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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瑶瑶简直心疼到要窒息了。
　　大佬！这样不值得！大佬你不要了你真的可以给我啊大佬！
　　……等等，不对啊？！大佬不是个一贫如洗豪不起眼的江湖高手吗？这么多上好的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拿下她！”孙氏的眼睛都红了，一手捂住脸，一手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炎凉，含糊不清地大声吼着命令下人，“给我把这个狗东——”
　　“啪！”
　　第三枚成色与雕琢更上一层的玉佩，径直打歪了孙氏的手指头。
　　一直沉默到现在的炎凉终于抬起了头，冲着孙氏露出了一个笑容：“谁允许你，对本宫指手画脚的？”


第32章　
　　风瑶瑶：“……”
　　风瑶瑶：“？？？”
　　风瑶瑶这会儿已经顾不得心疼什么玉佩不玉佩的了；她这会儿强烈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刚才大佬自称是什么来着？“本宫”？！
　　虽说她当年学的历史知识基本上在高考之后就不剩下个什么了；但是风瑶瑶也很清楚；“本宫”这种自称绝对不是一般二般的人能够用的啊？！
　　除了位居中宫的皇后和高位的妃嫔，以及位居东宫的太子与金枝玉叶的公主，整个大容乃至整个天下，还有谁有资格自称“本宫”？！
　　首先以大佬的这个年龄；什么中宫的皇后、高位的妃嫔、东宫的太子肯定都不可能，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
　　风瑶瑶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当今大容朝的圣上乾英帝还正值壮年，子嗣算不上特别丰厚但也不至于单薄。大容朝的皇子与公主是并在一起排列齿序的；目前从最为年长的大皇子到最为年幼的十二皇子；一共有九位皇子和公主——三皇子、六公主和十皇子都已经夭折了。
　　乾英帝的这九位子嗣之中，一共有三位公主。几个公主的身份都不是什么秘密；风家好歹是一个州府的第一世家，风瑶瑶平日里又有心去多了解一些宅院外面的的事情，因此没用上多少时间便搞清楚了——最为年长的是四公主炎明昭，乃是乾英帝发妻，也是当今母仪天下的卢皇后的女儿，自小就冷静持重、端庄聪慧，深得卢皇后和乾英帝的喜爱。
　　年纪次之的便是七公主炎凉，风瑶瑶当时还觉得这名字挺好玩的，世态炎凉诶，而且其他大容朝的皇子和公主名字那都是炎明什么的格式，皇子的姓名最后一个字是人字旁；比如大皇子炎明仁、三皇子炎明伦，而公主的姓名最后一个字是日字旁，比如这位四公主炎明昭，还比如公主里面年纪最小的九公主炎明晗。
　　不过等到风瑶瑶稍微了解了一些这位七公主的平生经历，风瑶瑶就很难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位七公主的名字挺特立独行挺有意思的——没办法，七公主实在是太惨了！
　　七公主的生母朱贵妃那也是很惨，这个世界权力那可都是集中在男性身上的，尤其是皇权，朱贵妃就算是再善于蛊惑人心，乾英帝你一个当皇帝陛下的难道就没点基本的判断力吗？怎么好像你做了什么坏事都是因为朱贵妃从中捣鬼一样！
　　更别说在朱贵妃死后，什么妖妃祸国的言论那传得到处都是，如此口径一致的说辞，风瑶瑶可不相信这只是因为古人的思想固化，不能把古人当傻子，每个时代都有天才与精英的出现，古人的智慧就算是放在风瑶瑶穿越之前的那个年代也能经常震惊世人呢！
　　舆论多了总归会有明着暗着的导向，朱贵妃的这件事，其中肯定有乾英帝这个既得利者的推动啊！
　　七公主那就更无辜了，人家一个生母去世了才出生的早产儿何错之有啊？结果硬是被安上什么灾星的名头，还要被取一个在这个时代这么不吉利的名字！还好最近这位七公主似乎终于回宫了，其中的原因和细节不是风瑶瑶现在的身份能够打听到的，不过有说法是七公主这次是彻底翻身了。
　　想到这里，风瑶瑶赶紧刹车止住自己又不太受控制到处乱跑的思维，回到那个核心问题上——如果大佬是公主的话，那会是哪一位公主？
　　七公主的年龄貌似也超过十岁了，大佬看着不像啊……可是九公主还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儿，也和大佬对不上啊？
　　难道大佬不是大容的公主？！风瑶瑶是知道当今天下算是个三足鼎立的局面，大容一家独大，大越势头正猛，还有个荆族在虎视眈眈的，大越和荆族也有公主，那大佬……
　　不等风瑶瑶继续想下去，风蓉蓉的尖叫声先一步打断了风瑶瑶的思维。
　　风蓉蓉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吃过今天这样的苦头？她疼得只顾自己，完全就没有搞清楚自己被炎凉用玉佩击中手腕后厅堂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会儿她稍微缓过来一点了，眼里全是泪水，兀自发泄着：“本小姐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怎么还没人扶本小姐起来？！娘！蓉蓉好疼！娘您一定要为蓉蓉报仇，把风瑶瑶这个贱人碎尸万段！”
　　风瑶瑶：“……”
　　五姐啊，合着你连打你的人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吗？
　　厅堂里头的下人倒不是见了她们五小姐摔了个狗啃泥还不上前去有所行动，而是刚才实在是事发太突然了！
　　炎凉的那一手虽然慢悠悠的，但那也仅仅只是针对于炎凉自己的慢悠悠，为的就是让孙氏能够看清楚其他的下人没有孙氏那么好的眼力，又没有孙氏那个能够纵观全局的座椅位置，当然第一时间就被搞蒙了。
　　后来孙氏第一个反应过来，冲着炎凉和风瑶瑶发火，厅堂里头的下人们素来知道他们这位当家主母的性子，一时间就算回过神来了也不敢轻举妄动，就等着孙氏骂完人再下命令然后凭着吩咐去做。
　　可惜的是，炎凉可没有一点配合她们当家主母的意思，于是这些丫鬟仆妇只能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彻底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
　　风蓉蓉这个时候像是撒泼一般的嚎叫，在已经静得落针可闻的厅堂里面就显得特别……格格不入。
　　风瑶瑶都替自己的这位五姐姐感到尴尬。
　　炎凉肯定也不可能分给风蓉蓉什么眼神，她一开始进到这里的时候目标就很明确——炎凉只跟这里面话语权最大的人稍微打点交道。
　　炎凉第三枚玉佩掷出去的时候，用的力可比第一第二块玉佩用的多多了。孙氏不仅那根指着她的手指已经断了，还连带着周围两三个关节脱臼。孙氏这会儿已经痛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她的眼睛紧紧盯着炎凉，那里面不止有怨毒愤恨，还有更多的……惧怕。
　　炎凉看着孙氏，又笑了一下：“怎么，知府家的夫人和嫡小姐遇袭了，竟然还没有人去通报知府大人吗？”
　　孙氏被炎凉的这个笑容吓得整个人都是一哆嗦。
　　虽然是看着孙氏说的这句话，但是炎凉明显是对着这一屋子仿佛已经变成了木头人的下人说的。有几个胆子比较大人也比较机灵的下人互相看了看，马上有两个悄悄从侧门跑了出去，要找人联系风昌海。
　　这就对了。炎凉总算是有点满意了。
　　哪怕是这里话语权最大的孙氏，在炎凉的眼里，也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孙氏一来没有合作的价值，二来也没有能让她费心处置的资格，炎凉只是觉得她实在聒噪，便让她安静一些罢了，就和风蓉蓉一样。
　　然后，顺水推舟，把风昌海叫过来就是了。
　　自己的发妻和嫡女在自己府上被人伤了，就算是风昌海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也必须得回来看一看了。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原因。
　　“风瑶瑶。”炎凉扭过头，看向仍旧维持着一个标准的目瞪口呆表情的风瑶瑶，“你对本宫有护命的恩情，你最大两位仇人，本宫已经帮你教训过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尽可说来。”
　　没错，炎凉之所以没有选择直接找上风昌海，而是让风瑶瑶大肆打扮一番从后宅入手，还让风瑶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为的就是给风瑶瑶出口气。
　　炎凉已经决意要将风瑶瑶收为己用了。血衣魔女罩着的人，不可能受这么大委屈。
　　风瑶瑶冷不丁被大佬点名，还有些没在状态上。
　　……大佬刚才说啥？说她对大佬有护命之恩？什么时候的事啊大佬那里还需要她来护……额，是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想要护住大佬吗？
　　风瑶瑶感觉非常不好意思了。
　　那个时候风瑶瑶只是觉得自己都马上要没命了，还连累一个无辜的小孩实在是不应该，所以下意识就想扑过去护住炎凉，真的没炎凉说得这么伟大……而且后来的结果也摆在面前了，她不仅连大佬的衣角都没碰到，反而还被大佬所救……
　　不过炎凉的意思，风瑶瑶能理解。
　　风瑶瑶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感恩上天让她有跟随炎凉的机会了——炎凉就是那种风瑶瑶最想追随的，特别有能力还特别护短的大佬！
　　“不、不用啦！”风瑶瑶赶紧摇头，“其实我跟她们……哎这样就行了吧，她们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但是现在他们也吃了苦头啊，大佬你出手肯定不会让她们好过的，她们也没有真的要了我的命，我觉得这样真的很可以了！”
　　炎凉看着风瑶瑶的眼神，从一览无余的仿佛在看着一个傻子一样，变得添上了几丝柔和。
　　……这位风家六小姐，果真是个仁和善良的性子。
　　她的眠姐姐最希望天下人都有的那种性子。
　　——哪怕只是为了这一个原因，炎凉都必然会对风瑶瑶使出援手。
　　门外忽然有孟管家难掩紧张的通报声：“老爷来了！”
　　一位身穿官服头戴官帽的高大男子，迈进了这间厅堂的门。
　　孙氏直到见到了自己的夫君，才终于从眼里迸射出绝路逢生一般的惊喜光芒：“老——”
　　“爷”字还没叫出来，孙氏就被伤口疼得没法再说话了。
　　不过这时候孙氏已经不会再去计较这些了，孙氏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想法——老爷回来了！老爷可以救救她和蓉蓉了！
　　风昌海是风府里说一不二的顶梁柱，有了风昌海，孙氏就有了主心骨！
　　炎凉的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听到了门外的动静，甚至比孟管家通报地更加早，炎凉就能够听出来有一位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壮年男性官员的脚步声总都有类似的地方，炎凉并不难猜出，这位就是她要等的风昌海。
　　还行，来得比她想象中的要快。
　　风昌海对于自己后宅的女人和女儿有多么薄情寡义，风瑶瑶都已经对炎凉说得明明白白了。炎凉本来还以为这个男人怎么也得再让她等待一会儿才能出现呢，结果这么快就来了，让炎凉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然后，炎凉便心情愉悦地、一动也不动、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那个逐渐逼近自己的人道：“风昌海，见了本宫，还不跪下？”


第33章　
　　风瑶瑶：“……”
　　孙氏：“……”
　　风蓉蓉：“？？？”
　　厅堂里一众丫鬟仆妇：“……？！”
　　风昌海：“……”
　　风昌海的脚步霎时间就顿住了。
　　饶是一向以铁面无私、不苟言笑所闻名通州的风知府；此时此刻脸上肃然的表情也忍不住有些裂开了。
　　……这是哪里来的疯子，跑到他府上撒野？！
　　风昌海锋利的目光朝着炎凉看过去；只见一位衣着打扮与十分不起眼、甚至有些灰扑扑的；任谁一看都会觉得这是个普通贫民百姓家里孩子的瘦瘦小小的女童背影，正立在厅堂的东侧。
　　不过很快风昌海就发现了，有些奇怪。
　　明明这个女童如此的不起眼，还站在这种一眼望过去都不一定能够注意到的地方；却好像……却好像比坐在厅堂上位的孙氏、比毫无形象倒在地上的风蓉蓉、比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厅堂最中央位置的风瑶瑶，还要有存在感！
　　纵横官场二十来年，经验老道的风昌海仅仅只是凭借着锻炼出来的直觉都能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女童的来历；绝不是像她的外表看起来一样简简单单！
　　“知府大人。”炎凉不紧不慢地转过了头；一张同样平平无奇的脸露在了风昌海的面前，只有一双带着点好似笑意又好似苦恼的眼睛深不见底；“尊夫人打碎了父皇赐给本宫的玉佩，该当何罪？”
　　风昌海：“……？！”
　　风昌海的面上一时间色彩骤变，他连忙向自己发妻的脚边看去，略过了口齿出血、浑身疼得颤抖的发妻，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孙氏脚边那两滩玉石碎片上。
　　左边的那个，也就是打了孙氏嘴脸的玉佩，除了质量特别好、价值特别高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太与众不同的，可是右边的那个……就是打了孙氏手指的那个玉佩、那个玉佩！
　　风昌海的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身为一州知府怎么会看不出来？！就算只是一般的御赐之物，哪怕是被赐之人自己不慎弄得损坏了那都是大罪，更何况这枚玉佩怎么可能只是一般的御赐之物？！
　　这他娘的是大容朝当今记录在玉碟内的公主殿下才能拥有的、相当于公主殿下身份象征的信物玉佩！
　　这种东西有朝廷眼见把控看管监察，是不可能有伪造品的。
　　而这一枚玉佩的碎片上；刻有一个非常清晰的“柒”字。
　　风昌海的脑子里面瞬间一片空白。
　　也就是说……现在与他同处一个厅堂的这位女童……他娘的就是七公主炎凉殿下！
　　风昌海所能够知道的关于七公主殿下的消息，比起风瑶瑶来那就具体丰富多了，就算跟古聘婷对沐清眠说的那些比起来也相差没多少。所以，风昌海更加能够清晰地看出来，这位最近异军突起、忽然间就受尽皇帝陛下宠爱的七公主殿下，未来那是有大造化的！
　　有其女必有其父，风蓉蓉自视甚高，风昌海也只是比自己的嫡亲女儿收敛了更多，显得不动声色罢了。通州这种偏僻的州府算个什么？不过是弹丸之地贫瘠之乡！风昌海就是做梦都想要求得一个进京的机会，哪怕没有办法投入哪一位皇子殿下的麾下，能够得到哪位公主殿下的青眼也足够叫他风家一步登天了！
　　而今天，这个机会好像是摆到了他面前……
　　风昌海转动了一下微微有些僵硬的脖子，小心翼翼、满带着讨好地看向了炎凉。
　　炎凉仍旧是那个眼神，笑吟吟地看着风昌海。
　　风昌海：“……”
　　风昌海难自控地，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这位七公主殿下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不论原因是什么过程中又发生了什么，这位七公主殿下的信物玉佩从结果上来看确确实实是在孙氏的脚边被打碎了。
　　这种罪名就算是朝廷不特别追究，他这一个小小的通州知府官帽子也必然是不保了，整个风家三房全部人等贬为庶民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更别说七公主殿下正受宠……万一、哪怕只是万一，朝廷稍微追究一点，那不说什么风家三房，整个风家，都将会荡然无存！
　　所以，风昌海知道，自己之后所要表达出来的态度，事关重大。
　　……不说什么成败了，生死都在此一举！
　　就在风昌海慎之又慎地斟酌着用词，准备开口向炎凉请罪的时候，风蓉蓉居然抢先一步开了口：“父亲！父亲您看看蓉蓉！蓉蓉都被风瑶瑶害成什么样子了？！您要为蓉蓉做主啊！”
　　在风昌海面前，风蓉蓉就没有在孙氏面前那么放肆、那么随心所欲了，风蓉蓉不但没敢继续将风蓉蓉称为“贱人”，语气也不再盛气凌人，而是带着满腹的委屈与可怜。
　　这是风蓉蓉惯用的手段。然后，风蓉蓉又挣扎着指向炎凉，眼里的怨毒几乎化为了实质：“还有这个小叫花子！她跟风瑶瑶是一伙的，就是为着来戏弄折辱我风府的！”
　　风瑶瑶：“……？！”
　　卧槽，五姐我敬你是一条汉子，这种时候你还敢这么大声说话？还是说这种内容的话？！
　　风瑶瑶表示对自己嫡姐这样敬业的作死精神给震撼到了。
　　风蓉蓉这一句话，就把炎凉对孙氏和她自己的行为给上升到整个风府上去了。风蓉蓉了解自己的父亲，那是最看重面子的一个人，她这么说，就是故意要让父亲觉得失了面子，好去狠狠处置风瑶瑶和炎凉。
　　“还什么公主、什么父皇呢！我呸！”风蓉蓉继续叫嚷着，“一个不知道哪个臭水沟里面爬出来的小叫花子，是翻了癔症了才有的胆子来冒充公主殿下！”
　　没错，对于炎凉这个公主的身份，风蓉蓉是半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在风蓉蓉的概念里，皇宫的公主那可都是一身的金玉珠宝，浑身上下哪怕是个头发丝都该是金子做成的，怎么可能是像炎凉这个样子，一身破布？！
　　这不是小叫花子还能是什么？她风蓉蓉连多看一眼都觉得被冒犯了！
　　“父亲！”风蓉蓉竭尽全力地叫喊着，“父亲您都看见了，您一定要为蓉蓉——”
　　最后两个“做主”的音节还没来得及从风蓉蓉喉咙之中发出声来，风蓉蓉本人就已经被自己声声凄厉求助的对象、自己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