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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阑珊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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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亲耳听见皇帝哥哥唤我妹妹……”不必说太多，灵儿已经了然，她一开始满是惊讶，不过只是持续了片刻就全都变成了心疼，她的公主居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可是我还是觉得害怕。我担心身边熟悉我的人会发现我的秘密，所以不得已，我才将大家都送走了。我这样很蠢对不对，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啊。”她这么说着，眼睛里已经泛着点点泪光。
“我好担心自己做了一场梦，梦见自己是个公主，实际上我什么也不是……我担心周围的人都是在演戏。演一场我是公主的戏码，那段日子，我的心都是空的，但是灵儿，就在前段时间我突然发现我已经隐约有了一些记忆，我唯一记得的一个名字就是灵儿，我不知道灵儿是谁，所以当你回来之后，我也不敢太过于让你出现在我面前，因为每一次你说话我都会好紧张，你提醒我这不能吃那不能吃，这个我以前不吃现在怎么吃了这些话，让我觉得惶恐……”
灵儿抱住她，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她的公主，本来就是一个心灵脆弱的小孩子啊。
鸢染不着痕迹的噬笑，很快便压了下去，继续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我想靠近你，但是又怕你拆穿我，所以灵儿，你能体会我的这种感觉么？”灵儿拼命点头，她当然理解，因为这段日子她就是这样过来的啊。
“可是现在没事了灵儿，我已经记起了很多的事情，但是我也在努力的尝试着做出改变，我觉得曾经的自己过得很不开心，现在，我想为自己活一次，所以灵儿，你会支持我么？”
“当然。”灵儿擦掉一把眼泪，“公主之前为了很多人太委屈了自己，你早就应该这么做了。”灵儿笑笑，她的公主就是太隐忍，若是之前觉得害怕，但是此刻……在鸢染说了前因后果之后，她已经完全能够理解她的作风了，既然这样，那就没关系不是么。
“我好开心灵儿能够支持我的决定。”鸢染趴在浴桶边，懒洋洋的样子仿似一条美人鱼，她笑得很温暖，但是很快，笑容又慢慢淡去，她说，“可是小皇叔已经娶了王妃了。”她说，“而且小皇叔院子里养了其它的美人。”
鸢染喜欢夙岚，这是她们之间的秘密，之前她跟现在的王妃一起举杯畅饮甚至说要陷害夜阑珊的时候他全都听到了，虽然觉得害怕，觉得善良的公主不应该做那样的事情，但是皇上每天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因此她想，公主或许也是受了皇上的影响吧。
皇上这话虽然很绝情，但其实仔细想想也是对的，特别是在皇宫这样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宫女太监尚且如此，更别说各宫的主子们了，后宫中那些争来争去斗来斗去的戏码她就算没有参与却也看过不少，所以……
鸢染的心情，她是懂的，但是她总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是害人之心绝对不可有，因此，她实在无法开口说一句，“那有什么关系呢，除掉那两个女人，王妃的位置就是她的。”这样的话。
她的纠结让鸢染心生不满，都是这皇宫长大的，真不知道她装成白莲给谁看？可是偏生她就是喜欢逼迫她们做不想做的事情，她已经等不及想要看灵儿和夜阑珊相互残杀的场面了，想想都能够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灵儿。你不愿意帮我是么？”于是，她撇嘴，灵儿最是招架不住她这样的神情，于是她想了片刻才开口，“公主想怎么做。？”
她想，或许公主不会有她想的那么残忍，她也不会叫她去除了夜阑珊和王妃，诚然，夜阑珊据说就是个死刑，本来就是要死的人，若是杀了倒也不会觉得可惜，但是王妃，据说那是王爷等了许多年的女子，若是公主对她动手，只怕会……彻底惹恼了王爷吧？
“王妃之位我定是没有办法得到了，但是你也知道，我已经爱了小皇叔那么多年，若是就这样放弃实在会觉得不甘心，在怎么说，我也得努力一下是么？”
灵儿点头，努力是必须的，而且听公主的语气，仿似也是不会害人的，她没来由的就松了一口气。
“我想让你去王府。”她说。
☆、第九十七章 你活着就好
手上的伤口因为有了夙岚送来的药，所以好的很快，不过听闻夙岚也受伤了，而且还是跟她伤在了同一个位置。夜阑珊笑笑，伤得好啊，有个人陪着的感觉挺好，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夙岚也是疼的。
“姑娘心情很好？”这日，她居然在手上的伤稍微好了一点点的时候就开始画画，若是角儿在，她定能看得清楚这幅画跟之前送给夙岚的那幅是一样的，夜阑珊画得很认真，在一些特殊的地方甚至还做上了标记。
“不算好，但绝对不会差。”她说。“毕竟已经收了夙岚的药了，现在还住在人家家里……”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俗话说有恩必报，青儿，待这幅画画好之后，你就帮我送去给王爷吧，就当作是我给他谢礼吧。”
“姑娘你不生王爷的气了么？”
“不是生气，事实上也没什么好气的不是么？若是他不在乎，我生气，伤到始终只是我自己而已。只是经过这些事情之后，我突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青儿好奇。
“嗯……身体是自己的。所以，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委屈了自己。”特别是像她这样还有着诸多仇恨的人。更加不能意气用事。
“说的对，这些青儿自小就明白的东西，姑娘居然要吃这么多亏才懂得。”青儿捂住嘴巴就笑了。她似乎也很开心，夜阑珊有片刻错愕，很快就笑了，好吧，她竟被这小丫头鄙视了呢。
“嗯，所以说我的青儿是个很厉害的人呢。”夜阑珊收笔，上次最后的点落在这幅画的最上边靠左边的位置，这一次，在右边，她笑得意味深长。
夙岚，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怪你，毕竟你跟夜阑珊从来都是不熟悉的。能够为我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极限，既然这样，我也应该知恩图报才是。
你那么聪明，定能猜到我送你画的意思吧？这就算是我对你的恩情的一种偿还了，只是希望，你能早些发现才好。
一共四幅画，我会分期给你……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若是在将来我离开或者是大仇得报，只希望这些东西，能够助你一臂之力，你知道么，虽然你不说，但是我能够看得出来你并不是现在表现出来的这样安于现状，我知道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也知道我阻止不了甚至没有权利阻止，但是夙岚，若是真的到了兵戎相见的那一天，我只希望，你能够对那个人，手下留情才是。
“呐。已经画好了，你帮我送去给王爷吧。”夜阑珊小心翼翼的吹干，之后折叠之后才让青儿送去、
青儿去到书房的时候夙岚还待在里边不曾出来，说明来意之后夙愿亲自出来拿进去的，青儿并未靠近书房半步，不过隐约看到是个十分庄严的地方，而那个英俊的男子，在坐在凳子上，手上的毛笔在画着什么，青儿突然发现，夙岚和姑娘的表情，在某些时候是非常相似的，就比如……此刻，在比如皱眉，又或者是那种想说什么又隐忍不说的时候。
他们，当真是一对璧人呢，只是可惜……
哎……
她轻轻叹气，缘分这种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吧，明明喜欢，却喜欢相互折磨。
路过大门口的时候刚好就遇到了被角儿引进屋子的灵儿，她也并未在意，诚然，王妃那个屋子多个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姑娘说了，以后她们就安安静静的待在王府等待时机，其他的事情，就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就好了，她一直铭记，虽然她不知道姑娘需要等待的时机到底是什么。
但是姑娘不说，她就不问，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姑娘不告诉她不是因为不相信她，而是担心会伤害到她，可是其实啊，自从她来到这王府之后，自从她决定跟在她身边之后，她的命，其实跟她都是一体的呢，很多时候她真的好想跟夜阑珊说一声。
“姑娘，其实你把事情跟我说一下，让我有个防备也好，这样一直不清不楚，反而会觉得害怕。”但是她不想给夜阑珊任何的负担，便一直压下去了。
夜阑珊真正见到灵儿，是在三天之后了，那天她突然就来了兴致想吃梨花糕，便在征得夙岚的同意后去了梨花园，灵儿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光看背影，灵儿以为见到了自家公主，便直接跑过去了，其实她对这王府一点也不熟悉，那天公主也只是说跟王妃打了招呼，她暂时跟在王妃身边就是，等到时机到了，她会告诉她应该做什么的，还特意吩咐往她一定要听王妃的话，不过那王妃看着很是和善，她来了几日也并未吩咐她做过什么事情，只是让角儿带着她熟悉了一下王府的环境，途中遇到王爷两次，看着她面生便出口问了一句，待知道是跟公主担心王妃身体特意个有经验一些的小丫鬟过来照顾之后。便什么也没说就同意了。
而这个梨花园，是她今天第一次来，原因是突然和带路的角儿走散了，而她还不太熟悉，加之太过喜欢梨花，便一路寻了过来，也是因为这样，这才看见了眼前的女子。
她穿着白色长裙，拾梨花的样子是她非常熟悉的，她看得有些痴迷，直到夜阑珊感觉到身后有人转过身之后才惊觉不是。一时间觉得无比遗憾，可其实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若是她也是公主，岂不是要乱套了么？
“抱歉。刚才看着您有些眼熟，一时间竟看得待了，若是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礼貌是待在公主身边必须要学习的东西。做为公主最信任的人，灵儿自然是不缺的。
夜阑珊没有说话，只是瞬间便湿了整个眼眶。
“灵儿、”她喊，其实不是喊，只是不自觉就开口这么叫了，她一直以为灵儿也跟宫里其他人一样，被鸢染秘密处决了，上次皇家狩猎的时候也未曾发现灵儿的踪影，她一直以为她或许已经遭遇不测……
却不曾想，居然还有机会再见到她。
“姑娘认识奴婢？”灵儿不解，这人虽然背影和姿态跟公主有些相像，但到底不是的，这张脸，似乎比公主的还要精致许多。
本以为公主才是最美的，现在看来，这世间其实还有比公主还要漂亮的人呢，只不过，这人，为何会认识她？而且这个表情，她越看，就越是觉得熟悉，熟悉到她恨不得唤这个人为公主。
她拧眉，不清楚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不过只是片刻就释然了，这世间，长得相像的人实在太多了不是么，万一，只是碰巧呢？更何况这人，连长得都是不像的……夹丸池巴。
因着这声疑惑，夜阑珊猛地清醒，是啊……
她现在不是鸢染，不是公主，灵儿不是她的，灵儿不认识她……
不过这些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好好的就没事不是么。于是，她微微一笑。“我是说这些花儿是挺有灵性的东西，怎么，难不成你叫灵儿？”
眼中的泪水有些难以控制，夜阑珊便索性转移了目光，她伸手，重新采了梨花，接着便说了这话。
灵儿有些惊讶，那或许是她刚才听错了吧、
“对啊，因为奴婢也刚好叫这个名字，因此听到类似的词都会觉得熟悉，实在是抱歉、”
“倒也是一种缘分。”夜阑珊已经将所有的情绪全都压下。“姑娘看着眼生，想必不是这王府里的吧？”
“奴婢是当朝公主的贴身丫鬟灵儿，公主说王妃最近身体很不好，奴婢刚巧比较会照顾人，便将我遣过来一些时日。”公主并未告诉她需要她做些什么，若素也并吩咐过需要她怎么照顾，所以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
“你们公主……真是个善良的人。”夜阑珊勾唇，已经大致猜测到了鸢染和若素的目的，只是……她目光复杂，若是事情当真是她想的那样，那么最后，她和灵儿，会……成为敌人么？
答案是肯定的，不会，灵儿不知道她的身份或许会对她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来，但是因为她知晓灵儿，断不会伤害到她，那么……夜阑珊想，她或许应该更加时刻小心着，不然到时候，或许就直接死在灵儿手上了，她的愿望还没有达到，若是灵儿知道自己会伤害到她，那么……灵儿定会以死谢罪。
她猛地摇头，这些事情只要想想就会让人害怕，却是她不得不想的事情，想必，这也就是鸢染真正的用意吧，真是歹毒心肠。
“姑娘，你怎么了？”灵儿开口，不解的看着夜阑珊的动作，那个样子，仿似在看一个……神经病。
“没事，许是站得太久了有些头晕，吓到你了么？”
“不曾。”灵儿笑笑。“不过姑娘采梨花的神情，跟奴婢一位故人很像。”
“哦？”夜阑珊接着方才的动作，只是一个翻转的时间，她想了许多，她在想，灵儿是她曾经最信任的人，现在应该也还是，若是将自己经历的事情全都告诉她会不会更好？
但是……这样的事情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最主要的是，她的那些小秘密现在的鸢染似乎也是知晓的，万一灵儿直接跑去跟鸢染对峙……那么，她和灵儿都活不成了，不行，不说灵儿到底能不能接受，她现在根本就经受不了任何一点的变故，她不能冒险。
“你的那位故人，是一个怎样的人？”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这样，灵儿伸手接过夜阑珊手上的篮子，动作竟是那般自然。
夜阑珊微微一愣，却任由她接过，灵儿似乎很高兴，对自己做的事情恍然未觉，“我的那位故人，是一个非常善良，大度，温柔漂亮又能干的女子，不过我跟你说呀，她还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
夜阑珊微微勾唇，在外人眼里，前世的她善良到有些傻，甚至是有些蠢啊，因为喜欢一个人，就会为了那个人放弃所有，所以灵儿才会说她固执吧。
“是么？”遇到了灵儿，夜阑珊也显得很开心，“早就听闻你们公主是个非常不一般的女子，我着实有些好奇，你能跟我说说么？”
夜阑珊这话是在试探，她在试探灵儿到底有没有发现鸢染不一样的地方，若是有……她之前的那个想法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若是没有，也好断了她走捷径的念头。
“我们公主啊……”灵儿眼前一亮，若是在平时的话，她定会十分乐意的宣传一下她们公主，更何况这里是王府，公主喜欢的人就在这里，但是现在，她突然就没有了想要继续宣传下去的兴致。
“我们公主，她就是我们公主，我的主子，是我一生都要好好陪伴和照顾的人。”这语气有些无奈，夜阑珊微微皱眉，想要追问是不是她在皇宫过得不好，但是如今两人只是初次见面，问多了反而会让人觉得怀疑，于是……
“你这么衷心，是你们公主让你做什么事情，你都会做么？”就比如，杀了我？
灵儿，杀了我，你会做么？
“……公主的命令奴婢自是要听的。”夜阑珊明了，“灵字是一个非常好的字，灵动，灵活而且灵巧，你若是真的叫灵儿，那就应该有自己辨别是非的能力才是。”总不好直接劝她，毕竟她现在什么都没做，夜阑珊直接从侧面提醒了一下。
因为不管怎么说，她不想跟灵儿为敌。
她伸手，接过了花篮。
灵儿一直沉浸在夜阑珊的话中未曾回神，此刻才惊觉自己居然那么自然的接了夜阑珊手中的篮子，这个举动，似乎有些突兀了。
此刻，夜阑珊已经叫上青儿直接离开了，现在接触只会让自己更加的不舍，既然这样，还不如不见。
所以她未曾看见，在院子的一边，若素脸上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也根本就没有发现，从她出现不久就出来的夙岚。
夙岚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之后扫了一眼依旧在梨树下的灵儿，从夜阑珊刚才的神情看来，她似乎认识灵儿，灵儿未曾看到夜阑珊眼中的那种喜悦，他是看到了的，那么，这又是为什么呢？
夜阑珊和灵儿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他抬手，本能的想要吩咐管家去查，但是又突然想起他不久前刚刚撤了的命令，于是，便强行忍了了下去。
夜阑珊，本王说过会相信你，就肯定会……
我不去查了，关于你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查，我等你，能够彻底对我敞开心扉的那一天就是。
“王爷，云世子来了。在大厅等您。”
“夙岚，你去哪里了？居然让小爷等那么久。”看见缓步进来的夙岚，云景摇着扇子抱怨，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吃着糕点。
模样那叫一个惬意。哪里像等急了的人？他倒是把这王府当成他自己家了吧。
“反正现在王府的下人你都能够使唤得上了，本王来不来，又有什么关系？”淡淡的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各式糕点，夙岚回答，闻言，周围的小丫鬟将头低了许多，意思很明显，世子爷要吃，奴婢不敢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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