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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个倍率不低的望远镜！
　　望远镜也就算了，图纸下面密密麻麻的的疑问和注解，如果详细解释了，那是一台天文望远镜好吗？
　　赵先生，你已经不是天才了。
　　你是鬼才！
　　林若菡咬着笔杆，苦恼得不知道如何解释和回复。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怕的
　　赵衍刚从大理寺出来，正要去工部，被曲老大人的随从给拦住了。
　　那人脸都皱一块了：“赵大人，求您帮忙给老大人打个下手！”
　　赵衍一脸正色：“诚王是我堂叔，本应避嫌，且皇上点名是让宗人令和大理寺卿共同审理，本官若是在场，有违圣旨。”说完，不徐不缓离开。
　　刚刚走进工部，马明宇过来了，在赵衍耳边匆匆说了几句。
　　眼中有一丝不明意味的情绪，他很好的掩饰过去，告诉马明宇告诉姜老，尽量留住她，自己马上赶过去。
　　林若菡自从收了图纸，先将上次赵衍的提问，捡着容易的详细解答了一番，密密麻麻的写好，还附有示意图。
　　至于人家送来的，关于能否将千里之外的东西放大、如何成像、如何折射等等，林若菡咬破了好几支笔杆，还是解答不了，她准备当面把自己粗略了解的关于显微镜和望远镜的知识说明一下，然后承认自己学识浅薄，这件事就过去了。
　　坐着马车来到璀璨阁，被告知赵先生外出不在，林若菡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她让傲雪等在外面，自己则想着放下图纸，交代几句就离开。
　　谁知道学霸的脑回路是怎样的，昨日能就着显微镜想出望远镜，明日说不定就像试试制作一个天文镜，后天指不定还有什么奇思异想，她可是已经完全不能招架了。
　　又是走了个九曲十八弯，她在一间雅致的湖边小亭子里，把所有图纸交给了来迎接她的那天的老头，刚刚想把自己能解释的告诉他，有人过来，在老头耳边说了几句，老头就笑眯眯开口了：“老朽姓姜，是璀璨阁的掌柜，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逛逛我们璀璨阁，我们先生马上就能回来。”
　　林若菡刚要拒绝，突然被眼前一排大花吸引。
　　一排十几个穿着家丁衣服模样的男人，各自捧着一盆漂亮的大花，往后走去，正好在她面前一一路过。
　　那一朵朵比她脑袋还要大，花瓣层层叠叠数数不清、颜色各异的大花朵，瞬间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
　　那次来璀璨阁她就注意到了，这里学术氛围很浓，但自然景致也非常不错。那天走了这么久的时间，可眼前景物基本没有重复的，盛开在各处的鲜花，曾经让她目不暇接，那座开满鲜花的花园，更是让她过目难忘，心生向往。
　　林若菡在严厉的学霸赵先生和漂亮的大花之前游移不定，最终，她咬牙，还是决定要逛一逛璀璨阁，饱饱眼福也好。
　　反正，和赵先生解释完了，今后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面对他，压力好大。
　　各方面。
　　姜老看着眼前的女孩神色不定，明亮的大眼睛忽明忽暗，仿佛一颗闪亮的宝石，满满的灵气从闪耀的眼瞳中散发出来，心中暗暗赞叹。
　　女孩最终还是点点头，决定留下来，姜老心中略略放松，转身朝着远处一个随侍的小丫鬟这种事，低声吩咐了几句，小丫鬟应声匆匆而去。
　　刚刚走到花园，姜老找来花园的女管事，让她带着林若菡随便走走，介绍一些花木的品种，自己则告辞转身离开。
　　林若菡耳朵听着女管事的介绍，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这是花园？
　　不，这是大型的花卉植物园！
　　不，这是国家级的大型花卉植物园！
　　林若菡知道玫瑰和月季是不同的，可她永远分不清楚！她还知道牡丹花大而香，但她从来不知道品种！
　　可她就是喜欢，打心眼里喜欢。
　　没关系，不知道没关系。
　　它们所有，都是漂亮的大花！
　　它们不能抗拒风霜雨雪、不能抵御外力破坏，可它们依旧绽放美丽，盛开娇颜。
　　林若菡羡慕它们，打心眼里羡慕。
　　前世里，能够偷闲上山采一朵野花，就是一种天大的幸事了。去了异国，更是学业事业繁忙，生存都有压力，哪里还有时间和心情去看花。
　　林若菡东摸摸，西看看，恨不得有台摄影机全部拍摄下来，回去后一次次细细回看。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边那个女管事突然指着旁边一座凉亭，请她过去坐坐，因为，从那里坐着望过去，能看到一亩娇艳的雏菊。
　　林若菡好奇，为什么牡丹、玫瑰、雏菊这个几种不同季节开花的品种，能在同一时间开花。
　　女官是说了一堆，什么施肥、供暖、栽种、掐苗，她一句也没听懂，但好不妨碍欣赏眼前的美景。
　　刚才离开的小丫鬟端了一个托盘上来，林若菡看了一眼，差点没有惊呼出声。
　　眼前的那是点心？
　　不会吧，那是艺术品吧？
　　鸡蛋蛋大小、莲花形状、粉嫩嫩还萦绕丝丝雾气的，那是点心？
　　连一旁的水杯都是绿色的荷叶形状的。
　　林若菡也不客气，正好她逛久了有些饿。
　　拿起精致的翡翠小调羹，拨开雾气，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林若菡差点就要尖叫！
　　太好吃了！
　　后世的什么雪月饼，被甩了不知几百条街！
　　入口绵柔、带着丝丝凉意，爽滑还带着荷叶清香，回味有些甘苦，细细品来，那是莲子的淡淡清甜。
　　没有防腐剂、没有添加剂、没有色素、没有香精。
　　只有美味！
　　林若菡微微眯起了她的大眼睛，陶醉在了那朵粉色莲花中。
　　赵衍匆匆来到璀璨阁，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一幕。
　　身着浅灰色衣裙的女孩，坐在凉亭一角，春末夏初的阳光洒下，让她卷翘的睫毛晕染上了浅金色的光亮，两颊被照耀得难得显露了几分红晕。裙子上细碎的珍珠，在明亮的光线下，散发着点点柔和的微光，整个人如同一个花间精灵，闪耀有灵动。
　　驻足了一会，赵衍将脚步移动开，去了上次的那件工房。
　　林若菡被告知赵先生已经回来，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就要见导师的感觉。
　　她定定神，深吸气，挺直背，大步流星跟着侍女，心中一遍遍回想自己已经准备好的说辞。
　　告诉自己，下次让清风来拿东西，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
　　不怕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比花美
　　赵衍看着眼前一叠图纸和详细的描述，心中震惊。
　　特别是一张大大的图纸上，眼瞳的剖析图清晰完整至极，各个部分的构造用标示得很清楚，底下的注解也很容易看懂。
　　赵衍不是没有看过医书，可就连青云宗流传千年的庞大无比的藏书阁里，关于眼瞳的医书都没有如此完整详实的。
　　林若菡将他想要根据显微镜成像原理，制作的能够远视的工具，称为望远镜，并且提出了她自己对细节的一些看法。
　　这些细节，很关键。
　　赵衍手里有几支军队，天一阁更是三国中实力最为强悍的组织，若是动气手来，比起北部教众甚多的魔教都不落下风，他们中早有人发现了这个叫望远镜东西，是从一架沉船的远航船只中得到的，长长的能看清远处的东西，他们称为千里镜。
　　目前，三国的各种舶来品中，还没有发现有千里镜的存在，极为珍贵。
　　武者目力极佳，可还是远远敌不过千里镜能达到的距离。那种敌军主帅一举一动都能看清的感觉，实在让赵衍麾下的将领非常向往。
　　试想，能看见敌方主帅行动，哪怕只是间断性的，一读唇语，就能知道他在说什么，再根据整个局势、地形、排兵布阵来推演战局，对己方的有利可不是一点半点。
　　璀璨阁曾经将那个唯一的千里镜拆开，一一复制，可那种极度通透甚至完全透明的水晶宝石至今为止，仍然找不到，所有制成的千里镜不是视线模糊，就是距离不够，甚至还有几次看到景物都是倒置的。
　　再看眼前图纸，赵衍自信，就算找不到完全通透的宝石，一定能将望远镜制作出来。
　　他慢慢将视线从眼前图纸上移开，看向窗外。
　　已经是初夏，阳光明媚，一片光明之景。
　　可光是看着那个少女，从那日薄暮中的苍凉悲戚，到现在的活泼灵动，不是身边之人，完全无法明白，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她能对上一个小小的林燮，差点都要在弑父后和林燮同归于尽。
　　可是，这和一国亲王的宠妃小柳氏制造的必死之局来比，又能算得了什么。
　　诋毁、羞辱、逼迫、残害、杀招！
　　她不仅一一挺了过来，还成功将小柳氏母子和诚王剥离开来。
　　没有了诚王的小柳氏，比牲口还不如，被王氏和诚王妃联合绞杀，最终成了一堆腐肉。
　　可毕竟她只是一个内宅女子，不知道清理了小柳氏母子，诚王最终还是要从王妃特意制造的、王府增添子嗣喜悦心情中清醒过来，林燮是知情者，不比柳青青母子是没有诰命的普通后宅妇人，诚王只要见过林燮，稍稍一思忖，别说王氏，就是连太子面前有点脸面的林清江和梁阁老的得意弟子简宏辉，最终都会连齑粉都剩不下。
　　林清江和简宏辉两个男子，隐匿安排了这么多年，竟然还需要一个小女孩出手给小柳氏一个痛击，而他们两人连后续的动作都如此缓慢。简直就是无能！
　　林若菡的计划虽然漏洞百出，王氏也不见得有多能干，可后宅妇孺能有如此胆识和手段，已然能令人刮目相看。
　　赵衍那日在林若菡走后，细细看了所有被他搁置的竹筒，将心理难以名状的感觉先放一边，将他要做的事情安排了下去，静静等待结果。
　　结果和他意料没有一丝一毫的出入，甚至林燮原本要提早求见诚王，都被他暗中阻挠了。
　　诚王没有野心，那是谁都不信的。太子身体日益衰弱，可太子唯二的两个子嗣，不是不成器，就是懦弱无能。太子妃娘家再厉害，皇后太后再如何扶植，秦王赵博给人的不适合做储君的印象，已经很难改变。
　　赵衍安排得巧妙又合理，诚王下狱理所应当，四面八方都没有一条活路可走。
　　当然，小小的柳氏一族既然敢谋害太子，那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皇上对诚王有猜忌那是由来已久，可诚王只有一个庶子，皇上一直隐忍没有发作。但是那个庶子突然消失不见，太子又突然中毒，皇上也终于按捺不住了。
　　既然林清江和简宏辉无能，他搭一把手，既能让朝廷安定，又顺便解决了那个女孩的后顾之忧，也未尝不可。
　　那天，林若菡身上突然出现的血腥味，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被小柳氏整治之后，留下的伤口吧。
　　那样纤弱无力的身躯，被武者踢打、被栓恶犬的锁链拖拽、被打板子，完全就像是一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小婴孩在被人肆意收割生命。
　　赵衍想到这里，将目光收回，垂下眼帘，神情有些晦涩。
　　他说不清自己对这个女孩已经是什么感觉了，很复杂。
　　好奇有之、疑惑有之、关注有之、不忍有之、钦佩有之、好感更有之。
　　自那日安排完了所有事情，终于有时间细细自省一番，心中的难以名状渐渐清晰。
　　他很清楚，自己已经倾注了一些情感，到了那个女孩身上。虽然那些情感并不浓烈，也不厚重，但对于他这种对亲人都有些疏离凉薄的人来说，已经是一种意外了。
　　赵衍很自然的接受了这种意外，在忙碌又疲惫的达成自己所有愿望之前，在有限寿数里，他甚至有些享受这种意外。
　　他让马明宇结束飞影组的行动，没有竹筒的随时跟踪的细碎记录，那些意外才来得真实。
　　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传来，赵衍将视线转到门口。
　　一抹浅灰色身影出现了。
　　赵衍眼中有一丝笑意闪过，很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女孩发髻上落了几片花瓣，甚至厚厚的留海上还有一瓣，斜斜插着，随着走动有些颤巍巍的晃悠，像雏鸟的单薄羽翅一样。嘴唇粉嫩嫩的如同莲花，嘴角还有一抹淡淡的点心印记，像只贪吃的小猫咪，嘴角占了东西的绒毛都粘成一撮了，将它偷吃的行经显露无疑，但它就是用一双明亮的眼瞳，无辜的望着你。
　　侍女将林若菡带到门口，就目不斜视的福身告退了。
　　林若菡眼尖，捕捉到了眼前正襟危坐的赵先生一闪而逝的笑容，心里放松了一些。
　　她甚至觉得，眼前的赵先生有些秀色可餐，比刚才花园里的大花，那颜值，简直不遑多让！
　　鬼才的学霸也好，严厉的导师也好，只要颜值在线，看上去，就不那么可怕了！
　　真好。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对
　　赵衍突然间眼眸一凝，深深看着眼前少女。
　　她好像有些高兴，眼睛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就在走到门前，看到自己的那一刻。
　　为何？
　　赵衍没有低头看自己的装束，但心里很清楚。
　　一身月白的长衫，没有戴冠，发髻只用白色的带子系着，身上连一个荷包都没有戴，玉饰更是没有，靴子是普通的黑色平底靴，可是很干净，连一丝浮灰也没有。
　　完全就是普通到极致的衣着了，没有任何华丽的累赘，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外物，更没有成为笑料的东西。
　　她笑意从何而来？
　　快速扫视四周，除了几十排书架，眼前的书桌，对面的案几矮凳，什么异样都没有。
　　眼看少女已经走近，他微垂眼睫，掩去疑惑，神色平淡的开口，“久等。”
　　林若菡心情很不错，饱了眼福和口福，眼前男子颜值——近看简直已经破表，那犹如精工雕琢的脸庞上，浓密的长睫垂下时，就像一只蝴蝶的翅膀，在微微扇动，你甚至能够联想感觉到蝴蝶翅膀的柔软细密，眼前之人精致美好得如同画中人一般，她丝毫也不吝啬笑容，露出洁白贝齿，“这里很美，谢谢你们容我赏玩！”
　　这种国家级别的科研单位，植物园应该也是研究项目之一吧，自己不仅进去了，还被附送了一份色香味俱全、回味无穷的点心，林若菡真心感谢。
　　赵衍没有答话，示意林若菡做到他案几前的座椅上。
　　林若菡走进，看到了那张椅子就有些微微的脸红。
　　还好那天没有出丑，万幸自己那时逃得快。不然的话，面对眼前这个严厉又俊美的男子，她还真是有些难为情。
　　突然，她眼睛亮了。
　　难为情？
　　前世里，心理医生曾经问过她，除了焦虑、除了亢奋、除了种种她经常出现的不太正面的情绪外，面对异性时，是否有过羞涩、不敢直视或者——难为情的感觉？
　　林若菡当时回答，我没有交往的异性。
　　心理医生补充，不需要正式交往的异性，你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有过接触的优秀或者普通的异性即可，有没有我说的那种感觉？这是一种很正常的感知，你完全不用回避。
　　林若菡茫然，摇头。
　　就在刚才，心理医生的提问，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
　　难为情？真的，她真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眨眨眼，林若菡深吸一口气，身姿轻盈地坐到赵衍面前的椅子上，稳稳靠在椅背上，然后，微微抬起头，目光直直得看着眼前绝对不普通的、应该说极其优秀的男子身上。
　　可是，正待她要细细察觉那种感知时，刚才那种名为“难为情”的感觉却已经消失无踪了。
　　眼前男子，仍旧端坐，仍旧严肃，甚至连颜值都没有一丝的波动，但是，她的感知却没有了。
　　我，还是，没有变成，一个正常人，吗？
　　林若菡在心里缓缓的问自己？
　　不知道，她依旧有些茫然。
　　微微在心里叹口气，慢慢来吧，总比上一世强多了。
　　她把目光从赵衍身上，转移到了桌面的图纸上，专注看了一会，准备解释起来。
　　她心里清楚，应该是赵先生的原因，她一个小门小户的后宅女子，能够在如此规模的私人园林参观赏玩。
　　赏玩好了，她也应该做些表示了。
　　赵衍眼中疑惑更深了，目光探究的打量了眼前少女一番。
　　如此欢快地转身坐到椅子上，连裙边都好似绽开的花朵，应该是心情极为愉悦的，符合她刚才所说的话。
　　可是，就在直直看了自己一眼后，却沮丧地低下了头，刚才的好心情似乎散去了不少。
　　这，又是为何？
　　是自己有何不妥？
　　应该不会。
　　是刚才的伺候有怠慢？
　　绝对不敢。
　　赵衍百思不得其解，就在疑惑的同时，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很不对。
　　从眼前女孩从门前出现的一开始，他的心绪就被她所掌控了。
　　愉悦女孩的懵懂、疑惑女孩的眼神、思虑女孩的沮丧。
　　赵衍舒缓了神情，他再次很坦然地接受了眼前的这个意外。
　　已经不知道多少时间，他已经惯于发号施令，掌控他人的思想、行为甚至生命，掌控大局和走向，而今，却被一个小小少女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