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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大奶奶说的正起劲儿，便被一直默不作声的国公夫人硬生生的插了话，亦卿还站着，恰好她的角度把徐大奶奶的表情全看在了眼底。本是美目含笑、似乎正准备大夸特夸的时候，冷不防的国公夫人冒出那么一句，她立时便尴尬了，不过倒是反应极快的风笑了两声，算是给自己解了围，虽然有些多余。
　　见国公夫人这样说，赵氏珉唇一笑。

　　第一百六十六章　　醉翁之意

　　“好就是好，国公夫人何必如此谦虚，我瞧着也是上京里拔尖的了，还是国公家教的好，这三位公子个个是咱们上京的才子，尤其是三公子，这文韬武略可是出了名的。对了、”
　　说道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面上笑的也更加和善。
　　“三公子到现在也没议亲呢！这样的人儿也不知会把什么样的姑娘看在眼里。”
　　说完便一脸温和的盯着国公夫人瞧，就连赵萦也是抬眼望过来。只有国公夫人神色如常的坐在那，双手掩在朱红色的朝服里，半响没有出声，也不只在琢磨什么？
　　瞧这情形亦卿嘴角微扬，就说嘛！无缘无故的摆什么宫宴，果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国公夫人稍作沉吟后，张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对着亦卿说的。
　　“靖二夫人怎的还不入座？”
　　众人的眼光随之投了过来，亦卿赶紧低头掩饰一下没来得急收回的嘴角。赵萦听之立时自责道。“瞧瞧本宫，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
　　说罢又故作佯怒的看向身旁的怜秋。
　　“二夫人都站了这么长时间了，竟也不提醒本宫，是不是本宫平日里太纵容你们了？”
　　怜秋连忙下跪、
　　“是奴婢疏忽了，娘娘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说罢又转身看向亦卿的方向，嘴里求饶道。“靖二夫人，是奴婢一时不察。您大人大量定不会与奴婢一般见识的。”
　　这话由一个宫婢口里说出来，怎么听都不是太顺耳，虽是这样可亦卿哪好说什么？只得柔声道。“自然不会。”
　　“赶紧入座吧！”
　　赵氏瞧着偏离了话题，语气有些不大畅快。
　　片刻后国公夫人抬眼瞧着上首的赵萦，头一次露出了笑容。
　　“要说这三小子，打小就是不让我省心的，别看他在外文质彬彬的，这回了家可是顽劣的很，没少让两位哥哥给他被背黑锅。就他那心思谁琢磨的透，索性就由着他去。反正我和国公爷是管不了他了。”
　　赵萦听闻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赵氏却摇摇头。“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今天怎的都在讨论孩子们的问题，他们自有自己的想法，在等等吧！”
　　人都已经发话了赵萦也不好在说什么！最后展颜一笑。“瞧瞧本宫，光顾着说话了。怜秋赶紧去看看二姑娘收拾好了没有？”
　　此话一出国公夫人脸上的笑意有些、暗晦难测。怜秋前脚刚走燕双后脚便进来恭敬的行礼。“娘娘。吃食已经备好。”
　　“那就赶紧呈上来吧！”
　　得了赵妃的吩咐膳食很快就端了上来。皇上宠妃宫里的东西自然没有差的。在这之际赵环在宫婢的的环绕下终于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国公夫人有些诧异！来人穿了一件粉色缎面裙、头戴同色小玉钗伴随着指甲盖大小的珍珠的点缀，不仅温婉大方还透出一丝丝的俏皮之意。只见她缓缓上前对着上首弯腰行礼。“见过长姐。”
　　语罢便见赵萦满眼带笑的点点头，甚是满意。
　　“来见过国公夫人。还有徐大奶奶。”
　　赵环依次行礼，落落大方。国公夫人不过是点头示意，而徐大奶奶赶紧满脸和蔼点点虚扶一把。
　　“这可使不得，二姑娘不亏是娘娘的胞妹、瞧着就知书达理……”
　　本欲还要说忽然传来一声轻咳，尚未出口的话瞬时便咽回了肚子里，最后只得微笑着同她打个招呼，倒也不见尴尬。赵萦见此又对着反方向的张夫人道。“这位是张夫人。”
　　简单的一句话，赵环也未行礼只是笑的恰到好处的点头致意，张夫人也不敢真让她行礼，末了还是自己站了起来也不算失礼。赵环转而便热络的去见赵氏。
　　“姑姑。”
　　赵氏笑着答了一声，这场景算得上是其乐融融。徐大奶奶一双杏眼好奇的盯着亦卿瞧，亦卿简单的回了一记微笑，徐大奶奶就更好奇了。在赵环入座后便扬声问着。“听说靖二夫人来自禹州城，想必是头一次来上京吧！不知两者相比可有什么不同？”
　　这话问得有些露骨，只是说这话之前她似乎忘了在坐的七人之中，有四人来自禹州城，不知是她忘了、还是故意为之。
　　“若是说到繁华热闹，哪里能比的过上京，自然是上京要好。”
　　徐大奶奶听闻甚是满意，杏眼满满的全是笑意不待她张口，亦卿话风一转。“可是我自幼在禹州城长大，在心底还是更怀念一些。娘娘说呢？”
　　不管徐大奶奶是何居心，无意也好、故意也罢，横竖她这话已经出口、那么亦卿就一定要拉上赵萦，不管她说了什么？只要同赵萦扯上关心那就都不是问题了。
　　听到问自己，赵萦有些小小的讶异不过还是开口道。“是啊！本宫进宫有些年了。可有时候梦醒时分还以为在家里听母亲的教诲，仿如回到了未进宫时的场面，当真是有些怀念。”
　　徐大奶奶有些尴尬、掩唇轻咳一声才跟着道。“是啊！娘娘说的对，这最好的还是自小就生活的地方。”
　　说罢便不在言语，赵萦见没人吱声了便端起酒杯。
　　“本宫敬给位一杯。”
　　“娘娘严重了。”
　　赵氏说完便带头起身，众人见了便都起身仰头一饮而尽。
　　“今日高兴，宫里的舞姬刚刚练成了一支新舞，正好来看看。”
　　说罢怜秋便出了门，没一会儿便有三位身着大红宽袖舞衣的女子宽宽而入，伴随着悦耳的丝竹之音，翩然起舞。
　　亦卿对这个向来瞧不出好坏，瞧着瞧着便想到了小时候的秋家。秋家才艺出众的当真是秋亦浓莫属，所有的先生王氏都给她请多多一应俱全，记得当时她同秋亦凝一起偷偷看她练舞的时候只觉是仙女下凡，说不出的飘逸。当然最后还是被王氏逮住了，好好的罚了她们一通后竟然也找了人叫来教她们，只可惜她俩年纪大了、身体的柔韧度不高，学的平平常常。倒是秋亦玫年纪小，完全学到了师傅的精髓，王氏转而便让她跟着秋亦浓一起学舞了。为此秋亦凝不痛快了好些时日。

　　第一百六十七章　　徐大奶奶

　　等亦卿回过神来、声乐早已换了一种音调，而赵氏不知何时已经同国公夫人坐在了一起，两人笑眯眯的瞧着相谈甚欢。
　　“二夫人看的如此认真，想必在这方面的造诣一定很高了。”
　　徐大奶奶竟然坐在赵氏的位子上，听闻这话亦卿回头温和回道。“徐大奶奶误会了，正是因为不会跳舞，才看的这么认真。”
　　“这么称呼着也是怪累的，我本名一个瑾字，不知二夫人……”
　　“秋亦卿。”
　　回的干净利索，徐瑾心下赞叹。看来不只是不笨，更有一副爽利的性子。
　　“夫人可不要怪我，实在是早就听闻了你的事情，好奇的紧，今日见了若是唐突了夫人，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大奶奶多虑了，您有些好奇之心也是在常理之中的事儿，说不上唐突。”
　　徐瑾心底还书好奇，原本这些官家内眷的日子便比较单调，只要是宫里发生的事情、即使是处决了一个宫婢也足以引起她们的一阵关注，更何况是关于臣妇受罚这样的大事。无奈见亦卿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自己也不好在追着不放，只得改了话题。
　　“听闻赵二小姐是同你们一起进的京，想来你们在禹州城也是很好的朋友了。”
　　亦卿收回目光、怔怔的瞧着她回的有些漫不经心。
　　“不过是见过几次面，尚做不得朋友。”
　　徐瑾似乎听出了一些不寻常。杏眼立时明亮起来。
　　“说的也对，像赵家那样的人家毕竟比不得寻常人家，想结交就能结交的。我了解。”
　　最后竟是笑得异常灿烂，亦卿心下微叹，真不知道她有何值得高兴。
　　“在聊什么？”
　　前者还在说着的人、下一刻便凑了过来，着实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可徐瑾是什么人，无论在任何尴尬境地都能挥洒自如，立时便笑吟吟的接了话。
　　“在说二小姐呢！”
　　赵环在旁坐了听闻有些讶异。
　　“哦？在说我什么？”
　　徐瑾便笑吟吟的瞧了眼亦卿。
　　“您问二夫人？”
　　见此眼神便投像了亦卿，亦卿见此面上立时便带了笑，张口道。“徐大奶奶在问。我与二小姐是不是在禹州城便成了朋友。”
　　亦卿如实说出。却明白不管徐瑾出于何种目的，她都是有意把她们两人凑到了一起。这还真是、满满的看戏心态。好在没等徐瑾在次开口，便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尖细的嗓音，众人立时便站了起来。
　　“万贵妃到。”
　　赵萦窝在上首的贵妃椅上。眼睛虽瞧着面前的舞姬。耳朵却一直仔细聆听着赵氏同国公夫人的交谈。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嗓子，她便知道要坏事儿了，好在赵氏已经同国公夫人聊了一会儿。今天这一趟也不算是白来。起身到了门口万贵妃便已经迈了进来。
　　秋香色的毛领长裙外披了一件大红斗篷，头上只戴了两支凤钗、长长的穗子垂到肩头还在微微晃动着，一张玉脸毫无瑕疵，看来保养的相当不错。她与赵萦完全是两种风格，一位大气温婉、一位娇俏嫣然，这后宫果真是囊括了各色美人啊！
　　“见过贵妃娘娘。”
　　万贵妃环视一圈这才把目光落在面前的赵萦身上。
　　“起吧！本宫听闻长宁宫宫里今日很是热闹，刚刚从御书房回来，正好路过便进来瞧瞧，不打扰赵妃与各位夫人的雅兴吧！”
　　“我与各位夫人本就是话些家常，贵妃娘娘来了岂不是更热闹一些。”
　　万贵妃听闻也不在寒暄直接到了上首的主位坐了，怜秋极快的又在旁边添了一张贵妃椅，待赵萦入座了几人这才紧跟着坐好，神情都严肃了很多。万贵妃瞧了瞧侯在一旁的舞姬、又看了看众人转而笑道。“这是怎么了？本宫一来怎的这般安静了。”
　　她问话，除了国公夫人同赵氏没人敢答，只是有赵萦在前两人皆是闭口不言。
　　“贵妃娘娘向来治宫严谨，许是威名在外她们自然而然的便更尊重姐姐一些，怕冒犯了您也是正常。”
　　“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万贵妃到不在意这些，反正就是闲来无事过来瞧瞧，目的达到即可。遂说了一句后也不等答话，转而望向赵环的方向。“这位就是你的同胞妹子吧！果真长相出众，前些日子本宫可听说你这妹子不仅人好看，更是抚得一手好琴，既然今日这么热闹比如抚上一曲助助兴，可好？”
　　到了最后一句已经转头问像赵萦，赵萦笑盈盈的应了，又补充道。“她不过是在家学了几天，若是抚的不好贵妃娘娘可要多多包涵。”
　　万贵妃一听便笑了，在众人身上环顾一周道。“这么多人听着呢！好不好的可不是本宫一人说了算。”
　　话到此、赵萦便命人备好了七弦琴，赵环也不扭捏直接起身到了旁边行礼道。“赵环献丑了。”
　　说罢便听琴声渐起，初起时只是简单音调听在耳里只觉悠扬悦耳、紧接着便急促起来时而婉转连绵、似是恋人即将分别的不舍，时而高荡起伏、又像是无尽思念随风传来。众人听了心下不觉赞叹，不亏是赵萦的妹妹，虽为听过赵萦抚琴，可这些年来能有皇上的长宠不衰，除了长相同心计、想必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一曲终罢、‘啪、啪、啪’几声万贵妃为首率先鼓了掌，之后便是一阵热闹的附和之声，待安静后她才开口道。“不亏是赵妃的胞妹，这琴声委婉、连绵不绝，又如珠玉落盘之音。国公夫人觉得如何？”
　　听到提及自己，国公夫人倒是一如既往点点淡定。
　　“娘娘说的极是。”
　　听到夸赞赵萦脸上满是光彩，赵环也起身道谢。“谢谢贵妃娘娘夸奖。”
　　语气不骄不躁、很是有大家风范。万贵妃见此便转而看向一直很安静的亦卿。
　　“这位就是靖二夫人吧！前些日子关于你的话可是传的沸沸扬扬，今日见了到觉得与传言实在是不符的紧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宫宴

　　见提到自己，亦卿并不慌乱，虽说自己不是什么大人物，可又前些日子的‘扬名’就是难免有人会好奇一些。
　　“回贵妃娘娘，民妇第一次进宫一时紧张有些失礼，受罚也是应该的。”
　　声音温和有礼、淡定如初，万贵妃便唇角微扬，立时便柔和了不少。
　　“靖二夫人多虑了，本宫过是瞧着你性子安静，便张口道了一句。既然刚刚听了赵二小姐的琴声，那靖二夫人再展示一下才艺如何？”
　　虽是问话却没有给人开口的时间又道。“只是刚刚抚了琴，再听难免有些乏味，不若来点别的。”
　　此言一出，亦卿到没什么！横竖她的琴艺是比不上赵环的，压不过赵环也是好的、但是、倘若胜了，她岂不是正了自己的名声。亦卿打算的好，奈何赵氏可不能在让她丢靖家脸面了，便出声拒绝。
　　“贵妃娘娘抬爱，只是她自从来了以后从未抚琴，她也说对声乐一事不大通透，倒不如宫里的声乐来的好。”
　　万贵妃听她这样说笑容更和蔼了一些。
　　“不打紧、宫里的都听烦了，来点新鲜的也好。”
　　见她执意如此、赵氏心下隐隐着急，前些日子靖泽辰才警告她不许在给靖家丢面子，今日倒是好、来了个贵妃若真如了她的愿那明日靖家可就又沸腾了，所以此事万万不可。万贵妃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问像了亦卿。“靖家二夫人不用推辞，都是熟络之人就是不好也没人敢责怪于你。”
　　这话有些含沙射影之意。不待亦卿接话一旁的赵萦索性开了口。
　　“贵妃娘娘说的对，自是没人责怪于她。只是若是不擅长声乐却又要她表演一番、岂不是有些强人所难。”
　　“赵妃此言差矣，因为不懂宫规便让人在这冬天雪地里跪足了三个时辰，这个本宫是万万做不出的，所以……靖二夫人尽管放心不论好坏本宫都会嘉赏于你。”
　　说到最后视线竟又放在了亦卿身上，只是这明显数落赵萦的话岂能如此善罢甘休。
　　“贵妃娘娘还说不是强人所难，再者上次罚跪一事玉妆公主也在场，岂能由本宫说了算。”
　　此言一出万贵妃明显嗤笑一声，现在搬出玉妆来澄清、当真是把自己择的干净。只怕是自此她又要被玉妆记上一笔。
　　几人见她俩你来我往的说的热络，便全都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头不语。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尤其是后宫这女人天下。
　　“靖二夫人，本宫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让你演奏一曲，你不会这么不给本宫颜面吧！”
　　最终的话题还是落在了亦卿身上。万贵妃似乎同赵萦杠上了。而亦卿就这样成了焦点。见所有人都望过来。她便安静的起身弓腰行礼。
　　“能为两位娘娘抚琴是民妇的殊荣，只是、民妇确实不擅长抚琴，倒是稍稍懂一些长笛若是娘娘不嫌粗俗。民妇很乐意为娘娘奏上一曲。”
　　不管演奏的是什么，只要她答应了就算是答到了万贵妃的目的，自然愿意。立时笑盈盈的点头。
　　“本宫都说了，赵小姐刚刚抚了琴在听难免有些乏味，你吹长笛正好。”
　　“如此，便献丑了。”
　　亦卿有自己的打算，一是万贵妃执意要求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自己不抚琴既可这样也牵连不上与赵环一较高下，二是、倘若自己今日得到了她们的认可，或许就此能给自个儿正了名也说不定。所以在宫人奉了玉笛上来的时候、也不顾赵氏严肃的脸色经自拿在手里端详，玉笛通身晶莹剔透、通身都是梅花缠绕的图案，雕工瞧着就不似凡品，在加上上边儿挂着的一只红色玉坠子，一个声乐司随手便拿出这样一件上品，未免也太富贵了些。只是这些到不用她考虑、只要是好的玉笛就一定有好的声音。食指相握放到唇边儿，朱唇轻起一段低低的旋律瞬时便在长宁宫里回荡。初起只是有些委婉连绵、低低的旋律如泉水叮咚，听在耳里只觉心神舒畅。
　　一曲终罢长宁宫里上下异常安静，众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最后还是亦卿上前行礼万贵妃这才拍手鼓掌。
　　“好，好一个靖家二夫人，这笛声如环佩之音，虽一曲终罢本宫却觉得那余音犹在耳边环绕，不绝如缕。如此美妙的笛音理应嘉赏。来人，”
　　说罢跟在她身后的一宫婢便上得前来，又听她道。“赏靖二夫人十只支刚刚进贡的百年老参，再去挑几只灵芝来，夫人的身体的确需要好好补补。”
　　闻言亦卿连忙婉拒。
　　“不过是吹凑一曲，怎敢要贵妃娘娘的赏赐。”
　　“怎么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