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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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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景原本见识过虞沨的技巧,前次见他“点”出的画面,更为复杂精妙不说,足足能维持十余息,故而当见七娘这一手,才并不觉得惊奇,没有将惊叹形于面上,却被二娘捏住了把柄,她也不和二娘斗嘴,只冲着她一笑:“我哪会这等绝艺,二姐姐就别笑话我了。”
七娘将那盏茶呈给大长公主,这才谦逊地说道:“不算什么,我苦练了数月,也就只能点出这些个简单的画面,当日见阿薇露的那一手才叫绝,竟是龙凤呈祥,维持时长也是我望尘莫及的。”
大长公主略微有些疑惑:“这‘点茶’法盛行于西魏时,是士大夫贵族喜好之雅艺,民间并不通行,前明时上至宫廷贵族,下至世家名门,也不乏雅士以此艺为荣,后来前明朝灭,战火四起,天下分裂十国,当时所谓的大夫望族也尽都败落,这门技艺失传,再无人会,我只听说眼下陈氏一族因家中有本西魏时留下来的《茶趣》,记载着这门技艺,族中或有子弟习得,陈氏一族更视之为祖传密技,轻易都不示人,想不到江姑娘竟会。”
七娘只听阿薇说过这门技艺是清谷先生传授给她的,并不知详细,这时笑道:“兴许是江家祖上也收藏有类似《茶趣》的书籍吧。”
旖景也颔首道:“虽说‘点茶’之技已经失传,不过民间未必没有留下记载,我们家沐晖楼不就藏有前人煎茶之法么?咱们可都没少尝过魏先生的‘古法煎茶’,至今想来还心有余悸。”
七娘忙问那‘古法煎茶’的仔细,当听说茶水里加的那些盐、椒、桂;葱、姜、桔,当即目瞪口呆,半响才捧腹而笑,十分同情姐妹们曾被魏先生逼迫,饮下这等怪味。
暖阁里正谈笑风声、其乐融融,忽闻雕花门外一阵喧哗,似乎有人在劝阻,有人在高声叫骂,玲珑正想出去看看究竟,便听一声门响,紧跟着就有一串人鱼贯而入。
打头的自然是利姥姥,依然裹着那件大红色的妆花斗篷,因着腹中怒火,更是烧得双颊赤红,一边叫骂着一边跨进了屋子,胳膊叉在腰上,很有千夫莫挡的威势。
利氏紧随其后,还有阻拦不及的一堆丫鬟婆子,与尤其气急败坏的宋嬷嬷。

  ☆、第一百四十七章 得罪恶人,祸之根源

大长公主一见利姥姥便紧蹙眉心,又看利氏那副肝肠寸断的模样,心里更加不满,小娘子们尽都惊疑不定,便从暖炕、锦墩里依次站了下地,四娘心里暗暗叫苦,上前先与利姥姥行了一礼,放软了声音劝慰:“外祖母消消气,先饮碗茶热。”
利姥姥却不领情,待要一把搡开,还好瞧清了是自己的外孙女儿,半途收回了手,喘着粗气直楞楞地冲大长公主嚎了一嗓子:“亲家母,您且得给我做主,今儿个大冷的天,我不辞辛劳地来看望您,走到门前,却遇着这么一条拦路的老狗,还被一个下贱小蹄子打了几十下,瞧瞧我这胳膊,险些没被这祖孙两个给掐断!”一边说着,一边瞪着两只金刚目瞪着宋嬷嬷。
大长公主这才留意到一旁的宋嬷嬷,棉裙子上泥泞不堪,发髻也散乱开来,眉心不由更是紧蹙。
宋嬷嬷料到利姥姥会恶人先告状,忙躬着身子上前:“公主,老奴本想请姥姥去花厅小坐,先入内禀报一声……”话没说完,利姥姥就一步上前,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扇向宋嬷嬷:“你这老货,还敢狡言,分明是你一上来就冲我动了手!”
宋嬷嬷这次不躲不避,生生受了一巴掌,只听“啪”的一声,脸上就多了一个巴掌印儿。
旖景蹙了蹙眉,心下度量,看来利姥姥是与宋嬷嬷、冬雨起了争执,见宋嬷嬷周身情形,这次是吃了狠亏,这两祖孙骨子里可都是眦睚必报之人,受了这等侮辱,必定怀恨……便紧盯着宋嬷嬷打量,却见她顺势往地上一跪,再不作声,因垂着脸,让人看不见神情。
“亲家先坐下消消气儿,别与下人计较。”大长公主息事宁人地说道。
四娘忙拉着利姥姥往椅子里让,接过玲珑捧上的热茶,亲手递了上去,见利氏依然伫在一旁,满屋子回响的都是她的哽咽,一时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又上前劝慰,拿着帕子替母亲拭泪。
大长公主又与了玲珑一个眼神儿,玲珑这时才敢上前,扶了宋嬷嬷起来,又让丫鬟婆子们都出了暖阁,交待了一个伶俐的侍婢,先让她扶了宋嬷嬷去梳洗,自己留在暖阁外头听吩咐。
里头利姥姥才说了一句:“亲家母,咱们这对寡母孤女,可得指望着您作主了,姑爷眼下可是要宠妾灭妻……”
在场的小娘子颜色都变了一变,大长公主干脆闭了闭眼,方才忍住心里的恼火。
旖景见状,忙扯了扯旖辰的衣袖,两人带头,各自将姐妹们都引出了暖阁,因着不知发生了何事,大家也都不好就此散去,只坐在花厅里等候,三娘自是兴灾乐祸,瞅着二娘直笑,二娘本就不喜她家外祖母的穷酸与泼辣,被这意味深长笑得心急火燎,回以怒气冲冲地瞪视,几次忍不住斥骂,都被旖辰用闲话岔了开来。
四娘心事忡忡,不耐烦在花厅里干等,在廊子里徘徊了几番,终究还是绕去了后/庭。
旖景才坐下不久,瞧着夏柯频频递过来的目光,见姐妹们都心不在焉,也出了花厅,立在廊子里头,听说冬雨被利姥姥打得面青脸肿,心下越发沉重——宋嬷嬷本就怀有莫名的恶意,今日受了这等侮辱,哪里会善罢甘休,又兼着好奇利姥姥今日来意,一时意动,也回了后/庭,正巧与踌躇在外的四娘遇了个正着。
“五妹妹,外祖母就是那样的性情,今日伤着了冬雨……”四娘打叠精神,与旖景致歉。
“我听夏柯说了,冬雨原不该动手的,四姐别放在心上。”旖景拉了四娘的手,打量着她眉宇间尽是担忧,又宽慰了几句。
“五妹妹想来也知道,父亲本就厌烦母亲的性情,前些时候我屡屡规劝,母亲才听进去几句,外祖母她的性情比母亲更甚,遇事也不会三思后行,只不知今日又是为了什么……闹出了这般风波,真不知如何是好。”四娘连叹了几口气,目光不断瞄向暖阁,甚是担忧。
“四姐若是放下不心,莫如咱们潜进去听听。”对于“听墙角”,旖景已是驾轻就熟。
可四娘却甚是迟疑:“若是祖母知道……”
“四姐一心为了家宅和睦,祖母就算知道也不会怪罪。”旖景极有把握。
不由分说地拉了四娘,两人从一旁的厢房进去,到暖阁西侧的暗门——暖阁本是置于两间厢房正中,隔出的一处密不透风的屋子,东侧没有阻挡,西侧门前却置有一个画屏,旖景与四娘轻轻拉开暗门,屏息躲在画屏后头,便能听见交谈。
利姥姥压根没有低声说话的自觉,中气十足地嗓音简直震耳欲聋:“妾室有了身孕,难道不该告诉正室一声,这孩子生出来,不是该叫正妻一声母亲!姑爷他倒好,只顾护着那狐媚子,眉氏就算是贵妾,二娘的姻缘也没有她插手的余地,那狐媚子安的是什么心!就此一条,难道不该挨责罚!姑爷既知她有了身孕,就该言语一声儿,咱们虽不是名门望族出身,难道就是不懂道理的人?还会趁着这个时候为难眉氏?可姑爷呢,只说眉氏受了风寒,连晨昏定省都免了,这又是什么规矩?更别说瞒着眉氏有孕,如此一来,旁人岂不议论我女儿不贤惠,姑爷才兜着藏着。”
利姥姥这段话罗缉甚是混乱,无非是不愤眉氏有了身孕,以她的心肠,眼睁睁地看着眉氏生下孩子来才是稀罕——利氏无子,若眉氏顺利产下男丁,将来利氏的地位更是艰难。
可二爷已过而立,膝下尚无男丁,眉氏有孕一事,对于二房来说无疑是个喜讯。
利氏母女大概也知道因此哭闹委实站不住脚,因此才妄图以这般牵三扯四、虚张声势,向大长公主施压。
一屏之隔,且不说四娘是什么心情,旖景却甚觉纳罕,只因上一世,眉氏一直无孕,直到远庆九年,在四娘的不泄努力之下,苏轲与利氏的关系方才有所缓和,利氏再度有了身孕,但旖景殒命之时,利氏并没有生产,因此不知男女。
这个变数,又是因为什么?
大长公主听说眉氏有孕一事,果然心生喜悦,可当着利氏母女的面儿,却也不好形之于色,浅浅咳了一声,暗忖这事可得仔细,利氏本就好妒,利姥姥更是跋扈,倘若不化解了她们母女的戾气,起了什么恶意,伤了苏轲的子息大事可悔之莫及。
便问:“眉姨娘既然瞒着,不知你们如何得知?”
利氏便抽噎道:“那院子里的丫鬟自个议论了出来,说眉姨娘的月事已经晚了大半个月。”
“如此说来,这事还未确定。”大长公主说道。
“亲家母,若眉氏当真有孕,又该如何?”利姥姥紧声逼问。
大长公主捧了茶盅,看了一眼利姥姥:“亲家以为应当如何?”
利姥姥便是一噎——她心里门清,别说眉氏是个写了文书纳入门的贵妾,就算是个奴婢丫头,一旦怀了子嗣,也不能喊打喊卖,无论贵族,抑或百姓,子嗣为重可是铁律,利氏入门已逾七载,“无子”本就犯了七出,别说她们母女无依无靠,就算出身名门望族,这会子底气也有不足。
“那眉氏插手二娘姻缘之事,亲家母也不理会?”利姥姥只好胡搅蛮缠。
“眉姨娘要论来也是二娘的庶母,提的也是官宦家的子弟……”大长公主才说了一句,便见利氏涨红了脸,满面不服,才转了语气:“我就是考虑到二媳妇的心思,兼着也不愿让二娘嫁去幽州,才否定了这事儿,还说了老二一顿,责他不该听凭姨娘的话,这般草率,既然亲家母今日提起,那么我也给你句保证,必不让二娘嫁去眉家,更不会让一个姨娘插手我国公府女儿的婚事。”
利氏母女听了这话,自知再挑不出什么理,气焰顿时又矮了三分。
大长公主又说:“老二已过而立,膝下只有两个女儿,二媳妇难道就不心急?这些年来,我可曾为了子嗣的事,刁难过你?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就怕眉姨娘若是生了庶子,越发恃宠而娇,不敬于你,我也把话说在这儿,你与老二是结发夫妻,任是眉姨娘如何,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她若是真生了子嗣,也是记在你的名下。”
利氏一听这话,哽咽立止:“若二爷与眉姨娘不服……”
“你是妻,她是妾,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你与老二结发多年,对他难道就不了解?这些年他就算宠爱眉氏几分,什么时候放纵过眉氏不敬于你?眼下眉氏究竟有没有孕还不好说,你就先哭闹起来,指责老二偏心,不是我说你,也太急躁了些。”大长公主说完,别有深意地扫了利姥姥一眼:“夫妻相处,贵在相互理解,有什么芥蒂,还得先商量着来,别动不动就又哭又闹,弄得家宅不宁,你们夫妻失和,便宜的可就是旁人。”
利姥姥自是不服,还待要闹,利氏却是若有所思,这些年来,她屡屡犯横,非但没有改变处境,反而让苏轲待她越发疏远,可就算冷落,苏轲倒是一次也不曾提过要停妻另娶,就连婆母,虽表面待她严厉,也不曾拿休弃一事威胁,就说眉姨娘,闺阁之时,婆母待她甚是喜爱,反而成了苏轲妾室后,婆母就疏远了她,四娘说这正是因为防着眉姨娘威胁正室,委实不无道理。
一念及此,利氏倒也认为眼下只得依靠着大长公主,便停止了哭闹:“母亲,那眼下该如何?”
“你既然知道了这事儿,便没有置之不顾的理儿,先请个大夫替眉姨娘诊脉吧,确定她究竟有无身孕,若是有了,关系子嗣脉息,就不能吊以轻心。”大长公主略带着警告说道:“眉姨娘若在这关头有个好歹,你与老二之间的嫌隙只会更深,我言尽于此,你好生体会。”
十余年的相处,大长公主对利氏甚有几分了解,知道这个媳妇,因着出身的缘故,原本就甚是自卑,兼着利姥姥这些年来的“教诲”,越发心胸狭窄、跋扈任性,虽说粗野,但好处就是直来直去,使不来那些阴谋诡计——前提条件是,没有旁人教唆!
但是在座的利姥姥,这时候的面色十分凶戾阴暗。

  ☆、第一百四十八章 姨娘眉氏,一反常态

眉姨娘当真有了身孕。
大夫经过前后多次诊脉,最终确定了一点。
于是利姥姥来得更是殷勤,并不去远瑛堂闹腾,只在沧浪苑,也不知与利氏嘀咕了些什么,总之,利氏的脸色一日不如一日,十余年间,第一次纤瘦单薄了下来。
不说苏轲对眉姨娘更加呵护万千,大长公主也甚是关注,她还是防着利氏经不起挑唆,常常让宋嬷嬷去“关心”眉氏,以做震慑之用。
旖景也密切关注着这事——通过秋月,她已经打探明白,原来,早在年前,苏轲就委托了三爷苏轹,瞒了众人,请清谷先生给眉姨娘诊了脉,开了方子调养。
旖景方才恍然大悟——上一世,清谷是远庆七年才出仕,与国公府并没有联系,纵使是勋贵人家,也没有劳烦宫中太医给自家小妾瞧病的说法,不过这一世因苏轹“荐举”,清谷先生与国公府建立联系,苏轲才动了念头,央苏轹出面,烦劳了神医。
得知大长公主将“关心”眉氏的事儿委托给宋嬷嬷,旖景尤其担忧,可她一个闺阁,又隔了一房,自是难以插手,只好先嘱咐了秋月,暗地打探,想知道宋嬷嬷都是怎么“关心”眉姨娘。
又常找四娘沟通,留意着利氏的举动,就怕她受不得挑拨,生出什么糊涂心思来。
再说眉姨娘,自打入了府,表面上倒还十分温柔和顺,隔了这些年,利氏从起初的存心挑错,到后来的听之任之,拿眉姨娘始终没有奈何,妻妾之间尽管紧张,大的风波却从不曾有过,足见眉姨娘忍耐的功力。
眉姨娘因出身书香世家,琴棋书画俱佳,与苏轲之间的和谐自是胜过利氏,兼着她也知道分寸,并没有明里挑衅,与刁蛮任性的利氏一比,更显贤淑温雅,赢得苏轲越多怜惜。
国公府众人虽都晓得眉姨娘受宠,可这些年来,因眉姨娘深居简出,并不曾有意结交旁人,故而,无论小娘子还是下人奴婢,都与她不多熟悉。
旖景自是不知眉姨娘的性情究竟如何。
但她却发现,自打眉姨娘有孕以来,竟一扫往日闭足不出的习惯,这些时日,无论是在镜池,还是在各处花苑,常常见到眉姨娘的身影——要么就是与几个丫鬟在某处红亭小榭说说笑笑,要么就是调弦弄音自得其乐,要么就是在镜池边上漫步,若遇见丫鬟、婆子,热情寒喧,动辄打赏,春风得意的姿态张显无疑。
下人们渐生议论——多说眉姨娘熬了这么多年,只怕是要出头了。
相比旖景,四娘更加是忧心忡忡。
这一日散了学,旖景见四娘眉间郁郁,便拉了她去镜池边上的一处红亭,两个少女捧着手炉,屏退侍婢,在一处促膝长谈。
两人一同受大长公主照顾长大,感情打小不错,兼着前些时日发生的事儿,便是旧岁灵山之行,四娘见识了旖景当众拆穿甄茉的阴谋,逼得甄茉认罪,对旖景的“意气”与敏锐就心生钦佩,更有两人当日“合谋”听墙角那一遭,又加上这些时日旖景的有心接近,姐妹俩更显亲密。
谁教二娘那位亲姐姐“朽木难雕”,别说助力,她不添乱四娘就谢天谢地了,倒是与旖景,还能商量出些主意来。
“四姐这般忧愁,可是因为二婶子的关系?”旖景问道。
“母亲她本来想通透了,可耐不住外祖母三天两头地穿掇,再加上眉姨娘最近一反常态……五妹妹或许不知,前儿个眉姨娘竟去寻二姐的错儿,虽说没有斥责,话里话外尽是讽刺,二姐哪里忍受得住,若非丫鬟们及时告之了我,紧赶慢赶去劝慰,还不知要闹出什么风波来,母亲知道了这事儿,更是恼火,就要去寻眉姨娘的晦气,我好容易才劝住。”四娘长叹一声:“这么下来,母亲哪天不定就爆发了,这些日子以来,我都不敢离了她身边儿。”
“依姐姐看来,眉姨娘何故挑衅?”旖景直觉这事又是宋嬷嬷的手段,但想来,眉姨娘也不是蠢人,不会轻易就让人利用,宋嬷嬷必定是掌住了她什么软肋,才挑唆得她性情大变。
“有些事情妹妹不知,我却是看在眼里的,眉姨娘原本就不是省油的灯。”四娘却说:“原本父亲待她只如兄妹,更不存纳她为妾的心思,眉先生当年生了病,还拜托了祖母替她做门亲事。”
眉姨娘之母也是早逝,上头更没有祖母祖父,唯有一个外祖母,远在宁海,家境更是清寒,也不能兼顾她,眉先生当年自知天不假年,甚是担心这唯一的女儿,才拜托了大长公主,希望她看在多年情份上,替眉姨娘寻个归宿。
“祖母倒也将这事放在了心上,替眉姨娘寻了几门姻缘,她都不合心意,后来,才哭诉出来,说早对父亲情有独钟,宁愿为妾,眉先生本不答应的,眉姨娘便说什么非君不嫁,若先生不允,她情愿独守空闺,或者削发出家。”四娘继续说道,眉头拧紧:“眉先生病情渐重,见拖延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兼着那时候父亲与母亲矛盾渐深,父亲也很是苦恼,眉先生问父亲心意,父亲得知眉姨娘竟是这般坚持,便允了。”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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