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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选择的路，他根本无力阻止，他能做的只有走好自己的路，一条无愧于心的路。

正文　268。第268章　血口喷人

　　　　安抚了李彦生后，韩少元去到眼科。因为妇人科出了疫症，现在全面封锁消毒，妇人科的人暂时搬到隔壁的眼科安顿。

　　　　沈如澜晚饭都没吃，一直在忙着整理李诗琴留下的活，妇人科人手本来就少，李诗琴姐妹出事后，人手更是紧张，周静考虑到尤采宣的工作本来就繁重，就派沈如澜先顶上，她很清楚沈如澜的医术其实不比陈敏儿差多少，只是缺乏经验，这是一个好机会，只要沈如澜好好表现，提升为医士指日可待。

　　　　“如澜，韩少元找你。”阿漓在屋外传话。

　　　　“知道了，请他进来吧！”沈如澜赶紧整理好病例。

　　　　“沈如澜，陈敏儿不在吗？”韩少元进屋便问道。

　　　　沈如澜给他倒了杯水，说：“她出宫了，说是有事。”

　　　　韩少元蹙眉道：“她身体刚好些，听说今天还受了伤，怎不好生将养，反倒往宫外跑，你知道她去干吗了？”

　　　　沈如澜微然道：“伤势倒没什么大碍，我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她不说，我也就没问。”

　　　　韩少元郁郁地叹了口气，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这会儿出宫？让他去办不行吗？这女人……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沈如澜，你给我滚出来。”有人在外面叫嚣。

　　　　沈如澜和韩少元皆是一愣，听声音，这气势汹汹的人是尤采宣医士。

　　　　沈如澜小声道：“你先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尤医士，您找我？”沈如澜走出去，语声平和地问。

　　　　“沈如澜，你有什么资格接替李诗琴的位置？”尤采宣冷着脸质问道，一个陈敏儿已经爬到她头上去了，现在沈如澜也要和她平齐平坐了吗？

　　　　原来是为这事，沈如澜淡然一笑：“这是周吏目的安排，我只是听命行事，如果尤医士有什么疑问，应该去问周吏目才对。”

　　　　尤采宣刻薄道：“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陈敏儿整这一出，不就是想把李诗琴赶走，想把妇人科变为你们的天下，周吏目是实心眼被你们蒙蔽，我可没那么傻。我警告你，你现在就去找周吏目，把活辞了，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尤医士好大的口气，难不成，尤医士把这妇人科当成你的天下了？真是狂妄的够可以的，便是史院长都不敢说这御医院是他的，华副院使也不敢说这尚医局是他的天下。”韩少元听不下去，从房里走出来，冷言讥讽道。

　　　　尤采宣没想到韩少元在，对韩少元她多少有些忌惮，神九针，御医院炙手可热的人物，前途不可限量。

　　　　“韩医生，这是我们妇人科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尤采宣不客气道。

　　　　韩少元不以为然，摸了摸鼻子道：“我这人呢！有个臭毛病，就爱多管闲事，尤其见不得某些人自持老资格欺负老实人。尤医士对周吏目的安排有异议，就该去找周吏目申诉，为难一个小小医生算什么本事？”

　　　　“还有，你说李诗琴的事是陈敏儿和沈如澜整出来的，啧啧，这话说的可真叫人大开眼界，尤医士是在为李诗琴抱不平吗？还是说，尤医士也赞同李诗琴不择手段残害同僚呢？”韩少元不温不火地说道。

　　　　尤采宣语塞，她心里当然是巴不得李诗琴阴谋得逞，把陈敏儿赶出妇人科，但这种话绝对不能挑明了说，现在韩少元大帽子扣下来，要是闹到史院长那，弄不好，连她也要遭殃。

　　　　看来，有韩少元在，她是讨不到便宜了，尤采宣悻悻一哼，说道：“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韩医生可不能含血喷人，我只是不满周吏目的安排，这件事，我会找周吏目的。”说罢，尤采宣拂袖而去。

　　　　沈如澜感激道：“谢谢你帮我解围。”

　　　　韩少元撇了撇嘴：“看来女人多的地方就是是非多，这个尤采宣，你要小心点。”

　　　　沈如澜笑了笑：“她还好，有什么不痛快都放在脸上，不像李诗琴当面笑，背后捅刀子。”

　　　　“总之，小心没坏处，这次周吏目让你接手李诗琴的工作，是有意栽培你，你可要好好表现，让大家看看你沈如澜的真本事。”韩少元笑着鼓励道。

　　　　“那是一定的。”沈如澜笑道，她不会让他失望的，沈家可没有无能之辈。

正文　269。第269章　不能留

　　　　此时，咸福宫里，萧贵妃正坐立不安。

　　　　“三殿下还没来吗？”萧贵妃焦急地问一旁的宫女。

　　　　“母妃。”一身着紫金五爪龙袍，身材欣长，容色俊冷的年轻男子步履匆匆踏入殿中。

　　　　萧贵妃使了个眼色，须臾，一殿的宫女太监退了个干净。

　　　　“儿臣一得到消息便快马回宫，母妃，事情果真如此严重？”三殿下凝眉问道。

　　　　萧贵妃神色阴郁，眸中透着一股杀意：“李诗琴此人不能留了，她知道的太多，虽然这次的事是因为御医院内斗而起，但我们不得不防备，有人借此机会深究永宁九年腊月之事。”

　　　　三殿下面色一凛：“可人已经在大理寺，大理寺虞大人看似铁面无私，但他实为太子一党，不太好下手。”

　　　　“正因为如此才棘手，我们萧家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本该韬光养晦，敬小慎微，但此事非同小可，万一让大理寺查出点什么问题，与我们萧家是雪上加霜，所以，即便冒点风险，也要把李诗琴给除掉。”萧贵妃狠声说道。

　　　　“杨光年这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坏了本宫的大计。”

　　　　三殿下沉吟道：“这件事就交给儿臣去办，实在不行，只好动用暗影了，制造李诗琴畏罪自杀的假象，应该还是可以做到。”

　　　　暗影是萧家这些年来在各个机构安插的钉子，隐藏极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暴露，大理寺也有萧家的暗影。

　　　　萧贵妃目光森寒：“一定要做的天衣无缝，不留蛛丝马迹。”

　　　　三殿下前脚走，咸福宫一位小太监悄悄去了翊坤宫。

　　　　京郊别院里，陈敏儿知道今日是赶不上回宫的时辰了，好在有华绍堂在，会为她圆过去，便安下心来，与穆恒商讨诱供李诗琴的细节。

　　　　“许阅是沈心彤的未婚夫，沈心彤的气韵他最了解，但问题是要找一个和沈心彤相似的女子，一时半会儿不好找吧？这件事可是耽误不起。”陈敏儿忧心道。

　　　　穆恒不以为然：“差不多就可以了，乌漆墨黑的，长发一遮，脸上再抹点血，李诗琴若真有愧于沈心彤，只怕心虚的看都不敢看。”

　　　　“你别小看了李诗琴，今天在御医院，她的罪行被当场揭露，她还能振振有词，甚至还想跟我同归于尽，这种心狠手辣之人，恐怕很难唬住她。”陈敏儿不抱乐观的态度，李诗琴的狠绝超出她的想象。

　　　　穆恒眸光一凝，将陈敏儿上下打量：“她要跟你同归于尽？怎么个同归于尽法？她伤到你了？”

　　　　陈敏儿瞧他那紧张的模样，忙道：“没，没有，我出手比她快，用银针点了她的穴。”

　　　　穆恒却是不信：“伤到哪儿了？给我看看。”

　　　　陈敏儿下意识就捂住胸口：“真没有。”

　　　　这个举动明显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穆恒心头生起一股无名火，当时，御医院的人应该都在吧！华绍堂那厮也在场，结果还是让陈敏儿受了伤，要不是陈敏儿出手快，恐怕这会儿他就见不到陈敏儿了吧！

　　　　他很想看看陈敏儿的伤势如何，可受伤的是那种地方，陈敏儿是死也不肯给他看的。穆恒沉声问道：“她用什么伤的你？”

　　　　陈敏儿心知瞒不过了，只好老实说：“银簪，只是划破了皮。”

　　　　划破了点皮也不可原谅，本来穆恒还没怎么把李诗琴的事当成一回事，陈敏儿执意要查，他便查，但现在，他恨不得去揭了李诗琴的皮。

　　　　“大人。”高朗在外头回禀。

　　　　“什么事？”穆恒这会儿正恼火，语声威严冷冽；把高朗吓得打了个冷颤，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正文　270。第270章　我也去

　　　　“你干嘛这么凶？”陈敏儿嗔了他一眼，觉得高朗挺可怜的，这主子难伺候啊！

　　　　穆恒也觉得自己刚才反应过度，干咳两声道：“进来。”

　　　　高朗推门进来，呈上一小卷书信：“这是刚收到的飞鸽传书。”

　　　　穆恒的面色立刻变得凝重，若非急事，不会用飞鸽传书。穆恒忙打开来看，双眉紧锁，说：“李诗琴果然有问题，萧贵妃那边要对她下手了。”

　　　　陈敏儿一惊：“那怎么办？”

　　　　穆恒不假思索道：“你在这安歇一晚，明早高朗送你回宫，我即刻赶赴大理寺，提醒虞大人防范，有必要的话，连夜审问。”

　　　　陈敏儿跳下炕：“我也去。”

　　　　穆恒怔了下：“你还是留下，放心，一切交给我来处理就是。”

　　　　“不，你一定要带上我，你们未必能撬开李诗琴的嘴，我有办法。”陈敏儿坚决道，要说装神弄鬼，再没有比她这个真冤魂更合适的了，形势紧迫，顾不得那么多。

　　　　高朗道：“大人，既然陈姑娘这么有信心，就让她试一试呗。”

　　　　其实高朗有自己的考量，萧家从未放弃刺杀大人，他必须得寸步不离保护大人，可大人为了陈姑娘要把他留下，自己独自进城，这太危险了。

　　　　陈敏儿得到高朗的支持，神情越发坚定，穆恒无奈，陈敏儿从来就不肯听他的话。

　　　　三人两骑离开别院，风驰电掣般往城里去。

　　　　陈敏儿从来没有骑过马，更何况是这风一般的速度，开始她还不好意思抱紧穆恒，死死抓住他的衣裳，好几次差点从马背上颠下去。

　　　　穆恒抓住她两手，让她抱紧他的腰，命令道：“抱紧我，我要加速了。”

　　　　都这时候了，这丫头还害羞，可惜夜晚风寒，不然就让她坐前面，他抱着她。

　　　　什么？还要加速？

　　　　陈敏儿这下不敢托大，老老实实抱紧穆恒，脸紧紧贴在他的宽阔结实的后背，只听得耳畔风声呼啸，重重树影飞快略过，要不是抱着他，整个人都快要飞起来了。

　　　　高朗紧随其后，时刻留意陈姑娘，万一有个闪失，他第一时间冲上去，他算是看明白了，如果大人和陈姑娘同一时间摔马，他也得先救陈姑娘，不然大人会要了他的脑袋。

　　　　不出半个时辰，三人已经进入城中，为安全起见，避人耳目，三人没有直奔大理寺，而是先去茶楼换了装扮。

　　　　穆恒换了一身夜行衣先行一步，让高朗和仲达随后安排陈敏儿进大理寺。

　　　　陈敏儿让高朗去弄一身青碧色衣裳，高朗疑惑：“陈姑娘不要白衣吗？”鬼魂不都是一身白衣吗？

　　　　“你去找来就是。”陈敏儿自有计较，这是沈心彤生前最爱的颜色，今晚的诱供，一定要成功，沈心彤所承受的痛苦，她要让李诗琴加倍偿还。

　　　　夜已深，冷月凄清，街上空荡荡的，行人稀少，高朗护卫着一顶轿子往大理寺而去。

　　　　忽然一只野猫从屋顶窜下，喵的一声，钻入巷子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冷杀意，这种杀意只有身经百战，浴过血的人才能感觉的到，高朗抬手，轿夫顿时停下脚步，大家握紧了刀柄，一双犀利的眼睛如鹰般盯着黑暗深处，一双灵敏的耳朵竖起捕捉夜风中细微的声响。

　　　　嗖的，一支冷箭势如破竹直射轿门，说时迟那时快，高朗拔刀，银光闪过，将那冷箭打落。

　　　　“保护大人。”高朗大喝一声，扮作轿夫的侍卫纷纷抽出长刀，将轿子团团护住。

　　　　“嗖嗖……”一阵箭雨破空，从四面八方而来。

　　　　一场生死搏杀一触而发。

　　　　而此时此刻，仲达带着另一队人，从正门进入大理寺。

正文　271。第271章　几分把握

　　　　“高朗他们不会有事吗？”安全进入大理寺后，陈敏儿担心地问仲达。

　　　　高朗和仲达他们之前商议如何将她送进大理寺，就听的她心惊胆战，难道那些人真的这么大胆，敢在天子脚下堂而皇之地截杀吗？

　　　　高朗说，既然萧贵妃那边动手了，大理寺周围肯定有杀手埋伏，大人不出现则罢，一旦出现，他们会毫不留情的格杀。

　　　　“这不更加证明他们心虚？”陈敏儿愤怒却又不解，这种行为等于是不打自招。

　　　　高朗冷笑说：“他们的确心虚，但比起阴谋败露，他们宁可铤而走险。”

　　　　所以，高朗的计划是，让人假扮穆恒坐在轿子里由他护卫从大理寺后门进入，引开杀手的注意，而仲达伺机带她从正门进入。

　　　　陈敏儿很担心高朗那边能否安然脱身。

　　　　仲达道：“放心吧！高朗处理这种事情不是一两次了，况且他的本事对付几个宵小之辈还是绰绰有余的。”

　　　　仲达故意轻描淡写，以宽陈敏儿的心，萧家派出的死士一个比一个厉害，高朗能否全身而退，他也没把握。

　　　　一进大理寺，就有衙差带他们去见虞大人。

　　　　穆恒也在，见到陈敏儿，穆恒明显松了口气。

　　　　虞大人三十岁出头，看起来文质彬彬，儒雅书生一个，却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将陈敏儿打量一番后，问：“你有几分把握？”

　　　　陈敏儿正色道：“我会尽力，若是不成，就只能看大人的手段了。”

　　　　虞大人微讶，看陈敏儿的眼神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既如此，便随我来。”

　　　　李诗琴木然地蜷缩在墙角，今天发生的一切，犹如一场噩梦，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惜，这幽暗森冷的牢房，冰冷的铁窗，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腐烂的气息都告诉她，这不是梦。

　　　　她已经完了，什么前程，什么荣耀，都不复存在，只因为她低估了陈敏儿，一时大意，追悔莫及。

　　　　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反着了陈敏儿的道，也怪诗琪太没用，自己被人暗算了还不自知。

　　　　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退路，只希望李家莫要受到连累，希望杨光年看在她把所有罪名都承担下来的份上，能照拂李家。

　　　　呼……一阵阴风吹过，走廊上昏黄的烛光摇曳几下，灭了。

　　　　黑暗中有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传来，像是地底的阴魂在哭泣，越发觉得这里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李诗琴抱着双臂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害怕地闭上眼睛。

　　　　吱呀……牢门缓缓打开。

　　　　李诗琴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没听到开锁的声音，牢门怎么就打开了？不会是真的有鬼吧？听说这种地方有很多冤死鬼，阴魂不散。

　　　　李诗琴把头埋的更深，只觉脊背阵阵透寒。

　　　　“诗琴，诗琴……”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

　　　　谁，是谁在叫她？这声音……好耳熟。李诗琴怯怯地抬起头，怯怯地睁开眼，只见一个身影慢慢地飘过来，是的，飘过来，因为那双脚根本就是悬空的。

　　　　“鬼啊……”李诗琴惨叫一声，手脚并用爬到角落里，双手捂着脸瑟瑟发抖，从指缝间惊恐地看着那个漂浮的身影：“你别过来，我不是认识你，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别人去……”

正文　272。第272章　诱供

　　　　“诗琴，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心彤啊！我一个人在下面好孤单，你来陪我啊……”

　　　　幽怨的声音飘渺如丝，钻入李诗琴的耳中，李诗琴顿时浑身的毛孔都炸开来，沈心彤？这是沈心彤的鬼魂？

　　　　惊恐只是瞬间，李诗琴很快冷静下来，如果是别的冤魂可能真的会把她吓死，但这个冤魂自称是沈心彤，让她立时警惕起来，莫不是大理寺的人装神弄鬼想从她这里唬出点什么来。

　　　　她慢慢松开了手，看着眼前这个漂浮的“鬼魂”，牢里光线本就昏暗，唯有从高窗透进来一缕惨淡的月光，“鬼魂”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根本看不清样貌。

　　　　“沈心彤？别装了，我才不相信这世上有鬼。”李诗琴强作镇定道。

　　　　“诗琴，下雨了，你带上我的油纸伞，快去抓药，别耽误了时辰。”鬼魂自言自语地说。

　　　　李诗琴还未收拢的毛孔又是一炸，这话是当日沈心彤给皇后开了药方时对她说的，当时并没有第三人在，这“鬼魂”是如何知道的？连口吻都是一模一样。

　　　　“诗琴，皇后娘娘的病情越发严重了，我看我暂时不能离开御医院，你帮我和许阅说一声，改天再去看许伯母……”

　　　　李诗琴的心狂跳起来，这……这是她和沈心彤私下里说的话，也是沈心彤对她说的最后一番话。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李诗琴害怕了，她可以确定，这些话，除了沈心彤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我是人是鬼？”鬼魂喃喃着，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一直被困在一个又黑又冷的地方，我想去找你，却不知该往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