一直陪着。
　　“二姑娘，这首词你是否听过？”
　　“嗯？啊？”
　　什么词？她根本没在认真听。
　　“一直听娘亲和嫂嫂说太尉府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