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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高约三米的内门开始，王府前面的建筑群主要分为三路，中路是前楼，前殿，中殿，正殿，后殿，其中中殿和正殿极其恢弘奢华，但主要是供亲王在重大节日之时或者迎接重要客人的时候才用，前楼和前殿是亲王宴请客人之地，后殿是亲王自己的办公室，后殿跨院则是亲王属官们办公之地。
　　西路是九进的院落，相比较中路和东路，这一路的院落比较小巧精致，而且根据栽种树木的不同而各有特色，而和西路那高大的院墙隔了一条狭小的小巷外面，则是一个个的小院，沿着西路一直下去，足足有三十余个。
　　东路则是五进院落，这里原本就是最先开始修建的，每一个院落都很是宽大，而且根据地形每一进都配置有风格各异的小花园，雕梁画栋，连檐脚的雕刻都极为精美。前面两进都是轩厅供亲王会见亲近客人用，第三进是高大气派的仁德斋，第四进是望月堂，而最后一进是占地有八亩自带了内花园和两偏院的主院心月堂。
　　东路高达四米的院墙外面也有一条巷道，不过要比西路宽敞些，马车可以一直进到望月堂的侧门，而巷道的另外一边则是一道高达五米下面可以住人上面可以巡逻的墙楼，再外面就是特意挖深挖宽了河道的汴河。
　　而在西路和中路的最后面，则是连在了一起，长度约有一百多米层高两层有九十余间房间，只对前面开窗的后罩楼。
　　在心月堂后面也有一个和那边断开了二十多米距离，前后都有狭小窗户的两层后罩楼，不过却是作为仓库之用。
　　在后罩楼的后面，就是依着三十多米高的小山而造，从汴河引水进来成了一个小湖泊，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栽种了各种鲜花和名贵树种的后花园。
　　古先生沿着那小径走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将整个王府走完，在后花园里的大戏楼前站住了脚步，对容山感叹道：“这，可比当年的东宫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当年东宫的范围虽然比这贤王府更大，可布局可没有这么严谨大气，不说后花园的精美，便是前头的摆设都没有这般奢华贵重，更别提中路殿堂的威严庄重大气，和那心月堂……
　　车凌在旁边笑道：“那是自然，这王府，咱们爷可没有花朝廷一文钱，都是爷自个出的，自然比当年东宫要做得上心。”
　　当年先太子出生没有多久就是太子，十二岁便出宫移居太子府，虽然手中权势足，直到东宫覆灭，二十余年，那东宫都在慢慢修缮之中，不可不谓之奢华，但是东宫建造花的可都是朝廷的钱，就算是慢慢的每年的花钱，也不可能像谢珏这般随心所欲，而且，东宫还是慢慢扩大的，其布局也很是散乱。
　　古先生瞅了他一眼道：“我见这布局，所有的防备都是围绕着心月堂来，正殿和西路那边防备会不会有些松？”
　　按照这个布局，前面和东面这两道墙楼下面肯定是住的侍卫，而西路那边则是一些得脸有家眷之人的住所，而且心月堂那后罩楼跟中路的在中间断了二十多米，也是为了防范有人从后罩楼和后花园过来，所以那后罩楼上的窗户都是射击用的，那一片空地可是最好的阻击之地，而且心月堂的屋子都很高，还有琉璃弯角，一旦有事，只要将后罩楼通往花园的门，和西侧靠近正殿那边的门一关，侍卫上屋顶，再有旁边墙楼的支援，那便是一个铜墙铁壁般的防御位置。
　　不过，这样一来，就等于是放弃了西路那边院子的安全。
　　而一般来说，西路那边的院落，住的应该是亲王侧妃和姬妾。
　　“那边需要防备嘛？”车凌愣了一下，还未出声，容山已经淡淡的道。
　　古先生噎了一下，想了想后道：“说的也是。”
　　车凌先头说了，那心月堂就是谢珏和苏月住的地方，至于别的人，就算有，也无关紧要。
　　“你这原来都有些什么人？王府属官都定了嘛？”容山又开始慢慢往前走，对车凌问道。
　　“长史是吏部孙之言兼任，司马是礼部王尚之兼任，他们两人也就挂个虚名，除非有重大事项，不会来王府也不会管事。至于翊善侍读侍讲那些，爷说他已经成年不需要了，等以后有了小世子再配，再就是一些小吏，已经报了我们自己人。”车凌跟着容山一边慢慢走一边道：“参军一职，爷本是想唐冰和你一起，唐冰推辞了，说你和谢七一起比较合适，爷说谢七现在不方便，先设一个便是，那官印官符都已经给你拿回来了。”
　　容山点点头，长史和司马是名义上帮助王爷打理王府，掌领王府僚属还有谷钱讼牒，但是到如今早已经是没有实权，也就是挂个名而已，而那些侍读什么的，都是亲王年纪幼小之时陪你读书之人，谢珏自然是不需要。
　　但是参军则是统领亲王府侍卫之人，这个必然不能让给别人。
　　“古先生。”车凌又回头对古先生到：“王爷说，由您出任宫司督监，手下设四个宫司，主管前院正殿。”
　　“前院正殿？”古先生微微一怔。
　　这宫司督监才是真正掌管王府内务之人，手下四个宫司，管的是入账，出账，人手，器物四个大分类，一般都是指的整个王府，可这前院正殿是什么意思？
　　车凌呵呵一笑道：“王爷的意思是，心月堂的事还有以后咱们王妃的相关事宜，都由王妃自己做主。”
　　也就是说，王府对外的包括那些苏月管不到的地方都是古先生安排和负责，但是他们住的主院，包括苏月想要管的地方，都归苏月自个去管。
　　古先生不觉一呆，道：“那，姑娘下头可有人？”
　　车凌笑道：“应该有。”
　　古先生瞪他，这个应该有是什么意思！
　　这再有几日就成亲了，你来个应该有！你欠抽嘛？
　　车凌跳开一步道：“古先生，这话可是王爷说的，王爷那意思，前头的事情多，情况复杂，所以人员安排不得有一丝一毫的错处，但是姑娘那就简单了，就姑娘把现在的人带过来用就够了，至于要是有少的，日后慢慢添就是。”
　　总之就是，苏月不点头，苏月不提出来，就不要往心月堂里面塞任何人！
　　古先生再度呆了一呆。
　　这什么意思啊？
　　这成亲以后，两人就是夫妻（那心月堂的卧室可只有一个），这正院里也不可能只有苏月了，谢珏还得时常逛着呢。
　　他还特意训练了八个大丫鬟就是专门侍候谢珏的。
　　怎么着，这是不要了？
　　那，在正院里，谢珏的安全怎么弄？
　　“事情是有些急，哪有一下就弄得齐全的。”容山笑道：“古先生把心月堂空出来，其余地方的人都先安排好就是，对了车凌，你这里主要差那块的？”
　　他带过来的都是侍卫，再加上以前送过来的侍卫，总数也有七百五十人，以现在的贤王府来看，防备是没有问题了，当然，如果去掉那以前送过来的现在是什么活都干的侍卫，那么人数还有些少，这也没有关系，再过半年，再有一批两百人的侍卫也能出营，侍卫人数是没有问题了。
　　古先生带来的人就有些杂，除了一些管事仆役和特殊技能之人外，倒有一半是丫鬟和婆子。
　　若是以亲王府来说，这七十多个丫鬟婆子还少了许多，但是现在整个王府里就苏月这么一个女眷，而正院里的人还都是苏月带过来的，何况这一路走过来，也看到已经有一些花工和婆子们就位，粗粗算下，也有百多人，想来，这些人都是车凌调教过而且已经在府邸里做事之人。
　　那么，这七十多人，可就有点显多了。
　　“除了侍卫和一些管事的，先已经进来了仆役共一百五十八人，其中有八个管事，二十个绣娘十个衣娘。”车凌对古先生笑道：“我那有人员名册，待会让古先生都对下，对了，仁德斋是王爷的书房，望月堂则是王妃待客的地方，由游廊和巷道角门分别进入，然后就是这个后花园，亦是可以直接从巷道过来，你看，这个戏楼对面便是宴客厅，若是王妃要摆大席面宴请宾客，便可以在后花园这里，所以这后花园的人手也不能少，现在整个王府是有三处大厨房，已经配置了两个，心月堂小厨房的人，会直接从苏府带过来。”
　　古先生默了一下，点点头。
　　“你们不入府嘛？”容山瞟了一眼古先生，对车凌笑道。
　　“不，我们不入府，也不记录在贤王府名册上。”说到这，车凌一下明白了容山的意思，对两人笑道：“王爷的意思是，王府是有内外两层的，这王爷的俸禄，还有记录在王府账上的一些产业，其收入和支出走内账，而其余的，都走外账，我和车凌他们，都还是按照以前的，该怎么做便怎么做。”
　　古先生的眼皮不觉一跳，这等于是明账和暗账了。
　　而且，车凌他们都不入贤王府，也就是说，便是进入王府账上的那些，也是谢珏自己和手下管事统管着。
　　他这个官司督监，要管的也就是王府的日常进出用度了。
　　而按照谢珏的习惯，只怕所有的条例都已经拟定清楚，他只要按实执行就是。
　　不知道心里应该是个什么滋味，古先生长长的吁了口气。
　　然后看着前面盛开的一丛蔷薇，又再度吁了口气。
　　然后点点头道：“我知晓了，我会将王府的内务打理好，务必不让王府再出任何疏漏和乱子。”
　　那种有人私下打开大门，有人私下通报谢妃在哪的事，是万万不可再发生。
　　走了这么一路，古先生认为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承受力，但是，在晚间唐冰过来提了一事之后，还是的震惊，暴怒了。
　　可再是暴怒，在唐冰跪在他屋子里半个时辰后，古先生答应了下来。

第592章　有底

　　　　下午，谢珏跟凌绝峰交代后，便离开了户部前往王府，和古先生容山见了面，将早拟定好的制度条例交给了古先生。
　　按照谢珏和内务府报备的，贤王府有侍卫五百人，有品级的属官十八人，其余人等（包括管事下人丫鬟婆子等）待定。
　　这些人里面，谢珏只让内务府核算了两百侍卫和十八属官的薪水，其余人都没有让朝廷出钱，所以到底用多少人，都是谢珏自己说了算，不关朝廷的事，内务府和宗人府也不会来多嘴。
　　这也就是说，王府大部分的开销都是谢珏自己的。
　　按照现在的王府人数再加上古先生和容山带过来的人，这王府一年的人工费用就得两万贯。
　　谢珏给了古先生一个四万贯的现钱额度，包括人工和府里的一应开销。
　　然后又加了一句，王妃那边的例钱也按照公中的制度给，不过有些人是王妃自个的，那些人王妃会自己负担，也不计入王府的人员名册里面。
　　而至于其他那些不在明面上的人，自然也有另外的账走。
　　见古先生只是点头一点疑问都没有，谢珏便知道车凌应该事先提点过他，便也不再多说，只让两人休息休息熟悉下那些条例之后，便马上开始干活。
　　再有几天可是他成亲的日子，到时候王府要正门大开，在前殿和后花园宴请宾客（男客在前殿，女眷在后花园），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跟几人对好之后，听说那些打着添妆的名义跑过去蹭吃蹭喝的丫头们总算走了，谢珏才回到了苏府。
　　已经有两日没有见到苏月，谢珏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冲进了后院。
　　苏月正在看着容蓉她们添妆的东西，就听得门啪嗒一响，眼前一空，人便被从软榻上抱了起来。
　　“啊！”苏月惊叫了一声后，双手抱住了谢珏的头，看着谢珏脸深埋在了她的胸口，脸色不觉一红，拍了他肩头一下道：“放我下来。”
　　谢珏脸在她胸口上蹭了几下，才有些不舍的将她放低了一些，再又用力抱了一下后，方将她放回软榻上，挥手让屋子里的丫鬟都退出去，自己动手换外衣。
　　苏月从软榻上下来，穿好鞋子后，便伸手接过他脱下的衣服放置在衣架上，再从衣架上拿了新衣给他穿上，带了心痛的道：“可是一直没睡？”
　　这脸颊都凹了进去，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比熊猫的都大了……
　　还有那眼底的红丝。
　　“无妨，今儿好好睡一觉就补过来了。”谢珏将腰带一系，带了轻笑的道：“这几都会回来好好睡觉，你放心，一定给你个帅气又精神的新郎。”
　　苏月那脸不觉又是一红，轻打了下他背道：“户部的事有准了？”
　　谢珏脸色微沉了下，拉了她手坐回了软榻，道：“我差不多有底了，那帮龟孙子想害老子，连隔年的芝麻烂账都拿出来，整了八百多本账册给我，我估摸着，他们只怕认为我一年都查不清楚这账目。”
　　“八百多本？”苏月惊讶道：“不是就两年的嘛？有那么多账要查嘛？”
　　虽然说这时候用的还都是壹贰叁这种字体记账，那一个千位数字就能占去一行，账本的有效性完全不能和她的相比（她用阿拉伯数字），但是为了弥补这个问题，这个时候的账本可是又宽大又厚实，怎么着一本账册也要记录几百上千条科目。
　　而且，这个时候的账目也是有总账和分类账细账之区别的。
　　比如说，总账里会有赈灾款这一条，在分类账里面有一条：某某年淮安水患赈灾款壹万叁仟贯伍佰捌拾文，就这一条，就应该有下面的细类账目，来详细记载这些钱的用途。
　　而按说谢珏查账，应该是先给总账，然后总账里不对再去查分类账，再到细账，哪里就能一开始就给八百多本账册？
　　这是要查死人的节奏嘛？
　　“那蔡炳倒也是个人物。”谢珏嗤笑一声道：“他们为了忽悠皇帝，将事关边军的款项全部打乱掉了，本应该是一个总账，三十九条分类，硬生生的打乱到了两百多条分类里面去，而且还说为了体现户部改革，所以这三年没有总账，与之相关的账册，可不就有这么多？这还是因为他们有整整七个月没有给边军支付任何款项，否则，只怕会多上两倍。”
　　“真真的奸臣！”苏月恨声道：“那可如何是好？”
　　这等于要一个细则账目一个细则账目的去对，那不得对死人？
　　谢珏轻笑了一声，勾着她的腰将她抱入怀中，轻嗅了一下她发间清香，道：“爷是什么人，这种事怎么可能难得到我？就算他们耍这种心机，但是账目和实际的库房现钱还有收入那块都得对上，只要是有贪污，再是平账，都会留下窟窿，何况是边军七个月的费用，爷只要找到一个错处，便能顺着摸出他们所有的葫芦！”
　　无非就是多花点精力，多花些时间罢了。
　　“那，三爷是找到了？”苏月眨巴着眼问道。
　　要不，只怕还不能回来吧？
　　“嗯，找到了。”谢珏笑道：“那日一看到他们那架势，我就知道那些人想干什么，我让龚先生带了我手下最好的十五个账房先生，一人负责一部分账册，用我们自己的算法先将那些账册重新归一遍账，这几日已经归完了六十多本，有了那些条目，很多事便一目了然，找错处便不难了。”
　　说着，谢珏又在苏月的肩头蹭蹭，道：“说起来，这个还得谢谢月儿。”
　　在巴格达发现了远比宋国好用的数字符号之后，谢珏对那个数字系统开始深入研究，并且和宋国的算筹技法融合，然后在某次谢珏用数学碾压苏月之时，苏月一时愤怒写出了现代所用的最简单的阿拉伯数字，还特别得意的说了现代会计才有的复式记账法。
　　（事后苏月可是提心吊胆了许久就怕谢珏发现什么）
　　（唐冰：蠢丫头）
　　由苏月说的那些，谢珏创造了自己的记账方式，并且将那阿拉伯数字和复式记账法教给了手下单独的一个账房部门（就是专门核对和重新整理所有产业交上来的账目部门），以那种方式重新核算归账，只需要一两个月，他就能将相关账目给全部清理一遍。
　　户部那帮人真正的是一帮蠢货！
　　那八百多本账册已经牵涉到了宋国百分之八十的账目，只要他把这些账给整理完，这两三年的户部账目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别说找出边军被克扣的钱款去处，整个宋国的经济状况他也能有个了解了。
　　苏月不觉讪笑两声，心道这话可不敢接。
　　谢珏将头偏在了她的肩头，视线正好看到桌上摆放着的三套头面和几个卷轴，还有桌边上放置着的一个装了百两银锭的小箱子。
　　手指着那其中最是贵重的一套多宝头面道：“这是容家送的？”
　　这头面虽然价值不低，但是比起苏月的那些，还不值得看。
　　苏月点头道：“嗯，还有两件古董摆设，我让先收起来了。”
　　荣国公府富贵百年，这府里好东西不少，知道苏月这里不缺宝石首饰，容老太君便挑了两样古董摆设，那可是前朝的贡品，如今有钱都买不到。
　　谢珏点点头道：“容老太君是个懂事的，对了，今儿陈涵明去了京兆府，说是那事都是自己嫡女陈琉璃一手策划，他是完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