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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养妻日常-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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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蛰忽然想起来,“昨日走得匆忙,你在山洞可曾受伤?”
  “没有,都很好!”令容当即否认。
  韩蛰遂放心,吃完饭才道:“刺杀的事一出,近来会很忙,我打算歇在书房。”
  “好,那我晚上就不等夫君了。”令容含笑回答,神情中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味道。
  韩蛰觑着她。
  看起来她很乐意让他留宿书房,比老太爷还乐意。
  不过,留她在后宅安稳度日,确实比在外涉险的好。韩蛰没再多说,吃完饭搁下碗筷,回内室换了套干净衣裳,吩咐宋姑将血污的官服浆洗后送去书房,便带剑回锦衣司去了。


第41章 游玩
  行宫刺杀的案子审得很顺利。
  长孙敬并非精于权谋的人; 心怀不忿便伺机刺杀,事败后原本想从僻静处逃走,既然被韩蛰捉回,又吃了刑部一顿凶狠的鞭子; 遂没半点隐瞒,将罪行尽数认了,要杀要剐听凭裁决。
  他认得干脆,省了许多麻烦; 刑部很快呈文奏禀案情。
  永昌帝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龙体还被射伤; 怒气未消; 朱笔一圈,案犯尽数斩首,待秋后处决。
  这消息迅速传遍京城; 令容得知后,倒是对窗出神了许久。
  前世傅家被卷入谋逆案,起因也是长孙敬的这场刺杀。不过彼时韩蛰不在场,长孙敬逃匿无踪; 田保挂着羽林卫将军的头衔,受命督促刑部审理此案,因主犯在逃,便借机构陷斩除政敌; 以一场莫须有的谋逆案牵连了许多人; 也令傅家几乎家破人亡。
  而今世事不同; 她虽嫁入龙盘虎踞的韩家,羽翼被缚,家人却都安然无恙。
  细算起来,还是值得欣慰。
  令容将盘中最后一粒杏肉吃了,叫枇杷进来研墨铺纸,给傅锦元和宋氏写了封信。
  其实也无甚可写,不过聊寄思念而已。
  写罢了,随便翻出本书,觉得无趣,去厢房时,红耳朵闹腾了半天,因天热气闷,也正阖眼睡觉,理都不理她,索性往丰和堂去。
  ……
  时近晌午,杨氏正在午歇,院里静悄悄的。鱼姑带了几个小丫鬟坐在廊下,正在打络子,见了令容便站起身来,“夫人正歇觉呢,少夫人是有事吗?”
  “我来找瑶瑶。”令容手里撑着把小竹伞遮阳,“今早听见母亲咳嗽,那梨汤管用吗?”
  “梨汤熬得很好,夫人喝完,咳嗽果然止住了。夫人睡前还叫我派人去银光院再讨些,只是忙着预备络子耽搁了。”鱼姑笑吟吟的,“这会儿打发人去取,少夫人那儿方便吗?”
  “天气正热,不必劳烦姑姑。枇杷——”令容回身吩咐,“去将吊着的梨汤都送来,再吊一壶预备着。姑姑且忙,我去瑶瑶那儿。”说罢,自往跨院里去。
  跨院里,韩瑶坐在廊下躺椅里,正抱着那只小白猫昏昏欲睡。
  令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也没叫丫鬟仆妇出声,悄无声息地走到廊下,将遮阳的伞随手递给丫鬟,走至韩瑶身旁,将那只小白猫粉嫩嫩的爪子握着,轻捏了捏。
  “喵呜。”小白猫轻唤,爪子一伸就想往令容怀里爬。
  这动静闹醒了韩瑶,她眯开眼睛,瞧见近在咫尺的令容,懵了片刻,“你……来多久了?”
  “大半天了。”令容神情认真地指着她脸侧,“怎么你睡觉还……”
  “啊?”韩瑶只当是睡觉流了口水,忙伸手一摸,别说口水,连压出的痕迹都没有,猛然反应过来,豁然坐起身,“你又诓我!”
  令容笑着闪开,韩瑶身边的丫鬟自搬了躺椅给她,又取消暑的绿豆汤备着。
  两副躺椅并排,小白猫趴在韩瑶膝头,任由两人揉爪摸头。
  韩瑶神情懒懒的,“每年到了这时候,总是最难熬。天气热得蒸笼似的,练武看书都没劲。哎——外头的案子结了,不像前几天风声紧,咱们去别苑避暑怎样?在那儿住几天,白天去林子打猎,晚上就烤野味吃。那天费劲打的猎物都没能带回,想想就可惜。”
  令容嗤的一笑,“整天就知道玩。”
  “别说你不想去!”韩瑶觑着她,挤挤眼睛,“我可看得出来。”
  令容一笑,取了旁边的小瓷碗,舀甜滋滋的绿豆汤来喝。
  她确实想出城去消暑。往年在金州时,因城里比郊外闷热些,傅锦元早早就会带她和宋氏去别苑,住在金州城外小有名气的清泉附近,取水烹茶,沿溪赏景,十分惬意。如今嫁为人妇,虽说杨氏疼爱照顾,上头毕竟压着太夫人,还有对她心存不满的韩镜,她纵然想出去溜达,也不敢提起。
  这样想着,心中毕竟遗憾。
  谁知杨氏午歇醒来,韩瑶撒着娇提了此事,杨氏竟也有这意思。
  傍晚杨氏去太夫人那儿,顺口提了此事,太夫人竟也意料之外地爽快答应了——原来是唐解忧近日因挑选夫家的事心情烦闷,整日躲在屋里不见人,太夫人怕她闷出病来,有意让杨氏带出去散散心。
  这也算歪打正着,当晚杨氏便命人备下车马,又问了二房婆媳一声,次日清晨,除了怕劳累的太夫人外,韩家女眷便往别苑去。
  ……
  韩家的别苑在京城南边,那一带山水奇秀,瀑布清泉,河流湖池俱全,是京城高门贵户最爱的消暑之地。
  马车一路晃悠,到别苑时正是晌午。
  管事早就派人骑马递信过来,别苑的厨房准备了午饭,都是从附近找的新鲜菜蔬,做一桌清淡的绿菜,倒也清爽可口。
  后晌歇了歇,傍晚天气稍凉,韩瑶便迫不及待地带人去林中射猎。
  杨氏知道女儿的本事,怕晚饭没着落,来时已带了鹿肉,又安排家仆到附近猎户处买了些野味回来。连同韩瑶射来的斑鸠等物洗剥干净,切成小块备着。
  当晚在别苑的凉亭里架起铁炉、铁叉、铁丝蒙,众人围炉烤肉来吃。
  杨氏和刘氏年纪大了,不喜烟味儿,梅氏怀着身子,也怕吃多了烤的野味难以克化,便陪她们坐在敞厅里,等烤好了端过去些即可。
  令容跟韩瑶年纪相若,又都爱闹腾,在别苑没了束缚,围炉而坐,一块块肉烤上去,滋滋冒油,香气四溢,光是瞧着就让人垂涎欲滴,待稍晾一晾送到嘴里,一口咬下去,满口香气,又好吃又有嚼头。
  两人先烤了一盘送到杨氏和刘氏跟前,剩下的才烤熟便抢着吃,笑语不断。
  唐解忧自出了桃花笺的事后,这个月几乎没跟令容和韩瑶说过话,原本被刘氏安排过去一道烤肉玩耍,坐了会儿,见韩瑶虽客气,却甚少理会她,自觉无趣,只说闻着烟气不舒服,也到亭里坐着,听长辈闲聊说话。
  到最后,便是令容和韩瑶肆意玩闹,难得的畅快,饱腹而回。
  次日众人躲到山林里游玩,又避暑气,又赏美景,也颇快意。
  第三天薄云遮日,天气稍觉凉快,因附近有片雁湖,便叫人备船游玩。这湖占地极广,南北绵延十数里,当中一座孤岛形如葫芦,上头林木阴翳,蔚然成画,因一年四季都陆续有高门贵户来赏玩,岛上建了座酒楼,手艺出众、风味独到,虽比别处贵了三四十倍,仍旧生意兴隆,顾客不断。
  韩家今日的午饭,也是订在这雅间里。
  前晌从别苑出去,泛舟游湖,晌午时恰好到湖心的葫芦岛。
  女眷们在仆从环绕下登船上岸,才进了葫芦酒家,迎面便碰上了熟人。
  杨氏和刘氏驻足招呼,寒暄未罢,外头一群豪奴闯进来,众人见来势汹汹,便避让在侧,不过片刻,衣装鲜丽的侍女拱卫下,高阳长公主昂首而入。她向来喜爱奢华,衣裳用的是天底下最好的绸缎绣锦,首饰也无不贵重,赤金宝石、玛瑙美玉嵌在堆叠的云鬓中,富丽堂皇。
  众人未料长公主驾临,皆齐声行礼。
  高阳长公主随意扫了一圈,随意颔首,随便道了句“免礼”,脚步都没停,径直往二层雅间去,底下众人也各自散开。
  韩家女眷在伙计躬身指引下缓步上楼,因出价颇高,订的雅间位置也好。雅间内两副花梨木的雕花桌椅,设了绣锦屏风,四周窗扇卸下,有微风徐徐。外头是数丈宽的观景台,两侧林木茂密,正面视野开阔,掠过湖面,正好瞧见湖畔矗立的七层佛塔。
  众人游湖都累了,各自入座用饭。
  饭毕,杨氏和刘氏婆媳坐在窗畔椅中慢慢喝茶,韩瑶好动,拉着令容去外面观景台玩。
  唐解忧也出来散心,站在高耸的一树流苏下摆弄枝叶,瞧着姑嫂二人的亲密姿态,真是越看越刺眼。
  志在必得的囊中之物被人夺走,她连番受责,更被勒令外嫁,心中岂能不恨?再一想这个月受的委屈,想到那只知吃喝玩乐的傅氏要在府中继续得意,跟韩瑶臭味相投,心里更是气闷不平,手下力道稍偏,折断了树枝,恨恨丢下去。
  几人闲站片刻,忽听环佩叮当,隔壁雅间的门扇推开,却是高阳长公主缓步走出。
  两下里瞧见,各自诧异。
  令容和韩瑶离得近,便屈膝行礼,高阳长公主抬了抬手,随意散步。
  经过唐解忧身旁时,唐解忧行礼格外庄重,“民女拜见长公主殿下。”
  高阳长公主随意一瞥,觉得眼熟,又想不起来,“你是?”
  “民女唐解忧,是韩相的外孙女,从前公主驾临府邸时曾见过的。”唐解忧笑得温婉端庄,“那回奉命给殿下泡茶,殿下还曾夸赞民女手艺不错,赏了两盒好茶叶。不想今日竟又能遇到殿下。”
  这事儿高阳长公主并不记得,不过韩镜的外孙女她倒有印象,挑眉道:“你是韩蛰的表妹?”
  “正是。”
  “起身。”高阳长公主骄奢惯了,难得到这湖山毓秀之地,听她提起泡茶,忽然来了兴致,随口道:“再泡一回?”
  “悉听殿下安排。”唐解忧觉得意外,面露喜色。


第42章 意外
  这酒楼惯于招待高门贵户; 泡茶的器具自然是齐全的。
  唐解忧跟杨氏和刘氏说了一声,便随高阳长公主走向观景台的角落。
  这一趟茶泡下来,总得两炷香的功夫,杨氏闲坐无事; 便带人令容等人先动身观赏岛上景致,只留两个仆妇在此照应。
  这观景台修得整洁,周遭半人高的护栏也都雕刻花纹,古拙精巧。伙计搬了十六扇山水紫檀屏风搬出来围在角落; 又设蒲团矮案; 跪坐在上面; 一侧是屏风上的名家山水; 上嵌沉香雕刻的灵芝仙鹤,香气幽微,另一侧则是现成的湖山美景; 碧波荡漾,凉风清爽。
  倒颇有几分清幽雅致的趣味。
  唐解忧生于书香之家,虽心术不正,天资却不愚钝; 读书习字都胜过韩瑶,学东西也算灵透。在相府住了八年,她常跟着出入高门贵户,对装点门面的雅致做派格外留意; 加之韩镜喜好泡茶; 这套技艺学得颇齐全。
  茶炉烧着泉水; 因水还未沸,她便先摆弄茶叶。
  正思量该如何开口,偏头见阁楼外杨氏等人正缓步往远处的林风亭走,便暂且按住。
  果然,高阳长公主瞧着那一团人影开口了,“你一直住在韩府?”
  “回禀殿下,是的。”唐解忧态度恭敬顺从。
  “韩蛰娶亲了?”
  “是去年腊月的事,娶了靖宁伯府傅家的二姑娘。”
  高阳长公主“嗯”了一声,又没了下文。
  茶炉上的水已开始冒热气,唐解忧不愿错失良机,只好主动提起,“说起这位傅氏,也是个厉害人物呢。我表哥性情冷硬,刀尖上滚过来的人,到了她跟前,满身冷硬竟全都化成了绕指柔。”
  “哦?”高阳长公主微微皱眉。
  她自幼便是满京城捧着的明珠,皇帝嫡出的公主,长得又明艳美貌,骄奢傲气,行事向来霸道急躁,不喜拐弯抹角,见唐解忧慢吞吞的半遮半藏,便道:“怎么个绕指柔?说清楚。”
  唐解忧微微一笑,遂挑了几件事,添油加醋地说出来。
  先说韩蛰平素如何冷硬沉厉,再说娶了傅氏后如何疼宠爱护,步步退让,竟将浑身的脾气尽数收起,将她捧得无法无天。又说傅氏瞧着乖巧和气,实则尖酸刻薄,因听说韩蛰曾跟旁人定过亲事,还贬低那两位无辜丧命的姑娘,说是她们福薄,不配嫁给韩蛰。还说天底下的女子,除了她,没人配得上韩蛰。
  半篇话说完,高阳的脸色已颇难看。
  当初她以金枝玉叶的身份想招韩蛰为驸马,苦等了两年,却被断然拒绝,至今仍是心头扎的一根刺。那日初见令容,无端盘问,便是为这数年来的意难平。及至韩蛰赶来,带走那傅氏,心中不满愈增。
  今日唐解忧所言,虽无从对证,却也有些事对得上——
  譬如那日她跟范香同行时,范香就说韩家的人太过倨傲,竟嘲笑那两位未能进门的姑娘是没福气才被克死,想来就是出自那傅氏之口。
  靖宁伯府无权无势,那傅氏算什么身份,也敢如此倨傲,说天底下唯她配得上韩蛰?
  当初召驸马的事傅氏必然知道,说出这种话,将她这长公主置于何地!
  妒意与怒火交杂,想起那日韩蛰半眼都没看她,带着傅氏就走的情形,高阳长公主更是跬怒,猛然竖眉拍案,“来人!”
  片刻就有仆从赶来,跪在屏风外。
  “去将韩相府上的傅氏召来!”
  唐解忧诧异,忙跪在地上,“殿下这是做什么?”见高阳长公主脸上陡然生怒,跟盛夏突然降临的雷雨似的,心中一跳,忙道:“是民女口无遮拦,罪该万死。殿下今日为赏景而来,岂能为这点事伤了兴致?”
  高阳长公主却没耐性,看都不看她,斥道:“还不叫来!”
  仆从应命而去,唐解忧脸色骤变,就地跪着,没敢再起身。
  ——她并不知行宫中的事,原本是想进几句谗言,给高阳长公主心里埋个嫉恨的火种,将来碰见傅氏后发作为难,横竖与她无关。谁知高阳竟如此急躁,不过几句话而已,竟当即要叫傅氏过来?
  唐解忧隐隐觉得事情不妙。
  ……
  令容匆匆奉命而来,就见高阳长公主面带怒容站在栏边,唐解忧跪伏在地。
  茶炉上水已沸了,滋滋冒着热气,却没人去碰。
  她不知是为何事,小步走到唐解忧身后,亦屈膝行礼道:“殿下见召,不知是为何事?”
  “傅氏?”高阳长公主瞧着她,满脸怒气,“谁借你的胆子,敢说这样的狂言!”
  令容愕然,“长公主这话从何说起?”
  “天底下除了你,没人配得上韩蛰?”高阳长公主骄纵横行惯了,从不知忍耐二字,心中含怒,便不隐瞒,只瞧着令容冷笑,“好大的口气!”
  令容猜得这必跟唐解忧有关,心中虽恼怒,却只能躬身恭敬道:“长公主明鉴,民妇自知身份寒微,从未说过这样狂妄的话。”
  她没说过,那唐解忧的话又从何说起?两人之中,必有一人说谎!
  且其中一人,还是韩蛰捧在掌心疼宠的妻子。
  气怒嫉妒一起涌来,高阳长公主没耐心分辨,急躁的脾气发作,抽出腰间软鞭,随手便甩过去,怒道:“还敢狡辩!”
  ——她急躁时行事素来如此,从前恼怒时还曾打过永昌帝不受宠的嫔妃,仗着长公主的身份没受重责,而今怒火攻心,宫外之人更不会放在眼里。
  那软鞭突然飞来,令容下意识往后闪躲,唐解忧也忙往侧旁躲。鞭子扫落唐解忧头上金钗,落在她肩头,鞭梢甩落,扫过令容躲闪不及的手腕,扫断腕间红香珠手串,继而落在茶桌上。
  香珠四散,桌上茶杯咕噜噜滚下,从栏杆缝隙中掉落。
  两人同时呼痛出声,观景台下也传来一声惊呼——“少夫人小心!”
  接着底下传来砰的一声重响,像是有人摔倒在地,伴随着惊慌的呼喊。
  “少夫人留神!”
  “少夫人你怎样了?”
  “快叫郎中!”
  ……
  底下呼喊声乱做一团,令容又惊又气,顾不上看腕间伤痕,转过身扶栏望下去,就见观景台下的空地上围了七八个仆妇丫鬟,中间躺着二十来岁的少妇。从上面瞧,那少妇的腹部微微隆起,此刻身子蜷缩,双手护在腹部,神色十分痛苦。
  ——看动静,必定是被方才落下的香珠或是茶杯滑倒的。
  这一带水气重,本就青砖湿滑,易生青苔,脚下踩了东西更容易打滑。青石地砖后市冷硬,这孕妇的身子又沉,平白无故地摔下去,绝非小事!
  令容心中慌乱,见高阳长公主也正探头望下瞧,顾不上旁的,忙飞奔下楼。
  底下已围了许多人,那少妇被人扶起来,地下留着红豆大的一点血迹。
  令容心里咚咚直跳,迎面就见杨氏匆匆走来,“出了什么事?”
  “有人滑倒了……”她尚未解释,旁边就已有丫鬟气道:“这谁扔的茶杯,害我家少夫人滑倒!我家少夫人怀着胎儿,若是伤着了可怎生是好!”又是着急又是不忿,话尾已带了哭音。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往高处瞧,就见高阳长公主眉目倨傲,怒气未消,冷声道:“是我。”
  她的旁边站着脸色苍白的唐解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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