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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女锋芒-尤物嫡女-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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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拿着衣物往阿旺身上比划,冷不丁却听到一句怒气冲冲的嘀咕声:“真是晦气,又碰着这两个野蛮人了,呀,原来是个娘娘腔啊!不男不女,鬼鬼祟祟的,真是世风日下……”

    若樱眉色不动,仅用眼角循声扫了一眼,却是那天在路上惹得阿旺砸轿的婢女,那婢女只身一人进店,声音娇柔,人也生得娇俏,只是这小嘴里蹦出的话语委实不中听。

    若樱扯了扯就要变身为斗战圣佛的阿旺,淡漠地道:“理她啰唆作甚,狗咬你一口,难不成你还想咬回去,走吧。”言罢,看也不看那个脸色遽变,咬牙切齿的婢女,包好衣物就带着阿旺出了店铺。

    甫一下台阶,入目所及便是那有一双桃花眼的公子,端坐在一匹通身雪白的骏马之上,被一群鲜衣怒马的人众星拱月的簇拥着。

    他一袭雨过天青的锦衣华服,头戴束发紫金冠,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正微笑不语地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恭维之语,其意态风流潇洒,高贵雍容,端地是一枚浊世翩翩佳公子。

    似乎感受到若樱的目光,他优雅地偏过头来,一双似醉非醉的多情目便盯着若樱瞧来,看到是若樱和阿旺,他微怔之后,带笑的乌目越发弯的像月牙,眼神迷离,可谓之媚态毕现,风情横生。惹得围着他的那些人纷纷随着他的目光将视线投到若樱和阿旺身上。

    其中有人便谄媚的问道:“世子,这两人是您朋友?”

    若樱收回目光,对那些人视而不见,从容不迫的带着阿旺继续向前走,顺手把斗笠戴到头上,耳中却清晰地听见一句:“是啊,一面之缘的故人!”

    这声音似一道悠悠的山风,轻轻飘散在若樱的身后,但却丝毫没有让若樱停驻片刻,心里反而在寻思,这人原来是来西呈的,怪道在车遇国边境遇到他,只是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为?

    自打她发现竟然有人胆敢在萧冠泓的眼皮子底下,用花篮把师傅的红玉黑麒麟玉玦送到她的身边,便对周围的人和事起了戒心,后来她又发现王芳菲趁她假寐时偷偷剪了自己的一小缕发丝,不知是作何用?她那会并没有揭穿王芳菲,索性装做不知道,还诱哄她助自己逃跑,就是想看看王芳菲究竟是要做什么?还有,芳菲是自己要这样做的还是受了人的指使?指使她的人是谁?

    玉玦的到来,让她感觉许多事情并不像自己当初想的那样简单,反而显得有些复杂,加上宇文腾的木牌,还有师傅留的血书,这一切都给人以扑朔迷离之感,真相到底是什么?

    出了落坪县城,入目便是高山峻岭和起伏绵延的山路,阿旺固执的不肯丢掉那背椅,还执意的蹲在若樱前面要背她,看他那垂头委屈的模样仿佛若樱不坐上去,就是嫌他或者不要他。

    若樱寻思着天气越来越热,顺来的银子还有些许,过了这座山头就去买两匹马,为了让阿旺安心点,便顺着阿旺的意思坐了上去。

    阿旺说了一声:“走了!”便迈开步子,背着若樱稳稳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走了起来,他个高腿长,兼之一把子力气,难走的山路他竟然如履平地,着实让若樱暗赞了一把。这也归功他这些日子跟着若樱没有饿肚子,就是在荒山野地里,若樱也会猎些野味来烤,务必让两人吃饱。现在的阿旺已与若樱刚刚碰到他时的模样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烈日当空,阿旺斗笠下微黑的脸膛挂满汗水,可是他却精神抖擞,脚下一步也不停歇。若樱把斗笠盖在脸上,被背椅摇晃的昏昏欲睡,此时她终于不在暗叹阿旺一无事处,除了吃就只会吃,连个火都不会升了,她打了一个哈欠,模糊不清地道:“阿旺……放我下来吧,要不累坏了你!”

    阿旺头也不回地道:“不累,你……”他拧着眉头思索着形容词,隔了良久小声的道:“你太轻了,像……像片云……”

    “……这样啊!”那片云头一歪,放心地睡过去了。

    盛夏的天气孩儿的脸,这边雨来那边晴,更有甚者天空分明是阳光普照,却奇怪的来一阵暴雨倾盆,打的行人措手不及,纷纷淋个落汤鸡。明晃晃的太阳还高挂在天上,若樱和阿旺在山道上行的是一派泰然,霎时便狂风忽至,乌云密布,旋即黄豆大的雨点便噼哩啪啦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并迅速变成了瓢泼大雨。

    雨点乍一落到斗笠上就是噼叭阵乱响,阿旺急忙转头四顾,地想寻找一处避雨处,马上就惊喜地发现一处草棚子,他迫不及待地背着若樱就向草棚飞奔。

    若樱则在雨点一落到身上的时候就倏地惊醒了,她刚刚睡得很沉,此刻掀开脸上的斗笠遮住自己,有些怔然地眺望着远远的地方那金光万丈的天气,有些无语,还没来得及叫阿旺放她下来,阿旺已经进了草棚。

    这是一处猎人搭建的草棚子,非但不漏雨,还宽敞结实。阿旺蹲下身子,若樱解开背椅上的腰带下地,两人看着对方被雨水浇的微湿的衣服,都对这种天气哭笑不得,隔着雨帘放眼放去,分明是能看到远处的阳光,可他们这一块却狂风骤雨,难怪有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的说法。

    不过片刻时间,天上的河往下流,地上的河横着淌。两人皆庆幸不已,好在避雨及时,不然岂不成了落汤鸡。正在这时,一声声清脆的呵斥,伴随一阵马蹄踏水声从山路上由远及近的传来。若樱凝神细看,两匹骏马在雨中一前一后飞驰过来,看来对方也是发现了这个草棚,想来避避雨。

    若樱很快收回眼神,若无其事的把斗笠戴上,并刻意压低了几份。

    那两个人手脚极快的系好了马匹,几个箭步就跨进草棚,若樱和阿旺往边上避了避,与他们拉开距离。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窜进了若樱的耳廓:“咦,南宫贤弟,草棚里有人在躲雨呢!”

    紧接着,另一道更为熟稔无比的声音传来:“嗯。”这道男子的声音低低的,带着说不出的失意与沉重,令听者倍感压抑沉闷,不复以往的干净清澈和温和,却使得若樱浑身遽然一震,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情不自禁的迅速抬头向这道声音的主人望去。

    被称做南宫的男子一袭白衣早被大雨浇得透湿,但不掩其秀逸卓越的风姿,一张清俊斯文的脸挂着晶莹的雨滴,衬着滴着水滴的墨发,更显其温润如玉,眉清目秀,正是此时本该在西呈的南宫辰。

    这样一张熟悉到梦中都曾出现过的脸猛然砸入若樱的视线中,刹那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如潮水般的涌上了她的心头,几乎要将她湮灭,使得她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站在原地,怔忡地望着那人,感觉到似乎是时光重返,回到了旧日少不更事的青葱岁月。

    南宫辰对周遭的事物有着敏锐的直觉,几乎是同一时刻,他下意识的就迎着若樱的目光回望过来,电光火石间,他那原本有些沉闷黯然的双眸立刻露出了狂喜的光芒,还有一丝不敢置信自己竟如此好运的忐忐不安,似乎极为害怕这只是昙花一现的好梦一场。

    他一个箭步就冲到若樱身边,一把将她抱入怀中,紧紧按在胸前,声音颤抖地道:“樱樱,你是樱樱,我终于找到你了!”纵然若樱此刻穿着男子的服饰,模样也与离开前有些许的变化,但南宫辰凭着那一股子直觉和两人之间非同一般的熟稔感,依旧能认出自己的心上人。

    但下一刻,他的肩膀突然一紧,被一只大掌抓住猛地向后一拉,伴随着一声低沉怪异的喝声:“放手!”

    抓住南宫辰肩膀的人正是阿旺。南宫辰冲过来的动作太过迅速,比突然袭击还要突兀几份,使得没有防备的阿旺猝不及防,未能更早的出手拦下他。而若樱则是一时陷入往事的回忆,以至于有几份恍惚,所以就被南宫辰抱了个满怀。

    南宫辰赫然感觉肩膀上的那只手掌力贯指尖,几乎要把他的肩膀上透出几个血窟窿来,可他绝非庸庸碌碌之辈,做为南宫世家的长子嫡孙,其功力远非当下泛泛之辈所能与之相比的,但见他凝神不动,依旧紧抱着若樱,神色并无半分慌乱,仅是肩膀一沉一斜,竟将阿旺的那只大掌卸了下去。

    这些事情说来话长,其实不然,都仅仅是发生在瞬息之间的事。

    “咦!”阿旺似有些几份诧异,方才他虽未用尽全力,但也用上了五六成的功力,不想此人倒是有几把刷子。他很快压下心中的那一丝惊讶,手掌一伸,再向南宫辰攻去。

    “这大汉好生无礼。”跟着南宫辰一起的自然不是旁人,正是秦枫,他见阿旺一副蛮不讲理姿态,举掌又向南宫辰攻去,便大喝了一声,当然他也没有多事的上前去帮忙,南宫辰若是对付不了的人,他上去帮忙也是于事无补,反而净添乱。

    他起初和南宫辰一样,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费尽心机百般去寻找却未曾找到的人,此时竟然就在眼前,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彼时南宫辰夜探将军府,却未能找到若樱,只好无功而返,不死心的他们又在熙京寻访了一番,依旧没半点头绪,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地盘,找寻起来诸多困难,最终两人决定先回家一趟,尔后做足功课再来寻找,不想才回到西呈就碰到了若樱,可不就是一个惊喜嘛!

    与此同时,若樱微用点力挣开南宫辰的怀抱,看着阿旺轻轻地道:“阿旺,无碍的,是……故人。”

    古人云:曾经沧海桑田,而今物是人非事事休!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来形容她和南宫辰之间的关系,固然以前她和南宫辰之间有过青梅竹马的恋情,南宫辰也曾信誓旦旦说过要娶她,可两人之间发生了这么多难以挽回的事。

    事过境迁,她与他都回不到过去了。曾经自以为倾尽所有就可以换来长相厮守,最终,她饱尝人情冷暖,受尽冷眼和嘲笑之后终于明了:他们并不是一路的人,殊途怎能同归?只徒留一声莫名的叹息罢了!

    阿旺立即收住了身势,秦枫则若无其事的来与若樱打招呼;“大妹,我们终于找到你了,哎,你怎么做男子装扮了,你可知大哥和南宫找你找的好苦啊?”

    若樱春水盈盈的眸子里闪过几丝复杂和意味不明的光芒,长长的睫毛似蝴蝶的翅膀轻扇了几下,本来面无表情的脸此时换上一丝浅笑,从容不迫看着秦枫道:“大哥,别来无恙?”

    秦枫一怔,若樱似乎跟从前大不相同了,但这只是他心里一闪而过的想法,精明世故的他很快就又重新摆上笑脸同若樱寒喧着,竭力想表现一副兄妹情深的模样给外人看。

    离若樱最近的南宫辰,已从最初见到若樱的欣喜若狂中恢复过来,这会子他一直沉默着,从若樱推开他,听到若樱说是他们是故人时他就开始沉默了。

    他一脸怔然的望眼前的若樱,总觉得若樱似乎哪里变得不一样了,而且对他有一股说不出的淡淡的疏离隔阂,若樱这些微不可察的改变,别人或许会看不出来,但他们曾经是多么的熟悉和亲密,不会连这点眼色也没有。只是他们之间将近八九个月不曾见面了,比之以前,若樱长大了,本就是美人胚子的她,变得更美更动人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如今这样子的若樱,既便是一身粗布男衫也难掩其天生丽质的绝世容色。

    想来是他们这猛地一见面,若樱肯定是觉得有些突兀,不能适应吧?如此一想,南宫辰心底对若樱那句故人也就有些释然了,俊秀的脸上重新露出了动人的笑容,眼中也一扫黯然之色,焕发出异常明亮的光彩,他黑黑的发梢还滴着点点水滴,可整个人却显得神采奕奕,意气顿生,无一不彰显了世家子弟的那种优雅的贵族气质。

    他满是怜爱地看了一眼若樱身上的粗布衣衫,复又望着若樱唇边那朵若有若无的迷人笑靥,有些动容地道:“这次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真真是难为你一个弱女子了,看,你都瘦了,家去定要好好补一补。”说罢,他便伸手来握若樱的纤手素手。

    若樱忙垂下眼帘,借故去整理头上的斗笠,以此避开了南宫辰伸过来的手。

    秦枫和阿旺见他们一副有话要谈的模样,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于是各自走开了些,留了一些空间给他们俩。

    若樱有些茫茫然,着实不知该如何应对南宫辰突然而来的亲密口吻,就算她此刻心里有千言万语在翻滚,直欲破口而出,可那仅仅只是对往事的一些感慨和无奈罢了。她离开秦家前,就有好几个月未同南宫辰见面了,彼时,南宫辰正兴味盎然的陪着他的两个表妹四处游玩,乐不思蜀,根本不曾过问过她的事。而且南宫辰的爹娘私下里来见过她,直言不讳地道南宫辰就要与两位表妹定亲了,警告她不要痴心妄想嫁入南宫家,按理当要避嫌。

    纵然她那会儿一心想嫁南宫辰,心底对他有情又怎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则,南宫辰一直对他两位表妹百依百顺,温柔体贴。面对这样的状况,想当然耳,她以为南宫辰应该是听进了他爹娘和祖母的话,在两个表妹和她之间早就做了出了选择。

    既然如此,她又能如何呢?她又奈何得了谁?就如南宫辰爹娘所说:“你乃是秦家的养女,父母不详的弃婴,这样上不得台面的身份,安敢嫁给南宫世家的长子嫡孙,凭你也配!”

    是啊,她怎么配呢!短短一瞬间,她思绪万千,看着南宫辰怏怏不乐的收回手,她只好婉转的道:“我没事,挺好的,倒是你,一切安好吗?”

    这会子再说一千道一万,于两人之间都是于事无补,从前她跟南宫辰之间就隔着千山万水的遥远距离,如今两人之间更是有着不可逾越的万丈沟壑。远的不说,光她的身子被萧禽兽占了,已非清白之躯这一点就足以让任何男人望而却步。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却让南宫辰心里酸涩无比,“樱樱,发生这么大的事,你都不曾支会我一声,也不同我商量,离开时更是只字片语也未留给我,只怕我在你心里连个外人都比不上……”这话他忍在心里好久了,一直想当面问若樱,她这样做置他于何地?

    “……不……”他问的理直气壮,若樱却纠结难言,难不成告诉他,自己其实去找过他,只是他却锦袍轻裘地站在豪华无比的大马车旁,意气风华,言笑晏晏地扶着他的两位娇滴滴,羞答答的表妹上了车,随后潇洒地策马带着她们去郊游赏花,压根没注意到孤零零的在对街望着他们的自己。反倒是南宫府的管家一眼扫到了她,立刻就去请了老爷和夫人来同她见面……

    正是南宫老爷和夫人警告和尖酸刻薄的话语起了作用,促使若樱下定决心挥剑斩情丝,尔后想方设法的离开了。从前南宫辰的家人就对她一直很冷漠,简直是视而不见,摆明了不喜她,还有秦若柔为着南宫辰一直找自己的麻烦,但她都沉默地坚持着。之所以不想那么轻易的放弃,就是因为她甚为珍惜与南宫辰之间的那份感情。

    情之一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既然有了定亲的表妹,还是一双,心里也有了旁的女子,并不是非自己不可,那么,这份感情也就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和理由了!

    南宫辰见她一直沉吟不语,心,一寸一寸往下沉,不由得催促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什么不能对我说,难不成真当我是外人?”

    若樱闻言,只能低头微不可见的苦头,往事不堪回首,只是过眼云烟而已,她和南宫辰此情此景正应了那首《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她的心头酸涩却不能言。罢了罢了!自己再回秦家乃是有要事在身,可不是来伤春悲秋,追忆旧情的。思及此,若樱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道:“事关重大,我离开时也极其匆忙,再则你那会子也甚是忙碌,我哪好拿这些小事去扰你。”

    言罢,她抬头打量了一下草棚子外的天色,又转头对着阿旺和秦枫道:“这会子雨停了,早点启程吧,不然来不及下山,可就要露宿野外了。”

    南宫辰看着若樱率先走出草棚,欲言又止,最终垂下眼睑,抿了抿薄唇。

    ……

    当若樱带着阿旺随着南宫辰和秦枫回秦家时,萧冠泓这边依然派出人手,紧锣密鼓的四处寻找着她。

    起初他除了思念和挠心挠肺难受以外,还有很多委屈和愤恨,想着这回要是把她抓回来,务必要把她那只会用来逃跑的武功废了,绝不能像上次那样,嘴里喊打喊杀的,没一会儿就心软的一塌糊涂,还陪着小心哄着她。可这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至今那人却芳踪杳然,让人无处寻觅。

    他心中的委屈和愤恨逐渐被担心和焦虑所代替,若樱到底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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