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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处，她双手一揖，道：“不敢，是我来迟了，耽误了许大人的训练，甘愿受罚。”

　　　　她这一揖下去，那许大人的脸色明显好了一些，倒是没什么罚不罚的，只道：“好了，现在时间稍紧，赶紧进去跟他们一同排练吧。”

　　　　谢锦一礼之后，便朝那群少年男女走去，三十来人排成两列，多数都一脸好奇的看着她，是想瞧瞧这传中的人到底是什么样。

　　　　那些少年还好，只是若有所思，而那些姐在看过她的脸之后，都有些失望和不以为然。

　　　　大概是被她名声所累，不少人都觉得她该是个了不得的大美人，其实来她长相还算不错，但跟美人还是不怎么沾边，认识她的人还是觉得她模样看着舒服的，但是那些没见过她的人，现实与想象的差距就大了，难免会有这种名不符其实的想法。

　　　　不过谢锦并不在乎这些外物，淡然的走了过去，她个比这些千金姐都要高些，就站在了最后头。

　　　　那许大人瞥了她一眼之后也没再什么，接着方才的话起来：

　　　　“你们这群人，就是一点都不能吃苦耐劳，这才半个时辰就坚持不住，姑娘家就罢了，你们这些男都不行，想十几年前，太祖他老人家力能扛鼎，开辟了大周江山，那是何等的雄壮，而如今看看你们，不过才十几年过去，就弱不禁风到此番模样，当是令人心痛啊……”

　　　　许大人口若悬河的着，谢锦面不改色的听着，而边上的那些少年男女都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却是没人敢乱动，只是手脚做点细微的动作。

　　　　不过她们都以为这动作幅度，那许大人没看见，实则他是看的清清楚楚。谢锦眼尖，半点都没漏掉他眼中的失望之色。这许大人对她们的动作知之甚深，只是权当做没看见，又开始痛心疾首的讲起来大周开国时期，太祖和太上皇后的事迹。

　　　　谢锦也算是赶鸭上架，之前的东西都没听，才刚来到就陪着她们站了一下午，午时阳光正烈，晒得一群人脸色发红。

　　　　好在她平时就不是喜欢宅在家里的人，四处乱跑身体底也好，站在那里就权当做是军训了。只是其他人就有些受不住了，几个姐起初还能站着，到后来直接瘫在地上。

　　　　那许大人看着颇是不满，但也不能什么，叫下人带着她们到一边休息去。

　　　　一下午站下来，在场三十多个人就只还有那一队少年和谢锦还在，就是那些少年中也有几个是身形不稳的，唯独谢锦不动如山，虽然脸色晒的也有些发红，额头沁汗，但她面色平静淡然，看上去就比别人稳重不少。

　　　　许大人自己了一下午也是口干舌燥，只是对着这么一群权贵家有身份的千金公，就算是有重话都不出来，只能是摇头叹气。

　　　　不过这一下午的时间，也足够让他对谢锦改观了，看她的眼神明显要比刚来时友善一些。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日早来一些，若是再这么迟，那就一直站到这个时候。”

　　　　一听此话，一群人都是有种解脱的感觉，但同时也在心里哀嚎，因为今天的结束，就是明天的开始。

　　　　一位姐道：“这要站到什么时候啊？”

　　　　许大人道：“再有两日，你们就该习练祭天的步骤了。”

　　　　“啊，还有习练？”

　　　　许大人冷然道：“不然呢，你们以为祭天就是让你们在那里傻站着，那谁都能当司命司君，还要你们做什么。”

　　　　这许大人话可真的半点情面都不留，一些人顿时就不做声了。谢锦从站在这里就没再开口过话，如今她也没吭声，准备等他走了之后就离开，晚上回去得让碧玉好好给她揉揉腿，站这一下午她腿都快要抽筋了。

　　　　“谢太元。”

　　　　正想到此处，不防他突然喊人，谢锦怔了一下，才道：“在。”

　　　　许大人看着她道：“明日就不必站在后面了，到这边来。”

　　　　他手指的地方正是队伍的头一个。

　　　　谢锦不由一怔，之前她以为这排队是按照个高矮来的，但听他了一下午也明白过来，那最前头的位置都是留给最优秀的人的。

　　　　祭天的司命司君本来就是走在队伍的最前列，这头两个人都是最受人关注的，大典结束之后也最容易受到褒奖，能被皇上皇后注意到，这本来就算是一种荣耀。

　　　　也因此这个位置是司命司君最趋之若鹜的地方，却没想到许大人就这么一下午的时间就让她到最前面去站着了。

　　　　这个决定不止是让她讶然，原先站在这个位置上的那位姐更是恼了。

　　　　“许大人，她迟来了这么些时日，凭什么让她站在那里？”

　　　　“就凭她能站一下午不动。”许大人冷然道：“若是你们谁能站三个时辰，谁就到这个位置上来。”

　　　　这话一出，方才还不满的姐又不甘愿的低下头去。

　　　　三个时辰，这可不是谁都能站下来的，就是那十几个少年都有些受不住，更勿论她们了。

　　　　但依然还有人不满道：“大人方才不也了祭天还有别的事吗，又不是光站着，怎么能用这个来安排位置。”

　　　　许大人闻言冷笑一声：“连站都站不住，你们还想做别的吗，要是祭天当日你们也像现在这个样，冒犯了祖宗，就等着上头降罪吧。”

　　　　所谓祭天也是祭祖，都是很严肃的，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享受多少的荣耀就要付出多少努力，站在前面固然好，但同样也要担风险，若是自己没能做好，就是功亏一篑，偷鸡不成蚀把米。

　　　　听闻此言，那几位姐神情虽有些不爽快，但也不吭声了。

　　　　许大人瞄了全场一眼，随后才看向谢锦道：“你明日早过来一会。”

　　　　谢锦等了片刻，没见有别人再出声反对，才一礼应下：“是。”

　　　　

　第四八七章　出事了

　　　　许大人走后，一直没敢大声话的少年男女才憋不住一样，七嘴八舌的起来，多数是埋怨的声音。

　　　　谢锦早先站着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头没有她认识的人，多数都是她没听过的。不过这些人都是知道她的，但他们摸不透谢锦是什么脾气，也没人敢贸然上来话，就处在一个观望的态度。

　　　　谢锦也没有先跟他们话的打算，她还想赶紧回家问问刑部的事怎么样了，再加上明天要早过来，一些事情她也该安排一下。

　　　　想到此处，她也没有坐在一旁休息，转身就朝外头走去。

　　　　“哎，你站住。”

　　　　才刚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一道女声，声音好听，但却颇为倨傲。

　　　　谢锦压根不耐烦理会这些整天闲的没事的姑娘，脚步连停都没停，继续朝前走去。

　　　　“喂，你呢。”

　　　　谢锦人高腿长，步迈的也大，身后传来第二道声音的时候，她已经快走到了连廊石门处，再过几秒就要走出去了。

　　　　“喂，谢锦！”

　　　　那声音又一次响起来，这回谢锦站住了，停在原地转过身来，入眼就是一名个头巧的女，模样精致美丽，只是神情有些倨傲。

　　　　“原来你是叫我。”谢锦慢慢道：“我还以为这里有人叫‘喂’。”

　　　　她这不咸不淡的一声回话，语气没多少波动，却带着很明显的讽刺意味。在场的又不是傻，很轻易的就能听出来。

　　　　她这是对方无礼。

　　　　“你少与我贫嘴，当我没听过你这张嘴厉害吗？”那女道：“不要以为你明天站在前面，就能一直在前面了，早晚我都会站回去的。”

　　　　还当是什么事，谢锦心觉无聊，淡淡道：“那你多努力。”罢，她转身就要走。

　　　　“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吗？”那女被她不咸不淡的情绪激恼，往这边走了几步。

　　　　谢锦扬了下唇角：“并非，我的意思是，以我的个头，不论站在你前面还是你后面，都是一样的。”

　　　　这女身形娇，个头只到谢锦的肩膀处，谢锦若站在前面，自然挡的她连根头发都露不出来。

　　　　而站在她后面，她也挡不住谢锦的脸，人的视线照样是在谢锦身上。

　　　　“你！”明白过来她的意思，那女顿时气的脸色发青。

　　　　“你多加努力，告辞。”谢锦轻微一点头，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转身便走了，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等她走后，那女才恨恨的跺了一下脚，身后走过来两个女轻声安慰她两句，哄的她脸色好了一些，几人才离开。

　　　　女孩喜欢纠结于这些，男孩却不至于，他们从头到尾都看着谢锦淡然无比的话，像是根本就没有把方才那女放在眼里，或者是，她根本就不把这样一个人当作对手，所以即使被挑衅，也没有半点生气。

　　　　“啧啧，果然不愧是太元。”一名少年道：“下午我看了她好一阵，除了觉得她能站之外也没什么，现在才觉出来，就是这份胸襟，其他女也是及不上的。”

　　　　“就两句话你就能感觉出来，你可别是又瞧上人家了，我跟你，她那模样看着就不是好惹的，你自己心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滚，我什么时候看上她了，就你这思想，是怎么选上司君的。”

　　　　“嘿，你还上我了，你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样。”

　　　　“……”

　　　　谢锦出了钦天监之后，在外头找了一圈，果然在不远处瞧见了老于的马车。

　　　　“在这儿等多久了？”她走过去问道。

　　　　老于笑呵呵的道：“才一阵，今儿这天可真够热的，我瞧姑娘的脸都晒的厉害，快上来歇会吧。”

　　　　闻言，谢锦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是干的厉害。

　　　　她来之前没想到是要在大太阳底下干站着，也没做什么防备，素面朝天的就这么过来，晒了三个时辰，也不知道她现在黑了多少。

　　　　“府上怎么样了？”谢锦边爬车边问道。

　　　　“大公一个时辰前回来的，尚书大人好像还在宫里。”老于着，将马车调头，赶着往景化街去。

　　　　“弈呢，他回来了吗？”

　　　　老于摇摇头：“这不大清楚，我一直是在外苑的，没往里头走，没见少爷进门，他跟周姐在一块的，可能是从西苑偏门进去的。”

　　　　谢锦点头，没再多什么，放下车帘。

　　　　车厢内准备好了茶点，谢锦不饿，却是渴的厉害，动手倒了一杯喝下，又倒了一杯，喝了一半才觉得好了一些。

　　　　在车上坐着歇了一会，马车很快就到了周府门口，她闭着眼睛就听到门外吵吵闹闹的，一片喧哗声，老于的马车也震了一下，似乎是从车辕上跳下去了。

　　　　“怎么了？”

　　　　谢锦睁开眼，伸手撩开了车帘，还未看清外头的情形，就听见老于略有些着急的声音：“姐，不好了，少爷——”

　　　　才刚到一半，谢锦脸色就一变，一把掀开车帘跳了下来。

　　　　周府门口站了一群下人，隐隐的还能听见抽泣声，她目光往地上一扫，就看到两个下人正抬着一个人往府里走，几个下人看到谢锦，都纷纷站起来，有些担忧的朝她行礼：“谢姐……”

　　　　“这……”谢锦嘴角都在颤抖，微抬起一只手指着地上：“这是怎么回事？”

　　　　谢弈怎么会一脸血的在这里？

　　　　“阿锦。”周蕊蕊从一旁跑过来，口中还在抽噎着，鼻眼睛都红了，看来是哭了许久：“我今天和谢弈一块出去，在玉门街后头遇见了周瑞，他，他……”

　　　　一听她如此，谢锦心中的火气腾的就烧了起来：“为什么去玉门街，闲的没事跑那里做什么！”

　　　　着她抬眼瞄向后头站着的两个侍女，厉声道：“不是让你们看着的吗？你们就是这么看着主的，要你们有什么用！”

　　　　下人们根本就没见她发过火，此时被她这一通厉喝，吓的连话都不出来了，还是管家在一旁声示意着，先让两个下人将谢弈送进府中去。

　　　　周蕊蕊也没见过谢锦这么生气过，连大气也喘不过来，抽噎了几声，才听谢锦阴沉的声音道：“是谁干的，周瑞？”

　　　　

　第四八八章　去抓人

　　　　“是周瑞干的？”

　　　　周蕊蕊愣了一下，才哭着点了下头。

　　　　谢锦狠狠的握了下手，十个指节噼啪作响，在她强大的威压下，下人连半句话都不敢。

　　　　在门口顿了一瞬，谢锦才放开手，表情阴沉的抬步走入府中，周蕊蕊一愣之后，赶忙跟了上去，随后那些下人才心有戚戚的进去。

　　　　谢弈已经先一步被送到大夫那里，好在周府上是有自己供奉的大夫的，处理伤口都来的及，谢锦赶过去之后，谢弈脸上的血迹已经被处理掉了，只是人还昏迷着，脸色惨白，唇色发青。

　　　　大夫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看了好一阵，才确认了情况，松了口气，对乌云罩顶的谢锦道：“姐不用担心，少爷的伤不算严重，没什么大碍，但磕到了前额，这段时间要心一些了。我这里没什么去疤的好药，大公那里有宫中的秋白霜，涌用上一些应该是不会留疤的。”

　　　　虽是听他如此，可谢锦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好端端的磕到头，就算是现在没事，也难保以后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周蕊蕊一直在她身边站着，见谢锦脸色阴沉的厉害，就算是她也没敢先开口话。

　　　　在一旁呆怔了那么久，周蕊蕊直到听她问起缘故，这才敢出声，抽抽噎噎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讲了。

　　　　原来周蕊蕊是带着谢弈出去散心，本来是想到后山一带看看，只不过从玉门街后经过时，恰巧就遇上了谢思环和周瑞。

　　　　谢思环她熟，只不过常年不在京城生活的周瑞，她还真不知道是哪根葱。

　　　　当时谢思环一见谢弈，眼都红了，招呼都不打，上来就指着谢弈的鼻骂，周蕊蕊自然不愿意，几句话间就与她争执起来。

　　　　言语之间两人才知道，因为谢思瑶身死在牢狱中，整个谢家的气氛都非常的低迷。这回谢家遭逢大变，家中人精神不济，周瑞这才上京来帮忙照顾一番。

　　　　在年前的时候，升州周家到底是跟谢家结成了亲，只不过是把谢思环许给了周瑞。

　　　　谢思瑶身死一事目前建安城中还少有人知道，但谢思环将这件事添油加醋的给了周瑞听，周瑞本来就对谢锦姐弟不喜，如此一来，更是恼恨。

　　　　谢思瑶在金陵城的名气比在建安城要大的多，那是多少公心目中都高攀不上的人，如今在建安成被害，谢家还变成现在这个样，使得他看到谢弈的那一瞬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谢弈身体的异常，只顾着指着他的鼻骂起谢锦这个忘恩负义的人来。

　　　　谢思瑶走到今天，一直都是在与谢锦作对，他们自然而然的认为，这一切都是谢锦造成的，言辞之间不免恶毒狠辣。

　　　　谢弈自然不依，几句争执两人便都上了火气，周瑞上来便是一推，他用力过大，登时将谢弈从轮椅上推翻在地，脑袋磕在路旁的石头上，当即人就昏迷了。

　　　　周瑞是个不长脑的，才见谢弈时，虽觉得他模样有些奇怪，但因为初见面时的恼怒让他忽略了谢弈腿部不便的事，等到人倒下了，他脑一懵，是才反应过来谢弈的腿不能动，因此根本就躲不了他那一推。

　　　　谢弈见了血，周蕊蕊当即就疯了一般，谢思环本来就不敢跟她硬碰硬，此时见谢弈模样，又想起来谢锦更是不好惹的，当即生怯，转身就跑了。

　　　　周瑞也是个胆的，见出了事故，一时愕然，六神无主之下就被谢思环给拉着走了。

　　　　也因此，谢弈出事，两个肇事者却是逃之夭夭了。周蕊蕊虽然想找他们的事，但又怕耽误了谢弈的伤，这才先赶回来。

　　　　事情的来龙去脉很简单，可谢锦听的却紧紧握起了拳头。

　　　　又是谢思瑶，她还真是不能安生，“死”了也要给她找麻烦。

　　　　方才她刚下车看到谢弈的情况时，一时愤怒之下也责备了周蕊蕊一通，实则这不能算是她的责任。

　　　　周瑞那她懂，就是个典型的轻软怕硬，还会撒谎怕事的主儿。当初在金陵城的时候，他就因为陷害谢弈才使得两人结怨。当初谢锦就了，最好别犯着她，不然她见一次就打一次。

　　　　这一年的时间，两人都不在一个地方，彼此没什么交集，谢锦都快要把他这个人给忘了，结果他现在又蹦出来找存在感，简直是找打。

　　　　面色沉沉的在床前站了片刻，谢锦转身就朝外头走去，周蕊蕊一怔，连忙跟上去：“阿锦，你要去哪儿？”

　　　　谢锦没开口话，但看她的方向是朝东苑去的。

　　　　周蕊蕊从长到大就没有几个会怕的人，就怕谢锦会生气，可现在偏偏谢锦生气了，她有心凑上去撒个娇求她原谅，可是现在连跟她并肩走都不大敢。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东苑，谢锦走到周铮的园前，也没有人拦着她，径直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周铮刚从刑部回来不过一个时辰，在牢中待久了，难免不舒服，刚刚才从净房沐浴出来，乌发还在滴水，就见谢锦“砰”的一声推开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