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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有点毒-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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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济是布衣,他反而是三人中最坦然自若的。
他问李知府:”李大人,您是否贪赃枉法了?“
李知府一愣:”先生为何这样讲?“
李济莫名其妙:”你若是没有贪赃枉法为何会怕他?“
李知府看看四下无人,又见高天漠去参见公主了,这才压低声音:”先生不知啊,去年高大统领也如这般突然驾临,没过几日便抓了军屯里的人啊,未经林大将军批准,便自行处决。军屯的人是我这知府也惹不起的,我的师爷担心本官被牵连其中,让林大将军怪罪,便好言相劝,没想到刚说了两句,就被他的副将当场斩杀啊。“
李知府每说一句,李济就打个寒颤,坊间传说的没有错,这个高天漠就是阎罗王。
好在公主来了,高天漠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造次,否则,自家师弟的耿直性子,少不了会在他面前吃亏。
他又想起一事,继续问李知府:”一年前北地还在打仗吧?“
李知府点头:”虽然还在打仗,但长锦州已经收复,林大将军将此地做为大本营,来往的官员都是来此。“
”李大人,去年在下师弟来这里时,您可知他是如何被人所害?“
李济和杨千里来到这里,并没有将来此的目的向李知府隐瞒,杨千里本就是官家文书,这事也隐瞒不得。
待到公主和墨子寒到此,李知府便知道李济原来是墨子寒的师兄。
他闻言一头雾水:”本官不曾记得墨大人来过这里啊,本官与墨大人还是首次见面。“
李济摇头:”李知府定是疏忽了,在下的师弟去年奉圣命来北地公干,被奸人所害身受奇毒,想他中毒后定然无法直接返京,当是要在你长锦州耽搁些时日。在下师弟是堂堂四品,又是奉皇命公干,您竟说不知道他来过这里。“
听他这样说,大冷的天,李知府的汗珠子又冒出来了。公主刚到不久,他便得到准确消息,这位墨大人就是永靖公主的准驸马,因此万岁才让他二人同行。
可按李济所说,墨大人去年奉皇命来过北地,竟然还曾负伤。钦差大人到了长锦州,他这个知府却不知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皇帝不信任他,让人在偷偷查他!
”李兄啊,本官的妻儿老小都在京城,都在万岁的眼皮底下啊。本官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造次。请您万万和墨大人美言几句,本官对万岁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呐。“
李济不懂官场之事。杨千里却是懂得,看到李知府如丧考妣的样子,他就明白了,这位李济神医把人家吓着了。
”哎呀,李知府啊。墨大人即便曾经来过长锦州,那也是一年前的事了,您看您的脑袋不是还好好的在脖子上吗?若是圣上真要给您治罪,您还能活到今日吗?“
是啊,就是啊!
李知府擦一把汗,老脸微红,都是这个高天漠,他这么一出现,自己就慌了神了,以至于如此失态。
不过这也是件喜事啊。证明万岁对他已是极为信任,否则不会让公主来此地。
李知府的腰杆硬了一些,刚想为自己的失态找些理由,却见高天漠已经见过公主回来了。
看到那张阿修罗般的银色面具,李知府刚刚挺起的腰杆又软了下去,他怎么忘了,阎罗王就在这里。
阎罗王看都没看又开始流汗的李知府,当然他也没和李济说话,阿紫识破他的身份也就罢了,毕竟他也没想一直瞒着她。最重要的是,阿紫喜欢高天漠,所以她完全接受;但是这位师兄可就不好说了,这样耿直迂腐的人。若是让他知晓他最疼爱的师弟已经变成魔王,他定然无法接受,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
高天漠自是不能像墨子寒那样整日陪着公主,所以他也就是隔着珠帘给公主请安而已,请安结束,便退了出来。
他忽然在想。他和阿紫成亲以后,是不是也要白天墨子寒,晚上高天漠呢?
他为自己会有这样的念头而汗然,他是个将死之人,怎能像阿紫那些,整天憧憬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李济想找墨子寒叮嘱几句,莫要开罪了高天漠,可是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墨子寒的影子。
他问墨子寒的随从张岐:”你家大人呢?“
张岐摇头:”大人早上沐浴更衣,就去见公主了,至今未回。“
李济叹口气,他还真的白操心了,他的师弟原来一直都在公主房里,唉,这叫什么事啊,被别人知道,定是把堂堂探花郎看作公主的面首不可啊。
前朝公主公开养面首的黄段子,他这样的读书人都是耳熟能详。就连前两年被圈禁起来的乐平大长公主,据说也是和离了五六次,府里也养了多位面首。
永靖公主现在年少无邪,天真单纯,谁知道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何况她还是五夷巫女,五夷女子哪个不是一堆男人啊。
想到自家师弟也是公主诸多面首中的一员,李济就打心眼里别扭。
他的师弟本如苍松翠柏般高洁,可如今不但搞大了公主的肚子,还做了公主的面首,唉,真是一言难尽啊。
高天漠是不会随便出现的,他出现,那定是有事。
这个道理是阿紫刚刚悟出来的,在此之前,她还以为完全是高天漠想讨她欢心才来的呢。
当然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只是其中一个。
高天漠中午来到,王彪下午便押了一个人过来。
“ 大统领,这是当日接走方北墓园里那个哑巴婆娘的人。”
王彪是个大嗓门,他已是压低了声音,但正在门外偷听的阿紫还是听到了。
她心里一沉,先前高天漠告诉她,已经派人去找养母,可现在竟然把人抓来,还送到北地,莫非养母真的不是被亲戚接走,而是出了意外?
她砰的一声推开门,王彪吓了一跳,高天漠却连个眼角都没给她。
“你是什么人,你把那位哑妇弄到哪里去了?”
那人五短身材,乍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乡下汉子,一路之上他都被黑布遮了眼睛,刚刚解开黑布,便看到锦衣银面的高天漠已是吓得半死,又看到一位一身华服的美貌少女风风火火冲进来,更是吃惊,他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看到阿紫毫无方法的质问,高天漠无奈,只好对跟在身后的谷雨道:”把公主请出去。“
谷雨虽然惧怕高天漠,但她是公主近身,自是不能听高天漠的吩咐,虽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而这个时候,阿紫又已经劈头盖脸问了那人一堆问题,那人早就吓呆了,张大嘴什么也没有说。
高天漠没有耐心了,冲着阿紫低声吼道:”请公主出去!“
无论是爹娘还是皇伯父,从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话,阿紫呆了一呆,扁扁小嘴,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她一甩袖子,梗着脖子大踏步走了出去。
看到公主真的出去了,王彪缩缩脖子,冲着高天漠竖起大拇指,大统领您真威风。
高天漠在心里叹口气,看来晚上又要去赔礼道歉了,上次是他恰好蛊毒发作,阿紫才心软放过他,这次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法子整治他。
”说吧,你是什么人,谁让你去接那位哑巴妇人的?“
那人惊魂未定,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小的和大哥一向在方北附近做没本的买卖,有人出二百两银子,让小人哥俩到方北冯家墓园接个哑巴妇人,送到山东庆远的冯家宅子。“
”冯家宅子?那里不是已被官府查封?“
”是查封了,小人哥俩去的时候,那里前后门都贴着封条。我们也没进去,就在后门那里把那哑妇扔下,拿了装银子的包袱走人。“
”让你们去接人的又是谁?“
”不知道啊,这是从道上接来的买卖,这也是规矩,您二位可以到道上打听打听,问问有没有这规矩。“
暗影遍布朝野,江湖上这些不成文的规矩高天漠自是知道。王彪的人能抓到这个人,当然也是从中间人那里打听到的消息,若是委托人不是故意隐瞒,中间人那里定然知道,如今全然不知,那就是那人刻意瞒住了。
”你们接那妇人,她就这样跟着你们走了?“
”初时非但不肯,还吓得躲起来,我们就打开雇主给留的锦囊,拿出一块紫色帕子给那婆子看,没想到那婆子竟然乖乖地跟我们走了,得来全不费功夫。“
一一一(未完待续。)
第一四三章 高天漠,你好歹毒
二更时分,高天漠站到了阿紫的床前,幔帐低垂,透过烛光能看到里面盘腿端坐的身影。
小丫头果然在等着他。
白日里高天漠当众斥责阿紫,他知道阿紫肯定生气了。
隔着纱幔,他伸手进去,没想到手刚刚伸进去就被人一口咬住!
这次不是被蛇咬的,而是人!
高天漠咬牙忍住,一动不动,任凭阿紫在他的手上留下一排细碎的牙印,但却没有咬破,她舍不得他。
阿紫的嘴刚刚松开,高天漠便闪身进了幔帐,把阿紫抱进怀里。
“解气了吗?”他压低声音问道,热气喷到阿紫耳后,痒痒麻麻。
“养母已经不在了,是吗?”阿紫眼中有泪,自从高天漠把她轰出去的那一刻,她已经想到了。
他不想让她听到,他想换个方式告诉她。
高天漠把她的身子扳过来,让她和自己面对面:“阿紫,你在冯家做过事,仔细想想,他家可还有什么漏网之鱼?”
阿紫面色冰冷,高天漠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她,但她已知道答案!
她的哑母,那位苦了一辈子的善良女人,已经不在了。
她还记得她跟着冯家母女离开村子的那天,养母站在墓园外的松树下,流着泪向她挥手,那一刻,她就有种感觉,她怕是再也见不到养母了。
想不到那种感觉竟是真的。
她木然地坐在高天漠的腿上,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虽然这是她早已猜到的,但当她真的确定时,还是心如刀割。
“冯明夫妇都已处斩,冯思雅传说也死了,只有那几个姨娘了,她们不会杀人。”
高天漠察觉到她的话有些不对劲,便问道:“冯思雅的尸体经京县衙门辨认,确定无疑,你不相信吗?”
阿紫回眸。双目亮晶晶的看着高天漠:“冯思雅知道我是毒不死的人。”
高天漠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我和她重逢时,她知道林铮也曾向我下毒,又想到我没有被她母亲毒哑,还曾像发疯一样质问我。”
高天漠闻言。沉默不语,许久,他才问道:“所以你怀疑冯思雅还活着?”
阿紫点点头,又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怪怪的。”
高天漠用手指勾起她的小脸。轻声问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阿紫的脸上还有泪,雪白的面颊因此更加晶莹。
“我派人监视她了。”
高天漠缓缓放开她,有几分落寞:“我也在她身边留人了。”
阿紫苦笑:“想不到你也怀疑她了。”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便开始了。”
阿紫酸溜溜的:“我还以为你喜欢她呢。”
高天漠懒的理她,他当然知道那些绯闻。他原以为小丫头早就把这事放下了,看她偷偷安排人手都瞒着他,那就证明她一直没有放下。
还这么小就是醋坛子,长大后还不知会怎样。
高天漠想起惧内只有一位正妃的贺王爷,他叹了口气。
哑母的事,高天漠原以为阿紫会像孩子似的大哭大闹。可她却表现得很理智,他略为宽心,伸手拔去她发上的钗环,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
“好女孩儿,天不早了,快些睡吧,明日一早我便来向你问安。”
阿紫呆坐着没有动,她还在想念着哑母,此时此刻,她很想飞奔着回到那片她和哑母一起生活过的小茅屋。在各个坟头前寻找能吃的食物,去河沟里捕鱼,给哑母煮汤调养身体。
高天漠说的话,她第一次充耳不闻。泪水如同洪水般涌出来,沾湿了身上淡紫色的寝衣。
高天漠终是不忍离去,他立在床前,把阿紫的小脑袋按在胸前,索性让她大哭一场。
他还记得在京城时见识过小公主大哭大闹,那动静地动山摇。就连他这样的人也给吓了一跳,可这次,阿紫哭得无声无息。
哭得再大声,哑母也听不到的,这世上少了一个疼她的人。
或许有一日,高天漠也会不在的,像哑母一样,从此无声无息,听不到她任性哭闹,再也听不到。
一一一
天光大亮,谷雨在外面小心翼翼试探:“公主,您起身了吗?”
阿紫其实早就醒了,她正和高天漠在发愁呢。
这也不能怪他们没心没肺,昨夜阿紫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然后高天漠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也睡着了。
他们二人都是浅眠的人,可这一觉却睡得很沉,直到刚才才醒过来。
想跳窗户那是不可能了,晚上还能避开守卫,大白天的一眼就让人看到了。
从正门走那也是不可能的,丫鬟们就在外屋,别说是高天漠,就连公主的准驸马墨子寒也不行。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高大统领这会子一个头有两个大,他真的无计可施了。
阿紫笑眯眯凑到他的耳边:“要不你就在床上待着吧,我出去把人引开,你借机逃跑。”
高天漠一头黑线,“逃跑”。。。。。。
他要从她的闺房里偷偷逃跑。
可问题是他什么都没做啊!
阿紫似笑非笑看着他:“高大哥,你觉得挺亏的,是吧?”
高天漠瞪她一眼,声音沙哑:“你不知道早起的男人不能招惹吗?”
好吧,阿紫真的不知道。
直到日上三竿,高天漠终于从阿紫的闺房里走了出来。银面具在夜里太过抢眼,因此他来时并没有戴着。这时他刚刚走到抄手廊子,就听到一声暴喝:“什么人?”
公主的香闺外面当然会有亲兵,阿紫引开的是贴身丫鬟们,亲兵们还在巡逻。
高天漠叹口气,这个面首他是做定了。
“是我。”他淡淡答道。
那两个亲兵这时已经认出他来,笑得贼兮兮的:“是墨大人啊,您没和公主殿下一起出去啊?”
这口气,已经认定墨大人昨晚陪睡来着。
高天漠嗯了一声,转身便走。就像是很害羞一样,两名亲兵相互看看,就差笑出声了。
刚过晌午,便有京城八百里加急文书到了。信件是给高天漠的,他看完后,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对王彪道:“备马,和我去军屯走一趟。”
北地寒冷。却盛产稻米、玉米和大豆。但此时正值严冬时节,正是农闲的时候。高天漠到时,几队军士正在校场演练。
军屯之中,上至千总,下至普通兵士,看到高天漠便如临大敌。
无论飞鱼卫在其他地方如何嚣张,这里是军营,他们谁也不会惧怕飞鱼卫。
但去年的事,依然历历在目,高天漠一口咬定。军中有人与奸商勾结,不但私开盐引,还将漕粮私卖给酒坊。
千户不相信,怒斥高天漠,高天漠竟然二话不说,手中绣春刀挥动,千总人头便飞了出去!
那场杀戳至今令人不寒而栗,上千军兵没能留下高天漠和他带的飞鱼卫的狗命,他们竟然杀出重围!
没想到,时隔一年。高天漠竟然还敢在此地出现。
他是天大的胆子!
骁勇伯收复北地,名留青史,北地所有的卫所都是曾为骁勇伯鞍前马后,立下赫赫战功。一年前高天漠还敢在这里嚣张。但现在骁勇伯已大获全胜,在北地,除了林家人,谁也不得造次!
但高天漠还是来了,他甚至比去年带的人还要少,跟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王彪。
“姓高的,你是来给骁勇伯祭旗的吗?”
“哈哈哈。”众人大笑,朝廷的封赏早就到了,他们如今都是有功之臣。
高天漠锦衣银面,谁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只能感到两道凌厉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打开军备仓库。”声音平淡,他只说了六个字。
“姓高的,你不过是个没脸见人的东西,给骁勇伯提鞋都不配,你要开军备仓库,可有骁勇伯的手令?”
“没有。”高天漠淡淡道。
“没有手令你还敢造次,来人,把这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玩艺儿给我绑了,先到雪地里晾晾。”
千户熊振一声令下,十几个兵士上来便绑。手还没有碰到高天漠的飞鱼服,王彪的绣春刀已然拔出:“谁敢动大统领一下,就拿命来!”
王彪宛若下山恶虎,凶神恶煞,方才还撸胳膊挽袖子的兵士们愣了一下,手在半空中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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