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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美人膝_我想吃肉-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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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又要打起来了,程素素狠狠一拍桌子:“你们就学会这点东西吗?!学会这点东西就敢拿出来吵,不怕丢人?!”
  两边都不服气的,齐齐躬身一揖:“请教。”
  “打你们跟主战主和没关系,打的是教了你们这么久,竟然还是这么不明不白!”
  两边可都觉得自己很明白,又一齐“请教”。
  程素素先骂主和者:“你亮出拳头,别人就送你礼物,你是不是很开心?”
  主和者低声道:“学生并不是强盗,不会抢劫的。若是强盗,大约是欢喜的,不致杀伤人命。”
  程素素没搭理这茬儿,冷笑着问道:“给你之前先抽你两巴掌,你还会不会见人就亮拳头了?要是捅你两刀呢?议和,是魏虏不必花费代价就可以得偿所愿,战,是要它流血,增加它抢劫的代价。你觉得议和划算?有没有想过怎么样让魏虏不划算?”
  乌青眼一怔。
  程素素继续数落主战者:“记着父母邦国之仇是好事,然后呢?你有仇,就要别人一起上阵?别人不愿意,你就打他们一顿,这与魏虏何异?既煽动不了人,也说服不了人,你们这些年都学了什么?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主和是不也有他们的道理?怎么样从他们的道理上去想开来,说服他们同意你们?又不损害他们的利益?这世上不是非黑即白的,明白吗?”
  主战的就没有主和的那么温驯了,虽觉得有理,却仍然不能咽下这口气。
  还好,拳头收下来了。
  鲍照算是主战派里颇有点威望的人,出言喝道:“师娘教你们道理呢!糊涂!居然听不明白。”
  程素素问鲍照:“你是听明白了?”
  “是。”
  “好,你说说。”
  “……呃,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若伦理纲常失序,破口大骂是没有用的。即便是孟子,也有游说魏齐而非朝周天子的时候。”
  说得还不错,程素素点点头:“以后多给他们讲讲。务实!别在天上飘着,要脚踏实地。走了!”
  鲍照恭恭敬敬将人送到山门,低声问道:“师娘,官军,能胜的,对吧?”
  若谢麟还主持着北疆,鲍照是有信心的,因为已经看到了形势往好的方向发展。但理谢麟返京了,三安抚使上手就吃了魏国的亏,在魏国的耳目损失惨重,这让鲍照心里又没底了。
  程素素果断地道:“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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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书院再赶回府里,天色已晚,才进大门,便有江先生派来等她的低声说:“夫人,学士自宫中出来,模样不大对。江先生问了才知道,是陈相公与蓝相公主和,学士与他们吵了一架。”
  陈、蓝二位与书院里主和派的主张也差不太多,不能说不对,政事堂做每件事情之前,也要衡量一下是不是“划算”的。战争进行了近二十年,虞朝真是一根毛的好处也没捞到还阵亡了无数将士,折损了许多的青壮,耗费了多少钱粮。两位一看到流水,心都要碎了。
  有这些钱粮,做什么不好?!
  陈、蓝二位丞相,是很关心民生的。
  如果一件事完全没有好处,那么大家就会没有动力去做它。如果它还让人有了很大的损失,那不及时止损的就是傻瓜。跟魏国抻了二十年,朝野都被抻得疲惫了,虞朝需要休养生息。
  陈、蓝二位看事比书院学生又深一层,他们更提出了进一步的见解。即,议和,然后腐化魏国上层。他们不是倾慕文明吗?好,给他们经书,让他们学习装逼,人一旦开始穷讲究了,就会失去锐气。
  谢麟完全不能苟同这种肉包子喂狗的策略,当场就与两位丞相顶了起来。谢麟熟悉北疆的情况,尤其有魏主他爹的例子,那人够斯文了吧?还不是带兵围了京城?
  陈、蓝二位此时统一战线,陈丞相只说了一句话就将谢麟噎了个半死:“有可用之将吗?!”齐王现在肯定得守京师,然后哩?你派哪个去统筹全局啊?
  蓝丞相续道:“芳臣经略北疆有功,毕竟是文臣。”
  谢麟快要吐血了,是的,他是文臣,并且不是儒将,打仗,他不行。
  程素素到书房的时候,谢麟目光幽幽地盯着烛火,自谢绍往下,没一个敢吱声的。程素素将马鞭往榻上一扔:“怎么,你也置气了吗?”
  谢麟抬起眼来:“也?”
  夫妇二人将各自遇到的事儿说了一遍,谢麟道:“这群小东西,真是不学无术!”陈、蓝二人比学生犀利得多了,谢麟也跟陈、蓝二人说了类似的话,陈丞相反问他:“魏国也不是没出过事,他们退了吗?哪次不是开榷场、拿钱帛之后退的?”
  皇帝是主战的,却也不能无视陈、蓝二人的意见。当时李丞相不说话,叶宁对北疆的事务向来是看谢麟,谢麟被被咽住了,叶宁也就没意见了,王丞相也主战,讲道理也讲不过陈、蓝二位。
  最后是李丞相打的圆场:“别人都打上门来了,一来就议和,朝廷威严何在?”
  好么,先打一场试试吧。
  程素素叹道:“就差一场胜仗了。”照她的估计,魏国是不会轻易放弃南下的主张的,更不会因为收了点保护费就不打劫了。但是正如陈、蓝二人所言,上下疲惫,所以需要一支强心针。
  谢麟低声道:“是啊,也不知道这场胜仗什么时候会来。”
  程素素道:“会来的。就快了。”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也没个谱的,但是……这么多人,打了小二十年了,也该冒头了吧?
  谢麟道:“借你吉言。”
  也不知道是不是程素素真有点神神叨叨的本事,就在两人说完话不久,北疆传来捷报——竟然真的打了一个大胜仗。将领既不是谢麟与程素素挑选出来的那一批苗子里成长的,也不是朝廷旧有的将领,他是一位四十余岁的团练士绅。
  战报只有简略的几行字,写的是团练张鸿飞立功,居然击溃了魏主的左翼,杀获甚多。
  程素素马上下令将具体的情报传过来。北疆是她经营最久的地方,情报网最先得到恢复,七天之后,详细的情报就摆上了案头。
  这位仁兄,开始是来管后勤的。他家里耕读传家,真是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的良民。因为小有资产,从军轮不到他,又因为家风还算淳厚,谢麟收拾地方不法豪强也没收拾到他头上。他就这么安安稳稳活一下来,平生最不乐意的就是与人争执。
  到了四十岁上,人人称赞张先生真是忠厚长者。既是忠厚长者,就要为乡里乡亲的出点力。团练来了,您老也参与一下吧。
  谢麟在北疆的时候留下的传统,团练尽量少放权给地方士绅,但是地方士绅里有些能力的,也可以被吸纳,表现好的,谢麟将他们上表朝廷,纳入到正式的体系里来。
  张鸿飞的名字还是谢麟给报上的。报完之后,张鸿飞就老老实实地干着管家婆的差使,也不贪污,也不生事,老实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管后勤粮草的水平不上不下,够用。谢麟也没发掘出他有其他的长项来——挑选后备人材的时候,张鸿飞他超龄了。
  就是这么个人,居然阴差阳错的发挥出了他的潜力,也是令人惊讶的。
  又过数日,北疆的详细战报传来,张鸿飞十分厚道地推功给了不少年轻人,这其中就有谢麟和程素素比较熟悉的名字了——有七个是谢麟亲自挑出来的。最大的谜团解开了,张鸿飞是真的天份,下面也有足够的可以执行他的灵感的人手。
  朝野久候的转折,出现了。


第252章 神神叨叨
  “不太对。”程素素一时之间也说不上哪里有违和感,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这样的“大捷”应该不至于瞒报,而张鸿飞这个人,谢麟也是有印象的,虽然没有发掘出张鸿飞的军事天赋,这个人做事至少是靠谱的,应该不会配合造假。
  到底是什么呢?
  程素素还是没有想明白,干脆再下了一道命令,让在北疆的眼线仔仔细细地查探。
  与程素素相比,齐王的军事素养就高了很多。捷报传来,宫中、两府先是狠狠开心了一回,皇帝问:“张鸿飞是何人?”齐王与两府都不清楚,他们能记住张鸿飞的名字,已经是极限了。
  谢麟还能说出一点张鸿飞的来历来,回奏说是团练。
  齐王马上重复了一遍:“团练?”
  “是。”
  “官军到哪里去了?竟要团练来建功?”
  齐王这话的意思,并不是指团练不可以先于官军建功,本身团练就是弥补官军不足而设的,断没有不用团练的道理。但是,无论是从训练、装备,还是军事素养各个方面,以及所承担的重责大任来说,都应该是官军打头阵,官军打完了,才轮得到团绕挑大梁。
  此言一出,君臣脸上的喜色尽褪。皇帝马上说:“让他们仔细奏来!”
  米枢密也不敢怠慢,提议到:“还要再行文质询驻防官军的下落。”
  已经琢磨着要庆贺大捷、乘胜追击、以战促和……等等等等的算盘都息了下来。两府的老狐狸们不免有了怀疑——是否另有隐情?
  京城往北疆去的快马不断,这一回,朝廷的消息到得比程素素要早。朝廷里有明白人,地方上的许多事情就瞒不住了。
  是的,瞒不住。
  瞒。
  北疆大捷是真,大捷之前是有一败的,官军被击败,才轮得到团练上场,也才有了张鸿飞出头的机会。而官军被击败,乃是因为当时虽然已有预警,然而魏兵久候不至,恰逢着城内安抚使做生日,邀了大家去吃酒,主要是联络一下感情,大家通力守城。
  魏兵就在这个时候发动突袭的,当地文武里的头头脑脑都接到了帖子,营里没留几个主事的。蛇无头不行,经历过战火的官军其素质比之前要好上一些,仍然落败。
  因为自己过生日而给了魏兵可趁之机,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同样的,如今上下的战力也比以前要高上一些。只要瞒下这一场不要被惩罚,缓过一口气来,未尝没有翻本的可能。
  赌一把!
  只要打了胜仗,其他的就都好讲。再不济也能争取到一定的时间,收拾残局。到时候即便追究,看到造成的损失被挽回了不少,总体损失不大,也容易开脱。
  官场惯用的手法,被程素素暗地里下黑手借刀杀人的安抚使用过,试图掩盖责任的安抚使当然也就会用了。
  樱桃译完了消息,恨恨地骂道:“怎么当官儿的来来去去都一个样子?五部也是,竟没能探出来,还要六爷亲自过问才能查到。”
  程素素道:“出了这样的事,瞒都来不及,怎么会轻易让人知道呢?”
  “咱们干的,不就是探听这些不轻易让人知道的秘密的事儿么?”
  程素素一笑:“不错。盯紧了。还有,把张鸿飞再仔仔细细地查一遍,一丁点儿的线索都不要放过,他身边的人也要盯好。如无意外,朝廷会重用他的,他可不能出任何纰漏。”
  “婢子这就去办!”
  樱桃的效率极高,出去跑了一趟,不但将命令发了出去,还带回来几个主动请缨的老手,都是前番从魏国逃回来的人。经过数年的休养生息,这些闲不住的、有怨念的人听到两国开战的消息,又都坐不住了,往程素素这里来,要求再次北上。
  程素素大喜,当即拍板:“可!我正要些有经验的老人北上去!若探得张鸿飞的事情属实,真是天大的喜事!到北边之后,确定几个人的安全!”
  程素素给出的名单里,排第一位的就是连山一家,然后是安喜等人,继而是谢鸾谢理王经等等。他们虽然不在此安抚使手下做事,终归都是在北疆,连、安等人还是军中将校,安危更是难测。程素素甚至要求,如果情况允许,让卢氏带着小青的儿子连铭,由五部的人护送返京。
  她这边一条一条的命令颁焉,朝上也没有闲着。对比程素素,朝上君臣的心情就不美妙了。折损了许多兵马,安抚使居然瞒下来了?!想当初,因为三安抚使犯事,皇帝是限制了他们对军事上过问的权利的,如今这样的大事,若无将领与他同谋,怎么可能瞒得下来?!
  皇帝的又惊又怒且有几分后怕:“混账!他有负朕躬!”余下一连串的国骂都被他咽了下去了,当初是怎么说谢麟的?怕他兼领军政,权利太大,得召回来了!好,召回来了。然而谢麟在北疆的时候并没有干过这样出格的事呀!大败都能瞒下来!下次是不是要到魏虏打到宫门口,才会有人告诉朕?
  能打的一个张鸿飞,还是团练,还是谢麟在的时候弄过来的团练。给他们攒下了多么好的底子,都要被这群混账败光了!
  皇帝想气这安抚使,就越觉得谢麟真是个老黄牛。
  头一件事就是剥了这个安抚使,押解回京问罪,第二件就问谢麟北疆之事,计将安出?
  张鸿飞的胜仗是真的,但是要保住这样的胜利果实,就不能由着一群只考虑到自己官位升降的官油子来接手。皇帝果断地询问谢麟:“谁人可接替安抚使一职?”
  谢麟也不客气,将王经给荐了上去,论出身、论资历、论履历,王经都是比较合适的。皇帝略一思索便同意了,两府也无异议,飞快地通过了这项任命。国家机器再次高效的运转了起来。齐王则建议,张鸿飞既然可用,就要给他更多的兵权,同时,不能一次给太多。毕竟指挥一千人与指挥一万人有不同,指挥一万人与指挥十万人又有区别。一次一次的多给他兵马,试探一下他指挥的极限。军事上,齐王才是专业的,两府同样给予配合。
  收拾完了这个烂摊子,皇帝越想越气,最终还是忍不住捶桌暴走!“荒唐!他们的仕途竟比国家的安危重要!竟比将士的性命重要!竟比百姓的存亡重要!小人!真小人!贱人!”
  谢麟则开始了极愁苦的统计——统计战损。既然张鸿飞是在官军被击败之后才反杀的,就表示败仗的战损是极高的!除了将士的损失,周围的府库等等,怕不要被抢完了?!
  又叫魏国尝到甜头了啊?!!!谢麟气得脸都绿了,口气分外不好地找皇帝又告了一状,将皇帝也气也个倒仰。
  是以安抚使被押解进京之后,直接被皇帝亲自过问,关进了御史台里。不但要问他这隐瞒的罪责,还要翻他的旧账。
  前线杀得如火如荼,后方算账算得天翻地覆。
  张鸿飞终于没有令期盼胜利的人失望,他与魏主对阵,再没有吃过败仗。他花了六个月的时间,稳扎稳打一路进逼,反将魏主大军倒逼了回去。此时北国已飘起了雪花,不再方便大军的行进,补给也产生了一定的困难。
  双方退回了战前的边界对峙,都不曾再越雷池一步。
  魏兵是因为遇到了硬骨头,且损失不小,抢掠所得再打下去就抵不了损失了。张鸿飞则是因为……打不动了。他的士兵斗志昂扬,北疆的百姓也支持他,但是,物资跟不上了。在自己的国境内打一场胜仗,与跨过国界去追击然后打一场胜仗,对后勤的压力显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在这一点上,谢麟是最有发言权的。已经打了小二十年了,还要再加大军费开支?你他妈在逗我?尤其是,打胜了还没有找补的,战利品填不上军费的花费。
  如果虞朝没有找到新的财路,那就只有继续加税、加重百姓的负担。虞朝的税赋本身订得不算极高,再加些也能承受,但是,不能长久的承受!一旦重税超过五年,那么会大大的加剧兼并,也会放大水旱灾害的破坏力,最终都要反作用于虞朝的统治,动摇统治的基础。
  只能暂时回撤。
  即便如此,也足以令皇帝对张鸿飞表示出了极大的期待。魏主不再南下,皇帝便启用了一个尘封许久的名号给他——镇北将军。四征、四镇将军是很早之前武将的名号,如今早已不用了,皇帝忽地想了起来,又将这名号抽了出来颁给了他。
  接下来则是论功行赏,谢麟咬牙从户部银库里又拨出一笔款子出来,感叹:“要是天上能掉下一注钱来就好了。”
  皇帝与他一对难兄难弟:“是啊!没多,少也行!”
  两人对望一眼,皇帝忽然问道:“海外真的有金银吗?没金银,有铜也行!”
  可怜皇帝出生的时候,正值虞朝国力鼎之时,见惯了挥金如土。等到他当了皇帝到如今,竟开始为钱发起愁来了,十分地不习惯。
  谢麟的情形与他差不了多少,两人最是有共同语言的。犹豫了一下,谢麟道:“若只是臣,是愿意相信的。若是将国运赌在这个上头,陛下,臣为陛下不取!还是要打算好过苦日子的。好在张鸿飞可用,焉知以后没有李鸿飞、王鸿飞呢?只要除了边患,就少了一个销金窟,就能腾出手来啦!”
  皇帝道:“但愿如此!”顿了一顿,又说,“你心里也想要一注横财的,对吧?”
  “咳咳!”
  皇帝看了他一眼,心道,李相公说你媳妇儿神神叨叨的,只要她这次再应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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