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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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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在外头瞧见什么身世可怜的女子,一时起了“侠骨柔肠”,才闹出这么一场误会?
若是如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可他偏偏就瞒着了。
想来是对那处宅子处处尽心,才让晴空有了那样的以为,可他待人处事一贯淡漠……
一念及此,旖景更觉心里像窝了团乱麻,唇角的笑意无影无踪。
虞沨一直留心着她的神情,这时见人冷了脸,心里反而觉得窃喜起来,突然醒悟过来,又觉得自己这般实在有些无聊,正想着“如实招来”,哪知就见旖景站了起身,退开两步,生硬地一个屈膝:“都是我的错,御下不严,放纵得秋月这般无礼,身为内院丫鬟,却逼问起前庭管事来,世子在外头的事,我原不应打听,我这就喊了秋月来,任凭世子责罚。”
一扭腰真要往外。
虞沨连忙拉住旖景的手,微一用力,将人扯回了自己的怀抱里,压低了声在她耳畔说道:“生气了?是我不好……别动,别……我存心的,逗你玩呢。”好容易才阻止了怀中人的挣脱,世子气势顿消,连声陪着不是,这才把胡家巷子将来主人的事情一一说来。

  ☆、第四百二十六章 原来如此,风尘“侠女”

这胡家巷子位于内城三十六坊之一的瀚进坊,是东明时望族胡氏聚居所在,家主胡宜之曾官拜中枢,显赫一时,后因反对哀帝任肖后之父为相,惨遭灭族,一族数百人尽被处斩,家产抄投。
大隆建国后,胡家巷子就成了朝中一些并非显赫名门的官员租住的地方,自是因为靠近皇城的便利。
虞沨在那儿置宅,是打算给不久即将入京的舅父卫予仁一家先安排下安居之所。
“我自打知道外祖父应允了舅舅出仕,便安排人手到青州,暗中护卫舅舅一家入京,他们这时已经到了广平府境内,距京尚有半月路程,我多次寄书,到舅舅启程,青州却无只言片语回复,外祖父应是对我多有埋怨,我若是出面安排,他们必不会接受。”虞沨微微一叹:“卫家自从东明致仕,族人迁离京都,田宅都已变卖,在京中并无宅居,舅舅这回奉诏入京,舅母与两个表妹都随同前往,因路途遥远,也就是带着些细软,等来了锦阳,居无定所,要安置起来可得废些周章。”
旖景听了这番话,早消了闷气,却仍有质疑:“你怕舅舅知道宅子是你备下的不肯受纳,为何瞒着我,难道我还会介怀不成?我又不是守财奴。”
虞沨失笑,拍了拍旖景略鼓着的腮帮子:“等舅舅入京,你知道后难道不去拜访?可他们一时还心存埋怨……”
旖景明白了,原来他是担忧自己拜访时受冷遇,心里委屈,不欲让自己涉入此事,这才着意隐瞒,没想闹出了一出误会。
“这有什么,舅舅就算埋怨你,未必就会迁怒我,我是晚辈,又是妇人,主动去拜访,舅舅应当不会拒之门外,再说这误解迟早也得开释,难道血缘至亲,今后老死不相往来不成?我脸皮一贯比你厚,才不怕冷面冷语,舅舅名门之后,怎会刁难我这个晚辈。”旖景心里那团乱麻就像找到了引线,轻轻一抽就顺畅了,虽说不恼了,却仍挣脱了怀抱,拈了一片切得薄薄的牛肉放在虞沨的唇边,见他吃了,又才说道:“宅子是备了,可该怎么交到舅舅手里?”
“我早打听过了,舅母倒是寄了封书信来锦阳,她族里有位堂姐,嫁来了京都,夫家虽也是世族,这一代却没有入仕,住在外城,两进的宅子,没地方安置舅父一家暂居,舅母委托他们在内城赁处宅子,我知道他们寻了牙行,这才有了打算,想通过牙行的手,让舅舅‘赁下’咱们购置的宅子,待将来外祖父消了气,舅父心里也没了芥蒂,再坦言不迟。”
哪知事有凑巧,舅母族姐寻的牙行正是古秋月名下产业。
虞沨见这时再瞒不过旖景,待将来舅舅一家安置妥当,她是定要去拜访的,干脆又详细解说:“外祖父有两子一女,大舅母出身前朝世家毕氏,当年与卫家一同致仕,两家是世交,大舅舅膝下也有两子,仍跟着外祖父在青州读书,并未随同入京,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已经及笄,听说定了亲,是大舅母外家的郎君,随着父祖安居在天津卫,大表妹将来从京都出嫁倒比青州便利,二表妹才十四。”
青州卫家对大隆权贵避之不及,便是联姻,选择的都是旧交,清贵门第。
虞沨当然知道外家的习惯,虽远避权利场,可衣食住行仍保留了“第一世家”的作派,虽称不上奢侈,可也十分讲究风雅精致,所以才会亲自嘱咐备置家俱呈设等物,便连园中花草石屏都是精心布置,是想让舅父一家来了京都,得个称心的居所。
“据探人回报,大舅母是典型的世家女子,贤良端方,极重礼矩。”
言下之意,并不是太好相与。
“至于两个表妹,因娇养深闺,性情如何便是探人都打听不到。”虞沨见有一碟旖景爱吃的“金煮玉”,忙讨好地移到她的手边,笑着说道:“舅父深受家训,对权贵固有的看法一时难改,这事情急不来,母妃当初执意要嫁父王,外祖父深感痛心,芥蒂固埋多年,又因着这回入仕之事,更怪怨我替他们招惹事端,舅母万一冷颜以待,你也别太委屈讨好,也不消常来常往,礼数上过得去就是了,时日还长,总有缓和的一天。”
旖景却心疼起来,咬着唇角,看了虞沨好一阵。
虽有疼爱他的祖母与父亲,可身边环伺的亲人更多是那些心怀恶意之徒,而母族至亲又从来疏漠,多年不闻不问……他的性情,一贯是通透里带着些疏冷,可得知舅父一家即将入京,明知他们未必领情,却仍是一番细致入微的安排,期望着有朝一日,能与外家“冰释前嫌”。
对母妃的早逝,他应当痛彻心扉吧。
偏偏再活一世,也没有机会挽救母妃的性命。
舅父是母妃的嫡亲兄长,即使从未谋面,他也期盼着为舅父略尽心意。
眼角一阵阵泛湿,旖景默默垂眸,两人就这么依偎着,全不理会“食不言”的礼训,一边耳鬓厮磨、窃窃私语,一边用完了叵长的一顿晚膳。
外城怡红街,却正是繁闹的时候,长街彩灯媚照,高阁通壁辉煌,丝竹乐音绕梁起,红衣娇娘倚门笑。
流光河畔,车水马笼,这番热闹繁华看在倚窗而立的杜宇娘眼里,尽都化为唇角一抹疏淡的笑意。
不断有觥筹交错的喧哗透过薄透的隔扇,晚间的千娆阁,哪里容人寻谧静之处。
一侧的绣墩上,身着纱衣坦露锁骨的清倌人正在调弦,时而低唱几句开嗓。
一声门响,嵌着米珠的绣鞋气势万钧地踩踏进来,浓妆艳抹的女子高扬着下颔,目光在傍窗而立的杜宇娘身上一顿,斜向因着她推门而入,紧张得抱着琵琶呆坐的清倌,冷哼一声:“你跟我来,算你运气不错,谢郎点名让你唱曲儿,这可是个金主儿,若你得他的喜欢,随便打赏,就能让你那赌棍老爹下上三五日鸡场。”
清倌人却瑟缩了一下,求救般地看向杜宇娘。
“浓妆艳抹”杏目一瞪:“别不识抬举!”
杜宇娘这才转身,笑笑地看了两人一眼,一把拿过那清倌怀里琵琶:“稍后江郎会来,本是点了我的名儿,我交待妈妈一声儿,他那儿就让你去吧。”又看向“浓妆艳抹”:“大家都是一般的苦命人,何必害人,姓谢的是个什么德性你不知道?上回金珠服侍了他一晚,这会子还起不得榻,小嫚是清倌,不似你我,何必让她被姓谢的糟蹋。”
“浓妆艳抹”虽有不甘,却十分奇异地没有顶撞杜宇娘,只看着小嫚冷哼:“清倌怎么了,一入了这勾栏烟花场,难道还想保住清白不成,她上回骂我娼妓的时候……”话没说完,就被宇娘挽了胳膊:“谁让你挑拨着姓谢的点她唱曲呢,那人惯爱霸王硬上弓,小嫚胆小,被你这么一吓,才口不择言,她也可怜,好端端的良家女子,摊着了那么个老爹,硬是卖到了妓坊,你别与她计较。”
到了一处雅室,才推开门扇,杜宇娘一眼就看见圆桌旁坐着的纨绔,穿着件松花圆领袍,水红的散脚裤,松松束在短靴里,大腿上坐着个衣衫褪到肩膀的美娇娘,两人正嘴对嘴地咬着块黄瓜“拔河”。
这人正是谢琦,镇国公府三太爷的嫡长孙。
谢琦一见“怡红夜莺”,立即弃了嘴里的黄瓜,一把搡开膝上的女子,重重击了下掌:“我没眼花吧,今儿个宇娘竟有空搭理我?哎哟,这日头可算是从西边落下了。”
“浓妆艳抹”卟哧一笑:“瞧谢郎说的,日头可不该从西边落下么。”
杜宇娘旁若无人地进去,自寻了个绣墩坐下,这才微抬秋波,看向谢琦:“公子要听什么曲儿?”
“不听不听,今儿本大爷好容易才盼见了宇娘,哪还有闲情听那些靡靡之音,来,别坐那儿,到爷膝头上坐,跟爷喝个交杯儿。”说完,重重拍了拍膝盖,眉梢直晃。
“浓妆艳抹”看了看宇娘,扭着身子过去,直接就坐到谢琦腿上,玉臂一挽:“谢郎,宇姐姐可是红人,就只有两刻闲睱,今儿个稍晚,荣王说不定还要来听宇姐姐唱曲儿呢,她可不能喝酒,还是我陪你喝吧,不是说今儿个有喜事说给奴家听?”
杜宇娘轻轻一笑,扫了一眼谢琦,见他被好姐妹勾了魂,散着眼神喝交杯,干脆也不唱曲了,招手叫了个侍婢来,让斟了碗茶上来解渴。
只听谢琦飞扬的语音:“是好事,爷不是在户部观政吗,转眼就过了一年了,眼看着就要得官衔儿。”
“哟,那可真是喜事,户部的官儿,有三品了吧?”
谢琦一巴掌拍在女人的翘臀上:“哪有这么容易,不过也是迟早,得,你好好坐着,今儿个我可是请了司务大人,这回多亏了他,你可得把人给我侍候好了,爷大大有赏。”一边儿问小厮:“什么时辰了,怎么大人还没有到,你到外头迎迎,莫不是找不到地儿迷在这美人堆不成?”
又对杜宇娘腆颜说道:“我知道宇娘是荣王爷的宠,不敢让你喝酒,可今日得幸,劳宇娘稍候片刻,待我邀的客人来了,宇娘好好唱上几曲儿,也大大有赏。”
话虽如此,可谢琦一双眼睛里恨不能伸出只手来,将杜宇娘身上那件金绣纱衣扒个干净,瞧瞧这怡红夜莺的销魂身段,这么一跑神,手就端错了杯盏,捞起一碗用来蘸食的酱醋放到唇边,还十分豪爽地喝了一大口,险些没有酸麻了舌头,呛得死去活来,惹得一屋子莺莺燕燕笑个不停。
杜宇娘唇角嫣然,可始终有种用力才能看出的淡漠,眼睛里越发慵懒起来,看向窗外一轮清月,正出了黯云。
不多时,刚才出去迎客的小厮就带着个人进来,却蹙眉灼目,没有欢客该有的愉悦神情。
谢琦一见来人,立即站了起身,才收敛了几分纨绔作派,抱着揖走了两步。
那人却脱口说出句话来。
莺莺燕燕立即噤声。
杜宇娘笑容这会儿却舒展开来,媚媚地看了眼呆若木鸡的谢琦,只冲“浓妆艳抹”使了个眼色,拿着琵琶就晃了出去。
姓谢的官衔泡汤,是再没心思听人唱小曲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不应动情,无耻索助

另一间雅室。
江汉正握着盏酒,目光也看向水色烟光之上,黯云铺层的晚宆。
“吱呀”门响,繁华的声音随之而入,眸光惊艳处,笼罩了步伐的茵纱裙裾扫过高高的梨花木槛,灯火下是一张苍白的面色,乌黑的眉,黯淡的眼,鲜亮的是眼尾柔媚的胭脂,与轻扣琴弦的蔻甲上,入目浮躁的颜色。
江汉微抬眼睑,果然看见一张陌生的脸。
他的眉心浅蹙,手里的酒盏晃动着浮华色泽,落在青黑的案上,纹澜静谧时,映入的仍然是一室灯火,凌乱的艳丽。
小嫚心跳得万籁俱静,她甚至能听见自己轻微的步伐,踩在青毡上与心跳一应一合。
月色,照不穿千娆阁炫丽的灯影,干净的银河,更被云层遮掩。
小嫚的嗓音轻柔,她站着,琴弦也静默不动,可随着那句“公子”,整个雅室都像是浮躁起来。
低垂的视线里,是青色的布靴移动在了咫尺之距。
身后是老鸨市侩的解释,宇娘的名字贯穿了整一句话。
小嫚不敢抬眸,却听见贯穿喧嚣的,江郎低沉的语音,没有怒气,平静得像是每一个清晨醒来时,长胡子乐师手里那低哑的胡琴。
“我等。”
极简单,没有韵味的两字。
小嫚这才抬眸,她看见的是长身玉立的布衣男子,面容在这浮华光影里,那样的格格不入。
“是宇姐姐让奴家前来,公子,奴家是清倌……”慌乱的女子险些咬到舌头,她首先感觉到的,是老鸨瞥过来的,极度不屑的眸光。
可就像鬼使神差,小嫚这时管不住自己舌头,也管不住自己的步伐,她的鞋子,踩在他的身影:“江公子,妈妈知道的,我还没有……我是清白身……宇姐姐她……听说谢郎来了,自愿作陪,拜托了奴家来。”
声音低沉了下去,一滴眼泪,沿着鼻梁滑落下来,入唇,是酸酸涩涩的滋味。
“出去。”
声音一落,隔扇外的喧哗停了又起,有肆无忌惮的叫好声,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炸响在耳畔,掩盖了所有的听觉。
江汉冷冷的目光看着小嫚黯然离去,看着老鸨艳丽的脸凑了近前,接下来是带着几分真心的解释:“公子勿怪,您是咱们这的熟客了,当然知道宇娘的心肠,唉,她就是个老好人儿……可怜小嫚的身世,这才把她带在身边,时时照顾……今日这事呀,唉,宇娘是为了小嫚挡事呢,谢郎出手大方,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儿……公子放心,宇娘有楚王世子与荣亲王撑着呢,等闲人可不敢勉强了她,宇娘她也是知道您不会计较……公子别恼,今日是奴家不对,奴家不收您银子还不行?公子慢坐,奴家这就去让宇娘来……公子可别恼,您那些药方,可真让姑娘们得了实惠……得,奴家这就去,请宇娘过来。”
杜宇娘来的时候,江汉已经负手站在窗前,一袭灰衣,在灯火辉煌下,仍是市井的朴素颜色。
一声暗叹,落在门扇开合间“吱呀”的回响里。
一人面窗而立,一人调弦而唱,音是古律,词为新作。
“月行黯端,音消琼楼,繁华终去烟尘没。珠帘隔处容颜淡,章台望断马蹄孤。不念旧情,人无新泪,银弦高低声如故。莫叹旧事伤吟唱,堤上新絮还如雾。”
反反复复的吟唱,笑靥盛放唇角,低垂的眸子,始终让人看不分明。
而背对的灰色身影也越来越僵硬。
琴音唱音仍在低回,江汉却大步踏了过来,手臂一伸,指掌一紧,雅室里忽而静谧,尽管一些喧嚣仍在隔扇之外,渗透进来。
“宇娘,我说过会带你离开。”
杜宇娘的手指僵在琴弦,数息愣怔,抬眸之时笑意还在,却轻轻挣脱了指掌:“江郎,我还是那四字,何必如此。”
见江汉眉心紧蹙,背着光照的瞳仁里,隐隐有熠光吞吐,杜宇娘起身,琵琶竖在身前,唇角仍是上扬的弧度:“你不应来此,这是烟花地,最容不得的就是真情,我不是你想像那般,这里才是我的安身之处,我若跟你走,就是浮萍无根了……今后,别来了吧。”
隔扇外头,也不知是哪对“有情人”的对话,幽幽地飘了进来——
“心肝儿,山无棱天地合,我也不会忘记你。”
“公子,你身上这枚玉佩是羊脂的吧,雕工真精细,给奴家做信物如何?”
“呃,这可不行,这是我那糟糠的嫁妆,乖,爷给你银子,你自个儿去天功坊……”
——
这一晚尤其郁火的人,当然有一个叫做谢琦的纨绔,千娆阁里的“红颜知己”们已经不足以抚慰他岩浆奔涌的心情,自从听了户部司务的话,得知不仅入职户部无望,甚至在皇帝印象中留了个污名,谢公子踉踉跄跄、失魂落魄,才踩上马鞍,就险些一个倒栽葱坠马,长随小厮们吓出一脊梁的冷汗,半拖半搂地把谢公子“劝”了下马——现在这样的时辰,又在这样的地段,“酒驾”是要捅篓子的,倘若一时大意冲撞了哪个勋贵,伤了人家,搞不好会丢了项上人头,爷,咱们还是租辆马车吧。
谢琦浑浑噩噩地任由随丛摆布,回到镇国公府,进门时就险些磕在高槛上,简直就是被人架了回院儿里,在炕上坐着,发了小半个时辰的呆,这才让人去打听,他家老子回来没有。
两刻后,得了回信,他爹回是回来了,可早去了三姨娘院儿里,这时已黑灯瞎火。
好吧,只有先找祖父。
三太爷这时居然也在和他新买的美婢“畅谈人生”,夸耀戎马倥偬的那段经历,感慨他这时“尚可饭也”,无奈宝刀蒙尘。
酒入愁肠,化作八丈欲火,三太爷正看着美婢两眼浑浊,几欲横抱上榻,吹灯灭烛的关头,就听说嫡长孙求见。
三太爷一时还以为喝醉了酒出现幻听,问了好几遍:“是琦儿回来了?”得到数回肯定的答复后,才相信这是事实,咕叨了一句“臭小子,今儿个回来的倒早,可干啥这么晚还扰人”终于忍了欲火,先让美婢洗净脱光,到榻上等着,大踏步地踱去院子里的书房。
谢琦已经像个没头苍蝇般转了十余圈儿,一眼瞧见满面红光酒嗝不断的祖父,哭丧着脸迎了上前:“祖父,大事不好,今儿个与司务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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