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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将军多妩媚-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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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她的身份,知县夫人颇为热情地领了她去客房,送了点心,唤了人给她备水沐浴,还寻了自己的衣服来给她。

    在卢阳城不过十余日,如今这般舒舒服服泡在热水里的日子对她来说,却恍如隔世一般。

    手上腿上上多的是这几日在山中采草寻人是留下的伤痕,先前半分不觉,如今放松下来,一沾水便叫她痛得忍不住轻抽了一口冷气。

    “今天太晚了,也只能先上点伤药,等得明日再叫了大夫来给你看看。”正想着要不要起来处理一下伤口,便听得外间有人推门进来。

    来人一边说着,已是径自进了里屋,绕过屏风,到了浴桶前。

    “……”她本因着腿上的伤疼,半撑着身子要起来,等得他人都到了跟前,才猛然一惊,“噗通”一声又钻进了水里,溅起的水花便全数打在了浴桶旁的人身上。

    也只来得及伸手护了端在手里的伤药和绷带,被溅了一脸水的沈临安看着浴桶里瞪眼的人儿,笑叹了一口气,放了伤药,扯了一旁架子上的棉帕展开。

    “出来让我看看都有哪些地方受了伤?”

    “三爷还是去外面等我吧,我这就出来。”双手抓着桶沿,夏初瑶缩在水里看着眼前的人一副自得的模样,半分出去的自觉都没有,夏初瑶说得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反正一会儿也要看,就不能叫为夫多看两眼?”伸手捞了她散落在水里的发,替她挽起,沈临安也只是将棉帕放到了桶旁,端了伤药,转身出去。

    头上的玉簪是他顺手从自己头上拔下来的,夏初瑶抬手摸了摸他这个挽得有几分松散的发髻,因着他最后那句话,面上一红,竟有几分紧张。

    等她更完衣,外面换了一身寝衣,披了一件天青色外袍,散了发的人正坐在床边等她,见她出来,还拍了拍床沿,叫她快些过来。

    “三……三爷,我……”先前面上的红晕未消,这会又被他这般举动弄得双颊发烫,夏初瑶咬了咬唇,自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太累了,今晚能不能……”

    她这些时日一直苦熬,今夜有冒雨赶了大半夜的路,眼下实在是身心俱疲。何况,他们俩如今这般情况,沈临安这般什么都不说不问,即便是独处都叫她有些心慌,更何况……

    “知道你累,快些过来上完药了好好休息。”

    她这几句细若蚊声的话叫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只怕是刚刚的话叫她误会了。看着她满面羞红,沈临安也只是抿唇强忍了笑,拿了身侧的伤药朝她晃了晃。

    “……”恍然明白自己先前竟然会错意,眼下夏初瑶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眼看自己再不动,沈临安只怕是要过来抱她,夏初瑶便也只能咬唇挪步,往床边去。

    沈临安将她的手捧在手里,就着一旁的烛火细看那些伤口,却是半句都不敢问这些伤的来历。卢阳城的灾情,他只在卢阳城的奏报里看到,不过寥寥几句,他却是半分都不敢想她这些时日到底经历了什么。

    此刻也唯能轻轻将伤药推开,小心翼翼得就怕自己稍微一用力,手下的人就会碎了一般。

    等得将一双手都处理好,见夏初瑶不动,沈临安这才抬眼看她:“还有哪里?”

    她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人低头认真地替她上药,薄唇紧抿,却是掩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知道他是在笑话自己刚刚的误会,这会儿见他抬头一本正经地问,却是眼神飘忽着不看她的眼睛,夏初瑶撇了撇嘴,倒也不扭捏,玉腿一伸,直接横到了他膝上。

    “三爷轻些,我疼。”

    才刚拂开裙摆,便听得她突然这般说了一句,柔弱里带着几分娇媚,沈临安手一抖,差点没拿稳手里的伤药。

    抬眼却只见着,说话的人秀眉蹙起,正盯着自己腿上那一道道伤痕,并不理会他。

    推药的手那般小心,偏偏她就是要时不时轻哼两声,也不知是真疼假疼,倒是沈临安越发气息难平,偶尔真的一不小心重了力道,听得她的抽气声,才蓦然回过神来,放轻了力道。

    “还有吗?”等得两条腿都缠了绷带,沈临安的声音带了几分沉哑,抬头再看,正好撞上一双带着几分水意的眼。

    “没……没有了……”本是故意折磨他,气他小话自己,这会儿倒弄得自己也有几分气息不稳,撇开了眼,夏初瑶转头要往床里让。

    “让我帮你好好看看。”翻身便将她箍在了身下,垂目望尽那双映着自己的眼里,沈临安一手扯了她的腰带,不等她再开口,俯身堵了她的唇。

    “别怕,我轻些。”耳鬓厮磨间,察觉到她身子轻颤,他温柔低喃,在她耳畔落下温热的气息。

    她终是轻舒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揽住了他,任由自己,沉沦在他无边的温柔里。

 121再入险境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是天光大亮,身旁的空落叫夏初瑶在睁眼的一瞬心中划过一丝恐慌,等得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时,才又松了一口气。

    “沿河其他几座城的知县都过来了,这会儿沈大人在和他们商议赈灾之事。”出门便见着了守在外面的楚离,换了一身短装,已经没了昨日的狼狈,“张真人已经到了沧州,将军还打算南去晋国吗?”

    “你跟我说实话,我父侯和两个哥哥是不是也出事了?”院中细雨朦胧,听得楚离问话,夏初瑶没有答他的话。

    “我们离开桑泽城的时候,陛下还在严查夏府,两位少将军都被停职查办,不过将军放心,此事本与威远候府也没直接牵连,以夏侯爷在朝中的威望,不会有什么事的。”

    “严查什么?”楚离这般安慰对她来说半点用处也无,夏初瑶越听越觉奇怪,虽说她的战败直接导致了晋国的败落,可是,凤瑶军中出了事便也罢了,为何晋帝还要严查威远侯府?

    “凤瑶军自前线撤离,回朝换防之际,越将军他们发现兵符失窃了。”这件事情,穆玄青也曾让他们查过,只不过半点线索也无,加上之后离开晋国走得匆忙,也不知道如今桑泽城中是何局面。

    “当初将军的……尸首由齐军送还时,我们也未在将军身上找到兵符,齐军也没人提起,凤瑶军中其他将领皆说不知,陛下震怒,严审了当初随将军出征的所有将领。”

    这不仅是调遣凤瑶军的兵符,还可调派晋国北境所有驻军,当初连查十日,随夏初瑶奔赴战场的凤瑶军中,所有有军职的人都被审了一遍,却没有一个人道出那道兵符到底去了哪里,晋帝一怒之下,斩了将领,驱逐了大半凤瑶军。还欲借此机会,打压威远侯府。

    “那枚兵符我一直带在身上,若是丢了,也是丢在齐军军营里……”先前还道是晋帝因着战败迁怒,夏初瑶却没想到,那枚她随身带着的兵符居然丢了。

    这兵符是当初自桑泽城出征时,晋帝亲手交到她手上的,可以凭此调配晋国北境近十万驻军,她自知此物重要,素来连睡觉都不曾离身,若是找不到,最大的可能,只怕就是在齐军,在沈临渊手里。

    “将军的尸首是由凤瑶军护送回桑泽城的,这件事情,也说不好到底是谁做的。只是晋军之中查不到,陛下又不能开口问大齐,也只能这般严查逼问将军的人。”这自边境回帝都一去几日的路程,被晋军中的人盗走也不是不可能。

    他也明白那些人都是夏初瑶的兄弟手足,她不愿意怀疑他们。不过,这件事情在查到线索之前,凤瑶军中的人嫌疑的确是最大的。

    “殿下知道将军记挂侯爷,势必会去桑泽城,便让我一路护送。只是,还让我转告将军,桑泽城中情势复杂,将军切莫轻举妄动,确认侯爷和侯夫人安好之后,还请速回大齐,一切从长计议。”

    “等得安顿好陈词和阿城,我们便动身。”抬眼看到自月门处匆匆朝他们走过来的沈临安,夏初瑶也未在与楚离多说此事。虽说这几日出生入死,夏初瑶也明白,楚离终归是穆玄青的人。

    猎苑回来之后,她心中对穆玄青多了几分顾忌,若无兵符遗失之事,她或许都要觉得穆玄青这般照拂她,是念及旧情,可如今,她突然有些害怕,她不怕穆玄青利用她,却怕穆玄青对她的这份利用,会伤及她最不想伤害的那个人。

    听得钦差到了君和城,安雅河南岸几个知县都连夜赶来,与沈临安汇报了各自城中的灾情。

    才刚从去年灾荒中缓过劲来的徐州百姓都没想到又会经此一乱,不过也好在有去岁的经验,如今各城中的伤亡不多,有疫病症状的百姓也都已经划区隔离,只是这般湿热的天气,若是不快些寻到对症之药,只怕今次之灾,会比去年还要严重许多。

    着令沧州筹集的物资还需得几日才能送过来,眼下他们能做的,也只是请了慕家的大夫随几个知县回去,有派人去沧州北边各城收购药材。

    “灾情很严重吗?三爷脸色不好。”等得楚离告辞离去,夏初瑶转身迎上到了身旁的沈临安,看他面色有几分沉重,不由得问道。

    卢阳城虽然成了死城,可毕竟城中的人本来就少,那些房屋商铺也早就被困在城中的灾民搬空了,不比沿河的其他城池,这水来得这般突然,只怕不管是人还是财物,都损失惨重。

    “灾情严重,偏偏这个时候我们能做的还那般少,如今又开始下雨,这雨不停,周尚书他们也不敢渡河南来,也只能盼着沧州的物资快些送过来。”沈临安叹了口气,与她一起进了屋。

    他从前来过徐州,前些时候还帮着褚云舒一起写过一道治理徐州水患的折子,当时只觉得他们那般查阅州史地志,写出来的折子所言之法直指症结所在,如今到了徐州,亲眼看了这灾后之景,才觉得从前那般,多是纸上谈兵,眼看着多一日便不知多添几条人命,心中便有些堵得慌。

    夏初瑶明白他的焦心,更明白如今沿岸灾民的心情,也找不出什么能宽慰的话来,便也只能陪他在屋中坐了,抬手给他添茶。

    两人相顾无言,夏初瑶默了片刻,终是忍不下这房中的安静,见他不开口,便自己发问:“三爷难道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她留信离开,一别十几日,还在他面前坦言身份,他待她如常便也罢了,尽是半个问题都不问吗?

    他越是这般淡然不问,她便越觉得心慌。

    “问什么”端了茶的沈临安本在考虑这灾民疏散之事,听得她带着几分急切的话,微微有几分愣怔,看进那双眼里藏着的忐忑,他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关了房门。

    “夫人这次南去晋国,是为了探望父母和旧部吗?晋王殿下有没有跟夫人提起,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那么多的问题,他偏挑了一个她不知道该不该回答的,夏初瑶抿唇从他身上移开了眼,没有马上回答。

    “如我昨日所说,如今大哥和二皇子都在南境,因着这次徐州之灾,这场订盟便变得有些微妙,我知道你心中着急,可是,你若此时出现在沧州,出现在齐晋边界,只怕不仅不能顺利去桑泽城,还会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沈临安也不等她答,只是开口劝到。

    虽说他那般问,也没真想听到什么答案,可是她的迟疑他尽数看在眼里,心中还是不免有几分失落,他跟她之间,如今不是隔着一个人,而是隔着两个国家。

    “我也知道现下我不能贸然去晋国,只是父侯和两位哥哥因我受难,不得见他们安好,我实在是不能放心。”四目相对,她发现自己竟是看到了沈临安眼中的怅然,夏初瑶顿了一顿,抢在他之前又开口,“楚离告诉我,当初凤瑶军被治罪,是因为那枚本在我身上的玄武兵符丢了。那枚兵符可以调动晋国北境驻军,凤瑶军全军上下无人知晓兵符去处,父侯和两位哥哥也因此受了牵连。”

    她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说,并非顾忌他是大齐的人,而是此事牵涉到沈临渊,她怕他为难。

    “晋帝多疑,对父侯多有忌惮,这些年,因着我在军中领了要职,两个哥哥已是多受打压,如今没了凤瑶军,我怕他会借兵符之事为难夏家。”虽然她从前多得穆玄青和父侯庇护,除却带兵打仗之外,也不常过问朝中之事,可是,也是看得明白这其中的利害的。

    何况,以穆绝那般暴戾的性子,若是寻不到兵符,她真不知道他会对夏家绝情到何等地步?

    “我听说当初你……你是在夜袭齐军大营时死于大哥剑下的,你如今怀疑,那枚兵符在大哥手上?”听得她直言相告,沈临安反而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那枚兵符在我死前的确被我随身带着,可是自我战死,到晋帝发现兵符失踪,中间隔了月余,我也不知道,那枚兵符到底在何处。今次我只是想再回一趟威远侯府,父侯和娘亲养我护我二十余载,我不能再在膝前侍奉已是不孝,若不能确认他们安好,只怕会叫我永世难安。”凤瑶军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她对他们自是怀了十成的信任,只是,在沈临安面前,她却不敢直言怀疑沈临渊。

    “你如今在旁人眼里,是大齐刑部尚书之女夏棠,即便是你能出得了大齐边境,去往桑泽城也还是会有危险,我知你心中牵挂,可是,还是须得谨慎些才好。”沉吟了片刻,沈临安才缓缓开口,若是真如她所言,只怕现下晋国对她来说,也是凶险之地。

    他并非执意要阻止她南去,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再入险境。

 122哪一个要容易些?

    夏初瑶看着跟前满眼关切的男人,默了片刻,终于轻叹了一口气。他只问她的安危,不问她的过往,她却不能什么都不说。

    “当初我带兵夜袭齐军大营,中了埋伏,被沈将军一剑斩于马下。也不知道为何,在睁眼,却又好端端坐在了新房里,顶了夏棠的身子,做了三爷的妻子。虽然这身份转换得太过突然,对我来说,也是劫后余生的好事一件。”

    “最初我留在沈家,的确是存了心思,想要借机接近沈将军,杀他报仇,后来晋王殿下入京,我又想借着这个沈三夫人的身份,助殿下一臂之力。”夏初瑶垂目,看着桌边茶盏里起起伏伏的叶片,不敢再看沈临安,“虽然一直未能寻到杀他的机会,可是,若不是这次骤然听得凤瑶军出事,我或许会借着三爷入朝之机,暗中笼络京中贵人,以此为殿下助力。”

    她当初的确有这般打算,在沈临安高中状元之后,她便开始留意帝都世家大族间的动向,时常接了各家的帖子四处走动。

    “我听说你从前便是晋王殿下的左膀右臂,这般倒也对他十分尽心。”她现下提起,沈临安便也想起了当日在猎苑时她一口咬定那一箭是她所为的情形,当初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到如今便尽数豁然开朗。

    听得沈临安感慨,夏初瑶也只是苦笑。若是真的尽心,她便早该与他直言身份,全心全意助他一臂之力,而不是几番犹豫,逼得穆玄青对她一试再试。

    “三爷待我情深义重,可我却自大婚那日起,便一直在骗三爷。幸得未曾因此害了三爷或是沈家其他人的性命,否则我怎对得起三爷这份恩情。”自醒来那一刻,她心里就揣着这个弥天大谎,如今说破了,心中终于有了几分畅快。

    “恩情?”他往昔知道她有心事,也盼着她有朝一日能全心全意地信他,愿意跟他吐露自己的秘密,可如今将这一切摊开了来谈,她却只将这半年的朝夕相顾称作“恩情”?

    “你若想南去晋国,须得等上几日,等得沧州物资送到,缓了这水患的一时之急,好叫南境的二皇子安心,到时候,我让池光和御风陪你去。”已是料想到接下来的话会是什么走向,沈临安截断了她的话,不想再听。

    “从前未曾说破,我还能只当自己是夏棠,是你的妻子,好生受了你的照拂。可如今,我这般身份,又是为着晋国的事情,怎还能连累你?”最后几句说得颇欠几分底气,夏初瑶别过眼,不敢看沈临安。

    “你——”沈临安垂眸沉叹了一口气,等得压下心口涌上的怒意,才缓缓开口,“你是说,现在已经不当自己是我的妻子了?”

    她可以不愿意跟他回去,可以一心为着晋国,为着穆玄青着想。

    这般起死回生之事本就难得一见,她还是骤然换了身份换了样貌,要小心翼翼活在夺命仇人身边,他明白这份艰难,也能体谅她往日做出的种种叫他生疑的举动。

    他甚至不介意,日后她为着晋国,与他持不同的立场。可是,她不言其他,竟是不愿再认他们这份夫妻情意了?

    “我本也不是三爷要娶的人,占了这具身子本已是不该,更不能再这般占着沈三夫人这个位子,这样对三爷实在是不公平。”兵符遗失非同小可,她不知道这次回晋国会面对什么,却也知道,既然穆玄青已经识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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