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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养妻日常-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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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分离,韩蛰收复失地,在河阴军中埋了些线,京城中的事也不少。
  祖孙俩就着一壶茶细说,将河阴、江东、岭南一带形势推敲过,又论起京城里的事。
  甄皇后诞子后当即册封太子,这殊荣着实让甄家高兴了许久,朝堂上甄嗣宗行事也比从前卖力。
  中宫日盛,范家也不示弱,河东节度使范通勉强平定了境内作乱的流民土匪,还借襄助平叛之名,向西吞并了不少地方。范贵妃有孕在身,范逯腆居门下侍郎的位子,那范自鸿入禁军后,据说对部下尚政极力招揽,范家亦有意以范香为饵,结成亲事。
  倘若这婚事结成,有了西川兵权襄助,即便尚家未必肯归服朝廷,有那架子摆着,范家在朝中也能如虎添翼。
  韩蛰闻言沉吟。
  在提拔兵部侍郎前,韩家就曾考量过西川兵权。
  尚政的伯父雄霸一方,并不易招揽,能让他安稳不生乱,已属不易。韩镜也曾动过韩瑶婚事的主意,因府中不知尚政的底细,被韩墨和杨氏否决。如今既已说到此处,韩镜便道:“尚政曾来拜访数次,为人倒不错,得空时你该见见。”
  韩蛰明白他的打算,未置可否,只将两副茶杯添满。
  ……
  要紧事商议罢,喝茶润喉,暂歇片刻。
  半晌,见韩镜没有旁的事要说,韩蛰才将话锋一转,“说起范自鸿,傅氏昨日去宏恩寺进香时被人劫走,祖父想必知道了?”
  “听说了,羽林卫正追查下落。”
  “今日在宏恩寺,当着皇上和百官的面,孙儿提了此事。”韩蛰瞧着韩镜的神色,语气沉缓,“羽林卫已察觉可疑行迹,皇上命京兆衙门追查,寻回傅氏。祖父可知形迹可疑的是谁?”
  韩镜搁下茶杯,神色沉着,“谁?”
  “范自鸿,还有唐敦。”
  “唐敦?”韩镜皱了皱眉。
  韩蛰颔首,坐姿挺拔,惯常冷沉的双目盯着韩镜,“唐敦是祖父一手栽培,去岁犯错受罚,也是祖父出面,令他重归总旗之位。如今串通外人算计傅氏,祖父可知情吗?”
  话至末尾,语调微冷。
  韩镜岿然不动,慢慢举茶杯啜了口,“他被范自鸿收买,我倒有所察觉。”
  “既已察觉,为何放任?”
  “盯着他,借机看看范家动静,他也算是有用的棋子。”
  “祖父的意思,唐敦果真是擅自背叛?”
  质疑的态度过于明显,韩镜茶杯一顿,皱眉不悦,只看着韩蛰沉目不语。对面韩蛰亦盯着他,那双冷肃的眼睛不见怒气,唯有迥异于往常的平静,似已洞察。
  祖孙俩对峙片刻,韩镜收回目光,垂首喝茶。
  韩蛰默了默,声音渐而冷凝道:“若是几年前,这种话我会相信。但以如今唐敦对祖父的忠心,祖父对他的栽培控制,说他擅自背叛?孙儿不信。”
  心照不宣的事,韩镜在对峙后先垂眸,便算是承认了韩蛰的怀疑。
  按从前韩蛰的行事,既已洞察,得到答案后便该知难而退,保住长辈体面。
  谁料这回,他竟会直言戳穿?
  韩镜毕竟是一家之主,素来威仪严苛的相府长辈,恼而成怒,将桌案重重一拍。
  “我费心安排,还不是为对付范逯,捏他错处,给你腾出相位!”
  对面怒气勃发,韩蛰起身,却仍将脊背挺得笔直,“范逯庸碌无能,无非是仰仗范贵妃和范通才能腆居高位。贵妃怀孕时孙儿领兵在外,皇上已执意将范自谦放出牢狱。那人秉性顽劣,捏个纵子行凶的罪名就能将范逯拉下来,何必大费周章?”
  韩镜避而不应。
  “祖父向来不喜傅氏,表妹之事后,芥蒂更深。这回唐敦劫走傅氏,倘若她真落在范自鸿手里,祖父定会借范家的手除了她,是不是?”
  韩镜双目遽然抬起,精光湛然,“傅氏在你手里?”
  韩蛰未答。
  孙子的本事韩镜是知道的,当初走出这步棋,原也没想过彻底瞒住韩蛰。倘若傅氏真死在范自鸿手里,哪怕韩蛰事后查明,对他也只含怨而已,他担得起。谁知相隔千里,韩蛰竟会不动声色地安排,救下傅氏?
  为怕韩蛰察觉,韩镜前阵子还特地找由头将樊衡遣出京城。
  这座京城里,韩蛰能肆意调用,还将他蒙在鼓里的,唯有杨家的人。
  ——竟然是跟杨氏合伙来对付他!
  恼羞、愤怒霎时涌上头顶,韩镜在朝堂纵横半生,诸般手段使尽,也没少经历被背叛反噬的事,却未料今日,竟会被他一手教养长大的孙子来这手。他身居高位多年,府中大事虽会跟儿孙商议,却也常独断专行,哪怕韩蛰羽翼渐丰、手段出众,在他看来,性情磨砺得仍不足够,大局需由他坐镇。
  劫走令容虽是他藏了私心,却也是为扳倒范逯而谋划,他自问并无过失。
  倒是韩蛰闷声不响来这手,又兴师问罪,着实可恶!
  但既然傅氏没死,祖孙间也无需为此平白争执。
  韩镜胸膛起伏,盯着韩蛰,好容易压下火气,强自冷声道:“傅氏背后毕竟站着宋建春,我何必自断羽翼。”
  韩蛰面上笼罩一层怒气,态度愈发冷硬。
  “姻亲固然是助力,同仇敌忾未必不是。傅氏一旦死于范家手中,宋建春必定怀恨在心,即便未必归服于我,也必竭力报复范家。祖父既能除掉傅氏,又得助力,不是正合心意?唐敦受命勾结范自鸿,不过是为祖父办事,何必瞒我?”
  筹划打算既已被看破,韩镜反倒坦然。
  “一箭双雕,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对策?傅氏死了,我自然会另寻好人家。”
  若冷厉权衡利弊,这确实是极好的谋划,也合乎相府果决狠厉的行事。
  但事涉令容,且令容入府后从无过失,更不像从前那两家般心怀鬼胎,显然已非利弊所能断定。
  韩蛰打量韩镜,双手在袖中握紧,“傅氏没半点过失,却遭祖父如此仇视,是因她做得不好,还是解忧犯错死后,祖父因失于教导而自责,无处发泄,所以牵怒?”
  “放肆!”
  韩镜心事被拆穿,脸色骤变,猛然起身,花白的胡须气得微颤,怒视韩蛰。
  韩蛰分毫未退,“难道不是?”


第103章 裂隙
  书房内剑拔弩张; 韩蛰生得高健,比上了年纪的韩镜高不少。
  韩镜拍案而立; 脸色青白交夹,微微仰头看着韩蛰冷厉的神色; 脑海里却是当日相府后园,唐解忧哭着求他庇护; 却被韩蛰狠手杀死; 满眼惊恐的撞在墙壁; 香消玉殒。那场景曾数番入梦,将他在沉睡的夜里惊醒,独自在空荡的庆远堂盘膝而坐; 回想唐解忧初入相府时的乖巧; 临死之前的偏执。
  他心存愧疚; 不止因未能庇护女儿遗孤,也因重任在肩; 没能教导好外孙女。
  而年纪相若的傅氏留在府里,只会提醒他当时的狠心舍弃,默许韩蛰除掉唐解忧。
  韩蛰所说的自责迁怒; 更如利箭又狠又准地刺入心肺。
  从微贱之躯一路青云直上,韩镜能在昏君当政的朝堂上踩出立足之地,早就炼出铁石心肠、城墙脸皮。在内在外,他都大义凛然、威仪端方; 对唐解忧的溺爱愧疚、对傅氏的迁怒不满却如紧随在身的阴影; 只欲尽快掩藏。
  此刻; 韩蛰当面将这阴暗挑破,让人难堪之极。
  诸般情绪交杂,韩镜脸颊泛起些红色,猛然咳嗽起来。
  韩蛰神情冷然,倒了杯水递过去,却被韩蛰重重挥手,打落在地。茶杯咕噜噜滚向远处,撞在旁边的青铜炉脚,发出脆响。水渍洒落,犹自带着热气,。
  韩镜喘了几口气,才抬起头来,眼神阴鸷,“你是铁了心要追究?”
  “只是想劝祖父收手。解忧走到那步田地,也是我考虑不周,没能让她尽早死心,反而偏执走上歧途。也是我取了她性命,来日泉下相见,我自会去跟姑姑和祖母请罪。”韩蛰脊背微绷,声音冷硬,“此事跟傅氏毫无关系,祖父何必迁怒于她。”
  韩镜冷笑不答,豁然转身,从书架角落取出卷书,从中抽出张纸。
  那纸被揉得皱巴巴的,虽被夹在书页中,仍未能抚平。
  他疾步走回,将它重重拍在案上,厉声道:“自己看!”
  韩蛰展开,上头是遒劲刚硬厉的三个字——“和离书”。
  含怒的脸上微微一僵。
  这是他去岁写的,在唐解忧撺掇高阳长公主,连累裴家母子丧命,令容提出和离之后。彼时他在书房生闷气,韩镜回府寻他,祖孙间也曾为如何处置唐解忧而争执。那时他对令容的感情不算深,却攒了满腔怒气,每每写下起头便烦躁揉为纸团,丢在篓中。
  却不知韩镜是何时捡了,收在这里。
  韩镜知他认得此物,轻拍桌案,“从前我如何提醒,你如何答应我的?”
  “温柔乡是英雄冢,若孙儿耽于私情,带累府中大事,须写和离书,送她出府。”韩蛰记起旧事,声音愈发僵冷,话锋微转,“但祖父也曾答应,不伤傅氏性命。”
  “我只问你,大业跟女人,谁重要?”
  “大业。但这回是祖父生事在先。”
  “我生事是为断你杂念,不再耽于私情!待事成后,你如何行事我都不过问。但事成前,众人性命都系在你肩上,决不许有半点错漏!身在沙场,锦衣司的事都顾不过来,却还惦记那傅氏,这是你该有的行事?”
  “所以——”韩蛰抬眸,皱眉道:“祖父是执意要除掉傅氏?”
  “我便执意杀她,你待如何!杀我抵命不成!”韩镜花白的胡须气得乱颤。
  四目相对,如龙虎对峙。
  韩蛰不闪不避,“祖父是长辈,有教养抚育之恩,我不会犯上。但其他伤及傅氏的人,我必杀之后快!府里处境艰难,祖父既然不能信守诺言,执意筹谋杀害傅氏,我自会分人手护她安危。届时外事未平,先起内患,挑起内乱拖累大事的不是我,是祖父。”
  他顿了下,眼沉墨色,目光锋锐,“至于唐敦,我必取他性命!”
  “唐敦为我出生入死,以身为饵……”
  “他却奉命算计我。”韩蛰遽然打断,冷厉决然,“他是祖父的人,不是我的。”说罢,朝韩镜拱手为礼,健步出门,那脊背犹自紧绷,显然怒气未消。
  门扇哐的重重关上,扇得烛火乱扑。
  书房里霎时安静下来,韩镜站在桌旁,脸色犹自涨红。
  好半晌,精光湛然的眼中蒙上黯色,他缓步过去,将那碎出裂纹的瓷杯捡起。
  当初奉旨结亲前,他就曾告诫韩蛰,绝不可耽溺私情,韩蛰也满口答应。去岁出了长孙敬那回事,他探问态度,韩蛰也曾信誓旦旦地说,娶傅氏只为摆设,没半点情分。直至唐解忧死时,他渐渐察觉不对,便欲在韩蛰动心深陷之前将傅氏斩除。
  却未料时至今日,韩蛰的情分竟会到如此地步——
  自幼锤炼磨砺之下,韩蛰向来冷硬狠厉,进锦衣司后踩着刀尖前行,对亲妹妹韩瑶都未必肯露温声,更不会看重旁的女人。如今不止与伙同杨氏护着傅氏,更不顾长幼,悖逆争执、逼他决断,甚至放下那等狠话。这在韩蛰身上是从未有过的事。
  韩镜盯着瓷杯上极细的裂纹,皱眉时,额间皱纹愈深。
  府中大事须凌驾于私情之上,不止韩蛰如此,他更得做到。这回闹到如此田地,确实令他始料未及。更没想到,韩蛰会说出那种话。
  “他是祖父的人,不是我的。”
  冷厉决然,跬怒愤懑。
  那一瞬韩镜才猛然意识到,数年历练后,韩蛰已不是当初的少年,纵会与他商议大事,却不再任由摆布。精心教养的幼虎已然长成,魄力手腕甚至在他之上,原该为之欣慰,韩镜却从中觉出种老骥伏枥的悲凉。
  原以为令容在韩蛰心里分量有限,才会兵行险招,此刻看来,是他误判了韩蛰冷厉性情下藏着的心思。
  韩杨两府耗尽心血才有今日的局面,韩镜当然不会为一介妇孺自毁根基。
  几十年仕宦沉浮,他忍耐得住。
  ……
  祖孙间的争执只在府内,朝堂之上,仍同心戮力。
  临近除夕,这是旧年最后一场朝会,过后衙署闭门十日,许多事便须在此时尽早议定。冯璋叛乱平定,江东如何安置、淮阴如何稳住,皆须朝堂议定,由各州长史早日安民。江山广袤,六部每日琐事多不胜数,须拿到朝堂的也不少,挨个论完,竟然将近晌午。
  永昌帝耐着性子坐到此时,对这些朝政的琐事早不耐烦,听韩镜跟众臣在底下商议,他便将新得的一串沉香木手钏拿出来,看珠子上奇巧精致的雕刻。
  好容易议完了,永昌帝才松了口气,就见韩蛰回身,问京兆尹查案进展。
  京兆尹瞧着三位相爷,有点头大。
  跟锦衣司酷刑逼问的行事不同,京兆尹对着满京城的权贵,没胆量使狠厉手段,便只能多费些力气。
  昨日受命查案后,他看得出韩蛰阴郁怒气,没敢耽搁,当即派出捕快去找韩少夫人下落,又找人对证查问,将唐敦出现在各处的时间串出。加之相府还有个曾被打晕的枇杷,坚称打晕他的就是唐敦本人,便有了头绪。
  诸般证据摆在跟前,京兆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唐敦终是认罪,承认是他出手劫走。
  京兆尹追问下落,唐敦只说将人交与范自鸿后他便离开,不知韩少夫人去处。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韩蛰当即沉眉,“那范自鸿可曾招认?”
  “范自鸿还在禁军当值,未能查问。”
  “既有嫌疑,又是嫌烦亲口指认,皇上——”韩蛰看向御座上的永昌帝。
  永昌帝因无大事,摆弄着手串昏昏欲睡,懵然抬头。
  韩蛰端然拱手,“不如暂夺他职位,交京兆尹查问。”
  旁边范逯当即道:“疑罪从无,怎可因这空口指认夺他职位?”
  “也不是空口指认。”有御史上前,恭敬道:“臣奉命监察百官,曾留意范自鸿素日行事,事发前他与唐敦交往过密,确有证据。”
  范逯还想反驳,甄思宗乐得看范家栽跟头,当即道:“既然两人早有勾结,唐敦的指认倒颇可信。臣以为,皇上可依韩大人所言,暂夺他职位查问。若此事属实,按律论处,若无实据,官复原职。”
  这话听着没毛病,永昌帝颔首,“好。”
  见韩蛰退回远处,趁着旁人再开口耽搁他用膳前,叫刘英宣布退朝,匆匆走了。
  百官跪安,范逯随同跪拜,却还愣在那里——明日衙署关门过年,京兆尹哪怕查问出结果,也必会拖到年后再禀报。韩家来势汹汹,年后范自鸿能否官复原职还未必,他站了片刻,赶紧出殿,回府跟才下值的范自鸿商议去。
  旁边韩镜、甄嗣宗和韩砚并肩而出,韩蛰落下半步,神情冷厉如常。
  出宫后往锦衣司走了一遭,将积压的公务处置毕,直到晚饭后暮色深浓,他出了锦衣司,未回相府,却随便点了两人跟从,骑马出城。到城门外沿官道疾驰一阵,吩咐随从去办事,他拨马拐向岔路,却在暮色中,往别苑而去。


第104章 夫妻
  韩蛰手握锦衣司; 办案无数,擅追踪擒贼,亦熟知如何甩脱追踪。
  那别苑藏得隐蔽,虽有杨氏安排的高手护卫,为免意外,他也不欲为外人所知; 更不想将范自鸿的目光引过去。费了两炷香的功夫将远远跟着的眼线诱往别处后,他才罩了早已备好的墨色披风,往别苑疾驰而去。
  深冬晚风冷厉; 别苑修得不起眼; 那门扇外也不挑灯笼,黑黢黢的。
  韩蛰翻身下马,将缰绳递在管事手里; “少夫人呢?”
  “回禀大人; 在厨房。”管事躬身。
  韩蛰颔首,绕过花圃正屋,往后面的厨房里去。
  令容此刻正对着一屉糯米排骨垂涎欲滴。
  这别苑里人手不多; 仆妇丫鬟皆管得严苛,虽侍奉勤谨周全; 到底不像枇杷红菱那般能说话笑闹陪她解闷。好在那厨房倒十分干净; 虽不及韩蛰在相府的那一间,厨具碗盏、佐料灶台却都收拾得整洁齐全。
  令容无事可做; 便以美食取乐。
  往常烹饪吃食; 素来都是她出主意; 在旁指点把控,红菱动手做菜。如今红菱不在,只好请傅益和宋姑帮忙,味道做出来毕竟欠些火候。
  饶是如此,待糯米排骨熟透,配着旁边热腾腾的鸡汁豆苗和梅菜扣肉,也是满屋浓香。
  厨房隔壁是暖厅,宋姑捧菜,傅益端汤,就只差那屉糯米排骨。
  令容嗅着香味儿,拿软巾垫着,将蒸屉挪到旁边的木盘里,也不待谁来帮忙,自欢欢喜喜的出门。
  外头天色早就黑了,临近月底,看不到蟾宫,借着廊下几盏灯笼,仍只昏黄而已。
  令容盯着脚下,才走了几步,猛然察觉不对劲,抬头瞧过去,就见十来步外的嶙峋奇石旁不知何时多了个魁伟的黑影,正疾步走来。因离得远,甬道两侧又没掌灯,黑漆漆的看不清轮廓面孔,那疾行的气势却甚是惹眼。
  她心底里浮起个模糊的念头,却立马否决。
  ——韩蛰得胜归来,朝堂上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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