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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涟儿可真会说话。”冯润莲笑着夸奖她道。
萧子攸也看了她一眼，会心地微笑了一下，这一笑，更是恍若谪仙。
“不过，涟儿还是更喜欢漂亮哥哥！”她欢快道，见他对自己微笑了，心里更是感到欢喜。
“你这小丫头，一口一个漂亮哥哥的，嘴巴这么甜，难不成之前在看攸儿的铸像时，就已经喜欢上皇帝哥哥了？”冯润莲微笑道。
慕涟歪头想了想，这话似乎也没错，于是便认真地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呵呵，涟儿可真可爱！你要是不喊我一声母后，我倒还真想把你跟攸儿凑一对呢！”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她很是欢喜，不禁呵呵笑着，用玩笑的口吻娇俏道。
萧子攸闻言耳根一红，皱了皱眉，心里感觉很不自在。
又想到殿内他们四人之间的关系，更是觉得冯润莲口不择言。
“母后，这玩笑可开得有些太过了。”他冷了脸色，嗓音凉凉地很是不悦道。
“哀家也不过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攸儿你太严肃了。”冯润莲瞧了瞧他的神情，有些娇嗔地弱声道。
萧子攸没有说话，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笑意。
慕涟一脸不解，她瞧了瞧他们的脸色，感觉有些奇怪。
殿内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微妙起来。
“咳咳。”慕欢轻咳一声，脸上略有些不自在道，“皇上，太后，涟儿已经送过来了，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吩咐的话，臣便先回家去了。”
“嗯，丞相请便吧。”
萧子攸神色淡淡，声音透着冷漠，有一丝的生硬。
慕欢倒不去跟他计较这些，现在他只想快些走人，见他同意了，于是便赶紧行礼离开了。
这个慕欢，这种时候倒是跑得够快！
冯润莲望着他那几乎疾步如飞的身影，不禁愤恨地想着。


第90章　不管怎样，攸儿，母后
很快慕欢便不见了身影，　但皇帝她还需要继续面对。
尽管心情还有些郁闷，但她也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
“乖涟儿，母后给你准备了点心，　让宫人带你去吃一点吧。”她摸摸慕涟的头，　对她柔声道，　“知道你要进宫，　我便早早地给你整理出了一些玩具出来，都是你皇帝哥哥小时候玩过的，　待会儿吃完了点心，回来后母后陪你一起玩。”
“嗯！”慕涟听罢很高兴，她点头应了下来。
冯润莲招了招手，吩咐一个宫女将慕涟牵了出去。
“你们也都下去吧。”未等片刻她又道。
殿内的几个宫人听罢纷纷弯身行礼，紧接着便一个个都出去了，　最后一个出去的宫人十分有眼色地将殿门关好。
“母后将慕涟支开，又屏退左右，　是有什么话要对儿臣说吗？”萧子攸淡淡道。
“皇儿，母后让涟儿进宫，是不是惹你不开心了？”冯润莲想了想后，眼睑低垂，　她轻声开口道。
“母后想多了。”他神色未动，　依旧一脸冷漠之态。
“慕欢对我做出了请求，我也是没办法。”她面上有些许为难之色，“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这种紧要关头，　我不能去拒绝他。”
“更何况涟儿这孩子也很可爱不是吗？她很喜欢你，　你多添了一个义妹，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她的声音越见微弱，　小心翼翼地缓慢道，“你虽然嘴上不说，但母后知道你对她心里还有抗拒，母后是真心希望你能接纳她，她毕竟……毕竟是你的义妹。”
这么说着，连她自己都感觉这理由有些牵强。
脸上不自觉便有了一丝羞愧之色，萧子攸听完她的话，便一直在注视着她，似乎要将她的心理看透。
她略有些慌乱地转过了脸，不敢再去看他锐利的双眸。
“呵，义妹？”萧子攸轻笑出声，面上有些不屑，“我看不是义妹，而是朕的亲妹吧？”
“攸儿……”冯润莲脸上有一丝惊讶。
“现在四下无人，母后也不用再与我装模作样，那女孩真实的身份是什么，不用我说，想必你心里比谁都更清楚。”
他脸上勾起了一抹微笑，看着她道，“这个殿内，除了你我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母后难道还不打算与朕说一句实话吗？”
“攸儿想多了，慕涟是慕欢跟娄昭卿的女儿，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她愣了片刻，紧接着脸上便有一丝慌乱，但她也还是依旧强颜道，“母后不过是看她可怜，又有慕欢的请求，这才同意让她来宫里的。”
“看她可怜？”萧子攸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声声质问道，“她好好待在自己的家有什么可怜的地方？相反留在宫里身边没一个亲人，那才叫可怜吧！”
“眼下时局不稳，两国快要开战了慕欢却将她送了过来，慕家的嫡女不用娄昭卿这个生母养反而送进宫来让你照顾，这难道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他冷笑一声，“母后觉得自己的解释有说服力吗？”
“……”
“也罢，即便母后不愿开口，儿臣也早已经心知肚明。”他脸上突然云淡风轻，但眸中却有一丝病态的执着，紧接着便又缓缓道，“朕突然忆起一段旧事，以前倒还没怎么放在心上，但如今想来，倒是能解释一切的始末。”
“朕记得有一年，母后去伽音寺潜心礼佛了整整一年，期间闭门不出，连朕也求见不得。”他冷冷道，“那时朕还小，倒也未作细想，你说要为国祈福，朕便也傻傻地信了。”
“在佛祖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瞒天过海，不知母后当时面对佛像之时心中作何感想？有没有忆起过去世的先皇？”
“攸儿……我……”她张了张口，始终还是难以启齿。
“母后的心理素质，连儿臣也望尘莫及，有时候儿臣真的不明白，到底母后的底线在哪里？你这样的女人，真是让我感到可怕，也更寒心。”他有些心灰意冷道，脸上弥漫了一层晦暗的阴郁与忧伤。
“攸儿，当时母后也是没办法，我也是身不由己……”她抚上了他的肩膀，软声对他解释。
“呵，身不由己。”萧子攸轻笑一声，仿佛听到了极大的笑话般，他轻轻拿开了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将它又落回到她自己的腿上，“有因才有果，母后所谓的身不由己，完全是自己造成的。”
“这是你造的孽，非但不会让人同情，反而只会让人感觉可笑。”
“……”
冯后面上悲戚，她不知道要如何辩解，或许攸儿说的对，她的倾诉也只不过就是给自己犯下的罪过找的借口而已，这种侥幸心理，除了能骗骗自己，让自己心里好受点儿，骗不了任何人。
望着冯润莲伤心的面容，萧子攸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不忍，他不免心软道，“这个话题便就此打住吧，你放心，慕欢这么有心地将慕涟送进来，我便会将她当做义妹看待的。”
其实慕欢此次的举动，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想来他也是出于亲情的因素，才会将那女孩儿送进宫来，虽然他也不清楚亲情这种东西能在慕欢的心中占得多少分量，但不管能有多少牵制，慕涟进宫也总是于他有利，他没理由去拒绝这件事情。
虽然，心理上总会难以接受。
“她毕竟只是个无辜的孩子，我不会对她抱有敌意的，你若是想补偿她，那便借着这段时间多对她好一点吧。”萧子攸脸上有些不自在，口气也有几分的生冷，“不必顾虑我。”
别让那孩子也活得像他一样，心中始终都怀有一丝怨气，始终无法释怀。
“攸儿……”冯润莲眼眶顿时便有些红。
人便是这样，自己从小缺少的东西，就会想在别人身上看到拥有，比如亲情，比如母爱。
母慈子孝……或许这一辈子，他都无法做到了，如果那女孩喜欢她，她也能好好待她，做一回好母亲，他自然是不会横加阻拦。
只不过……他大概永远都只会是一个旁观者，当然他也无心参与他们之间的纠葛。
他只能做到漠视，也绝不会越界亲近。
“好了，朕还有些奏折没有批阅，就不在这儿继续耽搁时间了。”他起身道，“儿臣先回去了。”
殿内沉闷得让他几乎快要透不过气，他不想再继续待下去，话落后也不等她再说话，便迈步离开。
“攸儿，晚上能过来陪母后一起用膳吗？”她在他的身后又缓缓道，“难得你妹妹也在。”
萧子攸脚步一顿，但却也还是缓缓道，“不用了，你们一起用膳就行，不需要等我。”
走了两步后，他只听身后的女人又道，“不管怎样，攸儿，母后谢谢你。”
胸中有些酸闷，但他没有回话，也没有停留，不做丝毫的留恋，很快他便推门而去，渐渐远离了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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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慕君，你这是答应我了
次月，　边境摩擦不断，秦国士兵屡屡寻衅滋事，晋方守将张志诚一怒之下将其头领及多个将士杀死，　引得北秦皇帝震怒。
没过几日，　秦国皇帝鸩杀了儿媳，　也就是当年远嫁秦国的永安公主，　棺椁日夜兼程送回了南晋，同时宣布对晋开战。
如今，　浩浩荡荡的秦国铁蹄已经越过了长江，战火蔓延晋北，临江城守将连夜快马加鞭送来急报，说城池已经快要守不住，晋皇立即下旨，　命慕欢即刻整兵，次日便率军北上，　死守城池。
一时间人心惶惶，天下再不太平。
“小姐，慕世子过来了，他在外面等您！”夜晚，　翠儿匆忙过来道。
“慕澄？他不是明天就要出征了吗？都这时间了，　他怎么过来了？”慕君放下了手上拿着的一卷书，有些惊讶他的到来。
“小姐在某些事情上可真是迟钝！慕世子他肯定是舍不得您，所以才会匆匆赶来跟您道别的。”翠儿撅了噘嘴，对于自家小姐的粗神经，　忍不住提醒道。
“呵呵，　也是啊，他今天估计应该特别忙，　所以才只能在这种时候有空闲。”
她呵呵一笑，面上有些尴尬。
不过他这么热络地跑来，她心里倒有些压力，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了。
但明天人家就要走了，不见的话未免也太不给面子。
“好吧，我去见他一面吧。”她犹豫片刻，叹了口气道。
“他现在在哪？”
“就在府外面，他没进来，应该是想单独跟小姐你说几句话。”翠儿出声道。
“行，那我单独去见他吧，翠儿你就不用跟着了。”
翠儿点点头应了下来，紧接着慕君便也不再耽误时间，起身便去了府外。
来到外面，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慕澄？”她一边走着，一边轻声唤着他。
突然身侧出现一只手，抓了她的胳膊迅速地将她带到了一处墙角，她第一反应便是张口呼救，但那人却又飞快地捂上了她的嘴。
“别叫别叫，是我呀！”他连忙道。
见她安静下来，他这才放开了她。
慕君不禁捋了捋胸口，当即便恨不得甩他一个巴掌，人吓人能吓死人的好嘛！
“你干嘛呀！鬼鬼祟祟非把我拉墙角边上，我还以为是歹徒行凶呢！”她嫌弃道，脸上有几分生气。
眼下世道这么乱，刚才她是真的有些被吓到了。
“我……我只是想跟你安静地说会儿话，府门那边有守卫，我不想别人打扰到我们。”
他有些支吾道，就给出了这么个解释。
显然慕君对此很不满意，“那你可以先跟我说呀！突然来这么一出，感觉你就跟一神经病一样，我都被你吓坏了！”
“对不起，慕君，我刚刚有些着急了，不过我确实是真的很想你。”
“……”
“慕君，我明天就要走了，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跟你见面了。”他停顿片刻，又有些失落道。
“你是要随父出征吧？这个我知道，你……在战场上一切要小心。”她犹豫片刻，还是送给他一声祝福。
“就只有这些吗？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要对我说吗？”
见他似乎有些不满，她不禁又小心地呐呐道，“还……还需要再说些什么呀？”
“你对我难道就没有一丝的不舍吗？”他有些急切地问她。
老实说，还真的没有……
不过这话，她现在可不敢跟他老实说出来，眼下他眼睛红红的，仿佛都能滴下血来，又如同一只即将暴怒的狮子，她可不想去惹怒他，谁知道他疯狂起来又会做出什么事来，慕澄的心思她一向都摸不准，眼下还是沉默最好。
慕澄见她目光似有逃避，顿时呼吸便有些急促起来，他看起来似乎很不甘心，慕君望着他便有些害怕，不自觉便后退了两步，哪知慕澄却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紧紧抱住。
“慕澄……”她弱声道，一双手不知道是要抱他，还是要推他，进退两难之际，她只得辛苦地悬空着，连自己都感觉现在的姿势有些滑稽。
“你心里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我吗？”他轻声质问道，带着一丝脆弱的失意，没听见她出声，他又将她抱得更紧了几分，“可是我舍不得你。”
他的嗓音有些暗哑，深情得让人不忍去拒绝他。
“哎——”她轻叹一声，终于还是又轻轻地抱上了他的腰，“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似乎我们两个在一起时，总是在吵吵闹闹。”
他们两个的性格并不合适，如果不是慕澄一直都在苦苦纠缠，想必他俩也走不到今天。
“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的道理讲？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非你不娶。”他固执道，带着一丝孩子般的任性。
她不知要如何作答。
“你不对我用心试试看，又怎么能知道我们就是一定不合适呢？”他偏执道，紧接着便又固执地祈求着，手上也更用力地抱紧了她，“慕君，你就嫁给我吧，好吗？我发誓自己一定会对你好！你便答应我，好不好？好不好？”
他连问了几声，痴缠下透着些许的疯魔，这执念仿佛已经成为刻在骨中的魔咒，他放不下，她亦逃不开。
“慕澄，你先放开我，好吗？”被他抱得有些难受，她便挣扎着，语气也不禁软了下来，柔声安抚着他的情绪。
“我不放！除非你答应我！”
他固执道，又是故技重施，这威逼利诱的事情，他对她总是做得得心应手。
“你不是要出征吗？这样我们也没法成婚啊。”她思考片刻，冷静了头脑轻声开口敷衍他道。
果然，他听了她的话后，不再继续紧逼。
让她从怀里出来，他握着她的肩膀，一双眼睛灿若星辰，他望着她的脸，突然便又很高兴道，“慕君，你这是答应我了吗？你也想过我们的婚事，对吗？”
她垂眸，没有说话。
“呵呵，不就是出征吗！你放心，我肯定会打一个漂亮的大胜仗，回来后再风风光光地将你迎娶进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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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慕君，你真的改变了许
“嗯，　等你回来了，我们再说这事吧。”见他容姿焕发，如此得高兴，　她便抬眼看他，　对他柔声道。
虽然脸上笑得有几分勉强，　但她也还是尽量用了平常的语气搪塞他。
果然，　正在兴头上的他丝毫没有看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见她对他的态度放软，　不再抗拒与他的婚事，他心里竟还大为感动。
再次将她抱进了怀中，不过这次他的动作轻缓又温柔，透着无比的珍惜，“慕君，　你等着我，等我回来娶你。”
“……”
“慕君？”
“嗯，　等你回来……我们便成亲。”
她的目光中看不出有任何喜悦，停顿了一下，但最终也还是按照他的意愿说了出来。
“……真好。”他让她从怀里出来，捧起她的脸温柔道。
“你可不能骗我，　既然答应了，　便要兑现诺言，等我得胜归来，便马上来李府下聘，到时你可一定要跟我！”
“好……”
慕君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是不是已经彻底地将他搪塞过去了，　当然现在的他看起来似乎与之前并无异样，　脸上洋溢着喜悦，眸光透着神采，　同时又很深情地看着她。
心里突然便有些迷茫起来，她就这么答应他了，真的好吗？如果被他发现了自己是在骗他……
不过现在身边没有旁人，再也没有第三个人作证，即便她不兑现承诺，只要她一口咬住这事子虚乌有，那他也总不能强娶她。
况且，明天他就走了，这一去，谁知道这仗要打多久呢？也许两年，也许五年，也许他的青春都将会不停地耗费在战场上，毕竟秦国的百万大军可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击退的。
时间长了，他便会淡忘她了，自然也就不会将这承诺再放在心上。
但愿时间久了，今晚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心怀侥幸，她这么安慰着自己，心想自己一定是多虑了，肯定不会有事的。
走神之际，面前那张俊脸慢慢放大，他逼近她，一下子便含住了她的唇，辗转缠绵。
她本来想推开他，但手上一顿，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
她无力地垂了手，闭上了眼睛。
终于，他总算是掠夺够了，停了下来。
她睁开眼睛看他，只见他脸上很高兴。
握住她的双肩，他与她额头相抵，垂目望着她现在越加娇艳欲滴的双唇，他没忍住又是轻啄了一口，离开时还有些留恋不舍。
“慕君，你真的改变了许多，现在对我真好，是因为我要走了，你才发觉到了我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