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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婆子轻轻点头，林大是郁唯老部下林勇的儿子，她从小看着长大，为人异常机谨。

　　　　宁婆子眼睛瞟了一眼大门，宁婆子了然，她把正堂的门关上，厉声吩咐：“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丫鬟们都低眉顺眼地应着，不敢有半分违逆。

　　　　“结果如何？”郁老太已经隐隐感到事情的不妙。

　　　　“这府邸原是前太傅付曹功所有，掌管全国军政大权，后来因为密谋造反被璎王爷抄了家。”

　　　　“璎王爷？”郁老太暗暗咀嚼着这个称谓，眉头紧锁。

　　　　宁婆子紧紧盯着郁老太说：“他便是六王爷的生父。”

　　　　郁老太惊得差点没坐稳。

　　　　宁婆子继续说：“璎王爷与先帝是亲兄弟，当初两兄弟也是最有望登上王位的，最后先帝登上王位，璎王爷便开始退居二线，不管朝政，也避免惹上闲话。”

　　　　宁婆子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可璎王爷还是惹来了麻烦，其他王爷联合参他与太傅付曹功结党营私，意图造反。璎王爷为洗脱罪名便着手调查付曹功，终于找到他密谋造反的证据，将他举家抄家，璎王爷立了大功，却在庆功宴上饮毒酒自尽，临死前发表慷慨言辞以明志，并将六王爷托孤于皇上，所以六王爷从小便在皇宫与皇上一同长大，先帝临死前才赐给他府邸，让他自立门户。”

　　　　郁老太听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座府邸一直被先帝派人严加看管着，无人居住，直到先帝仙逝，当今皇上才把府邸赐予朝中大臣居住，郁家搬来前共有两个朝中大臣住过此处，两人均住了不久便调任外籍，直到郁府搬至此。”

　　　　郁老太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深邃，“寒香苑的秘密，多半是当年留下的。”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六王爷不简单。”

　　　　郁老太一想到郁清泽，顿时一阵心慌。

　　　　“付曹功，密谋造反。璎王爷，自尽明志。六王爷，与清泽私交甚密……”她喃喃自语着。

　　　　一条条线串了起来，郁老太生出一个把她吓到的想法，脸色顿时苍白不堪。

　　　　她用颤抖的声音说：“如若当年璎王爷与付曹功本就结党营私意图造反，事情败露后他牺牲付曹功和自己，利用先帝的歉疚全力保住六王爷，便是用他们的命为六王爷铺好了路，谋划一场更大的阴谋。”

　　　　宁婆子惊出了一身冷汗，“老太太，切不可鹤短凫长，乱做猜度，事情定然没有那么复杂。”

　　　　“我也希望是我多想了，可是，我的心里总是不安定。”郁老太眼神里透着浓浓的忧虑，“如若真是如此，那清泽他，难道要做那些大逆不道之事吗？”

　　　　宁婆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郁老太满脸坚决，“事情究竟如何，与六王爷当面对质便知！”

　　　　宁婆子又是一阵惊讶，“这怎么可以，如若是我们猜错了，说出这番大逆不道之话，岂不是要引来杀头之祸！就算要对质，也应该找清泽老爷对质才是。”

　　　　郁老太思虑着，“清泽离得山高皇帝远，且不说我们去不到那里，就连通信都极为不便。如若我们写信言明此事，被有心之人看了，岂不是为他引来杀身之祸？”

　　　　“他总有回来看您的时候。”

　　　　“要等到猴年马月？”郁老太呵斥，“此事绝不能拖，定要马上查清，我心里才能安心。”

　　　　“可是与六王爷对质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若是我们真的猜错了呢？”宁婆子依然不愿走出这一步。

　　　　“自然要想个法子试探一番，如若他听懂了我们的试探，事情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对质之后呢？若他真的苦心经营，意图造反，我们又能如何？”

　　　　郁老太神情严肃，“如若我验实了他的意图，我定不会让清泽一错再错！首发定然有功……”

　　　　“如此太冒险了，他要是对您杀人灭口，这可如何是好？”

　　　　“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他给杀了！”

第二卷　人心叵测难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06章　相约昭云

　　　　又是一个月后，整个京城已经大雪纷飞，银装素裹。

　　　　六王爷府前，大门紧闭，两名家丁站得笔挺，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突然，一个飞镖嗖的一下钉在大门上，上面别着一封信。他们回过神来再去找放飞镖之人，他已经隐迹于人群中。

　　　　那封信上赫然写着：“六王爷亲启”。两个家丁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快步拿着信跑了进去。

　　　　凌辕与那白衣男子在书房内说着什么，守门的家丁的敲门声把他们打断，“王爷，方才有人飞镖送了一封信来，给您的。”

　　　　凌辕心下一阵疑惑，那白衣男子隐到帘子后，凌辕打开门，从那家丁手中那过信，拆开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了，他问道：“送信的人呢？”

　　　　“他身手极好，发了个飞镖就不见了，只看到是个男子。”

　　　　凌辕微眯着眼，摆摆手：“下去吧。”

　　　　凌辕重新关上门，那白衣男子从帘子后走了出来，“是何信件让王爷如此大惊失色？”

　　　　“你自己看。”

　　　　白衣男子接过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当年太傅付曹功之府，今日郁府寒香苑之秘，鄙人实在好奇至甚，欲一探真相。明日午时，昭云寺因缘殿，静待六王爷前来相叙。

　　　　白衣男子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凌辕脸色也是异常阴沉，他狠狠地捶着桌子，“此事如何会泄露出去？”

　　　　“知晓此事的只有你我，我做事一向格外谨慎，怎么会泄露出去？这不可能啊！”白衣男子也是一脸困惑。

　　　　凌辕目光冷峻地扫了一眼白衣男子，白衣男子惊了一下，“王爷是在怀疑我？”

　　　　“难道会是我泄露出去的吗？”

　　　　“也绝不会是我！”白衣男子冷然道，“此事是王爷悉心谋划，又何尝不是我悉心谋划？若说其他人有可能背叛王爷，我绝不可能！这么多年一起努力，王爷还不相信我吗？我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王爷难道不能理解吗？”

　　　　凌辕不禁怔住了，回想多年一路相随，心里涌起一阵感触，他缓和了语气说：“我方才太急了。”

　　　　白衣男子神色也稍稍和缓，“这事实在蹊跷，务须弄清楚明白，不然……”

　　　　凌辕不语，只是从白衣男子手中拿过信，划亮火折子，把信烧了。

　　　　他心里却在思虑着整件事。此事如此周密，何人会有所察觉？不是他们二人，那最有可能的，便是……檀芮！

　　　　她聪慧异常，那密道便在她闺房之内，她瞧出了什么再正常不过。

　　　　凌辕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面色苍白。

　　　　白衣男子瞧出他的异常，询问道：“王爷可是想到了什么？”

　　　　凌辕调整神色，“没什么，明日我去昭云寺探探虚实便可知端倪。”

　　　　白衣男子分析道：“此人既然主动约见，定然也知一旦与王爷摊牌你必将不容他，可是此人却执意如此，难道他不怕死？”

　　　　凌辕深觉有理，“此人定是有我们不能动他的理由，如若我们真的动了手，只怕这事才是瞒不住了。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何？”

　　　　白衣男子眉头紧锁，“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定要稳住他，绝不能让消息走漏。”

　　　　凌辕深思深重地点了点头。

　　　　郁府宜香苑内。

　　　　“信已经送到了吗？”郁老太问。

　　　　“送到了，林大做事一向稳妥。”

　　　　郁老太点了点头，“为了等这次外出上香，我们可是等了一个月。”

　　　　明日便是京城的上香日，郁府自然是照例要出门上香，郁坤泽本来以为郁老太不会去，但她要等的就是这个日子。

　　　　“老太太，六王爷一定会来吗？”

　　　　“他不来，那便多半能说明他与此事无关，如若他来了，那便应证了我的猜测了。”

　　　　宁婆子只是点点头，心情不禁沉重了许多。

第二卷　人心叵测难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07章　回顾往事

　　　　第二日，郁府家眷们一大早便出发了。外面已经飘着雪，檀芮披着一件厚厚的披风，还是觉得冷得很，坐上了马车才稍稍暖和了些。

　　　　檀芮感叹：“竟然又过了一年了。绿枝，你还记得去年我们到昭云寺上香的情景吗？”

　　　　绿枝点头，“自然是记得的。尤其是那签文，解得真是准。”

　　　　“什么签文什么签文？”惜儿一下子又好奇起来了。

　　　　檀芮笑笑，“那大师说长姐不久将有大喜，没多久她便真的入宫做了娘娘。”

　　　　“还说三少爷一生平安祥和，有贵人相助，不追求富贵却富贵自来，不久他便被郡主点了去当贴身侍卫。”

　　　　冬蝉听了，嘴角的笑滞了一下，她有些酸溜溜地说：“是啊，郡主果然是三少爷的贵人。”她说完又挤出了一抹笑。

　　　　绿枝心里有一丝触动，她正要说些什么安慰冬蝉，惜儿却抢着说：“那小姐呢？小姐的签文是怎么说的？”

　　　　檀芮自己也怔了一下，喃喃道：“爱恨情愁两茫茫，岔路何去无方向。”

　　　　惜儿听得有些迷糊，“这是什么意思？”

　　　　檀芮嘴角一阵苦笑，说：“大师说我的人生面临很多选择，选对了便是觅得一生所追寻的祥和生活，选错了，便是一生悲苦。”

　　　　惜儿和冬蝉俱是一阵愣神，不知该说什么。

　　　　檀芮见气氛有些凝重，她故意轻松地笑着，“不过大师还说了，我面带灵气，是个有福之人，定能最终逢凶化吉，觅得好人生。”

　　　　惜儿闷闷地说：“小姐，褚将军那么好的归宿，你当初为什么没有选呢。”

　　　　檀芮一愣，绿枝暗暗瞪惜儿，心里暗骂她说话不会找时机。

　　　　檀芮反而笑笑，没有说话。

　　　　如今想来，距离那日一别已然两月有余。褚恒和怀智早早便去了东辽边境，他们二人悄然而去，未留下只言片语，檀芮心里只是一阵空落落的。霍氏没见上怀智最后一面，更是将心里的怨气撒在檀芮身上，寻着机会便对她冷言相对。

　　　　一路颠簸，终于是到了。

　　　　因缘殿厢房内，郁老太坐在软椅上捶腿，她叹道：“真是老骨头了，走这么一些路腿就酸得很。”

　　　　她旁边站着的，除了宁婆子，另一个长相精瘦干练的便是林大，他已经提前在此安排好这间厢房，他不卑不亢地说：“老太太，你们在这儿休息，我到外面候着贵宾。”

　　　　郁老太点点头他便去了。

　　　　“你也坐吧，爬那么久的路，定然是累了。”

　　　　宁婆子也没有推辞，她的腿确实是有些酸痛了。两个老太太便并排坐着，捶着脚，不再言语。她们都能感受到空气里的那股紧张，两人都害怕等到了那个人。

　　　　檀芮和绿枝等人上过香便一路走着，她们又来到了那片梅花林，惜儿和冬蝉瞧着开得好看，便嚷着要去看，檀芮心里却一下子回忆起那天的场景，回忆起褚恒搂着她的腰坏笑的样子，她脸有些发烫，她神色尴尬地说：“你们喜欢你们便在这里吧，我和绿枝到别处去看看。”

　　　　“那绿枝你照顾好小姐。”惜儿已经完全被俘获，不打算就这样离开这里。

　　　　冬蝉还留着一丝理智，“那我们待会儿在哪里会面呀？”

　　　　“便在方才下马车的地方吧。”

　　　　绿枝自然瞧出了檀芮的不自然，她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她们胡乱走了一条上次没走过的路，绿枝忍不住问她，“小姐，你方才为何神色异常？可是想到了褚将军？”

　　　　檀芮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想到了他，有点心慌。”

　　　　檀芮看到半山腰上的因缘殿，便岔开话题，“我们到那儿去瞧瞧吧，上次都没有去到那里。”

　　　　绿枝点点头，两人便往那走去。

第二卷　人心叵测难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08章　阴差阳错

　　　　檀芮和绿枝刚进那因缘殿，却见几乎都是男女一道前来，虔诚烧香，也有人在与大师交谈，探问自己的未来。

　　　　檀芮见没什么新奇之处，有些失望。“不过又是招揽香火的所在，也没什么不寻常之处。”

　　　　“小姐，怎可在佛祖前这般说，被他听到了要受责罚的。”绿枝一副紧张的模样，“小姐，咱们还是拜一拜，捐些香火钱吧，也好让佛祖消消气。”

　　　　檀芮见平日绿枝最为理智，今日到了这里却有几分惜儿的大惊小怪，她笑道：“真是大惊小怪。”

　　　　“我本也不信，可上次的卦象一一的都应验了，不由得我不信。”绿枝一本正经地说，“小姐，还是拜一拜吧。”

　　　　檀芮见她如此，也不忍再拂她的意，便说：“好吧，那便烧上一烧，拜上一拜。”

　　　　绿枝见外面人多，便要了间厢房，替她点好了香，檀芮笑着说：“别每次都是我一个人拜，你也来拜一拜，问问姻缘。”

　　　　绿枝一阵脸红，却也真去烧香了，她有丝脸红地说：“我到外面去。”

　　　　檀芮不禁又笑了笑。

　　　　檀芮看着佛祖，虔诚地说：“佛祖，小女子现下已经迷茫不已，不想再做诸多抉择，如若佛祖显灵，便给我提示，让我知道谁才是良人。”

　　　　她说完，双眼紧闭着，脑中沉静下来，静候佛祖指示。

　　　　突然，褚恒的面庞一下子出现在她脑子里，他们初次见面时的那个吻，临县的总总，春宵阁的暧昧，还有那日在府里两人剑拔弩张的场景，竟一幅幅划过。她惊得猛的睁开了眼睛，胡乱拜了三拜，把香插了上去。

　　　　她不敢置信地甩了甩头，喃喃道：“佛祖是在开玩笑吗？怎么会是他？”

　　　　檀芮正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中，她欲走出厢房去寻绿枝，却不小心撞入了一个人的怀抱，她再迟钝也能判断出那是个男人的胸膛，她面上一阵羞红，低低地说：“对不起！”

　　　　她收获的是一阵沉默，她有些奇怪地抬头，猛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竟是凌辕。

　　　　此时他正一脸怪异又复杂的神情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看透。

　　　　檀芮一阵羞赧，又涌起一阵惊喜，整个人都怔住了，难道这便是佛祖的旨意？

　　　　凌辕先开了口，“你在等我？”

　　　　檀芮看着凌辕，有些懵懂地点头。

　　　　她是在等佛祖的指示，等待她的良人，然后他便出现在她面前，他就是她要等的人哪！

　　　　凌辕看到她点头，心里就想被什么撞了一下，是她，原来真的是她！

　　　　檀芮看着他问，“你来这儿……”

　　　　“我，来找你。”凌辕紧紧地盯着她，几乎一字一顿地说。

　　　　檀芮意会到的却是另一层含义，她感到心里一阵欣喜不已。

　　　　凌辕有些艰难地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檀芮又愣了一下，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等的人是他吗？刚才？其实不算是，早在以前某些不经意的场景，她便发现了。

　　　　她低着头说：“是我被禁足之时。”那时她孤立无援，便只有他向她伸出援手。他们彼此通信，每一字每一句，檀芮都印在心里。如果说此前她对他只是感念，那经过禁足之事，她便已悄然许了芳心。

　　　　凌辕只是死死地盯着檀芮，不知该作何语言。

第二卷　人心叵测难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09章　私定终身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你待如何？”

　　　　他竟问她待如何？檀芮心里一阵别扭，“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她又是一阵黯然，“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高攀，只是心里还是会做一些遐想罢了。”

　　　　凌辕听了这话，一下子有些疑惑不解，他现出困惑的神情。

　　　　檀芮见凌辕没有说话，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黯然，她低低地说：“这因缘殿便是善男信女求问姻缘的所在，我今日向佛祖寻求指点迷津，六王爷便出现在我面前，也许这便是佛祖之意，六王爷，你待如何？”

　　　　凌辕看着她那娇涩的模样，又联想方才总总，他突然明白过来。

　　　　他心里暗骂自己愚蠢，竟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通，幸亏方才没有多说什么。

　　　　凌辕脸上露出一阵笑意，他看着檀芮满脸通红的模样，心里不禁一动。他走到檀芮面前，他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轻轻地托起她的脸庞，四目相对，盛满柔情。

　　　　“既然是佛祖的意思，自然是要遵从的。”凌辕格外暧昧地说。

　　　　檀芮一阵心跳加速，凌辕俯下身，离她越来越近，她只觉得像被点穴一样，忘了动弹。她的脸一定红成了红苹果。她有些紧张，心里又有些期待，期待那个吻落下。

　　　　檀芮已经能感到他的呼吸，一阵阵吹到她的脸上，四张唇瓣眼看便要重在一起，这时……

　　　　“小姐……”

　　　　绿枝跑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她登时猛的转过背去。

　　　　檀芮猛的回过神，一下子挣脱凌辕的手，转过身羞红了脸，凌辕却一脸坦然，对绿枝说：“你在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