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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有个娇皇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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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
    “去死吧!”
    少女的惊叫声与歹人的狞笑声同时响起,秦时目光猛地一闪,飞快地侧身将阿浓整个儿挡在了身后,同时一把握住那汉子拿刀的手,在他震惊呆滞的目光中看似闪躲实则主动地将那刀扎进了自己的大腿。
    歹人:“……”他,他好像遇到了一个疯子!
    血色喷溅,青年闷哼一声,抬起另外一只腿将眼前面色茫然的汉子狠狠踢飞了出去。
    “秦时!”阿浓飞快地起身一看,顿时倒吸了口凉气——锋利的匕首几乎穿透了秦时的大腿,腥红的血如水柱一般喷涌而出,不过片刻便已经浸透了他的裤子,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流去。阿浓看着都觉得疼得厉害,又见秦时面色不好,顿时再也顾不得心中的窘迫与唇上的痛意,急声问道,“你怎么样?!”
    秦时见她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脸色又变得苍白,也是苦笑着暗道了一声失策。他原只是想受点小伤,谁想方才情急之下竟忘了自己左手还伤着,一时失了力道,竟搞成了这样。
    “别怕别怕,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青年说着便飞快地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阿浓惊了一瞬,待反应过来,这青年已经极其利落地拔出那匕首扔在地上,抬头对她笑道,“上点药就没事了。”
    “……”阿浓掐了掐掌心,半晌才强自镇定下来,“你别说话了,我这就去帮你叫大夫!”
    她说着就掀了被子欲下床,谁想秦时这时却突然失了力气一般整个人往她身上一倒,像座山似的将她重重压在了身下。
    他身材高大沉得很,阿浓差点岔气,可这时也顾不得许多,努力地偏过头一看,便见青年唇色苍白,双眼紧闭,已是不省人事了。
    心下猛地一跳,阿浓大骇,飞快地推了推他的胳膊,急声喊道:“你怎么了?醒醒啊!”
    秦时没有反应,显然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想到他前些天才受过伤,旧伤未好,阿浓深吸了口气,用力推开他的身子便坐了起来,随即急急俯身捡起那柄满是鲜血的匕首,用它割破床单撕下布条,开始为秦时包扎伤口。
    不管怎么样,都得先把他的血止住了。
    正忙活着,钟叔钟婶回来了。
    一见屋里的场景,二老顿时脸色大变,飞快地跑了进来:“这是怎么回事?!”
    阿浓猛地松了口气,转头沉声道:“快叫大夫!”
    ***
    秦时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床边钟叔见此,先是一喜,而后便飞快地曲腿跪了下来:“老头儿失职,还请秦爷责罚!”
    头还有些发沉,显然是昨晚那匕首上抹了迷香之类的药物,再加上失血过多,眼前更是一阵一阵发晕,秦时拧眉,待缓过这阵子不适,方才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只是刚一动便觉得大腿一阵剧痛,青年眉头更紧,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暗自苦笑了一下,这才慢慢地坐起来问钟叔道:“阿浓呢?她怎么样了?”
    “受了些惊吓,喝了安神汤之后便睡着了,眼下还没醒,我家老婆子正在隔壁守着她呢。”
    秦时这才放了心,敲了一下床板道:“说说,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钟叔脸色愧疚地解释道:“昨晚下马车进客栈的时候,我家老婆子发现暗中似乎有人在跟踪我们,为防万一,我们商量一番之后便提前做了埋伏。果然半夜的时候有人想对季姑娘下手,只是那几人身手不错,我和老婆子一时脱不开身,所以才……”
    钟叔钟婶本就是细心谨慎之人,昨夜他到的时候不见他们踪迹,心中便已有所猜测,眼下听了这话,顿时目光一沉,冷冷地问道:“查清楚什么来历了吗?”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千和庄的余党,但我俩担心季姑娘,没敢再追上去,也不敢完全肯定。至于后来闯进姑娘房里的那两个人……昨儿我家老婆子已经仔细盘问过了,就是两个见姑娘貌美生了龌龊之心的地痞无赖。”说到这,钟叔脸色十分难看。
    若不是秦时及时赶到,阿浓已经出事了,这对于出任务鲜少有过失败的他们夫妇俩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秦时目露阴寒:“人呢?”
    “已经废了。”
    秦时这才又冷冷道:“昨晚那几个人,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三天之内把他们给我找出来。还有阿浓的事情……我要知道是谁泄露出去的。”
    他心悦阿浓的事情根本没几个人知道,便是村子里,除了他几个亲信之人,其他人也就只知道他意外救了个姑娘回来,根本不知道她对自己的重要性。可昨夜那些人分明就是知道此中内情,才会针对阿浓出手……
    好,很好,他正怕村子里人太多,一次性清理不干净呢。

  ☆、第30章
    阿浓这一觉睡得不甚踏实,很快就醒了,醒来听钟婶说秦时人已经醒来,没有大碍了,这才心下一松,轻轻舒出一口气。
    “姑娘别担心,那伤口虽瞧着吓人,但秦……秦家小哥身体好,歇上一段时间就会好的。”未得秦时吩咐,钟婶不敢泄露他的身份,但也不敢直呼其名,便只好暂时以称以“秦家小哥”。
    阿浓未觉有异,只是莫名有些不自在,她下意识想解释,可又不知道自己该解释什么,秦时怎么说都是为她受的伤,她心中担忧他这个恩人也是正常的事情,钟婶这般宽慰自己并没有什么错。
    思及此,少女方才压下心头那丝陌生而怪异的感觉,神色镇静地对钟婶点了点头:“这便好。”
    钟婶笑了一下,片刻才又面带歉意道:“昨夜姑娘也受了不少惊吓吧?对不住,到底是我们大意了……”
    阿浓一愣,摇了摇头:“若不是你们,我早已被第一伙人掳走了。只是……不知那些是什么人,又为何要抓我呢?”
    那几个是不是千和庄的人钟婶眼下也不敢肯定,当然,就是肯定了,她也不能说,遂这时只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昨晚那几人已经被我和老头子重伤,想来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出现了。就是可惜没能抓到他们,要不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阿浓眉头微拧,昨晚那几人分明是冲着她来的,可她往日素无仇家,如今更是流落窘境,真实身份没几个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她呢?除去忠肃侯府嫡长女这个身份,眼下她身上又有什么东西是受人觊觎的呢?
    似乎……只有“容貌”这一个答案了。
    可对比后来那两人,前面几人又不大像是贪花好色之徒……
    阿浓沉思片刻,又道:“那钟叔钟婶又是怎么发现他们的呢?”
    “昨儿咱们进客栈的时候我发现暗中似乎有人跟着咱们,因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又怕吓着姑娘,所以没和你说,但我这心里头不敢大意,所以就和老头子轮流守在门口看着,没想到了半夜,竟真的有人偷摸着出现了,”钟婶说罢摇摇头,“就是实在没想到那几人身手这么好,我俩一时脱不开身,这才叫后来那两人钻了空子,幸亏秦家小哥来得及时,要不后果当真不堪设想……对了,说到这,为了姑娘的安全,往后晚上就由我陪着姑娘一起睡,你看可好?”
    阿浓自来不喜欢和别人亲近,当然更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但眼下为了自身安危,她只能点头应下。刚要再说点什么,钟叔来了,说是秦时要见阿浓。
    阿浓本也准备去起床看望秦时,闻言点点头,简单洗漱了一番之后便随着夫妇俩去了隔壁。
    ***
    一进门便看见了床上脸色苍白,表情却很温和的青年,阿浓一顿,心中又生出了先前那种不自在的感觉,但这莫名的不自在在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之后便散去了。少女微微抿了一下已经彻底消肿,也不怎么疼了的嘴唇,抬脚往床边走了过去。
    见她走近,秦时抬头一笑,露出两个酒窝:“起床了?嘴巴可还疼?”
    他神色寻常,语气轻松,很是自然的模样,阿浓微微一顿,心中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放松了下来。
    “不疼了,那药很好用,”她边说边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神色郑重道,“多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秦时笑了一下:“嗯,就这样?”
    阿浓还没说话,一旁钟叔钟婶夫妇俩已经一个说去帮秦时抓药,一个说去看看早饭好没好,动作整齐而麻溜地跑了。
    虽两人表现得很自然,并未有什么刻意的地方,可屋里突然只剩下了她和秦时两个人,阿浓还是莫名地感到了一丝不自在。
    就在这时,秦时又说话了:“若真想感谢我,帮我倒杯茶来吧,有点渴。”
    他说着有点无奈地看了腿上的伤处一眼,阿浓回神,想到昨晚惊险的一幕,也顾不得其他了,忙点点头从桌上倒了一杯茶水过来:“来。”
    “谢谢。”秦时接过喝了一口,见她始终没有开口问自己昨晚为何会突然出现,也是无奈又好笑。
    小鸵鸟。
    阿浓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这青年突然忍痛似的皱了一下眉,到底心中过意不去,忍不住问道:“你的伤……可有好一点儿?”
    “好些了,不必担心,就是短时间内怕是无法骑马走路了,得将养一阵。”秦时说到这抬目看向阿浓,一本正经道,“因此接下来这一路,怕是要麻烦你们捎我一程了。”
    阿浓眼皮一抽:“捎你一程?你是要去……”
    “你们走之后我收到了一封安州友人的来信,说是有急事请我前去安州相商,那人曾与我有大恩,我不能不去,所以……”秦时眸子微闪,弯唇笑了起来,“阿浓,咱们正好顺路呢,你就带带我,嗯?”
    “……”阿浓叫他最后那个似乎在撒娇一般的“嗯”字嗯得脸皮重重抽搐了一下,半天才张了张嘴,垂下眸子道,“你伤得不轻,何不在此休息几日等伤好了再赶路?”
    秦时摇摇头,叹气道:“要不是情况紧急,我也不会大过年的离家出门。”
    阿浓没说话,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可对上青年那双异常幽深也异常明亮的眸子时,又看似镇定实则飞快地低下了头。
    这个人……明明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可她发现自己竟无从拒绝,因为他根本没挑明自己的心意,也没有说自己是为她而来……
    狡猾!
    阿浓有些气闷也有些无奈,半晌才抿了一下唇道:“既如此,那就一道走吧。”
    就是这次想法子将他撇开了,以这人的性子,怕是没过几日又会另寻机会跟上吧?罢了,他既然非要跟,那就让他跟好了,等到了安州见到了安王世子,叫他彻底死心也好。
    秦时一看便知她在想什么,眸子微微一闪,唇边笑意更深了几分:“多谢。”
    他笑得有点讨厌,且莫名地叫人不敢看他,阿浓飞快地移开视线,正欲起身回房,钟叔钟婶带着药和早饭一起回来了。
    “先吃早饭吧,正好大家都在这屋里,咱们可以一起吃,姑娘,来,喝碗粥吧!”
    阿浓:“……”
    ***
    吃完早饭又歇了一会儿,四人就离开客栈继续上路了。
    秦时受了伤,只能和阿浓钟婶一起坐马车,然马车不大,眼下多了一个人,尤其秦时身材高大,受伤的腿还得平放着,车厢里更是变得拥挤了不少。好在有钟婶坐在她和秦时中间,阿浓倒也没有那么不自在,唯一叫她有些发愁的是秦时有伤在身,不宜太过颠簸,钟叔不得不放慢了赶车的速度……
    按照原本的计划,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她就能到安州了,可眼下……
    只能希望他的伤快些好起来了,阿浓在心中暗叹。
    “老头子,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儿……”正想着,两人中间的钟婶突然起身坐到了门口,和外头赶车的钟叔说起了话来。
    阿浓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马车突然重重颠簸了一下。
    “呀!”
    “抱歉,撞疼了没有?”
    看着险些整个人扑到自己身上,嘴巴还飞快地擦过了自己头发的青年,阿浓脸蛋微烫,面上却很平静,按着裙子往一旁移了移身子,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大手按着伤处,脸上似有痛楚,不像是故意的样子,这才眉眼微软,低声道:“没事,你注意点伤口。”
    秦时冲她笑了一下,笑容十分纯良无害:“好。”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方才地上有个水洼,姑娘你们没事吧?”钟叔憨厚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没事。”两人皆答道。
    “你这老头儿,看着点路!秦家小哥还伤着呢!”
    “知道了知道了……”
    外头夫妇俩又继续说起了方才没说完的话,阿浓看了一眼秦时,心中有点儿不自在,但想起秦临和秦母,到底是忍不住问道:“阿临和大娘怎么样了?”
    秦时抬头看她:“找不到你,两人抱头哭了大半天,不过好歹是哄住了。”
    阿浓一顿,心中暗暗叹了一声,但却没有再多问,只道:“那就好。”
    哄住了就好。
    过些日子等他们忘掉她,就会更好了。
    “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哄住他们的?”
    秦时的话叫阿浓回了神,见青年一脸笑意,似有促狭,少女十分干脆地答道:“不想。”
    “真不配合,我这话都到嘴边了。”
    他一脸吃瘪的模样,阿浓忍不住弯了一下唇,也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咽回去便是。”
    “咽回去?”青年顿时像是遇到了负心汉一般,摇着头直叹道,“小娘子好生无情!”
    “……”阿浓眼皮抽搐,却又没由来的想笑,这人真是……
    气氛一下子好了不少,秦时不着痕迹地往少女身边挪了挪,眼中笑意深深。又想起自己临走前,弟弟和母亲挨个拍着他的肩膀给他打气,要他加油把“儿媳妇”“嫂嫂”追回来的样子,那笑意更是如海浪一般层层荡了开来。
    他会把她带回去的。
    到时候,她就彻底是他的了。

  ☆、第31章
    接下来十几天都没有再起什么波澜,只是因着秦时腿上的伤,众人走的比预想中慢很多,将近半个月过去,才刚刚抵达南境边界纺州一个名唤清和的小县城。
    这清和县虽只是个小城镇,但因是进入南境的必经之地,来往旅客众多,因此甚为繁华。
    天色已暗,街上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各式各样的商铺摊贩立于街道两边,吆喝声不绝于耳,熙攘的人群在大街上流动,人们嬉笑着玩闹着,半点没有受北边战事的影响,一派的和平热闹之相。
    “今儿是元宵,外头街上好似是有花灯会呢,姑娘一会儿要不要出去逛逛?”钟婶放下马车帘子,笑眯眯地指了指外头。
    “元宵?”阿浓一怔,在路上奔波多日,她倒忘了元宵已至,眼下突然想起,不觉惊喜,反倒是有些想叹气。
    本以为元宵前后就能安州,运气好些说不准还能赶上安王府的元宵会,没想到眼下竟才刚走到清和县。算一算,清和县距离安州还有好多天的路程呢,按他们这个速度,只怕还得要十来日才能到。
    “姑娘?”见她不说话,钟婶有些疑惑。
    阿浓回神,这才轻轻摇了一下头道:“不了,坐了好几日的马车,有些累,我想休息了。”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热闹,有什么好凑的呢?
    看着神色恹恹,没什么兴致的少女,秦时有些心疼,面上却不显,只笑着说道:“眼下天色还早,咱们先下车吃饭,吃完饭歇一会儿,然后再出来看看?”
    不等她出言拒绝,秦时又飞快地说道,“临行前我答应了阿临和我娘,回去时要给他们带元宵这日所到之处的花灯和礼物回去的。你也知道我娘爱做女工绣活,其他便罢了,这类东西我却是一窍不通,所以……姑娘善心,帮帮在下吧!”
    说着还弯腰作了个长揖,一副“你不答应我我便不起身”的斯文无赖模样。
    阿浓有些想笑,却又抿着唇忍住了。也是这些天相处下来,她才发现这青年脸皮厚得很,自己若是露出一点儿松动的痕迹,他便能打蛇随棍上,十分难缠。偏这人又狡猾得很,从不会勉强她做真的不愿意做之事,且就算缠人,也总是一副逗趣的模样,叫人没法真的对他生气。
    “你可以请钟婶帮你,她……”
    阿浓话还未完,钟婶已经笑着摆手道:“我不会,我这双手笨得很,叫我拿刀还行,女工这等精细活儿却是从未做过的。”
    “可不是,平时家里衣裳坏了都是我随便缝的,这事儿你们可千万别指望她!”外头钟叔也大笑着应和道。
    阿浓沉默,半晌才道:“你的腿伤还没好全……”
    “走得慢一些,无妨,何况只是买点东西,也花不了太长时间。”养了快半个月,秦时大腿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下地走路是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还不能跑跳,得缓步慢行。
    救命之恩摆在那,阿浓还能说什么呢?总不好连这样一个小忙都不帮,遂找了一间客栈放下行李吃过晚饭又休息了片刻之后,少女便戴上面纱随三人一同出门了。
    ***
    长街长,繁灯繁,望千门如昼,嬉笑游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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