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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福郡主-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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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我有什么地方招惹他需得请储君如此压制?我可没有半点对不住他,他做他的储君、我只要块封地都容不得我吗?真不想做兄弟那就别做了!”
  赵鸣轩撂下狠话,转过轮椅就往灵犀宫里去,大公主的呼唤声没能留住弟弟的步伐只得到一记重重的摔门声敲得她心头肉钝钝的疼。
  赵思安苦涩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深吸口气后拂袖往东宫而去。她赶到东宫,问清兄长在书房内,挥开要先去禀告的宫婢们径直闯入。
  条理纹路极佳的黑迦木书桌上曾经摆放着的君子兰盆栽已经换成高洁的百合花,赵思安闯到书房内就注意到这改变,看到闭门养神的兄长睁开眼,她说:“我想和皇兄聊聊。”
  赵竤基摆摆手挥退尾随的宫婢们,待书房大门紧闭,他道:“如果是为了三皇子,大妹不必开口,你只要认清楚你是我的亲妹妹就好。”
  “大哥?!”赵思安快步走上前,双手撑在桌案上,力道大得令她指尖发白,痛心道:“你究竟做些什么呀,三弟从来没有要和你相争,你怎么能这般逼迫我们的弟弟?你就不怕母后和母妃被你气得死后难安吗?”
  “没有?!”
  赵竤基勃然站起,怒极而笑:“你这个弟弟有没有告诉你他的双腿已经有很大的进展,他已经能站起来能拄着拐杖走路了,今年肯定能治好恢复正常!
  永福很清楚这件事有告诉过你我吗?这是防谁呢?他们俩从小就是冤家三天两头吵架,这回父皇给他相看三皇子妃,他居然主动提要娶永福,可笑吗?这还叫无意相争,当我是傻瓜吗?既然他们想要我死还指望我能给他们留什么余地?!”
  “三弟的双腿能站起来了?”赵思安震惊道:“没听说过,没有这种风声传出呀。”
  “是啊,防得密不透风,若是他们心中没鬼何必要防?”赵竤基冷笑道:“这是我埋在三皇子府内的眼线亲眼所见绝对没错,大妹你不信就去亲自问问福儿是真是假?
  我们嫡亲表兄妹的关系抵不过她要登后位重要也罢了,若是连这么一句实话也得不到,欲害得姑母和母后们死后都难安息的可不是我赵竤基!”
  赵思安满目惊恐地看兄长一眼,最终沉重地走出书房,走出东宫,忽而定住了脚步,在这高深的宫墙中遥望头顶湛蓝澄澈的天际,看得眼角水渍缓缓流出。
  整理好思绪和心情,大公主派个小太监去打探清楚永福郡主何在,得回禀后往御苑寻去,在波光粼粼的太液池畔寻到正望着湖面发呆的妹妹,压住苦涩唤了她一声。
  “姐姐从东宫而来?”归晚从含元殿回内廷上香,碰到了赵鸣轩自然知道之前的争端。她猜大公主会来找她,特意到太液池畔等候。
  闲话似乎都没必要了,赵思安屏退随身伺候的宫婢们,走上前,正色问道:“福儿你和大姐说实话,三弟是否能站起来能拄着拐杖走路了?”
  “拄——”拐杖?归晚眸光微闪,同样站起来,问:“大姐能否也告诉我句实话,太子在三皇子府里埋眼线了?”
  “福儿,你和三弟真的要争储吗?”赵思安眼底泛起水意,难以承受地问出这句话。
  “赵鸣轩是能站起来了,可他能站起来又能代表什么呢?他有腿伤肯定要治,难道我们盼望的不是他能治好吗?难道仅仅没有露出风声就要惹得怀疑吗?”
  归晚握住她的手臂,苦笑道:“姐姐,我是没告诉过你们,可你和大表哥又有谁问过?反而他往弟弟府里埋眼线算什么意思?我跟他说过多少遍了没有做皇后之意只求安宁生活,为何就是得不到一丝信任呢?”
  赵思安苦涩地说不出话来,她甚至都不知道该信什么该有什么样的判断,真的不知道。
  “我能代赵鸣轩说,哪怕只是看在亡母们的份上,如果他真要和东宫相争相斗必定提前将态度摆明清楚,可赵竤基若有此疑心问一句都那么难吗?”归晚松开她,抬手拂过眼角,摇头道:“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情分连句话都无法信任,又该说什么呢?”
  语毕,永福郡主转身走开,徒留大公主在原地泣着血泪煎熬焦灼。
  麟德殿内人山人海,朝臣和官眷们几乎都已到齐在座,圣上和皇子、后妃们皆未前来,哪怕是已经出继的桂郡王赵珩博都带着郡王妃到内廷拜见良贵嫔而未至。
  一名小太监走到靖国公身侧,低低耳语两句,待靖国公点头站起来后,他再引着国公爷往外走,这点动静并未引起什么人关注。
  来到麟德殿外空旷的广场上,这名小太监默默告退,靖国公往背向他站着的姑娘走去,距离三步远之地喊了声郡主。
  归晚遥望天际,声音亦仿佛来自天际:“林叔明白为何我请你而非请权叔吧?老夫人要做的事虽然未必会告诉儿子们但你姓林;她若要在京畿办事,有谁知道或者她吩咐谁来做,首选必定是林叔你,我刚得知东宫知道赵鸣轩能拄着拐杖走路了。
  如果那真是东宫的眼线,眼线该告知太子,三皇子已经能跑马。护卫从铁焰军中调出,所以我相信是老夫人之意;我更相信老师她不会没有回报举措,还请林叔据实相告,老夫人这段时间对东宫做过些什么?”
  “去年十月里东宫伸手到三皇子府想要埋眼线,我便将计就计,没有通知殿下和郡主,只传信到蜀地。”靖国公林策声音浑厚,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腊月里冒出来郡主要嫁三皇子更欲与东宫相争的流言是姑母之意,派人指点太子注意防范兵马大元帅手中的兵权亦是姑母之意,就这么两件事。”
  归晚转身面向他,苦笑;靖国公冷然讽刺:“就这么两件事只想试试太子殿下的雅量,可惜收到的回报却是无与伦比!足够姑父看清楚现今这位太子爷的态度,既然想你死我活,权家还能客气吗?”
  沉默很久,归晚才问:“前些天收到蜀地的信,二老要回来了?”
  “是,姑父和姑母皆已年过七旬,这把岁数真该回来了;姑母想要两位长孙前往相接,表哥与我前天已派他们出门。”靖国公劝道:“郡主既然想远走天涯,今年就走吧。”
  “多谢林叔相告,您回殿内吧,我想再独自站会儿。”
  靖国公颔首告辞离开,他刚走了几步,赵鸣轩抵达麟德殿外到此情景,抬手示意跟随的太监们留在原地,他自己推动轮椅往前来到永福身侧问她:“和我二舅说什么呢?”
  “二老要从蜀地回来养老,问问情况。”归晚看他道:“太子要改革兵制,你知道了?”
  “哼!福儿,我倒想陪你与世无争,可赵竤基非要来相逼啊!你顾念情义愿意继续忍让,我们窝囊地离京到封地生活我也不是不能答应,但这富贵闲人真没法做了!”
  赵鸣轩嗤笑道:“否则哪天他把刀架到我们脖子上,我们就只能任他宰割了。你若是还愿意相信他,我也不阻拦,但我得为我们的将来和儿女们着想。”
  归晚没接话而是让他先到麟德殿内吧,她自己找个僻静的角落调整好情绪再往殿内走,整场万寿宴她都吃得略显沉闷。
  昌和帝没带储君在身边接受百官朝贺,宴席上对储君夫妇和蔼得很,甚至还召见东宫新添的小皇孙看了眼,赏赐了块长命锁。
  万寿宴结束后归晚没在宫内逗留而是和所有官眷般出宫了,远远瞥了眼大公主的身影,她想这份姐妹情到底因为时局而变了,恐怕也再难恢复到往昔。
  隔日夜深人静时分,轻微的蝉鸣虫叫声早已随着星辰隐没而消散在草丛间,万籁俱寂,郡主的闺房内突然出现响动,无情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准确来到床榻前,隔着床帐纱幔将正在酣睡的主人喊起。
  “余生护卫长来报,埋伏在五皇子府内的暗卫传来消息,尤姨娘母子仨和他们的奴婢今夜全部被杀害,正运往城外乱葬岗,余生护卫长已经尾随而去。”
  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归晚闻言即刻清醒,坐起来掀开纱幔问:“全没了,那尤姨娘从岭南带来但一直住在府外的奴婢们呢?”
  无情应声:“是,全部被杀害,他们那些住在府外的岭南仆婢今夜已都被叫到城外。”
  归晚沉默半响后问:“尤湉和尤涣他们是怎么死的?”
  “据报是在入睡后又被迷昏接着一剑封喉,全部在睡梦中死去,做得很干净利落。”
  “知道了。”归晚静默稍许,叫无情退下歇息吧,她自己则又再在床上坐了会儿,望着漆黑的夜晚对这则消息真谈不上感触,毕竟这个结局她早已料定。
  黑夜过去,黎明到来,隅中时分郡主在园中赏花,轻摇团扇,眼前繁花盛开,看到余生前来,浑身透着疲意可眼中的光却亮得吓人,屏退婢女们,问:“刚从外面回来?”
  “是!”余地跪地,痛快道:“属下叩谢主人。”他终于能有面目给父亲和兄弟们磕个头。
  “你把尤湉埋葬了?”
  “没有,他们所有人死无全尸。”余生抬头,禀告道:“昨夜属下赶到城外乱葬岗附近已经在焚烧,亲眼在暗中看着那几十具死尸被浇上铜油后一把火火烧得干干净净,烧净后又用水冲洗过连点骨灰都没留住。”
  “什、什么?”归晚怔了怔,再听他回禀遍终于叹息声:“这是要不留丝毫痕迹,免得将来被抓住把柄。”意料之外但也算符合五皇子的作风。
  “赵珩斌既然能下杀手证明岭南的案情已见分晓,尤家和岭南府尹已经彻底没有价值了,你这是打算返回岭南了?”
  “主人若没有其他吩咐是准备回了,南方那边我离开太久也不好。”
  “你现在回岭南肯定要找尤烈等人偿命,再等两三月吧,还在风口浪尖时牢里就死了人,衙门那边不好交代。”归晚想起来:“派到五皇子府里埋伏的死士撤回来吧。”
  “是!”
  “昨夜一宿没睡,回屋休息吧。”归晚放下团扇,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约范归湘见个面,将此事相告。
  虽然及笄没多久,作为新妇到底与做女儿家时不同了。范归湘收到长姐的花笺约喝茶高兴极了,早早出门赴会,永福郡主准时到时她已经等候两刻钟了,甜甜喊声:“大姐!”
  这声姐姐还真是根深蒂固,正如归晚自己喊隆中苏氏的长辈们时总是没能改过口来,范归湘也没改过口,虽不知她是多年习惯难改还是不愿意再改口。
  “坐吧,看你的气色在婆家应该过得还不错。”归晚理理裙摆坐到玫瑰椅中,闲聊几句她出嫁后的生活便把尤湉身故的消息告诉她。
  范归湘吓得把茶杯都摔了溅湿了自己的手和衣衫都没在意,难以置信道:“就、死了?”毕竟是朝夕相处好多年的人,听闻死讯怎么能没有感触?
  “是,连同尤姨娘和尤涣还有他们的仆婢,全死了。”
  “为什么?她不是还怀着五皇子的骨肉吗?”她还以为尤湉会在五皇子府里风生水起,结果竟然悄无声息地死了,死得一点水花也没漾起来。
  郡主没回答,端起茶杯抿口茶,问问她有收到河南那边她父亲伯父们的消息吗?
  “哦哦,有的有的,祖母给爹相看好了新母亲,下半年就娶进门;还有四姐,祖母和爹准备将她嫁到城郊一户地主人家。听闻那地主家里有千亩良田,海参鱼翅绫罗绸缎不缺。”
  “珍惜拥有的吧,心太高气太傲偏偏没有相匹配的身份和能力来支撑,又看不清现实,尤湉和归暋褪悄阕詈玫那袄!
  “归湘知道,大姐。”范归湘低声应是,心头莫名,那位二姐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死了,还连尤姨娘和尤涣都齐齐毙命真的刺激到她了。
  两个人没再多聊别的闲话,喝完茶便分别。
  念在朝霞郡主出阁在即,走出茶坊,归晚又独自跑了趟流光阁挑选两副头面做添妆,只是等到她送添妆过去,看着那丫头欢喜的模样她真有些眼睛疼。
  和相约来给表妹添妆的重惠吐槽:“这绝对不是有点喜欢,是很喜欢。”
  “听闻她那未婚夫被棒打鸳鸯后痛苦不已夜夜醉酒!”重惠冷笑道:“她被表姨兼未来婆母请去安慰,安慰几回就生出情愫来了。这回还是她的未婚夫表哥被感动,承诺忘记前人好好待她,哄傻瓜呢。”
  “我想走了,看着觉得眼睛疼,你走不走?”归晚问,重惠答:“当然,不是你拉着我,添妆都让婢女送来,真不想认这种蠢表妹,说两句还嫌咱们要坏她姻缘,由她自己受着吧!看她将来能不能得到个全心全意相待的丈夫?”
  归晚倒比她淡定:“你消消气,这都已经陷进去了不让她嫁也不行,将来真过得不好就和离吧,反正她个宗室郡主不愁找不到丈夫。”
  重惠再瞥一眼屋内那欢喜得找不着北的蠢表妹,真是感觉污眼睛,和新表妹痛快地走人,告辞都懒得再跟她说。
  说时快也是真快,不日就是朝霞郡主的大喜之日,而朝霞郡主出阁后就轮到五皇子娶妻,趁着万寿节和端午佳节的喜庆余波,自五月以来是真热闹。
  而在五皇子大婚前夕,涂绍昉终于意识到上半年即将过完,闵家的反击应该有点动作了,打算这两日找时间跑趟权家问问消息时竟收到三皇子赵鸣轩的请帖?这可稀奇,他往脑海里搜索了遍猜测很可能是为他腊月里的提议。
  入夜后,他踏着皎月清辉来到三皇子府,一谈果然为此。
  屋外,月光与星辉在浩瀚星河在广袤半空中交缠谱写仲夏夜恋歌,苍茫夜色沦落为陪衬;雕栏碧瓦堆砌的屋内,莹莹烛火间掩映着剑拔弩张之势,只因涂绍昉说:“我欲娶师妹为妻,我愿意陪她远走天涯遍览我朝秀美风光,曾经的提议没有必要了,抱歉,表哥。”
  赵鸣轩怒:“我警告过你多少遍永福是本皇子的女人,你真想死是吧?”
  “惧怕情敌说明你内心的恐慌,对心爱的姑娘连喜欢都羞于出口的男人更是没有威胁。”涂绍昉很真诚地说:“看来你也清楚我能娶到郡主的胜算在你之上,又不敢承认罢了。”
  “哼!少给本皇子断章取义。”赵鸣轩冷嘲:“你是个男人,你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被些狂蜂浪蝶的登徒子色胚围绕纠缠?”
  “当然不能!”涂绍昉坚决,趁势道:“所以我们成亲后还请表哥和郡主保持距离,忘掉前程往事种种超越表兄妹情谊的过往,否则我只能再找你打架,绝对不跟你客气。”
  “谁跟你客气!”赵鸣轩怒而拍桌:“既然知道身为男人该有最基本的态度还敢纠缠永福,你是只会说一套做一套呢还是真需要本皇子来给你醒醒脑?”
  和这混账理不清楚,涂绍昉提议:“咱们还是请郡主过来吧。”
  “本皇子还怕你不成?”赵鸣轩冷笑,即刻派护卫到隔壁递信请永福郡主前来相商。
  两刻钟后见到他表妹来到书房,抢先告诉之,归晚:“……”她揉揉太阳穴,轻咳道:“我说过等到我老师和西宁侯来京后再考虑,你腿疾如何了?”
  赵鸣轩斜那赖皮一眼,迈开长腿站起来走路,宣告道:“这两日我跑马扎马步的限制已经放宽到半日内,假以时日应该就是这月内表哥我能彻底痊愈,双腿恢复到坠马前。”
  涂绍昉站起来围绕他转了圈,归晚反拉把椅子坐下,提示道:“太子知道你能站起来了,但不详备以为你还在拄拐杖走,还有你们俩怎么晚上见面?”
  “他怎么会知道?”赵鸣轩追问,归晚解释清楚后,他冷笑声再对这赖皮奚落:“现在给他卖命将来你翼国侯府不还是得落个鸟尽弓藏的下场。”
  涂绍昉没反驳没接话,只向师妹解释晚上会面的因由,顺便问问他们知晓闵家的反击手段吗?叹道:“很久没关注过他们的动向,但我总觉得应该快了吧?”
  赵鸣轩嗤了声:“我只关注那畜生死了没?”
  归晚也摇头:“护卫长倒主动派暗卫过去埋伏但关注的是尤湉的死活,尤湉一死,我就让护卫长把暗卫们撤回来了;我特意让赵珩博放走了谢玉颜身边伺候的奴婢们好像也没派上什么用处。话说,谢玉颜还活着吗?这点,大兄弟你总知道吧?”
  “活着,只吊一口气我都让她活着。”赵鸣轩冷声:“还得送她和赵珩斌一起上路。”
  “如此说来闵家的动向应该只有权尚书他们清楚,真想知道?要么今晚写封信派飞擎和飞鹰送到权家再让他们把回信拿回来,我们等个答案?”归晚建议,看他们都没异议,她便提笔落字,快速写完信,唤护卫长进书房来交代清楚。
  书房内重新变成只有三人时陷入沉寂,赵鸣轩要赶这赖皮先走,他好和自己的女人温存。涂绍昉硬赖着不动,要走就和师妹回隔壁郡主府,两人越吵越烈时郡主打断道:“我看书,你们俩下棋,再吵就各回各家,散了。”
  赵鸣轩没有驳掉,憋着气狠狠瞪那赖皮一眼,把书桌留给永福看书,他带着这混蛋赖皮坐到明间的罗汉床里对弈。
  烛影婆娑,烛泪四溢,今夜屋外的星辉随着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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