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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父亲，倒是真的很疼夏姨娘。
　　　　只是在这个时代，男人对妾室的疼爱，无疑是剂**。催命却又趋之若鹜的**。
　　　　“娘，今天舅舅来了？”
　　　　柯熙媛无意问了句，看着夏姨娘的表情。
　　　　夏姨娘没想到柯熙媛会这么问，笑着回，“来过了，你们舅母病了，过来问我找找几味药。”
　　　　打秋风的亲戚？柯熙媛不知为何有种感觉，总觉得不对。
　　　　夏姨娘对那位舅舅的表现也不是不关心，只是，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那此刻药材齐了吗？还需不需要送些银两过去？”
　　　　柯熙媛绝对是个不大不小的小富婆。
　　　　虽然夏姨娘是妾室，柯正东却极是疼爱，总是补贴给夏姨娘体己。夏姨娘则是总匀给柯熙媛，她自己用不到什么钱财，只希望女儿能过得更好些。
　　　　夏姨娘欣慰地摸了摸柯熙媛的脸，“不必了，娘已经给足了。”
　　　　柯怀敏只觉得夏姨娘不开心，便也凑过去，“娘，你怎么不开心？是不是有人给气你受了？”
　　　　夏姨娘摇摇头，露出几分笑，“娘只要你们两个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就满足了。”
　　　　柯熙媛总觉得夏姨娘在压抑着什么。
　　　　方才吃饭，虽然夏姨娘的确很开心，却也不难看出她眉宇间有丝忧愁。
　　　　她不是柯怀敏，可以这样直言不讳，她喜欢自己揣测，证实。
　　　　此刻夏姨娘既然不说，她和柯怀敏也是问不到什么的。
　　　　拉住柯怀敏，不准他接着问，就很自然地将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了。
　　　　从夏姨娘的院子出来，不知为何，柯熙媛总觉得身后凉凉的。下意识看过去，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柯熙媛走远后，一个一身夜行衣的男子走了出来，看着柯熙媛的背景轻声说了句，“小辣椒。”
　　　　回到墨竹院，柯熙媛梳洗好躺在床上，细细想着这些日子和夏姨娘的相处。
　　　　她一直就觉得夏姨娘有什么事埋在心里，因为不管什么时候，她的眉间都有愁容，今天更甚。
　　　　看得出来，她和柯正东是彼此相爱的，自己和柯怀敏又乖巧懂，除了妾室身份，她应该没有什么不如意的。
　　　　就算是不满妾室身份，这么多年，应该早就发作了。而且，就凭柯正东对她的喜爱，如果她有这方面的要求，柯正东一定会满足的。
　　　　那到底是什么呢？柯熙媛有些困惑，似看到了一个死局，怎么也解不开。
　　　　突然，隐隐听到府中巡逻下人敲锣打鼓的声音。
　　　　“遭贼啦！进贼啦！”
　　　　柯熙媛心里一突，进贼了？堂堂柯丞相家遭贼了？哪个蟊贼这么没眼力？
　　　　刚准备起身，就敏锐觉得屋里多了什么，紧接着蜡烛就熄了。
　　　　她睡觉不喜欢吹蜡烛，总是任由蜡烛燃着直至自己睡着。
　　　　对她这个习惯，醉枝总是打趣说，好在是相府小姐，要不在平凡百姓家里，可没这么多蜡烛给她浪费。
　　　　“谁？”黑夜里，柯熙媛的警觉又增加了几分。
　　　　一声轻笑，“五小姐连与人私会都不怕，又何惧在下。”
　　　　在这个时代，敢与男子私会的女子确实已经是胆大包天的女子了。
　　　　对方是个男人，还是那天出府见过自己的男人。
　　　　难道是吴世子？柯熙媛很快否定，声音不像。
　　　　这个声音听起来玩世不恭，斜睨众生。
　　　　“公子所为何事？”
　　　　男子有些惊诧她的冷静，却又很快释然。那日，比这情景，更让女子惊慌，她不也没惊慌？
　　　　自嘲地笑了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借小姐的地方躲一下贵府的搜寻。”
　　　　他没想到，那样一个院子，暗处居然有人保护，且功夫不浅。至少，刚刚交了几次手，自己探不到对方深浅。
　　　　察觉难缠，才迅速退了出来。
　　　　逃走，是很易的。可不知为何，就是想来看看她。
　　　　蜡烛熄了，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样子。房间一片寂静，只有外面偶尔传来几声搜寻声。
　　　　“原来公子喜欢躲在女人的闺房避难。”
　　　　“准确地说，我喜欢躲在小姐你的闺房避难。”
　　　　男子的语气有些轻佻，柯熙媛一贯的冷静不由得被带出了几分火气。
　　　　“公子就不怕我大声叫出来？”
　　　　男子自顾喝水，“你叫吧，我有腿可以跑。这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叫与不叫，于我而言意义不大。”
　　　　这意思就是告诉柯熙媛，你大声叫唤，我立刻就跑；你不叫唤，我就继续喝杯茶。完全不急，玩世不恭，肆意妄为。
　　　　柯熙媛很少发脾气，最多就是冷眼旁观。可是这一刻，确实有团邪火在心头萦绕。她真的有种想下床狠狠踢这男人一脚的冲动。
　　　　“小姐，您房间的蜡烛怎么熄了？”醉枝的声音响起。
　　　　柯熙媛突然就有点紧张，虽然她和这个男子没关系，可毕竟他是坐在她的房内。
　　　　不由得狠狠往男子那个方向瞪了一眼，“没事，我今晚嫌它刺眼，就吹熄了。你休息吧，这里不用伺候。”
　　　　醉枝虽觉得奇怪，但她是十分相信柯熙媛的人。柯熙媛说一，她绝对不会说二，更不会觉得说一不好。这就是醉枝。
　　　　听不见醉枝的脚步，柯熙媛才恨恨说道，“公子可以走了，这大晚上，我这里不欢迎公子。”
　　　　“那就欢迎余家公子？”男子脱口而出，马上就后悔了。
　　　　他感觉到，坐在床上的女子散发出浓浓的煞气。又摸摸鼻子，有些恨自己口不择言。
　　　　“公子不仅没礼貌，还喜欢听墙角，这就算了，居然还如此八婆！”
　　　　八婆是什么？男子表示听不懂，却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柯熙媛只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大晚上，居然蹦出这么个无赖出来。
　　　　他该死的居然还看见了自己和余玄明的对话。
　　　　才解决完马家那个猪头，眼下这个人怎么解决？
　　　　杀人？她不会。
　　　　收买？看样子又不好收买。
　　　　柯熙媛头痛，只觉得好似没遇到过这种人。
　　　　男子只觉得差不多，再逗留，只怕这小辣椒就要杀了她了。
　　　　“柯五小姐，下次再见。”
　　　　还不等柯熙媛说什么，就跳窗而出，消失在夜幕里。

☆、第23章　三婶潘氏

伺候柯熙有段日子了，还没见过柯熙媛的黑眼圈这么严重。
　　　　七巧和九惠互换了个眼神，七巧便拿出一盒脂粉道，“小姐，这是才送过来的脂粉。说是大太太说了，小姐慢慢大了，这些物什也该捣腾起来，别平白辜负了大好年华。”
　　　　柯熙媛只是嗯了一声，又阴沉着脸。
　　　　这是怎么了？小姐平日里虽然是不苟言笑的人，却也不会整天黑着张脸。昨晚值夜的人又是醉枝，七巧完全摸不准到底怎么了。
　　　　九惠难得多说几句，“小姐，若是不喜欢脂粉不如试试林二小姐送来的桃花粉？奴婢听说，这桃花粉如今在外面很是盛行，夫人小姐们都极追从。奴婢给您试试？”
　　　　柯熙媛吐了口浊气，知道自己不该如此的。
　　　　那人是谁自己都不知道，为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人生气，岂不是自寻烦恼？
　　　　七巧和九惠看自己脸色一早上了，虽说主仆有别，到底是不应该，何况自己心里把她们当朋友居多。
　　　　“你们也不必逗我开心了。今天去看荷姐姐，自然是要好好装扮下的。桃花粉既然是林姐姐送来的，就用桃花粉吧！”
　　　　七巧和九惠都送了口气，朝门口的芙蓉点点头，芙蓉立刻送进来一个刚刚剥好的鸡蛋。七巧熟练地用帕子包好，细细在柯熙媛眼下揉起来。
　　　　“小姐，昨晚没睡好吗？奴婢昨晚起来见小姐房里蜡烛熄了，可是因为没点蜡烛的原因？”
　　　　七巧还是决定问一问，不知道小姐有什么问题，她心里有些忐忑。
　　　　“昨晚想试下熄了蜡烛睡，不想还是彻底失眠了，也不想叫醒醉枝，要你们担心了。”
　　　　七巧、九惠都受宠若惊地说了些客气话，她们跟了柯熙媛久了，就发现，这个主子，真的没什么架子，处事很公平，很有原则性。
　　　　这样的主子，就是她们心中梦寐以求的主子。
　　　　不过，七巧心里，却是对醉枝有点意见。虽然快嫁人了，更应该照顾好小姐才是。
　　　　不由得，心里就对柯熙媛有些怜惜。
　　　　以前，小姐身边，只有罗妈妈一个得力的人吧？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小姐，要小姐有人可用。
　　　　柯熙媛哪里知道，只是因为这样，七巧对自己的羁绊更深了。
　　　　坐在马车里，柯熙媛眼观鼻鼻观心。
　　　　余氏没见自己，自己便求去了王氏那里。
　　　　这个年代，出门也是难事。若不是杨月荷要进宫采选，估计王氏也很难让她出门。
　　　　看了看身边的三婶娘潘氏，柯熙媛有些好奇。
　　　　柯熙媛隐约能看出来，王氏心里嫡庶差别很大。三房在柯府，基本上是透明的存在。他们安静地生活在一角，很少来王氏身边凑。
　　　　那个还未见过的三叔，据说是个整日花天酒地，吃喝嫖赌，为粉头争风吃醋的货色。
　　　　而身边的潘氏，柯熙媛却莫名地对其有好感。
　　　　倒不是她帮自己说过一句话，而是觉得这三婶人特别爽利，不市侩，眼里尽是坦荡，很对她的胃口。
　　　　“五丫头，一直瞧着你三婶我作甚？瞧着我都不好意思了。”
　　　　柯熙媛愣了下，“三婶，今天叨扰你带我出来，你那一房事情又多，侄女心中不安。”
　　　　“你可别这样对我！我还是喜欢你侃侃而谈的样子！五丫头，别藏着掖着，至少，我们娘两的时候，你不必如此。”
　　　　柯熙媛笑了，这回是真的笑了。潘氏，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人。
　　　　若是别人这么说，柯熙媛一定觉得她暗地里在思忖着什么。而潘氏这么说，柯熙媛很自然信了。
　　　　“三婶婶，你这是说我两面三刀吧？”
　　　　见柯熙媛笑，潘氏摆摆手，“我可没有这么说。只是你小小年纪，心思太深沉，我怕你物极必反到头来伤了自己。”
　　　　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五丫头，我这个人粗惯了，不会像你大伯母说漂亮话。若是说错了，你别介意。”
　　　　“三婶婶这么细腻的人都说粗，我就不知道要如何自处了。”
　　　　“五丫头，你现在这样很好！落水这事让你懂事了，也算因祸得福！女人啊，一辈子，不要太聪明，也不要太笨，刚刚好，就非常好了。”
　　　　见柯熙媛没搭话，潘氏道，“是不是好奇我怎么突然就和你说这些了？我以前有位手帕交的姐姐，奈何性子太过坚硬，人也聪明，很早就香消韵损了。我见你这几次处理事情，虽然漂亮，但行事应该更委婉些。老太太那边倒是没什么，可二嫂潜伏了这么久，最擅长的就是出其不意。五丫头，你太急了些。”
　　　　柯熙媛心一颤，太急了些。是啊！自己的确太急了。
　　　　雷厉风行地将自己身边的丫头设置好，还将醉枝妥善安顿，更是直接就拆穿了余氏的诡计让她有苦难言。
　　　　以前的柯熙媛，哪里会如此。
　　　　一瞬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王氏回过味来，说不定会对自己有所防备。余氏更是不提，下次一定会想出更隐蔽的方法对付自己。
　　　　这几次，虽然赢得漂亮，却也给以后行事带来了更多麻烦。
　　　　难怪今天王氏看自己的目光又不同了，柯熙媛心沉了沉。只是转瞬，又恢复如常。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退缩就不是柯熙媛喜欢的，既然已经如此，拼命都要为自己以及姨娘弟弟博出一片天来。
　　　　“谢谢三婶婶，是媛媛冒进了，可媛媛并不后悔。若是我不动，只能任人宰割，也许今日我就不能出门，而是要乖乖在府中待嫁了。三婶婶，有时暴露也是显示实力的一种。媛媛既然做了，就敢承担后果。”
　　　　潘氏很喜欢眼前的少女，以前五姑娘默默无闻，虽受尽府中二老爷的宠爱，可实在不出彩，是府中出了名的木小姐。自从落水之后，她一系列的表现都让潘氏叫好，也着实担心。
　　　　自己那位二嫂，面甜心苦也就算了，还特别能忍。这个丫头，以后绝对比现在艰难。但她现在的言论，又再次让潘氏折服。
　　　　这孩子，非池中之物，只可惜不是个男孩子。
　　　　“五丫头，还是要多注意三哥儿那边。”
　　　　柯熙媛看了眼潘氏，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如此说，点点头，“谢谢三婶婶，媛媛知道了。”
　　　　她的眸子里一片冰凉，心里却已经闪过了无数可能。
　　　　该是时候，好好的教导弟弟了。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嫁出去，而弟弟，一定要有自己能生存下去的本事。
　　　　“小姐，到了。”
　　　　柯熙媛应了声，率先下车，然后对潘氏伸出手，“我今儿扶次三婶婶。”
　　　　潘氏从善如流，“我也许久没来杨府了，杨夫人那一手字，堪称一绝，再加上杨忌酒的画，啧啧，简直是让人只羡鸳鸯不羡仙。”
　　　　杨月荷人很爽利，倒是和潘氏有些一样。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女子，是被什么样的父母教导出来的。
　　　　这是自己来这里第一次上朋友家做客，柯熙媛还是很注重杨大人杨夫人对自己的印象的。
　　　　一个管事嬷嬷模样的人出来迎接她们。
　　　　“柯三太太，柯五小姐好。我们太太身子不爽利，小姐如今采选在即，也不便出来迎接二位。老奴我厚着一张脸来迎迎你们，还请你们海涵。”
　　　　潘氏本就是随意又不喜欢摆架子的人，挥挥手，“得嬷嬷你亲自出来迎接，我和五丫头哪里还有话说？”
　　　　柯熙媛估摸着，这个嬷嬷应该是内院杨夫人的贴身嬷嬷，也得体的笑笑，点点头。
　　　　正准备踏脚进门，就听见有人喊，“媛媛，等等我。”
　　　　回头一看，柯熙媛笑眯眯说，“柔姐姐慢点，我等着你。”
　　　　卢佳柔一路小跑，见到柯熙媛旁边的人是潘氏，脸一红，“三太太好！”，那眼神投在柯熙媛身上叫一个幽怨。媛媛，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有长辈在呢！
　　　　柯熙媛看她局促的样子，忍不住打趣，“还好今天不是大伯母陪我过来呢！要不只怕柔姐姐话都说不出来了。”
　　　　潘氏也打趣，“我保证不告诉大嫂，放心吧，卢家小姐。”
　　　　卢佳柔的脸更红，拉着柯熙媛的手，故作凶狠，“小妮子，你就笑我，你也有那一天的！”，说罢，还暗暗掐了柯熙媛几把。
　　　　柯熙媛连连求饶，“好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笑你了。”
　　　　潘氏面上的笑更甚，卢佳柔更是窘迫了。
　　　　因有这么个插曲，柯熙媛一早阴霾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只是，柯怀志娶亲在即，杨月荷又要进宫采选，她们以后就很难像今天一样聚首了。
　　　　罢了，今天，就好好享受今天。明天如何，没人知道。
　　　　“柔姐姐，你可有劝过荷姐姐。”柯熙媛小声道。
　　　　卢佳柔点点头，“怎么没劝过？那日我们商量出的办法极好，可她现在根本就不想用。媛媛，那天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一回来就改变主意，怎么都要进宫？”
　　　　柯熙媛有些愧疚，若不是因为自己，杨月荷那日也不必遇到三皇子，还是会在家装病，以后找个老实人嫁了，平安喜乐一生。
　　　　这一入皇室，谁能保证她的幸福？
　　　　潘氏说得对，自己太急了。那日，自己应该还有别的方法可以破局的！自己那日，不该任由杨月荷一人走的。
　　　　柯熙媛后悔了。一个女人的一生，也许因为她，彻底改变了。

☆、第24章　不用采选

见柯熙媛不答话，卢佳柔更是认定那日发生了什么。
　　　　“媛媛，你老实跟我说，那日，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
　　　　卢佳柔的声音很低，却很急促。
　　　　柯熙媛点点头，“柔姐姐，都是我。若不是我，荷姐姐也不会遇到他，也不会如此坚定要入宫了。”
　　　　卢佳柔面上一白，她明事理，不会因为柯熙媛这句话就怪罪她。她很明白，那日，绝对发生了什么，要不她们怎么会在内宅遇到外男。
　　　　“月荷对那日闭口不谈，我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媛媛，你不必自责。个人自有自己的缘法，不是谁能改变什么的。既然这是她的选择，我们唯有祝福。”
　　　　柯熙媛是吃惊的。卢佳柔和杨月荷多年好友，肯定比自己这个才见过一次的朋友感情深。可她居然能这么客观地分析、开解。实在是一个明理又善良的好女子。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着，重重点头，“柔姐姐，你真好！”
　　　　卢佳柔看着眼前的少女，以后就会是自己的小姑子。上次虽不是第一次见，却是第一次去了解她。越了解得多，越喜欢。
　　　　她的目光永远都是坚定的，似有种敢爱敢恨的力量牵扯着周围的人。
　　　　“傻瓜，好歹，我也算是你的表姐了！”
　　　　柯熙媛斜睨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会说，好歹我以后是你大嫂。”
　　　　卢佳柔面一红，“你这个小丫头，嘴巴真是不饶人！看我怎么对你！”，又是一番攻击。
　　　　走在前面的潘氏看着后面快闹得不像样子的二人，咳了几声，“喂，虽说杨大人治府仁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