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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阑珊赋-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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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皇后娘娘。”夜阑珊笑笑，站起身子对着皇后行那些刚刚学会看上去还有些局促的礼。倒是惹得皇后和身后的女子不约而同的笑了。
夜阑珊这才放心了一些，她不是真的怕姗姗寻仇或者其他，诚然，有了皇后方才的那些话，往后这些人就算是真的想要伤害她只怕也需要掂量一些，而她也知道，其实皇后娘刚才已经将所有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了，而她之所以张口问无非就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反应而已。
所以很显然，告状或者说实话都不是明智之举。
皇后想要什么反应，那她就给什么反应好了，也顺道给姗姗一个顺水人情……
这样，哪怕是她不知道感激，最起码也不会暗自谋害她，这样，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甚至还能因为这件事情给素素留下一个善良的印象，一箭三雕的事情，何乐不为呢？
“本宫今日是其实是特意过来找你的。”含蓄完了之后，皇后笑笑，她本就长得极美，此刻换上皇后专属的大红宫装，再加上精致的发誓和妆容，更是显得年轻和好看，这么笑着，大气中不失华贵，一切就仿似都是刚刚好一般。
夜阑珊不自觉的就被这美好的女子给吸引进去，若是说初见的时候她说那句话是客套话的话，现在，她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女人了。
“只是没想到，我的狸猫居然也在你这里。”说到这里，她笑笑，狸猫从她怀里跳出，再次窜到夜阑珊怀里玩她的肚子去了。
这一个可爱的动作，弄得两个女人哑然失笑。
“放心吧，她是雌的。”皇后这话彻底让夜阑珊笑了出来，她伸手，跟猫儿玩着，皇后看着她的目光也就越发的慈祥。
“皇后娘娘找民妇什么事情？”夜阑珊抬头，皇后这才收回了稍微失神的目光。
“瞧瞧，本宫健忘，你居然也如此健忘呢。”皇后笑笑，收回了些许复杂的目光。“本宫之前答应过你，说是等下了岸之后要帮你找你朋友的，昨日竟忘记了。所以今日，就特地过来了。”
“……多谢。”夜阑珊开口，语气突然就变得有些沉重。“好在皇后娘娘还记得，我真的……”这么说的时候，她真的是有些懊恼的，居然就这么忘记了还要找青儿这件事。
“素素，去找纸笔。”皇后笑笑，吩咐素素的时候也看到了姗姗哀怨的表情，她便也吩咐姗姗先下去休息了。
夜阑珊画的很认真，皇后对她越发的满意了。
“本宫年轻的时候也最是喜欢画画。只是进宫这些年，慢慢的也就荒废了。”
“也是因为这样，本宫的眼光极为挑剔，宫中的画师基本也没谁能够入得了蹦的眼，今日看了你的这样，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曾经学过几年，画得不好，倒是担不起皇后娘娘这般称赞呢。”夜阑珊知道，她的画其实是这世间上乘的了，除去无崖子……
她敢保证自己就是第二个，但是，这中间得除去夙岚，以及眼前这位深藏不露的皇后了。
因为未曾见过她们的，因此便也不好直接下结论。
“怎会担不起，不过这画风，倒是跟一个故人很是相似呢。”
“娘娘说的是……无崖子师傅么？”
“对，就是他。”闻言。皇后显得有些激动，“你刚才动笔的时候就一直觉得像了，这会儿听到你的这个称呼，想必你是他徒弟吧？”
“师傅并未真的收下民妇，不过除了师兄李念之外，倒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外籍弟子了。”夜阑珊笑笑，竟没想到居然还是故人，这简单的几句话，倒也将她之前的困惑彻底解答了，难怪会觉得熟悉，想必这就是原因吧。
“来人。去找。”皇后也不多做纠结，只是看了片刻便将画递了下去，随即才拉着夜阑珊坐下，热络的跟她聊了起来。
“哎，别再跟本宫说谢谢。”看出夜阑珊的意图，皇后直接就开口打断，“本宫从一开始见到你就觉得喜欢，竟想不到咱们会有那么多的共同点。”这般说着。两人便又聊了许多画上的事情，聊到激动的时候，竟然直接拿起笔各自画了出来。
更加夸张的是，她们凭借一首诗，然后在同一张画布上作画，到最后出来的效果，竟然奇迹般的缝合，竟看不出这是出自两人之手……
以至于皇帝找皇后找不到之后亲自找到这边来，看到她难得那么开心之后便又默默离去。
砸皇后离开许久之后，夜阑珊脑海中依旧在回荡着她当时说的那些话问的那些问题。
“你曾经可有失忆过？”
“不曾。”
“你一直生活在云国么？之前，有没有去过哪里？譬如北辰？”
“不曾呢，我所有的记忆都在云国。”ゥ
“那……冒昧的问一句，你可否记得你的爹爹娘亲？”她当时是这么问的，而夜阑珊是这样回答的。
“当然记得，不过我的爹娘已经不在许多年了，好在我还有一个哥哥。所以这些年倒也没有太孤独。”
她清晰的看到，在她这么回答之后皇后脸上闪过的失望。
所以她在想，皇后要找的，其实会不是一个人呢？
一个失去记忆的女孩儿？
又或者是一个很奇特的女孩儿？
不过，追根揭底，这都只是她自己的猜测罢了。
“姑娘，你在担心你的那位朋友么？”素素送走了皇后，因为今天的事情之后，皇后还特意吩咐调了几个小丫鬟过来这边照顾夜阑珊，其实她的意思夜阑珊清楚，今天姗姗的那些动作皇后也是清楚的，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而已。
她的这份恩情……
不管是出于师傅还是出于对她的好感，她都感激、
“嗯。”夜阑珊点头，她觉得自己是从一个坑又重新掉进了另外的一个坑里了。
一样的为难。
“皇后娘娘看上去很喜欢姑娘呢。”素素显得很开心，“而且姑娘您真的很幸运。”斤肝东亡。
夜阑珊避而不答，现在说喜欢未免为时过早，毕竟将来的事情到底会怎样谁也说不清楚不是么。
“素素。”夜阑珊开口，径自打断了素素的自言自语。“今天谢谢你。”
“啊。”素素一时间没转过弯来，她看着夜阑珊，“谢什么？”
“没什么。”夜阑珊也不想提起，便接着说道。“素素你说，皇后娘娘是一个怎样的人？”
“很好的人。”
“那……你的姗姗姐姐呢？”
“她呀……”素素显然不想多说，“姗姗姐姐……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可怜的人。”
“因此你才会对她百般忍让么？”夜阑珊点头，其实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连自己是谁，想要的是什么都分不清楚，这不是可怜是什么呢？
“嘿嘿。”素素笑笑，没有回答。
“那素素……战争。你害怕么？”
“害怕。”这个问题，素素显然是经过了很久的思考才说出来的。“姑娘有所不知，我的家乡就在边关，是之前的一次战争，导致我们那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民不聊生，流离失所，也是在那时候，我才第一次知道家的重要性，可是我却没有机会跟爹娘好好感受一下剩下的时光了。”
夜阑珊伸手，抱住了她。
“抱歉。或许我不该提及这个事情。”
“不，我很感激，这个事情压在我心里很多年，从未有人关心过，这是我第一次为了这件事哭。”那天之后，她被迫跟着众人四下逃离，耳畔上一直回想着娘亲叫她活下去的那些话语。
为着这些话，她一直坚持这着，一直乐观的生活着。终于，她们来到皇城。
刚巧就遇到了宫女选拔，便进来了。
很多人都说她很幸运，明明什么都不会却还是能够得到皇后娘娘的青睐。
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些年，她又多么努力的想要过得快乐。
“你真是一个勇敢的姑娘。”夜阑珊开口，“你家人会为你自豪的。”
“对，我知道，所以我一直活得很开心。”
“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夜阑珊深表同感。“人活着，就是要开心和快乐，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自己曾经多么幸福过。”
拥有一颗感恩的心能够让人过得快乐，而素素真的很难得，没有因为那些可怕的记忆变得恨，没有恨任何人，没有去恨这个社会。
所以，夜阑珊相信，这般认真的姑娘，将来也一定能够幸福的。
不过她的话也让夜阑珊深思起来，对啊，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战争，若是这么一直打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么，战争的意义到底何在呢？
“哎哟。”夜阑珊圆圆的肚子顶了她一下，素素吓得赶忙让开，随即又像是很好奇一般，伸手在他肚子上摸了一下。
“姑娘，这孩子，多大了呀？”
“……呃。”夜阑珊竟被这个问题为问住了，之前一直在走路走路，所以并未记过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而之后据说她还昏迷了几次，再加上在船上晕晕沉沉的，所以她其实，真的不太记得到底已经多久了。
“不行，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忘记呢。”素素一看她的表情显然就着急了，她蹦蹦跳跳的朝外边跑去，“我去找太医过来重新给你瞧瞧，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半点都不能马虎。”
夜阑珊本想叫住她不必那么麻烦，只要她告诉她路程然后大概的她还是能够推算出来的，但是素素的速度显然是快了太多，她根本就拉不住她。
她笑笑，罢了，难得有人能够对她那么好，并且还是叫素素的，那就任由她去好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在她离开之后，就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我重新回来，不是来跟你说谢谢的。”
“我也没指望你会跟我说谢谢。”夜阑珊看着姗姗，她的脸现在已经被包扎好了，面上被白色布条缠绕着，看上去有些虚弱。
她叹气，既然那么累，就好好休息就是了，跑来她这里警告些什么呢？她总归是要离开这里的不是么。
“我只是来告诉你，别以为皇后娘娘现在对你好一些你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任何时候都请你别忘记，我……姗姗，才是皇后皇后娘娘点头承认过的干女儿。”
哎。
夜阑珊再次叹气，她从未觉得被皇后**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啊。
“你说这些做什么？”她扬眉，觉得有些事情害羞需要跟这孩子说清楚的。“是心虚了么？”
“还是说，你担心皇后娘娘对我好，导致你地位不保？”
夜阑珊朝着姗姗走去，倒将她逼得不断后退。“又或者是，你喜欢皇后娘娘，所以见不得她对别人好？”
素素气急，她居然被一个乡下来的女子给震住了，可是夜阑珊身上的那股气势，真的让她有些心惊，但是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没有丝毫武功还有孩子的弱女子而已。
这般想着，便又重新找回了自信。
“我想怎样，又是为什么这样你根本就不需要知道，因为你根本就不配成为我的对手，你看着吧，过不了几天，皇后娘娘定然就会对你失去兴趣的，到时候，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可是从始至终，我都从未将你当成我的对手啊。”夜阑珊叹气，这快牛皮糖她是真的不想招惹，不但嘴巴犯贱，就连这做事的风格也实在是她让讨厌。
“我不知道你为何这般喜欢针对我，但是分明我们认识的时间根本就没几天，自认为跟你没什么纠葛。”夜阑珊坐在凳子上，这种费心劳神的事情弄得她实在是觉得有些累了。
“若你只是因为皇后娘娘对我好一点这件事情觉得难受的话，那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这根本就没必要。”
姗姗在她对面坐下，听到这话之后仍旧觉得夜阑珊是在炫耀。
“因为你刚才说的没错。”她笑笑。“一来，我只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平民百姓，这里，我终究不会久待，待皇后娘娘帮忙找到我的朋友之后，我必定会马上离开。”
“……”这话有一定的吸引力，所以姗姗并未着急反驳。
“或许像你们说的，我是一个比较幸运的人，遇到危难的时候能够大难不死还被皇后娘娘所救，回来之后又不自觉的就刚好被那只很是奇特的猫咪喜欢，但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除了感激真的没有其他。”
夜阑珊笑笑，将目光朝着周围看去，她看得很认真。“姗姗你看。”她伸手，纤长的手指沿着房子指到宫外。
“这里那么大，那么空，那么奢华……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
“你要的是什么？”姗姗显然不信这些东西还不能吸引到夜阑珊，因此，便板着脸开口询问。
“我要的，只是我的夫君安好，我的孩子平安，我的朋友，早日归来而已，我喜欢外面的世界，所以……我终究只是这里的过客，不管是皇后娘娘喜欢我也好，不喜欢我也罢。我终究是要离开这里的，所以，你何苦跟我一个过客计较呢？”
“你真的，一点也不心动么？”
“我不像你。”夜阑珊笑笑，“我已经有家了，我有很想珍惜的东西，既然这样，我又何须喜欢这些呢？”
“好，今日你的这些话我便记下了，希望你也能说话算话，但是你最好别说谎，若是我发现你别有用心的话，那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夜阑珊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几眼，这个人……这样的脾气，想必也一定是有什么能够让皇后欣赏的吧，否则，依照皇后那样的性子，又怎会将这般任性的女子留在身边？
她没想到的是，她来北辰皇宫的第一天就遇到那么多的事情，先是宫女挑衅，后是皇后怜爱和欣赏，并像是忘年之交，接着……
便是一个让她觉得更加难以应付的人。皇帝居然也来了。
皇帝的轮廓倒是跟玄奕很是相像，也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轻许多。
她本以为北辰皇帝会跟父皇一样，是一个大腹便便的温和男子，而且，看玄奕的性子，她也一直以为老皇帝会是一个十分爽朗的草原男子，可是这人……
居然这般俊朗和年轻。
她的眼睛里似乎带着审视，看夜阑珊的时候是有些复杂的。
不过这个眼神，夜阑珊无从分辨到底是好还是坏。
“你就是染染？”
“是。”乍一听见这个名字，夜阑珊显然有些不适应，她愣了片刻，在身侧太监的提醒下才像是突然知道这人是皇帝的样子，连忙焦急的跪了下去。
“听皇后说你有了身孕，既然身子不便，礼节就直接免了吧，省得皇后说朕虐待她的客人。”
夜阑珊不敢多说，她总觉得在这人面前，多说多措。
“皇后回来之后一直对你赞不绝口，所以朕过来瞧瞧。”
他的语气很缓，说话的时候面上似乎都没有任何的表情。
“听说你是云国人？”
“是。”不能一直不回答，所以夜阑珊只挑了几个确实能够不会出错问题简单的说了。
“怎么样，来到我北辰，吃住可还习惯。”
闻言。夜阑珊索性直接跪了下去，她算了明白了，说了这么半天，其实是这人怀疑她而已。
“皇后娘娘心善，在民妇最困难的时候救了民妇，现在还给对民妇那么好，实在是受之有愧，不过皇上放心，待我朋友在找到之后，民妇会立刻离开。”
“……”皇帝看着夜阑珊，狭长的眼睛微眯。“那万一，一直找不到呢？”
夜阑珊心惊，不光是因为他的语气，也是因为他这话。
“不会的，我朋友，一定会没事。”
“凡是不要说得那么笃定，那个暴风雨，朕又不是没有亲眼见过，一般的人，死了连个尸骨都找不到的。”
“不会。”夜阑珊始终回答的斩钉截铁，甚至因为这话心里稍微对皇帝有了一些抵触。
“呵。”皇帝冷笑，面无表情，“居然还是一个自欺欺人的。”
“不是民妇自欺欺人，是民妇始终相信，善有善报。”
“这么说，你认为，你是一个好人咯？”
“……”夜阑珊抬头，跟皇帝直视，她并不明白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看着像是怀疑她，但是又不像，最主要的是，就算皇帝真的神通广大能够查到她的真实身份，那也绝对不可能那么快，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里距离云国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说查了，来来回回就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而她到这皇宫，不过只有一天的时间而已。
“回答朕，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若是你的那个朋友一直找不到，你是不是就不打算离开了？”
他的眼睛很是深邃，比夜阑珊以往见到的任何一个都要可怕，以前一直觉得夙岚的就已经是很可怕并且难以琢磨的了，现在看来，果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在皇上心里。”夜阑珊笑笑。“好人和坏人的定义，又是什么呢？”
然而，她这么问完，并不等皇帝开口说话便径自说了下去。
“民妇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因为从未有人用这个词形容过民妇，所以，皇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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