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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百年来有多少宠妃都在子嗣问题上栽了跟头。
　　阮格格的眼神涣散开来，最开始的阮格格心里还期望蓝玉的心底多多的惦记他们昔日的情分，可如今看来，再多的情分也抵不上一个去世了的孩子。
　　果然，皇家薄情！
　　这个想法，不仅仅是阮格格此刻心里的想法，更是龙雪离心里的想法。
　　想要离开蓝玉的念头在心底越发的强盛了，如同暗夜里点亮的一丛火光，越燃越雄壮。
　　阮格格撑着腰艰难的跪下了，道：“妾身所言，句句属实。”
　　蓝玉的眼光转了一圈落在红羡的身上，道：“你是阮格格的贴身婢女，也是和她自小一起长大的。爷想听听你的说法。”
　　红羡的身子猛然颤抖了起来，看着阮格格的眼神中充满了悲悯，道：“主子，奴婢对不起你了。事到如今，奴婢也无法替主子你隐瞒了。”
　　阮格格瞪大了眼睛看着红羡，惊讶道：“红羡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红羡神色间颇为挣扎，半晌才痛苦的摇了摇头，道：“主子，你素日里赏给奴婢的那些东西，奴婢都没有动用。奴婢就是怕有这样一天，如今，奴婢的心终于可以安定了。”

　　☆、225。第225章　定罪

　　红羡的话不仅仅是让阮格格愕然，更加让在场所有的人愕然。
　　龙雪离紧紧的抿着嘴唇，她知道在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对于自己对于阮格格都是不利的。
　　阮格格没有龙雪离那样细致的心思，更加没有那样好的忍耐力，对于自己身边最为亲近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情，阮格格很显然没有什么承受力。
　　看着自己昔日最为信任的人说出那些伤害自己的话，阮格格的眼泪顷刻间流了下来，无助的摇头道：“红羡，我对你不薄，你怎么会……”
　　红羡也流着泪，道：“主子，您是对奴婢不薄，可奴婢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啊。主子还记得蒋格格身边的红药临死的时候说过什么吗？她说，她是主子的奴婢，可她不敢忘记，府里的主人是爷。主子，您就让奴婢说吧。否则奴婢日夜难安啊。主子，那是一条不归路，主子还是尽早回头吧。”
　　红羡的一席话，让所有人多多少少的都有些揣测，看着阮格格的目光也充满了怀疑。
　　蓝玉的目光深沉如水，看着阮格格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昔日的情分，反而透着一种凌厉的审视。这样的审视，比任何言语更加让阮格格心神崩溃。
　　绝望的看着蓝玉冰冷的目光，轻轻的摇头道：“爷，妾身没有，妾身绝对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爷的事情。红羡……”
　　阮格格木然的回头看了看红羡一眼，所有的姐妹情谊和主仆情谊都在这一瞬间崩断，旋即，阮格格咬了咬牙，斩钉截铁的道：“是红羡冤枉妾身，还请爷明察，还妾身清白。”
　　云悦冷哼了一声，道：“素日里都觉得阮妹妹是个性格怯懦的人，却不想阮妹妹竟然还是这样的口齿伶俐。爷，阮妹妹一味的抵赖，倒是让旁人无法作证了。不如，让红羡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阮妹妹有什么不服的，再行辩白。”
　　阮格格满含希冀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蓝玉，在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蓝玉能给她多一点的信任，不要相信红羡的话。
　　可蓝玉好像是没有看见阮格格的眼神一样，漠然的点了点头。
　　阮格格顷刻间瘫倒在地，她明白，没有了蓝玉的信任，翠柳和红羡的指控足够要了她的命。如今，她唯一的希望就只剩下龙雪离了。
　　若是龙雪离肯保她……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阮格格就在心里否决了。
　　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转向了龙雪离，带着乞求。
　　那边的红羡已经对着蓝玉和云悦叩头，缓缓的道：“原本这些都应该早些上禀的，只是阮格格素日里给人的印象太好，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奴婢也不敢胡说八道。只可惜了，赔上了春格格腹中的孩子，也让春格格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云悦不耐烦的道：“我想要知道的不是这些，你若是仅仅知道这些，也不必在这里邀功了。”
　　红羡赶紧摇头道：“云妃恕罪，奴婢多嘴。实际上是这样的，当时阮格格是和春格格并肩走出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阮格格抢先了半步，绊了春格格，才让春格格摔跤的。”
　　“可有看错？”云悦问道。
　　“还能有什么错，翠柳方才说话的时候，红羡可是没有进来。如今两人的口供一致，想必是真的了。”金格格冷冷的笑了笑，看着阮格格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和嘲讽。
　　“你撒谎。”阮格格无力的反驳，她知道有了两个人的证供，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是不会相信自己的。
　　红羡无奈的看了看阮格格，叹了口气，道：“奴婢也希望奴婢是在撒谎，可奴婢看得清清楚楚，奴婢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样。我和春妹妹情同姐妹，我也很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也是要做娘的人了，我怎么会忍心去害别人的孩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我难道不明白吗？红羡，你为什么要害我，编造这些莫须有的事情来诬陷我。说，是谁指使你的。”阮格格声嘶力竭的辩驳，多么希望蓝玉能够多看她一眼。
　　只可惜了，从始至终蓝玉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红羡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的道：“格格莫要攀诬旁人，这一切不都是格格自己一手制造的吗。格格知道爷说过若是谁先生下儿子就会晋谁为庶妃。格格一心想要往上爬，自然是不肯放过这样的机会。格格最大的威胁就是春格格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格格才会故意对春格格示好，找寻最为合适的机会害她。奴婢有心阻拦，可那日奴婢怎么也想不到格格会动手。毕竟，云妃和离侧妃等人都在出云阁。格格事后也说了，之所以在那个时候动手，是为了掩人耳目，想要让大家都为你作证说那是一场意外。只是格格没有想到春格格因此不能再怀孕了……格格作为女人，于心何忍啊。”
　　红羡说着，眼泪都掉了下来，再次对着云悦叩头道：“事情就是这样，还请云妃明鉴。”
　　云悦还没有开口，门口就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道：“阮红莲，红羡说的都是真的吗？”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春格格。
　　云悦赶紧道：“外头这样冷，妹妹不在房里歇着，反而到这里来做什么。俏儿，还不赶紧扶着你家主子回去歇着？”
　　金格格却道：“云姐姐，横竖春妹妹都来了，不如就让春妹妹在这里听着吧。也好让春妹妹亲眼见证那些害她的人有什么下场。”
　　春格格在俏儿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跪在蓝玉面前，扯着蓝玉的衣袍，哭的声嘶力竭，道：“爷，妾身自从成为格格一来，都努力的和诸位姐妹和睦相处。对阮格格也算得上的亲厚的，可妾身没有想到，阮格格竟然会为了庶妃之位对妾身下这样的毒手。可怜妾身那已经成形了的孩儿啊，大夫说了，那是一个男孩儿……爷，您一定要为妾身做主，一定要为我们还未出世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啊。”
　　蓝玉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骇人的目光直逼阮格格，道：“阮红莲，你还有什么话说。”
　　阮格格愣愣的摇了摇头，许久才道：“爷就这样定了妾身的罪吗？”
　　蓝玉的眸子几乎喷出火光，道：“难道你的所作所为还不足以将你定罪吗？”
　　见到阮格格想要辩驳，云悦忙道：“阮妹妹，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若是认错，爷还会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的，可你若是死不悔改，只能让爷更加的生气啊。你可要想清楚了。”
　　阮格格目光凌厉的看着云悦，笑得格外凄惶，道：“我没错，我如何认错。”
　　“死性不改！”蓝玉的四个字让阮格格如遭雷击，瞬间呆愣了。
　　“爷准备如何处置？”云悦见到蓝玉火冒三丈，趁机问道。
　　蓝玉几乎是想都没有想的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样狠毒的女子，也不配成为我蓝玉府里的格格。”
　　云悦眼眸中的笑意一闪即逝，随即点头道：“妾身明白了。”
　　说这话的时候，云悦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龙雪离的脸。
　　龙雪离知道，云悦处置了阮格格，接下来就轮到来处置自己了。
　　在心底轻轻的叹了口气，起身道：“爷，妾身觉得事情还有些蹊跷，还请爷三思。”
　　蓝玉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若是旁人说这样的话，只怕蓝玉都已经生气的撵出去了，可说这样话的是龙雪离，就算蓝玉心头有些不高兴也不会对着龙雪离发火。
　　只淡淡的道：“事情已经一清二楚了，离儿不必多说，我意已决。”
　　第一次，蓝玉用这样冷淡的口气对龙雪离说话。也是第一次，龙雪离在蓝玉面前做了无用功。
　　看着深深吸气平复自己心情的龙雪离，云悦冷冷的笑了笑，假意关切道：“离妹妹还是不要惹爷生气了。说到底，阮格格到底是你出云阁的人，爷不追究妹妹你管教不严的责任已经是对你额外的恩宠了。若是妹妹如此不体恤爷的心意，只怕会让爷更加的失望的。”
　　蓝玉意味深长的看了龙雪离一眼，很显然对云悦方才说的话，蓝玉都是赞同的。
　　龙雪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起身跪在了蓝玉的面前，道：“妾身管家不严，自当该罚。可妾身知道阮格格是无辜的。”
　　“离妹妹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云悦的声音陡然高昂了起来，道：“你最好是有真凭实据证明阮格格的无辜，否则，你就是凭空捏造谎言欺骗爷。虽然爷素日里对你宠爱有加，只怕也不会容忍你大逆不道的欺骗。”
　　蓝玉眸光微微闪动，阻拦了龙雪离再次开口，道：“离儿，事情的真相我已经知道了。你多说无益，事情虽然发生在出云阁，可爷知道，和你无关。你今日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226。第226章　辩白

　　云悦幸灾乐祸的看着龙雪离，那眼神中的得意简直是掩饰不住。心里想着若是能趁机让蓝玉对龙雪离的信任削减，那也算得上的大喜事了。
　　心里的想法在表面上没有露出丝毫痕迹，反而是面带担忧的道：“妹妹还是早些回去吧，爷这些日子来回奔波也够累的了。妹妹切莫再让爷多费心了。阮妹妹的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妹妹就算是再心疼阮妹妹，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再说了，爷不追究妹妹的责任，已经是对妹妹格外开恩了。若是妹妹再固执下去，只怕……”
　　云悦此刻表现胡来的善解人意让蓝玉心头十分的受用，看着龙雪离的目光也就越发的冰冷了，薄唇紧紧的抿着，情绪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
　　他对龙雪离向来都是宽容的，可这样的宽容并不代表龙雪离可以当着这样多人的面忤逆他的决定。
　　相比之下，云悦就更加的让蓝玉放心，到底是嫡妃。
　　龙雪离自然不知道蓝玉心中所想，只坚持的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妹妹还是懂的。阮妹妹是我出云阁的人，若是我在明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前提下都不挺身而出，那日后我出云阁岂非会被人肆意拿捏？这样的事情，换做是姐姐你，你会如何做？”
　　云悦唇角微微勾起，道：“妹妹糊涂了，阮妹妹如今是做错了事情，而且事情在爷这边已经有了定论了。不管怎样，我们做妻妾的都应该以爷的意思为主。妹妹如今这样任性，做姐姐的当真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了。”
　　龙雪离知道再和云悦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好处，冷冷的哼了哼，道：“姐姐说的是，坐妻妾的是应该以爷的意思为主。可若是明知道爷是被误导了，还任由爷错下去，就是贤惠的女子了么？很抱歉，妹妹不这样认为。”
　　“错，妹妹才是错了，爷是不会错的。”云悦唇角的笑容持续扩大，看着龙雪离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在她的眼睛里，龙雪离敢当着这样多的人说蓝玉错了，这简直是在找死。
　　依着蓝玉对龙雪离的宠爱，虽然不至于如何严厉的处罚她，可到底是得不到蓝玉更多的宠爱了，甚至因此失宠也不算不可能的。
　　蓝玉这样的男人，最为在意的就是那点颜面还有在妻妾面前的尊严。
　　被一个侧妃如此明目张胆的指责，蓝玉的面子当真是搁不下了。
　　看着龙雪离倔强的面容，蓝玉的心里五味杂陈，略显失望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龙雪离，许久才轻声道：“在离侧妃的眼睛里，本皇子竟然是错了不曾？那就要劳烦离侧妃告诉本皇子，什么是对了。”
　　龙雪离浑身一震，蓝玉的口气是从未有过的疏离。虽然在龙雪离的心中对蓝玉已经没有了最初的依赖和信任，可见到这样的场景也不禁有些难过。
　　眼圈儿瞬间就红了起来，道：“妾身只是实话实说。”
　　“证据！”蓝玉的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让龙雪离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时候的龙雪离明白，蓝玉对她的容忍已经到了极致。
　　龙雪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春妹妹的胎，原本就不是正常原因坐下的。即便没有任何意外，那也是保不住的。”
　　龙雪离的话石破天惊，让云悦险些站立不稳，春格格更是情绪激动的道：“离姐姐，妹妹知道姐姐对妹妹有诸多怨言。妹妹一直感念以前在姐姐身边的日子，在诸多事情上都对姐姐格外容忍。可姐姐今日说出这样的话，对妹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姜大夫一直负责妹妹的胎，就在出事的前一日还告诉妹妹胎儿强健得很。若是姐姐对此有怀疑，不妨请了姜大夫过来对峙。”
　　春格格一脸的悲愤，转而对着蓝玉叩头道：“妾身今日前来不过是想要亲眼见到那些害了妾身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却不想听到离姐姐这般说辞。若是按照离姐姐所言，妾身岂非成了不敬不实的小人？求爷为妾身做主。”
　　看着春格格泪流满面的叩头，云悦心头浮现出一抹不忍，转身对着蓝玉道：“妾身相信春妹妹不会做出这样欺上瞒下的事情。不如就依了离妹妹的，请了姜大夫过来，一问便知。”
　　春格格的情绪还未平复，看着龙雪离的表情更是让龙雪离心惊，春格格冷冷的笑了笑，道：“在妹妹滑胎当日，出云阁的柳大夫也在场。若是离姐姐对姜大夫不信任，大可请了柳大夫过来，问一问我的胎究竟是因为胎里不足保不住还是因为那一摔才保不住的。”
　　云悦点头道：“也好，柳大夫医术高明，定然会为我们答疑解惑。”
　　龙雪离看着云悦那笃定的模样，心头浮现出一抹不安，可她回忆起自己此前见姜大夫的场景，对这一仗的胜利丝毫不怀疑。
　　在蓝玉的默许，云悦的主张下，两位大夫都被请了过来。
　　龙雪离面色平静的道：“姜大夫，你曾经告诉过我，春格格的胎并非正常坐下的，当日我问你的时候，你不肯说原因，今日当着爷的面，你可能将真相告知？”
　　姜大夫看着房间里的人一脸愕然，很显然他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多的人在场，更加没有想到这次云悦传了他来竟然是为了此前春格格的事情。
　　“姜大夫，实话实说。当着爷的面，若是有半句谎言，乱棍打死！”云悦的眉眼变得凌厉了起来，俨然一个严格的主母。
　　龙雪离冷笑道：“姜大夫还未说话，云姐姐就迫不及待的警告他了吗？难道说云姐姐心中有鬼，害怕姜大夫说实话？”
　　云悦恼怒的道：“离妹妹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明白。”
　　蓝玉略显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道：“好了，听姜大夫说。”
　　龙雪离和云悦都不甘心的闭上了嘴，不再和对方争执。
　　姜大夫对着蓝玉叩了头，才道：“如同离侧妃所言，春格格的胎的确不是正常原因种下的。”
　　姜大夫的话让春格格成功的白了一张小脸，也让云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蓝玉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春格格，也用眼神制止了春格格插嘴。
　　姜大夫继续道：“春格格为了能早些怀上爷的子嗣，偷偷的服用了利于坐胎的坐胎药。其实这在大户人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许多女子都会如此。只是府里尚且没有姬妾私自服用坐胎药的事情，春格格才要求小人帮忙隐瞒此事。”
　　龙雪离也有些愕然，随即急切的道：“那你说的胎里不足，又是怎么回事？”
　　姜大夫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脸色变幻了许久，才道：“所谓的胎里不足……”
　　姜大夫咬了咬牙，叩头道：“请爷恕罪，都是小人的错。小人以为自己能有能力保住春格格的胎儿，才没有将春格格的胎儿胎里不足的事情告诉春格格。每次请平安脉的时候小人都会告诉春格格胎儿强健。”
　　“为什么？”姜大夫的话无疑让龙雪离震惊，按照姜大夫的说法，春格格岂非是什么错都没有，这一切都是姜大夫自己的主张。
　　姜大夫面带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