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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明珠暗投-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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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氏的精神状态,已是不能和明家人一同吃饭,言玉珂又不喜欢得罪人,所以在明堂的默许下,封姨娘和窦姨娘虽是妾室,也有了上桌的资格,封姨娘仗着自己生了儿子,时常挤兑窦姨娘,什么都要高她一头,今日抬头见窦姨娘打扮得华贵无比走进厅中,不觉惊怒交加。

    “三姨娘这是什么意思?夫人可还好好的呢,你就踩着上来了?就这么等不及了?”

    窦姨娘被她说得脸上火辣辣的,见言玉珂不快的目光扫过来,她更觉无地自容,慌张地看着明珠。

    明珠只是淡淡瞥了封姨娘一眼,就让对方瞬间住了口,现在的小姐可不是当初了,从明家人人都欺到明家人人都怕,封姨娘自然也不例外。

    “这些东西,都是苏、蒋两位公子所送之物,我穿戴不了,拿来孝敬自己的亲娘,封姨娘你有意见?”

    封姨娘自然不敢对明珠有意见,但她心中始终不岔,扯着明堂的袖子小声抱怨。

    “大小姐自己的东西要怎么处置,我哪敢过问,只不过老爷也知道,那仕宦大家即便再有钱,正妻和妾室穿戴都是有规矩的,妾怎么能越过妻去呢?”

    明堂含糊地唔了一声,却盯着窦姨娘移不开眼,他这个三房妾室是最美丽温顺的,平日作风又低调,不招人烦,现下又生了个争气的女儿,所谓母凭女贵,就算拿乔些也不过分。

    明珠拉着窦姨娘在明堂身边坐下,抬起青花小碗。

    “封姨娘说的很有道理,大哥如今正官运亨通,将来家眷也少不得要有应酬,母亲如今这样,自然是不便出门了,大嫂一人形单影只,便显得咱们明家小门小户不入流,所以夫人的位置不宜空缺太久啊!”

    她这话一下点中了明瑛夫妻俩的心事,明瑛一人在官场奔走,多少力不从心,若能和同僚内眷拉近关系,可以少走不少弯路,言玉珂也是渴望重回名利场的。

    封姨娘牙齿咬得咯咯响。

    “呵呵,原来大小姐今日这做派,是要撺掇老爷把窦姨娘扶正啊!你如今是本事得很,让苏、蒋两家的公子围着你团团转,可你也别太过分了,我可是为老爷生了鹏儿的,退一万步讲,就算越过我去把窦姨娘扶正了,难道让夫人做小吗?那大少爷岂不成了庶子?这还不让同僚笑掉大牙!”

    明瑛夫妻脸色瞬间罩上寒霜,还没来得及反对,只听明珠话锋一转道。

    “谁说扶正姨娘就定要让夫人做小?封姨娘难道没听过娥皇女英?达官显贵之家,正室无德无能,丈夫再娶一门平妻支撑内宅的事也不是没有,明家现在的状况,这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吗?”

    明珠的灵感还是来源于她大哥季明远,当年不知怎的,就被大嫂的陪嫁丫鬟迷得神魂颠倒,竟然动了娶她做平妻的念头,竟是父母都劝将不住,气得大嫂娘家人闹到先帝面前,才把这件事压了下去。

    此话一出,明瑛夫妻都不说话了,明堂倒也认真思考起来。庞氏的疯症越来越严重,见了花盆里的兰草,连土带泥拔了就往嘴里塞,有时走在院子里,解开裙子就要小解,请了多少大夫都治不好,这个样子和官家女眷来往,简直要把明家的脸面丢尽。

    “珠儿说的也有道理,何况你还要经常和苏、蒋两家公子打交道,总顶着个庶女的名声,也让人低看了去。”

    言玉珂在明瑛耳边低语几句,只见他变脸比变天还快,既然形势所迫,终归要扶正一个,究竟是封姨娘还是窦姨娘,区别就在于是多个嫡子还是多个嫡女,明瑛自然选择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威胁的后者了。

    反而是被推到风口浪尖的窦姨娘极度惶恐。

    “这不合适,妾身上面还有二姐姐在,何况二姐姐生了儿子,我……”

    桌子底下,明珠轻轻在窦姨娘胳膊上掐了一下,她于是只得把话吞了回去。

    明堂拈须沉吟,目光扫过啃鸡腿啃得满头大汗,其余事浑然不觉的明鹏,眉头皱起,再看看言笑晏晏,一脸高深莫测的明珠,当下有了决断。

    “好了,既然瑛儿也同意,那事情就这么定了,选个吉日把所有下人都叫来,给夫人磕头奉茶!”

    封姨娘回到房中,转身就给了儿子头上一巴掌。

    “吃吃吃!成天价就只知道吃,人家都踩着我们的脊梁了,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明鹏不知发生了什么,看着掉在地上尚未啃完的鸡腿,他又委屈又害怕,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明鹏的奶娘赖妈妈赶紧上来抱着他一阵哄,又塞了块橘子糖在他手中,让丫头带他出去玩,这才关起门来凑到封姨娘耳边。

    “鹏少爷才多大能懂什么?姨娘何苦拿自己的骨肉出气,依老奴说,只要扳倒了三房作怪的那位主,窦氏还能再挡娘姨的路?”

    封姨娘气呼呼地骂道。

    “你说得简单!那丫头片子如今是张良附身,连大少爷都对她言听计从,何况老爷?我要能有办法,还用等到现在?”

    赖妈妈冷笑一声。

    “姨娘想想,这明府外头多少人等着对付她呢?我们只需要传个消息报个信,自然有人动手,到时候出了事,又和我们没有关系,又合了贵人的意,岂不两全其美?”

    封姨娘眼珠一动,转身压低声音。

    “你莫非有什么门道?”

    赖妈妈按了按袖中沉甸甸的银子,她的儿子因为长了满脸麻子,都三十五岁了还未能娶上一房媳妇,那日她上街买布,被个衣着不凡的丫鬟拦下,给了她一大锭银子,告诉她只要如此这般,事成之后还有重谢,有了这些钱,就可以到人市上买一个整齐的好人家女儿给儿子做妻,赖妈妈焉有不心动之理?

    当下缓缓笑了。

    “姨娘放心,老奴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绝对是您的贵人,只要咱们盯紧小姐的动向,提前给放个消息,自然人替您收拾了她!”

交锋 066 船入险滩

    再说明珠接手下明家香铺,当即坐着小轿前去巡视了一圈,见铺子布置中规中矩,不甚满意,立刻从自己私库中拨了五百两银子,大刀阔斧准备重新装潢。掌柜抱着拆了的旧牌匾来问要不要题新匾,明珠想了想,命冬莺取过纸笔,亲自题了“馥兰馆”三个字。

    “就命人照这个做新匾吧!”

    叹了口气,明珠放下笔,馥兰两字,是把她母亲怀香夫人的名字“兰馥”颠倒了一下顺序,也算是纪念之意。

    “好字!好字!”

    明珠正就着冬莺手里的铜盆洗手,苏荡已抚掌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听说你要翻新店面,小爷本是赶过来替你题匾的,现在看了这手好字,我倒不好意思献丑了,只能改邀你吃个便饭,不知明姑娘可愿赏脸啊?”

    上次因为胧月珠一事得罪了苏荡,明珠正担心他会不会记仇,现在看来苏小霸王倒是个大度的人,明珠也不好再驳他的面子,只得和他一同到了对面的聚贤楼。

    席面已经摆好,七八样精致的小菜,没有什么大鱼大肉,看上去倒不吓人,冬莺趁着替明珠夹菜的功夫,悄悄在她耳边道。

    “苏公子倒是平易近人,没有摆什么大谱。”

    明珠忍不住一笑,低声回道。

    “那是你没见识,这桌席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大鱼大肉,但每个菜都贵得离谱,比如那道清炒豆芽,似乎很普通,却不知豆芽里填着昂贵的银鱼肉,而且银鱼只取腹部最鲜美的一段,还有那道薄荷汤,薄荷虽很便宜,汤却是用初生的牛犊炖出来的,大魏律法不杀耕牛,也只有有权有势的苏家敢这样了。”

    冬莺张目结舌了好久,才不解道。

    “小姐真是见多识广,换了别人,哪里看得出门道,岂不是白费了这一番心血。”

    这可不是什么见多识广,因为从前有钱有势的季家也是同样的做派,以至于最后墙倒众人推,滥杀耕牛也成了季家罪状中的其中一项。

    触景生情,推己及人,明珠不由开口道。

    “苏公子,这牛肉汤还是撤了吧,我知道你不怕这些,但世上捕风捉影的小人太多,总归对令尊不利。”

    苏荡愣了愣,看着她慢慢抿了口酒,摆手命人将牛肉汤撤了下去。

    “本来你答应蒋玉衡那小子看什么胧月珠,我心里很不高兴,但今天以你的性子,能真心劝我这句话,看来你对我和蒋玉衡,还是不一样的。”

    明珠张了张口,正不知如何解释,苏荡却已经潇洒笑道。

    “好了好了,你不用急着表态,我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小爷坚信如我这般气宇轩昂、潇洒率性的血性男儿,总有一日会让你沉迷不可自拔。”

    明珠面皮抽了抽,一口汤呛在喉咙里,急得冬莺连忙替她拍背,脱口道。

    “世上的人都以谦虚为美德,哪有公子这样自吹自擂的!”

    苏荡不觉得是种忤逆,反而挺开心的,连身边的小丫头都敢和自己开玩笑,可见他和明珠的距离又拉近了几步,面对他炙热的目光,明珠越发如芒刺在背,只好低头吃菜。

    “对了,你不是要翻新铺子吗?我倒认识个人,这聚贤楼就是他弄的,你若觉得不错,我便给你牵个线,你只需把想法和他说了,保管让你满意。”

    摸准了明珠的脾气,苏荡也不再土豪地整日送礼了,反而是帮她些无足轻重的小忙,不让她觉得欠了大人情,这样彼此反而少了些客套。

    方才进到楼中,明珠便觉得此处布置高雅清逸,正想饭后找掌柜问问,苏荡倒先提出帮忙,她也笑着应了。

    “如此甚好,等馥兰馆重新开张,我定亲手调制一盒好香作为谢礼。”

    苏荡办事效率很高,当天晚上,便有人送了帖子到明府,拆开看下来,明珠才知道原来苏荡所荐的那位能人,是有鲁班娘子之称女匠人赵艳,除了许多宫侯府邸外,她还曾参与皇宫御花园的设计,所以和官员也有密切来往,这种人,不是苏荡开口,是绝不肯替自己翻新一个小香铺的,明珠有心结识,当下决定亲自约见这位鲁班娘子。

    一日后事情便有了回音,鲁班娘子约她到青弋江泛舟,鲁班娘子虽是匠人,却也颇有雅趣,喜欢垂钓,明珠看过信笑了笑,便梳洗歇息,只待第二日打起精神赴约。

    送信的丫鬟小鸠告退回到下人住的房里,等所有姐妹都安寝下来,她便按着腹部说吃坏了东西,扯了几张草纸溜出去,后院的厕房边,赖妈妈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见小鸠来了,一把拉住。

    “怎么样?都办妥了?”

    小鸠点点头,将被她悄悄换掉的信递给赖妈妈,仍是有些害怕和不安。

    “您老到底是要做什么?平时小姐对我不薄,这次要是被她知道,我就完了!”

    小鸠这人一向本分,本来打死都不敢背着明珠做这种事的,但是不久前赖妈妈找到她,告诉她封姨娘已经求了老爷,要把她许配给门房那个六十多岁的老刘头做媳妇,小鸠心中虽不愿意,却也咬死没答应。可等她第二日在院子里看见老刘头对着她笑,露出满口黄牙,瞬间就反悔了。

    赖妈妈满不在乎地掐了她一把,低声骂道。

    “小蹄子,问这么多做什么?总之等事情成了,封姨娘自然把你许个好人家,到时候嫁得远远的,小姐哪能找得到你?”

    小鸠想想也是,便暂时按下了内心的恐惧和内疚。

    天已入秋,后半夜突然下起雨来,明珠起身后便觉得有些凉意侵袭,便换了夹棉衣裳,还披了件披风才乘车出门。

    夏末不是渔季,青弋江上几乎不见渔船,因为下雨,出来游玩的画舫也不怎么见,只有一只乌篷小船停靠在岸边。

    下了马车,冬莺撑起油纸伞遮住明珠,主仆二人行至船前,见船中一个披着灰羽大氅的女子手持一根钓竿背对着两人,船头仅立着个穿蓑衣带斗笠的船娘。

    “抱歉,这位姑娘,船身窄小,坐不下许多人,劳烦你在这里等候。”

    明珠刚踏上船,岸上赵娘子的两个侍女便拦住了冬莺,十分和气的陪着笑脸。

    “小姐!”

    明珠回身,略一迟疑间,船娘已经撑篙离岸,她隐约觉得有些奇怪,但听闻鲁班娘子性格有些古怪,也便按下疑惑,只得走进船舱坐下。

    “蒙苏公子引荐,香铺之事还要多劳娘子费心。”

    那身穿灰羽大氅的女人放下钓竿,笑盈盈地转过身来,就着船中简单的水釜煮水烹茶。

    “既然是苏公子开口,我定当全力以赴,不知明姑娘有什么要求,今日可细细说了,我也好照办。”

    明珠盯着她那双手细腻光洁的皮肤,心下不由一惊,虽然鲁班娘子靠着给贵人建筑宅邸发了家,但是早年却是随他夫家一同干了十多年的木工,听说现在还常常亲自动手做些门庭的雕花功夫,怎么会有这样一双手?

    “你不是鲁班娘子,你是谁!”

    那女人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一瞬僵硬,依旧笑呵呵的。

    “明姑娘何出此言?”

    明珠知道自己掉进了圈套,当下也不再与她废话,起身走出船舱,无奈船只已经到了江心,她回身想要呵斥那船娘往会划,却已不见了她的人影,而船舱中那个“鲁班娘子”也迅速脱掉了大氅,扑通一声跃入水中。

    明珠大惊,怎么?这是要把她丢在江心里自生自灭?她快步走上船头捡起被弃在一旁的木浆,用力往回划去,却始终不得其法,小船只在原地打转,接着明珠觉得脚底一湿,低头看去,却发现船支底部不知何时被人捅了两个大洞,正噗噗地往里冒水,很快就淹没了她的脚踝。

    她当即脱下披风试图堵住那个大洞,却于事无补,江水依旧在飞快漫进来,明珠不会游水,周围又没有路过的船只,这样下去,自己只有葬身于此了!

    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船身终于支撑不住,倾覆在江面上,明珠亦被带入水中,她只得死死抱住浮在水面上的顶篷,放声呼救。

    雨越下越大,在江面上凝起一层迷雾,明珠的头发湿漉漉地挂在眼前,她什么也看不见,却依旧不愿放弃求生机会,一声又一声的呼喊。

    就在她觉得自己几乎力竭,将要再次魂归黄泉之时,似乎有个黑点出现在雨幕中,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明珠腾出只手抹了把眼睛,才发现那是一只小船,正慢慢向自己靠近。

    “姬尘……”

    男子素衣白袍,撑着油纸伞在船头蹲下,漠然地向她伸出手,那一瞬,明珠觉得自己如同溃堤的江海,再也支撑不住,牢牢抱住他的手臂哭了起来。

    船舱虽然不大,却是万事俱备,姬尘目光从在地毯上缩成一团战战打抖的女子身上掠过,似乎什么都看不见。

    “被人算计了?”

    他回身打开箱柜,扯出自己备用的狐裘扔到明珠头上。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夜路走多了总要撞鬼,有什么好哭的?”

    被他这么一说,明珠越发觉得委屈了,更令她气恼的是,从前温润如玉的姬大人本性暴露后,竟是如此的刻薄冷漠,自己居然还曽对他产生一种莫名的悸动,真是太可笑了。

    为了不被此人看低,明珠咬住下唇,生生把呜咽吞了下去,可鼻尖却止不住轻轻抽噎,摸样极其可怜,与她平时的从容判若两人。

    姬尘有些困惑地看着她,只觉这女人当真奇怪,竟然还有这般脆弱的一面,却在明珠抬起头来时立即双眼放空,重新回归无神。

    明珠抱着狐裘站起来,有些不确信地朝姬尘伸出右手,姬尘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依旧保持着空洞眼神对着她。

    明珠张开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数下,见他眼皮都不眨一下,轻轻呼出口气,好似终于放了心。

    夏末天气已经有些凉意,在江水中浸泡了这么久,身上的湿漉漉的衣裳就像铅块般沉重地挂在她身上,让她冷得打抖,明珠再也受不了,确定姬尘确实看不见,她便将狐裘放在案上,开始动手脱下湿衣。

交锋 067 残阳碎金

    眼见明珠解开腰带,踢掉湿透的长裙,修长白皙的双腿如同雨后春笋般一览无遗,姬尘脑中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无论他是出声喝止还是转过身去,以明珠的狡猾,都会立即发现他并不是瞎子。

    姬尘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明珠在他面前脱得一丝不挂,他只得不断地在心中告诉自己对方只是一堆骨肉,并且努力地放空、放空……

    但始终有一段模糊白皙的曲线在他眼前乱晃,姬尘额间开始冒出冷汗,回忆如潮水般向他袭来。

    记得身陷朝暮楼之初,那些人为了让他接客,强行给他灌下媚药锁进屋内,迷离中他认出里头四个女人,都是朝中权贵的夫人,平日里端庄贤淑的摸样如同一张面具,被撕得粉碎,她们穿着不堪入目的薄衣,说着不堪入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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