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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雪立即点点头。

　　　　萧衍朔看向徒清，调侃道，“徒清，爷还以为你对晴竹有意呢。”

　　　　“爷……你和娘娘结一对了，不能就开始乱点鸳鸯，凑合我跟晴竹啊，再说了就晴竹那脾气，我要娶回家，我们两吵起架来不得把房子都拆了？也就穆将军这个闷罐子能治得了晴竹，受得了她的脾气。”

　　　　心上人被诋毁了，穆时殊立即反击，“怎么不说是晴竹看不上你。”

　　　　甄胥笑道，“这话听着更可信一点。”

　　　　徒清哀嚎，“甄将军，你不能因为穆将军是你小舅子就帮他说话啊！”

　　　　年通胤一脸正气，严肃道，“我也觉得穆将军说的在理。”

　　　　“你有老婆，当然不帮着我们这些没夫人的。”徒清看向何渊潮，“何将军你说呢？”

　　　　何渊潮摇摇头，“我支持穆将军。”

　　　　徒清，“算了，没柴火了，我去捡柴火。”

　　　　众人看着徒清那无奈又可怜的模样，忍俊不禁，毫无义气的大笑出声。

　031　嫉妒与杀意

　　　　天色渐晚，萧衍朔带着她回了营帐，她说，你今晚去哪？

　　　　“你这。”

　　　　“不去姚妃那里看看？”

　　　　“现在都说姚妃是最得宠的妃子，目的达到了，我还去干什么？”

　　　　皇甫黎夏一笑，“我怎么有点小小的愧疚呢？”

　　　　萧衍朔轻哼，“嗯，等她找你麻烦的时候希望你也会觉得愧疚于她。”

　　　　“萧衍朔，你真当自己是个香饽饽了？”

　　　　他走过去摘了她发上的头钗，道，“香不香，你闻闻不就知道了？”

　　　　一夜欢喜，就是你理解中的翻来覆去，上上下下，进进出出的事。

　　　　不用上朝，他卯时才醒，问道：“你今天还能骑马吗？”

　　　　皇甫黎夏撇了他一眼，还好昨晚让他控制了点，不然这趟狩猎大赛不就白来了。

　　　　“我今天给你射只大老虎来。”

　　　　萧衍朔哼道，“看来你还挺精神！”

　　　　皇甫黎夏笑回，“好不容易出趟宫，不得好好玩？今天我俩比试比试好不好？看看谁猎的东西多。”

　　　　萧衍朔想了想，回道，“好，但你不能单独行动。”

　　　　射箭热身结束后，二人各自带着一队人进了树林，北边的林子树茂，萧衍朔和皇甫黎夏先后进了林子。今年的围场又扩充了，听说物种也比以前多了许多，萧衍翎嚷着要射一头熊回来，因着之前的事，南宋心有余悸，将她架在身边不许乱跑。

　　　　楚琳琅怀了孕，景涣便留在营地陪她，年通胤和赵廷接了景涣的班，负责营地的安全，因此也没有跟着去，萧衍淮要和萧衍文比试，因此各带了一队人分别了东西两侧林子，妹妹被抢，秦傲文心里有气，跟着祁王一起进了西林。

　　　　一众姑娘也被分散开来，各自跟着四个不同的队伍，宁静和赫连没兴趣跟着他们赶风尘，进了树林赏风景去了。

　　　　皇甫黎夏拉了李毅成过去助威，李毅成因着高大的身体行动随笨拙了些，但充场面，皇甫黎夏笑道，要是遇到熊了，你过去跟它比个个。

　　　　李毅成冷笑，“娘娘，我现在去找王爷还来得及吗？”

　　　　宁长风笑道来不及，娘娘的手段你不知道吗？

　　　　一路说笑进了林子深处，大家也就识趣的不说话了，小心谨慎起来，盯着四周，等着猎物出现。

　　　　营帐内，姚惜菱怒气填胸，昨晚留宿夏妃营帐，早上二人还一起去狩猎，皇上对她怎么就那么偏心啊！

　　　　乐瑾茹无奈道，“她一身武功，你要会骑马射箭，你也可以跟着皇上去。”

　　　　姚惜菱怒其不争，哼道：“堂姐，你现在越来越会说风凉话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红乐进了营帐，说道：“娘娘，老爷来了。”

　　　　姚炀吉匆匆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瓦砾碎片问道：“怎么了？”

　　　　“父亲，你帮我杀了夏妃！”

　　　　姚炀吉一愣，小声问道：“你可有什么计划？”

　　　　姚惜菱愤愤道，“没有！就是杀了她！”

　　　　姚炀吉叹了一口气，无奈皱眉，“没计划如何行动？你让我想想。”

　　　　“她不是进了林子吗？一把火烧了就行！计划越周密，顾虑越多，破绽越多，没有计划的行动往往更有成效！一把火烧了林子，什么都留不下！”

　　　　一把火烧了林子，什么都留不下！

　　　　乐瑾茹心里一慌，“皇上还在里面呢！”

　　　　姚惜菱冷哼，“派人进去将皇上引到别处！”

　　　　乐瑾茹怒道，“林子里还有很多的朝臣和卫兵！”

　　　　“别的我不管，我只要她死！皇上现在再宠我，他心里还是会念着那个贱人，陪皇上打了两年仗又怎样，她还想独霸皇上一辈子不成！我看以后没了她，皇上还会不会记得她做的这些！”

　　　　乐瑾茹一怔，愣了神，看着眼前吃醋拈酸，怒火中烧的姚惜菱，突然想到了她自己，以前她那样嫉妒皇甫黎夏，一心想让皇甫黎夏死，那时候的她是不是也如现在的姚惜菱一般可怕？

　　　　姚惜菱看向她，面带不满，愤愤道，“这件事你不用管，回去休息吧！”

　　　　乐瑾茹出了姚惜菱的营帐，烈日当头，她忍不住抬起手遮刺眼的光，账外巡逻的士兵们列着整齐的队伍从她明前经过，林中惊鸟匆匆飞起，将士们以及那些个大臣们基本都进围场去了，营地只有驻防守卫的士兵留守。

　　　　乐瑾茹被太阳照得有些发闷，拿起丝绢擦了擦汗，对婢女说了句，回去吧。

　　　　姚炀吉安排人去将萧衍朔引开，他自己则带着人去找皇甫黎夏了。

　　　　卫兵骑马来报，他们在南面发现了鹿和豹子。

　　　　萧衍朔道，好，那便去瞧瞧，比起老虎，爷更喜欢豹子。

　　　　一行人便折道朝南面去了。

　　　　姚炀吉从探子那得知萧衍朔已朝南面去了，便带着人进一步缩小了圈子，分点安排了人，吩咐侍卫等皇甫黎夏等人一进包围圈就放火。

　　　　“将军，淑妃娘娘来了。”景涣营帐，卫兵进来道。

　　　　景涣和楚琳琅互看一眼，让卫兵请乐瑾茹进来。

　　　　听罢乐瑾茹的话，楚琳琅心下大急，一蹦子从椅子上坐起来，景涣急忙将她扶住，嘱咐她莫急，他这就带人进去救人。

　　　　景涣出去了，乐瑾茹倒了杯水递给楚琳琅，劝慰道：“别担心，来得及，不会出事的。”

　　　　楚琳琅嗯了一声，看着乐瑾茹犹豫道：“淑妃娘娘……你不是也想……为何会……”

　　　　乐瑾茹在波密对皇甫黎夏做了什么，她从宁静她们那里听说过了，说来乐瑾茹也算自小与她相识，她是断没有想到乐瑾茹会变成这样。

　　　　乐瑾茹不语，凄凉一笑，转身不去看她，“皇上说我……幼时善良，不懂算计。”

　　　　“琅儿，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楚琳琅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她觉得乐瑾茹离开时的那个背影有些凄凉，有些，落魄。

　032　姚氏灭门

　　　　萧衍朔听罢景涣所述，翻身一跃上了马，安排了徒清他们去运灭火的器具，便让景涣跟着他往皇甫黎夏所在的猎区去了。

　　　　骏马飞驰，萧衍朔安排道，“景涣，你和楚卿一起去拦截姚炀吉，我带着甄胥他们去找她。”

　　　　“姚家，也该动了。”

　　　　楚项南看向他，新帝登基，重振朝纲，外贼已平，但内患纷扰，姚家三代功高盖主，到了这位新帝，是再也容不了姚家了，而姚家大势渐去，没什么不能动的，正好这位新帝可以给朝中大臣们松松土，提醒提醒，一朝天子一朝臣。

　　　　萧衍朔笑道，“景涣，我要证据，姚炀吉放火的证据。”

　　　　周身却是一片肃杀之气。

　　　　群鸟齐飞，四周黑烟冲起，木头烧着的味道渐渐浓烈起来，皇甫黎夏等人发现不妙，朝猎区外撤退。

　　　　嗒嗒嗒的马蹄声传来，李毅成大呼一声，是皇上！

　　　　皇甫黎夏驾马朝萧衍朔驶去，不悦道，你怎么进来了？

　　　　“我还能再丢你一次不成？”萧衍朔哼了一声，翻身骑到她马上，然后又别有深意继续道，“有人想害你，朕给他一个机会。”

　　　　皇甫黎夏噗嗤一笑，“那你还进来干吗？这样不就没机会了？”

　　　　“害我们的机会。”

　　　　皇甫黎夏一愣，自言自语道：“害我的也就只有姚惜菱了，你现在闯进来……”

　　　　她瞪着眼睛，惊讶的看向他，小声道：“你要动姚家？”

　　　　“行，聪明劲儿又回来了。”

　　　　“现在动姚家，合适吗？”

　　　　萧衍朔冷笑一声，哼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个新帝登基了，不得做些以前就想做而没能做的事？”

　　　　“姚炀吉当知府时贪污受贿，逃税漏税，他的儿子仗着老子的权势恃强凌弱奸淫妇女，一家子人吃喝嫖赌什么都干了，这样的人，我留着作何？”

　　　　“下面的人证据都准备好了，紫宸殿里不知道有多少封告他的密函，这么多人等着看我这个新帝如何处置姚炀吉，我怎能让他们失望呢？”

　　　　皇甫黎夏若有所思，“那太皇太后那边怎么办？”

　　　　“今日即便我不进来，没有弑君的这个名头，姚炀吉犯得那些罪便足以让朕抄了姚家，太皇太后还能如何替他开脱？”

　　　　皇甫黎夏无奈道，“你既知道如此，何必又进来走一遭，我又不是出不去。”

　　　　“不想再后悔第二次。”萧衍朔目光炯炯看向她，除了神情，还有……内疚和后悔。

　　　　皇甫黎夏心一颤，安抚道，“那次也是迫不得已，再说那也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你无须内疚。”

　　　　“所以这次，也是我心甘情愿。”

　　　　皇甫黎夏说不出个什么来，心里闷闷的，却不是以往的那种苦，那种愁，她只是觉得，萧衍朔他，大概真的只爱她一人了。

　　　　就像她爱他。

　　　　宁长风几人在前面探路，眼瞅着火光越来越亮，他们已到火源边了。

　　　　徒清他们打开了一个缺口，那处大火已灭，他带着她从熊熊黑烟中穿梭过去，她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她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急促有力。

　　　　从猎区出来，她抬头望了他一眼，他脸上蒙上了些许的灰尘，脸颊黑了一片。

　　　　没有手帕，皇甫黎夏挥挥窄袖，笑道，“别嫌弃啊。”

　　　　不等他回应，她已伸手朝他脸上擦去。

　　　　萧衍朔一动不动，任由着她。

　　　　景涣他们在猎区找到姚炀吉的时候他正和他手下的侍卫拿着火把放火，姚炀吉身上还带着一块火折子，旁边还有些许的干柴、松香、樟脑和煤油等。

　　　　景涣打趣道：“姚大人进猎区打猎，还要带松香樟脑这些香料进来啊？”

　　　　姚炀吉手下诚惶诚恐，扔了手里的干柴松香等东西，跪下求饶。

　　　　猎区大火，大臣们也纷纷撤了出了，好在因为他们知道北面猎区有皇甫黎夏和萧衍朔，所以大臣们基本都在东西两侧活动，因此撤退的很顺利。

　　　　但见到被活捉的了的姚炀吉和他身边的那些引火器具，大臣们纷纷惊叹不已，有几个和姚炀吉有过节的大臣赶紧煽风点火，请求重罪论处姚炀吉。

　　　　姚惜菱跌跌撞撞跑了出来，萧衍朔挽起她，笑道：“贵妃，这件事跟你无关，对吗？”

　　　　然后在姚惜菱耳边轻声说道，“只有跟你无关了，你才能继续当朕的贵妃啊。”

　　　　姚惜菱脸色煞白，原本惶恐不已的心因为萧衍朔这句话有了些许的平定，她心里第一个想法是，萧衍朔在保她。

　　　　她看着萧衍朔，怔忪点了点头。

　　　　萧衍朔继续问道，“所以这件事姚国丈是主谋，贵妃一点也不知情？”

　　　　姚惜菱继续点头。

　　　　乐瑾茹心道一声蠢货，她如此回答，不就承认了姚炀吉的罪行，还表明了她也知道这件事嘛！

　　　　范咏哼道，“如此说来，贵妃娘娘是知道姚大人要害皇上了？”

　　　　姚惜菱一怔，赶紧跪了下来，诚惶诚恐道，“臣妾是无意中才知道父亲要谋害皇上的，臣妾竭力劝导，父亲不听，见我要去禀告皇上便派人将我看押起来，臣妾也是刚刚才逃出来的，皇上不信，可以问红乐。”

　　　　红乐赶紧道：“皇上，娘娘说得是真的，求皇上明察。”

　　　　姚炀吉火冒三丈，怒目圆睁，毛发竖起，恨不得亲手杀了这个愚蠢的女儿。

　　　　“你这个蠢货！大逆不道！”姚炀吉奋起，一脚踢翻跪在地上的姚惜菱。

　　　　姚惜菱一脸不可思议看向姚炀吉，浑身战栗。

　　　　萧衍朔面若寒霜，声音冷硬低沉，“将这个逆贼给朕带下去，楚卿，由你负责将其押解回京，即刻出发。”

　　　　“微臣领旨。”

　　　　喧闹过去，萧衍朔道，贵妃受了惊吓，红乐，快扶你家娘娘回去休息！

　　　　红乐跌跌撞撞爬起来，负责姚惜菱回了营帐。

　　　　萧衍朔看了众大臣一眼，“都退下吧，今日狩猎暂时停止。”

　　　　待众人散去，萧衍朔叫了礼部尚书和钦天鉴留下。

　　　　萧衍翎同皇甫黎夏在营帐内等着萧衍朔，见他处理完公事走了进来，赶紧上前问道：“皇兄，明日狩猎还继续吗？”

　　　　萧衍朔笑问，“你想回京吗？”

　　　　萧衍翎摇摇头。

　　　　萧衍朔看向皇甫黎夏，调侃道，“你呢？没射到打老虎，没尽兴吧。”

　　　　皇甫黎夏看了他一眼，声音虽平淡，但大有撒娇之意，“北边的猎区是用不了了，可东西两侧的猎区也挺大的，火势虽大，但范围却小，很快就应该灭了。”

　　　　“依照礼部可钦天鉴的意思，今日大凶，朕登基又未有大礼，需在围场早行祭地之礼，因此，此次狩猎之行，半月后才可回京。”

　　　　帐内，萧衍翎的欢呼声响起。

　　　　皇甫黎夏问道，“那姚家一事呢？回去后再处理？”

　　　　“我已拟了圣旨交于舅舅，京城一到，即刻问斩！”

　　　　皇甫黎夏听得心里一颤，想了想最后还是沉默了。

　　　　睿正元年八月十七，姚氏一族被满门抄斩，至此，历经四朝皇帝，风光一时的姚家就此覆灭。

　034　生同衾，死同椁

　　　　姚氏一族被问斩那天，她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萧衍朔问，怎么了。

　　　　皇甫黎夏笑着摇摇头，道了句没事。

　　　　他不悦，你的表情不像没事。

　　　　皇甫黎夏沉默，再三犹豫，头蹭着他的肩，低声道：“萧衍朔……我只是，觉得对不起董大哥。”

　　　　“倘若那时失忆的我，对乐瑾茹有一丁点的防范，对秋萍多一点关心，多唠叨一些，再严厉一点，她或许就不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

　　　　萧衍朔轻抚着她的后背，劝慰道：“你不是神，不可能事事都能顾忌得了。至于秋萍，经受不住诱惑的是她的心，你那是若强加阻拦，她记恨你，会发生些什么谁都无法预料，结局甚至不比现在。”

　　　　“黎儿，人心这种东西，是最难测的。”

　　　　“她嫁去姚府的时候，我安排了人照顾着她，姚思行有一位夫人，七个小妾，还有很多的通房丫鬟，只有秋萍一人怀孕了。”

　　　　皇甫黎夏听得一怔。

　　　　“嗯，如你所想，那个孩子自是没能保住。”

　　　　“所以，她也没让姚思行正房的孩子活下来。”

　　　　“别人害她，她也还手了，换做你我，也会如此，这是人性。她当初随你进京是为何？她说京城繁华她要来看看，哪怕给你当丫鬟也行，她不想跟着董家过苦日子，这是她的本性。”

　　　　“所以她能轻信桂香的花言巧语，乐瑾茹的几串首饰就挑拨了她和你的关系，接着又被姚思行的花言巧语所迷惑，这些不是无迹可寻。”

　　　　“你说是你带她来京城导致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可若你不带她来，你又成了抛下她独享荣华的人，你现在见她过得苦了，是不是又得自责一番？”

　　　　“所以，这是她的选择，不是你过错。”

　　　　皇甫黎夏抑制着心里的沉闷，哼道，“萧衍朔，你今天……怎么这么会安慰人？舍得开金口说这些大道理了？”

　　　　“嗯，某位娘娘非要钻牛角尖，我不能不劝劝她，不然她钻进去出不了了怎么办？秋萍离开，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不要因为她的错误，责备自己，你难过一会还行，你要责备自己一世，那可就太糊涂了。”

　　　　皇甫黎夏紧紧抱着他，嘟囔道，“好，那你现在让我抱着你，难过一会。”

　　　　她在萧衍朔怀里沉沉睡了一觉，次日醒来的时候他已不再，宝儿说，皇上去准备今日祭祀的事了。

　　　　祭地之礼，女子回避，皆不可出帐，所以她有睡了个回笼觉。

　　　　银白色剑身隐在紫色雾气中，不过一刹，胸口刺痛传来。

　　　　原来心口被划开的感觉这么痛苦。

　　　　“对不起。”

　　　　“没有保护好你。”

　　　　她笑了，那样轻浅，那样温柔。

　　　　主仆之谊，他们之间还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