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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煜瑾斜了纪明旭一眼：“那当然，大哥很厉害的。”纪煜瑾小少年对父亲和大哥很崇拜，为纪明旭对纪意邈的浅薄认知不高兴。
　　“那什么时候能见一下就好了。”
　　这个纪煜瑾就不接话了，对纪意邈崇拜归崇拜，但也多了些敬畏，并不敢缠着他那个大哥去玩。
　　纪明旭跟着纪煜瑾已经到了目的地，纪明旭看这里的什么都稀奇的不得了。这里面那个与他们打招呼的教练是认识纪煜瑾的，“纪少爷和朋友一起来玩，是你们自己玩，还是需要我再旁边？”
　　纪煜瑾便道：“他是第一次来。”
　　“那我先给这位同学介绍一下这些枪靶，咱们这里的项目多，小同学可以都试试，这些咱们纪少爷也都会，纪少当初学的快也学的好，现在可都用不到我们了。”
　　纪煜瑾轻咳了一声，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说这么多做什么。
　　教练微微一笑，也便不再多说。他在这里工作的时间长，眼力头也不错，这各家来过的先生少爷小姐的他都能认出来，纪家的这个小公子就是需要他谨慎对待的，只是也不能殷勤到惹人厌。
　　只是这次这位小公子旁边的这位就不知道是哪家的了，纪小公子也没有要说的意思，不过不管是哪家的，看这纪小公子把人带过来，那就关系肯定错不了，他也用心招待着。
　　“这个是95式步枪，口径5。8mm，是小口径步枪……”
　　“来，你可以上手试试，这样握住这，这里抵肩……”
　　纪明旭的兴奋劲就一直没有停，一边听一边点头，特别是能亲自上手之后，更是喜的见牙不见眼，让纪煜瑾别开了头，压根就没眼看。
　　没见识的土包子。
　　纪明旭兴奋到不行，不过纪煜瑾却是渐渐感觉到无聊了，然后便兀自拿起一把，再接着就是一气呵成，声音在馆内回响，小少年虽然不够高大，但这个时候看起来非常的帅气。
　　纪明旭就溜圆了眼睛，被唬住了，看看纪煜瑾，又看看靶子，然后几步跑过去，枪眼都集中在中心小圆圈里面，纪明旭惊叹道：“教练来看看，这是不是全部十环的啊？”
　　纪煜瑾这小子很可以的啊！
　　教练过去点头，“纪少爷的水平一向不错的。”
　　对于纪明旭的一脸惊叹，纪煜瑾矜持平淡道：“这个也没什么了不得，距离近又是固定靶，难度不大。”
　　呵，纪明旭瞥了他一眼，这就跟一个学霸考完了满分，对旁边20分的小可怜说这卷子太简单了一样，纪明旭现在都还连靶子的边儿都上不了的呢。
　　纪明旭这一整天都是泡在了射击馆里，连中午吃饭都不愿意去远的地方，就在附近吃了点快餐垫巴，精力旺盛极了。
　　到后边的时候，也不用那个教练跟着了，纪煜瑾来教他，这下纪煜瑾也不无聊了。
　　“抵在这里。”
　　“你的肩不要这么僵。”
　　“略微再向下。”
　　纪煜瑾上手纠正着纪明旭的动作，一开始一个教一个学的还行，不过再往后场馆里就响起了像是这样的声音：
　　“不是这样的，你手不要死劲捏。”
　　“不对，贴腮这里动作不要过大。”
　　……
　　“笨死了，不是这样的，你不要晃。”
　　……
　　纪明旭绝对怀疑这小子的教学水平与当初给他讲题时候是一样差的，当初他那是假不会现在可是真不会。
　　不行，他需要换人来教。
　　纪煜瑾没想到他还没嫌这笨瓜学的慢，他倒开始先嫌上了，居然还又重新去找那位教练来教了。第一次被人给嫌弃的纪煜瑾小少年这下可是气坏了。
　　这闷气气的他成了炸成球的猫团儿，一句都不想再理纪明旭
　　的。
　　生了气的纪煜瑾偏没有离开，纪明旭这边学着，他就在旁边练，每每都能和纪明旭形成天差地别——纪明旭僵硬着瞄半天，将将挨着靶子边儿就高兴个要死，纪煜瑾这边则是压根不用费力瞄，状似随手一射就能跑到环中心。
　　只是这次纪明旭在高兴自己的呢，就没有吹纪煜瑾的彩虹屁的意思，纪煜瑾抿了抿唇，又打了几个十环，也只换回来纪明旭轻飘飘的一眼然后就又去玩他自己的了。
　　纪煜瑾的眼神往旁边落啊落啊，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不知不觉间又搭腔了进去，“你停止呼吸太早了，还有你枪面偏左了。”
　　那位教练笑着道：“对，据枪要平正，不要紧张，自信点儿，反正咱们也不是实战，现在玩嘛，小伙子放轻松。”
　　其实这位教练心中也挺惊异的，他可是眼明耳慧，这位纪小少爷的一系列表现都是入了他的眼的，以前见到这位纪小少爷，从来都觉得他们这些公子哥儿可不能以年龄来轻视，一个比一个端的更像是大人，让他总是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来应对着。今日纪小少爷带了这位小朋友过来，却总觉得不一样了。
　　“纪少爷不介意也来示范一下，帮着您朋友调一下姿势，你们年龄身量相仿，可以交流交流体验。”
　　纪明旭道：“他嫌我学的慢。”
　　纪煜瑾暗暗瞪了纪明旭一眼，在外面都瞎说些什么，“你本来就学的慢。”
　　那位教练微笑着道：“不慢的，是当初纪少爷学的太快，我教过的这么多人中，也是数得着的，很有天赋，不过您这位朋友也不差，多来几趟就能上手了。”
　　最终是纪煜瑾又开始教纪明旭了的，两人叽叽喳渣，那教练在一边看着，偶尔才会插一句嘴，他这个眼力头还是有的。这不两个小孩玩的挺高兴的吗？这就够了。
　　纪明旭在这里玩了一天都还意犹未尽，还是被纪煜瑾给硬拽走的，“明天再带你过来总行吧。”
　　纪明旭立马道：“好，明天再来。”
　　纪煜瑾说完就后悔了，他可不是天天给这小子陪玩的，就看他这劲头，一看就且得些日子才能消停下来。
　　不过话都泼出去了，纪煜瑾便想着过了明天再说。又听纪明旭羡慕问什么时候才能练成他那个样子，纪煜瑾嘴角向上弯出一个弧度，“早着呢，你就练着吧。”
　　刚才纪明旭非不走，他们这便又耗的晚了，赶上了下班时间，甚至到家的时候发现纪意邈都已经回来了。
　　饭桌上的时候，纪明旭还邀请纪意邈能休息一天跟他们一起去玩呢，纪煜瑾扯了扯嘴角，这小子可真是，啥眼色都没有，大哥那么忙，能跟他一个小屁孩玩吗？
　　什么话都能往外秃噜，一点都不带见外的。
　　“纪煜瑾说你比他还要厉害，那得有多厉害啊，比教练还厉害的么？不过也对，一猜你就是那种不会也就算了，但只要会，肯定就能做到最好。”
　　纪煜瑾掀了掀眼皮，这个马屁精。
　　而纪意邈则把嘴里的菜咽下去，眼里柔和下来，嘴角也上扬，对纪明旭道，“还可以的吧，也不能说是最好。”
　　“你可比纪煜瑾谦虚多了，什么时候和我们一起过去怎么样？也让我见一下，也打击打击纪煜瑾的嚣张气焰，他今天还说我笨，还嘲笑我来着。”
　　“纪明旭！”
　　……
　　三个人的晚餐却显得比以前还要热闹上许多。
　　纪煜瑾陪着纪明旭去玩了第二天，又陪着去了第三天，再陪着去了第四天，这还真成陪玩教练了，第五天他说什么都不去了。
　　“卡给你，你自己去吧。”
　　纪明旭把那张俱乐部的卡又推了回去，“我胳膊也累了，也先不去了，正好把英语老师的课给补上，这几日都没有上课。”
　　“而且你教的比教练有意思，我情愿跟你学，我一个人玩也没意思。”
　　纪煜瑾冷嗤了一声，这个时候又开始对他马屁精了，他是受用纪明旭这一套的人吗？
　　纪明旭其实也不是瞎掰好听的话说给纪煜瑾听来着，虽然纪煜瑾这小子耐心没那么好，说话也没那个礼貌的教练那么好听，但其实纪明旭还是乐意听纪煜瑾教的，总觉得比跟那位教练学要自在些的。
　　而且一起玩也不是没有好处，在这几天中，好感度给涨了三个的！纪明旭都没有特意去刷！
　　就说这么大的孩子没有不爱玩的，就算纪煜瑾这个学神也一样，一起玩着玩着就熟悉了，抵触也就会越来越弱的了。
　　纪明旭得意，这也是一举多得的了。
　　哎，其实也是这里除了纪煜瑾，也没有其他人了，来到这里之后也没有什么朋友，有时候也是会有一点点寂寞的。
　　这刚说完不往外跑了，天空
　　中便飘起了雪，还飘了一整天也没有要停的意思，纪明旭还想起了那个一直没见人影的纪舯源：“都下雪了，纪舯源好些天都没回了，没关系的吗？”
　　纪意邈道：“没事，他住学校里没什么好担心的，他都这么大的人了。”
　　纪明旭也就是这么问一句，其实也轮不到他来操心的。
　　这雪越下越大，又下了一夜也没见停，第二天地上已经落了挺厚的一层，纪明旭还跑到外面伸出手来接雪花，飘飘扬扬的雪花落在手掌上，不过一下就融化了。
　　那雪花很大，甚至还有落在睫毛上的，眨眨眼，凉滋滋的，纪明旭也觉得有趣。
　　身体好了，下雪的时候也能跑出来玩，纪明旭觉得什么都有意思，雪花落在帽子上衣服上都没事，等会拍打一下就行了。
　　旁边有没扫的雪，一脚踩上去落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咯吱咯吱的，一个人也能玩的开心，站在房门口没出来的纪煜瑾嗤笑：“幼稚。”
　　纪明旭叫他，“纪煜瑾你过来。”
　　纪煜瑾才不理他，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
　　“我们在雪上面画点东西怎么样？你不过来我可就开始画你了，画丑了的那种，我卡通画画的还挺能抓特点的。”
　　这是在威胁他？
　　纪煜瑾忽然察觉一件事——这段时间，纪明旭和他之间好像这小子总在占上风，是他的错觉吗？
　　这小子越来越胆肥了！
　　他还能被吓着是怎么着？纪煜瑾抱着胳膊看纪明旭拿着个小树枝划来划去，不动如山，淡定无比。
　　他岂是那么幼稚的人？岂是能被纪明旭那小子给制住的？他的面子要往哪搁？
　　纪煜瑾淡定看纪明旭划拉，嘴角还挂上了嘲讽，纪煜瑾还是自信自己长的不丑的，若是画的丑，那是画的人的问题，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点子淡定没能维持的了太久，在那个大头身，小短腿，嘲讽高傲脸出现的时候，纪煜瑾就踏出了房门，正在忙活事情的管家只听到三少爷的怒声：“纪明旭！”
　　刘管家眼周的笑纹又深了点，小孩子就是要这样活泼点才对。
　　纪明旭很满意，他就说他画的卡通画很传神，以前就是靠这招哄院里的那些小不点儿的。看看，这就算他给艺术加工上去了根根竖起的仰天嚣张头发，小下巴睥睨臭屁到不行，也能一眼看出来这就是那个纪小少爷，小短腿也是纪明旭给特意画短的。
　　还挺可爱的嘛。
　　纪明旭很满意，还特别手快地又给留了照，等纪煜瑾奔过来的时候，用脚把那画给毁尸灭迹了也没用，不过却是又发生了一次抢手机大战。
　　而且战着战着不知怎地就成了雪球大战。
　　与气呼呼的纪煜瑾不同，纪明旭还挺高兴的，就当有人陪着他打雪仗了。
　　而且他怎么看到纪煜瑾越是气呼呼的就越开心呢，阿弥陀佛，他越来越不善良了，不过欺负欺负小孩子很开心啊。
　　纪明旭哈哈笑着躲纪煜瑾砸过来的那团雪，躲的一点难度都没有，纪煜瑾可是太没有经验了，这雪球团的一点都不紧实，还没砸着他呢就散开了。
　　纪明旭虽然也经验不多，但这点子常识还是知道的，所以他边躲边手里不停地揉雪球，看看他的，雪球就要这样揉好才行。纪煜瑾就要抓着他了，纪明旭也不再继续揉了，笑着便把那雪球向后砸去。
　　“看招！”
　　静止。
　　纪明旭的笑声戛然而止。
　　忽然间院子里一切声音都没了，像是按了暂停键似的。
　　纪明旭吞了吞口水，拔腿就要跑，而且很厚道地没有忘记纪煜瑾，要扯着纪煜瑾一起逃。
　　不过却没有扯动，纪煜瑾僵硬的声音响起，“爸～”
　　尾音都是发飘的。
　　纪蕴的狼狈是从来没有过的，捂着额头，散开的雪团子沾的他满脸满头都是雪渣子，那神情都看不清，不过肯定是不妙的。
　　扯着纪煜瑾往后退没扯动，没有能第一时间遛走的纪明旭觉着这个时候再跑好像并不明智，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心中权衡了一下，纪明旭当机立断秒换上可乖可软的表情。
　　连嗓音都变的又乖又满溢惊喜，“您回来了！我们可想您了呢，对不对，纪煜瑾？您终于回来了，冷不冷啊？”
　　叠声的惊喜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纪蕴的身边，还踮起脚要去蹭掉纪蕴脸上的雪渣，脸上的神情真的是要多乖软就有多乖软，圆溜乌黑澄澈的眼睛就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错的猫儿，小心地盛着讨好。


第41章　
　　“先生回来了，哎呦，这是怎么了呢？”刘管家一出来就看到了他家先生乌漆嘛黑的脸还有先生身边掂着脚的小孩。
　　纪明旭又举手去扑纪蕴头发上的雪渣，还贴心道：“外面冷，我们进屋吧。”
　　纪蕴的视线静静落在装乖的小孩身上，被棕色深邃的眼眸就这样盯着，不说话却有着巨大的无言压力，纪明旭脸上讨好的乖巧都滞住了，手也就高举着僵在了半空中。
　　小脚步又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最终聋拉下脑袋认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纪蕴接过刘管家急匆匆递过来的毛巾，抹了把脸，还是没有说话。
　　纪蕴是万万没想到出差一回来就能迎此大礼的，团的紧实的雪球飞过来是结实撞在他脑门上的，当时实实在在猝不及防地疼了的。
　　这点疼都还不算什么，关键是狼狈又尴尬。
　　而皮小子正聋拉着脑袋可怜巴巴的样子，纪蕴又能怎么办呢？
　　其他家长或许会追着揍皮小子一顿，可纪蕴做不来那种满院子跑着揍人的老父亲，只用满带压力的眼神静静盯着皮小子，若是纪蕴的那些下属，只被这么瞅一眼，便要战战兢兢了。
　　而皮小子也终于不安起来，小眼神偷瞄一下猛地收会，过个几秒又偷瞄一下，只看出纪蕴冷肃的脸部线条每处都写着无言的威势，可比教导主任要可怕多了。
　　纪明旭觉得不如刚才溜跑来的明智，这，这黑脸是要做嘛啊？说句话也好的啊。
　　纪明旭瞅了瞅纪蕴的脑门，好像是红了一块，心下发虚，咽了下口水，仰着脑袋道：“要不然我让你砸回来，我不怕疼的。”
　　纪蕴看着眼前的小孩干巴巴地说着让他砸回来，不怕疼，小手还揉了揉他自己的脑门，嘴角抽了抽，他纪蕴可能砸回来的么？
　　憋了半天连训斥都不知道要如何训斥。
　　踩着步子进屋，两个小孩蔫巴巴地跟在后面。
　　纪明旭很有眼色地抢了刘管家的活，接了纪蕴脱下来的大衣，又把热茶给殷勤递过去。
　　“饿不饿的啦？吃饭还要过会儿，先下碗小馄饨吃着怎么样？我记得你爱吃。”
　　“出差去累不累？你都走了好久，你不在家家里都冷清上了，纪舯源也都不回来了，我们都可想你，你回来都可开心了。”说着纪明旭还给出了一个大大的笑来表示自己的可开心。
　　纪蕴垂眸喝茶，听这小孩抓耳挠腮笨拙讨好，他们家里还没有过这样的皮小子，在他面前也能满嘴胡咧。
　　让纪蕴挺不习惯的。
　　也拿这种在他面前也没什么拘束的皮小子没招儿，就像是刚才的那事吧，虽然是纪大佬人生中能数得上的尴尬时刻，但其实也只是件说大不大的小事而已，他难道还至于上岗上线？
　　不知道怎么应对的纪大佬就只面无表情沉默着，任由这皮小子着急不安。
　　感觉差不多了，这个时候纪蕴才终于轻飘飘道：“家里都冷清了，刚才你们两个是在做些什么？”
　　“哈、哈，刚才，刚才，这不是第一场雪嘛，我和纪煜瑾都没打过雪战，还挺好玩的哈，你要不要也试试？”
　　被提到的纪煜瑾张了张嘴，脖子僵硬地往纪明旭那边扭脸看去，看着纪明旭的眼神像是看什么奇怪生物似的，这小子脑子里的神经是比钢筋还粗的吗？
　　他究竟都在说些啥？
　　试……试？
　　叫谁试试？
　　这混小子是叫父亲跟他们一起打雪战？！
　　大哥也就算了。
　　他、他现在居然都扯到了父亲头上。
　　纪煜瑾嘴巴合不上，偏细长的眼睛也比平常一下子圆了许多，在纪煜瑾小少年心中，父亲的形象是严肃威严的，可以出现在电视新闻里，可以出现在商业酒宴里，可以出现在各种会议里，不怒自威，不需要多余的表情就能让所有人敬佩信服。
　　就是从来没有想象过这样的父亲会……玩耍？
　　“别家的爸爸都会带小孩打雪战的，纪煜瑾肯定也很羡慕的，对不对？要一起去不？”
　　你快闭嘴！
　　纪明旭！
　　纪煜瑾两步跨到纪明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