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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秀才-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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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大人的语气强硬,刘秀恍恍惚惚的站了起来,只得跟随着他们一道前往了刘家从不让外人进入的小院内。
  他们走后,庄子上的公子、小姐们也纷纷跟了上去,不一会就到了小院,有捕快过来带着他们过去,一路到了菡萏院门口,四周皆是捕快站立,中间,一名粉衣婢女被押解跪在地上,有两个捕快守着她。
  见到姚大人等人前来,其中一名捕快上前:“大人,我们搜便了整个菡萏院,最后在这屋里发现了一个密道,里边有数十箱铜板,还有一些珍藏的字画等等,”他指了指那跪着的粉衣婢女,道:“这个婢子就一直守在密道里,方才被卑职等押解上来。”
  姚大人点点头,侧头问到面色苍白的刘秀:“刘家侄女,认识这位婢女吗?”
  事到如今,刘秀心知大势已去,只到底不甘心,抿着唇不说话,而那粉衣婢女突然一把挣开了其中一名捕快的手,大叫起来:“小姐,那密道里的箱子全是被他们给放进去的,他们还把奴婢给扔进了密道里。”
  刘秀还是没有开口,那被挣开的捕快手中的剑鞘在婢女背上敲了敲,重新把人按住,还厉声呵斥了句:“给我老实点。”
  粉衣婢女被按住动弹不得,嘴里依旧还在栽赃陷害:“堂堂府尹大人,居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我们家小姐,她不过是一个姑娘罢了,你们竟然栽赃于她,你们于心何忍?”
  人群里还真有被她的话给说动的人,只是碍于姚大人人多势众,身上还带着武器,都不敢吭声罢了。
  姚大人只道:“既然你家小姐这般冤枉,那不如等本官把新上任的陈文书夫妻俩找来问问,问问他们如何识得你家小姐,还有你这个小丫头。”
  此话一出,粉衣婢女这才顿了声,不敢再高呼冤枉。
  见消停了,姚大人手一挥:“把东西都抬出来,连夜数一数,且刘家庄子上的人通通带回去审一审。”
  “是!”接了命令的捕快们迅速动了起来,很快就把挣扎不休的庄子里头的人带走了,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刘秀总算说了到小院的第一句话:“姚大人,您何必如此,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不是我要赶尽杀绝,而是你实在太贪,刘家侄女,此事到底谁是主谋,本官会调查清楚,若非你所为,只是从犯,本官易会从轻发落。”姚大人叹了一句,大步走了出去。
  刘秀站在原地,痴痴的看着这菡萏小院,眼里有着后悔、有着痴心、有着不顾一切、有着凄凉,她雪白的脸颊上,几滴泪水滑落,消失在风里。
  刘家收取民脂民膏一案人赃并获,消息传开后,整个渝州府一片哗然,尤其那日亲眼目睹刘家千金被抓捕归案的知情人,对当日所发生的事儿更是心有余悸。
  最高兴的莫过于城西的老百姓,原本他们还在担忧整个城内骑兵掠过,不知出了何事,恰好这一桩冤案就浮出了水面,无数老百姓跑到姚府门口跪地,字字泣泪,高呼姚青天。
  刘家失势,原本依附于他们的小家族和底下的官员们顿时树倒猢狲散,与刘家交情过密的通通都被严密的监控起来,就等着上头巡抚下来彻查此案。
  其中,陈文书夫妻,还有所有城西一片的恶霸通通被逮捕归案,从城外刘家庄子上撬开的嘴里,姚大人等还得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那一环扣一环的,其脉络之深,远非他们这些能听的,于是,姚大人当机立断不再提人候审,且以密函的形式快马加鞭的呈到了上头。
  不过数日后,魏君派下来的巡抚便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渝州,且与姚大人等一起,进行了一场密审。
  通过他们的审查,隐藏在刘家背后的人慢慢的浮出了水面,绕是巡抚大人也被吓了一跳,待案子水落石出之时,已是九月初,经过了一番动荡的城内又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尤其没了那压在老百姓身上的大山,人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此时,府学假期已过,诸位学子也已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  闲唠嗑:
  最近有个歌叫《我的一个道姑朋友》你们听过没,贼好听了!
  宝宝吼了几嗓子,虽然吼破了音,但我觉得我依然唱得是最动听的,没错,就是这般蜜汁自信。


第98章 荆棘路(三十一)
  安静了整月的府学又热络了起来; 但兰院四人在众人结伴喝茶聊天论道之时又被请去了院首竹屋。
  挨了一顿训。
  郁桂舟等人都没成想到; 院首竟然如此神通广大,这一回; 他们明明什么口风都没露; 也没人给他们宣扬,那,院首从何而知?
  院首看着一字排开的众人,只觉得心力交瘁。一而再,再而三,这几人竟然一点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其余三个就算了; 毕竟他也管不了; 但郁羽华这小子,明面上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干些危险的事儿。
  还把不把他这个师傅放在眼里了?
  训斥完人; 白晖三人先走了; 郁桂舟在院首沉沉的目光里跪在地上; 不敢吱声。
  一师一徒安静了许久,还是踏竹而来的付举人过来解了围; 他好奇的看着这一幕,饶有趣味:“哟,这是怎回事啊,好生生的跪在地上做何?”
  院首没好气儿的看着他:“你来做何?”
  这院子里原本有一个阳奉阴违的就罢了,这儿又来一个; 见到他,院首不由得就想起了从前付举人如同郁桂舟这般大时,也是老爱把他的话给拂过。
  儿子如此,收的弟子也如此,院首一把捂着胸口:“你们两个,都是来气我的吧?”
  “劣徒不敢。”
  “儿子不敢。”
  郁桂舟和付举人忙道。
  院首嘴角一抽。还说不敢,连话都同时出口,他着实不想再看见这二人,一甩袖,一挥手,把人赶了出去。
  只是临了又添上了一句,让郁桂舟往后每日去他跟前儿报道,以往学了两个时辰想来是太过宽裕,如今就学上两个时辰,下半晌就在竹屋里默写他讲的学,悟出自己的理。
  出了竹屋,付举人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拍了拍郁桂舟的肩膀:“恭喜你了小师弟,我可是头回见我爹拼着一把老骨头也要教导于人的。”
  郁桂舟肩并肩跟着他出去,一路沉默着到了分岔路,才回以一句:“彼此彼此,师弟如今走过的路,想来不过是师兄曾经吃过的苦吧?”
  “嘿,你小子!”付举人一下乐了。
  果然不愧是他曾经看中的徒弟人选,就是聪慧。
  如今走过的路,曾经吃过的苦,的确如此。
  经过前半年的府学考核和邀月楼的比试,郁桂舟在府学一众学子当中也算名气不小,这一路走来,就有不少学子跟他攀谈起来,多是问他一些关于算学的事儿,也有不少人看过他们编著的风雅之道书籍,如今已是摸到了门槛,特意道谢一番。
  郁桂舟一一回过,好一会才到了兰院。
  树下石桌边,也不知姚未讲了什么,惹得白晖和施越东都开怀大笑起来,见到他,一脚翘腿踩在石凳上的姚未还招了招手:“郁兄,快过来。”
  郁桂舟走近他们:“怎么了这是?”
  白晖噗嗤一声笑道:“还能有什么,不过是姚公子又在吹嘘他有多神勇,还说自己在千军万马里头面不改色,丝毫不惧那高头大马和锐利的兵器。”
  “什么是吹嘘啊?”姚未就不满了,他在石桌上盘子里抓了个黄橙橙的橘子,剥开后给郁桂舟和施越东一人分了几掰,剩下的啊呜一口往嘴里塞,等吞下肚,还得意的扬着头看着白晖:“不是告诉你白老三,若是换作是你,恐怕你早就娘们唧唧的软在地上了,本公子那可是连腿都没软过的人!”
  如今回想起来,姚未不免觉得自己当时真乃天生神勇之人。
  白晖也学着他的样子,摸了个橘子,慢悠悠的剥开,一举一动优雅端庄,嘴里还不忘打击:“那千米之外的营地一共都不足万人,哪来的甚千军万马,你不是吹嘘是何?”
  “比喻你懂不懂?”
  “不懂。”
  “你!”姚未已经不想理他了,侧身跟郁桂舟聊了起来:“郁兄,院首可是又罚你了?”
  郁桂舟摇头:“并未,只是以后整日都要待在竹屋那边了。”
  “太凄惨了。”姚未看了看白、施二人,对比一番不免同情起来。
  郁桂舟但笑不语,他倒觉得无妨,左右该做的也做了,如今能好生静下来读读书也是不错的,再则院首学识非普通先生能比,跟在他身边,对自己的见解大有裨益。
  就在昨日,他还特意去城西瞧了瞧郁婉母女,如今没了那城西的恶霸,没了那要收刮老百姓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城西一片安宁了不少,不过这些并非长久之计,只要有人的地方总会滋生出是是非非,没了那收取银钱的恶霸,久而久之,也会有别的欺负老百姓的恶霸滋生出来。
  为此,郁桂舟等人在去见姚大人时,还特意说了这一茬,好在姚大人心里自有主意,已经在着手安排从那老百姓里边挑选几个可靠之人,如同普通村落一般,上有村长管事,效仿这般,让老百姓有个主事的人,不至于人口混杂,群龙无首导致新的恶霸之流产生。
  刘家一门,证据确凿,人赃并获,判了一家老小流放千里,从前依附着刘家做个恶的,案罪情轻重处罚,或没收了家产,至于那从犯陈文书夫妻、城西的恶霸之流,则没收其家产,打了五十大棍,撵出了渝州。
  至于那让人震惊的刘秀,其主谋原是她,奈何刘主薄在知道刘秀此举的前因后果后,更是为其遮掩,方便她大势敛财,也从从犯变成了共犯。
  若非他们破案有功,事后,姚大人也不会给他们说出了刘家人此举的目的。敛财为真,但其目的不过是为了助远在襄州封地的陈王招兵买马,而刘秀,对陈王早就存了爱意,陈王更是答应,若他有了足够的实力,定然会迎她过门,做他的王妃。
  刘家人为了一个王妃梦,最终却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相反,此前誓言旦旦的陈王殿下,在刘家出事后,却迅速的撇清了干系,还在襄州境内寻了一门世家女做填房。
  姚大人说起陈王之时,郁桂舟最初只觉得微微有些耳熟,过后一想,这不就是当初郁家大房被爆出私盐案后,让郁家成了众矢之的的那位王爷吗,这一手过河拆桥在快十年后依然玩得炉火纯青,不可小觑。
  再说那刘秀,那般秀美的小姑娘,亲爹又是渝州城的主薄,要嫁哪种男子嫁不得,偏偏挑上了一个年纪都足够当她爹的老男人。
  一个空头王妃的名,比自己一生的幸福都要重要吗?
  这些郁桂舟不得而知,或许只有刘秀本人才明白她到底悔不悔,为了一个老男人,赔上整个刘家,该不该?
  “对了,郁兄上回说的琴谱精要我倒是觉得可行,”白晖慢条斯理的说道,手里还捏着一个圆乎乎、几乎整整齐齐的橘子壳,堪称完好无损。
  他说的是上回郁桂舟从付举人那儿得了世家琴道精髓后,回来捉摸了一番与他们商量,是否要在那风雅之道的基础上,在添一些,当时忙着城西那事儿,这头也没顾得上,如今想来,这也是必然的。
  基础永远是基础,永远也不能代替精髓,他们虽然没有精髓,但完全可以把比基础更高一层的东西放上去,比如琴道,弹奏要如何弹,音律之间该如何把握,添上一些他们总结的一小部分,拿出来分享分享,或者切磋一番不是更好?再则,既然选了这一条船,都踏出了这一步,何必还藏藏躲躲的呢,这样跟世家又有何区别?
  施越东抽空看了一会书,点头:“我附议。”
  姚未翘着腿:“我自然是没问题的。”
  “行,那既然都没问题,”郁桂舟征询着几人的意见:“那咱们这次就命名为《某某精要吗》或是概述?”
  三人一顿,脸上都似笑非笑的,同时说道:“还是概述吧。”总觉得还没到那精要的时候。
  接下来数日,四人又把风雅之道书籍归纳了一遍,在原本的基础上加了不少实用重点的勾勒编著成书籍,给白家送了过去,没几日,白家就拓印了不少,搁在了浮云斋里头,渝州的学子们率先体会到了惊喜,更是把郁桂舟四人的名声送到了顶点。
  院首得知后,又是一顿训斥,斥责几人身为府学弟子,竟然丝毫不考虑把书籍先放在藏书阁中,好在他们有准备,在白家的浮云斋准备上架之时,也备了一套放进了藏书阁中,这才让院首稍稍满意。
  就此,诸事皆告了一段落,如同所有学子一般,兰院四人也恢复了素日作息,听讲,读书,论道。
  在这期间,朝廷那边批下来的请折也送到了渝州府,郁桂舟等人谢了恩,上头除了赞誉四位公子年少英姿,堪为大魏典范之外,更是对他们在风雅一道上做出的努力大加赞赏,让郁桂舟欣慰的是,那上头似是而非的一句称他“聪慧过人,若堪为官,定然能为民造福”一句,让他看到了头上那一片乌云犹如金光穿透一般,渐渐消散于无踪。
  而姚大人在事后拍着他的肩说的那句,更是肯定了他的想法,他还记得姚大人意味深长的一句:你小子,如今可得偿所愿了。
  到了现在,他仍然觉得心跳得有些快,难以平复那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可他却明白,郁家,从此后总算能安然行走在这片陆地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知道为毛中午放送第一更吗?
  宝宝不说,就是不说。


第99章 夫子
  在十一月的最后一日; 郁桂舟已经把他住了一年的房间给收拾妥当; 床边已经搁好了两个包袱,脚边还有几口大箱子; 是他特意请人做出来的; 里边装满了他抄录的藏书,一些字画等等。
  姚未提了个篮子走进来,见他屋里空荡荡的,不由感叹了两句:“郁兄,你这收拾得到快,我还说过来帮你收拾收拾呢?”
  郁桂舟一听,感叹自己幸好先收拾好了; 要是让姚未来收拾; 恐怕这里早就一团乱了,他笑道:“左右没多少东西,我自己收拾就行。”
  姚未也就顺口一说; 当下提了手中的篮子在他跟前晃了晃:“这是我娘给你做的; 让你带着路上吃。”
  郁桂舟这一年在姚家可是刷足了好感; 上到姚大人,下到姚夫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尤其知道郁桂舟已经被院首一句“教无可教”给打发,以后就不再来府学读书后,姚夫人想起郁桂舟夸了她好几回手艺,当下就亲自下厨去了。
  为这事,姚大人心里再不满也得压下; 总不能他都这么大个人了,还传出来跟小辈抢吃的吧?
  “替我多谢夫人。”郁桂舟接了篮子,由衷的说道。
  虽说这一路走来,因着姚未的原因,姚大人才会无条件的给他们机会,但得了实惠,受了益的总归是他,如今压在他身上的大石已被挪开,如同大魏普通的万千学子一般,他也能正常的发挥自己的作用,努力的争取那一片栖身之所,而不至于因为前一辈的过加诸在他身上,让他如同郁五叔一般郁郁不得开颜,这条路上,他用尽了心机,还把姚未、白晖、施越东等人绑在了一条船上,相较于他们的赤子之心,他显得卑劣得多。
  姚未摆摆手:“不用,你可不知道,以往我娘可最是疼我,如今可好,见天儿的夸你,你在她眼里哪儿都好,我这个亲儿子也得靠边站着。”
  郁桂舟笑而不语,没理会他这口是心非的。
  说着时,白晖和施越东也相携着走了进来,四人落了座,白晖眼一瞥见到床边搁着的篮子,笑道:“巧了,我也给被兄准备了一些吃食,都是庄子上自己种的,拿回去尝尝鲜还是可以的,已经搁在外头车里了。”
  郁桂舟替他们斟了茶,回道:“多谢白兄美意。”
  施越东嘴唇轻抿,脸上还有几分腼腆,他眼眸有几分慌乱,喝了一口茶水下去才压了鼓动的心跳:“下月我来找郁兄喝茶。”
  郁桂舟蓦然大笑:“欢迎之至,为兄不光要喝茶,还要讨一杯酒喝。”
  施越东一下面红耳赤。
  连姚未也开始打趣起他:“恭喜施兄,马上就要进入新境界了,都说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到你这儿倒是洞房花烛后,再行题名时啊!”
  姚未荤素不忌,又是金榜,又是洞房花烛的,直让施越东脸色都冒起了烟,若非是过来给郁桂舟送行,只怕早就落荒而逃,而不是坐针如毯了。
  白晖低咳了两声,头一回没反驳姚未的话,一本正经的传授着经验:“姚兄脸皮未免太薄了些,哪家的世家公子哥不是早就有了一二贴身伺候的,虽说施兄洁身自好,不过这好事将成,改日兄台找两本书给你瞧瞧,免得临到了头,你发挥失利惹得小弟妹不喜那可就遭了。”
  “哈哈哈。”
  姚未狂笑不止,郁桂舟正要提醒他们别太过火,只见施越东已经一下站了起来,整个脸都烧起来一般,扔下一句:“郁兄,下月见。”便落荒而逃了。
  看着他的背影,郁桂舟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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