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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动容了。
或许，过够了一个人的生活，当有个熟识的人信誓旦旦在你面前说出他的爱慕，而其不止一次，兴许，你也会有所动容。
我，如此缺乏安全感，又如此渴望一个温柔的臂弯。
我，该怎么办才好？
蹲下的身子经不住开始颤抖，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埋在膝盖间，哭了出声。宫阙之中来来往往的婢女经过，然，大家却像对我这个‘宫女’打扮的人见怪不怪，她们在我身边走来走去，也许，在她们心中我正是一个新进宫的丫鬟被主子训了，委屈得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般。
冰凉的泪水划过脸颊，滴至指尖，有的划入口中，是咸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臂将我由地上托起。
含着泪，我仰望站在我面前的彐靳。
他抬起袖子为我将脸颊上的泪水拭去，随即扣住我的左手一个回身将我扯至他的背上，将早已无力站稳的我背起。
我没有挣扎，沉沉的匍匐在他宽阔的背上，一滴凝聚已久的眼泪清然滴落在他的颈项，他一颤，步伐顿了顿。
“我认识的水仙可不是这么一个懦弱的女子。”轻缓的语调透出略微的沧桑与叹息，随即又迈开了沉重的步伐，用幽然的语气开始娓娓而述：“初见你时，你们被彐胤追杀，为了救出申儿你不顾危险的点火烧了整个客栈，那时的我惊讶于你身上的胆量。你或许不知，那天的我也正巧入住客栈，听到刀剑之声时就早已被引出来探窥，却不想见到你的行为，你的睿智聪慧令我深深难忘。当我救下你，把你带来府上时，你的警惕以及沉静让我很是欣赏。而后，在街道上你看到我挨了刀子的模样，让我心中狠狠揪了痛，我承认那时的我只是为了诱你上当才替你挨的一刀，然，你却不知道在那时我就心想：这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一个可以让接触到她的男子可以不惜一切保护她的女子。”
将头靠在他肩上，整个身子随着他的步伐而起伏，睫上含泪，第一次，我放纵自己，一刻脑袋整整切切地靠在他身上。
也是除了彐胤意外，我发现自己心中竟然生出了一股………他人给的暖意之情。
或许这不是爱，但是，我却留恋这样的感触。
很久很久，没有使我完全放下戒备而舒舒服服地含上双眼休息的时刻了。
我的嘴角微微一动，竟然笑了，道：“彐靳，冷漠的外表才不是你，我发现你实际是个婆婆妈妈的男人，而其，你也是一个值得爱的男人。”
“你是第一个说我婆妈的人。”他也笑了，顿了顿，续而再道：“同是，我是那个值得你放心去接受的男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问：“一朵花儿含苞绽放，你会很想看结果，还是享受那短暂的快乐？”
“我想看结果，只怕等不到那刻。那么，只要给我信念就好，只要是为了绽放过，哪怕是一刻，我也心满意足。”
彐靳的这话使我心底有些酸楚，但随即便消失，我淡笑，问：“预言是指我会和彐曳一起破了那蛊毒，那正是某天得和他在一起，而不是你，你不怕吗？”
“你相信此等预言？”他剑眉轻扬，好笑的问。
“不信。”
“我也不信。”
说完这话我们已经回到了彐靳的宫殿，他殿上没有别的下人，倒也少了互相猜测的场面。倒是青梅，一脸的惊讶、怒恨。彐靳丝毫没有把这样的目光放在眼里，自顾自的把握背到殿内，才放我落座在软椅上。
殿内升起暖炉，热乎乎一片，我也只觉身上暖意极了。
彐靳在我面前跪下身子，我不解，却在看到他的双手一点一点掀开我的裙摆，查看伤势之时，我心中顿生一股暖流。
他的表情认真，专心为了呵护伤口，仿佛那是一个他挚爱的宝物。
我低声唤了句：“彐靳。”
他抬起眼眸，那幽暗的目光有着浅浅的责备：“看样子，自那日给你上了药以后你就再也没有动过，它一定很疼，难以想象你是怎样忍下来的。”
我道：“他们给为看过，只是我没让罢了，其实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刚才跑步时又弄破肉皮，才裂开而已。”我的话语轻描淡写，仿佛在说着一个自己漠不关己的事。
他站起身子，轻柔拉我的头入怀，口中喃喃：“没事，今后有我护着你。”
“你的坦言，不会担心我们双双都会被彐曳赐死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别担心，只要你快乐，就好。”
听罢，我无言以对。
是的，我不解彐靳为何这么不畏惧的背叛彐曳。
直到后来我才明了，原来那也是一种包容，对一个生命即将灰飞烟灭的放纵。
而我，似乎也被再一次利用了，只是，这次的我是快乐的。




（一百三十四）柳暗花明
在彐靳那稍饮了一些酒，我便微微有些醉，恍惚是彐靳送我回来的，在正合宫门外我止住了他的脚步：“我自己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彐靳不肯，道：“没有事，一切有我在，不必担心。”
我傻笑：“我知道，你会随时随地护着我，我不怕的。”
彐靳顿了顿，终究听从我说的：“回去了好好休息。”临走之时他轻轻搂着我，手抚了抚我的饿柔发，话语不含宠爱：“他今日不在，秀区之后乖乖躺倒床上，好好睡上一觉，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这句话我说了很多次，只是想让你记牢心地，不管发生任何事，有我在不必再一个人扛着。”
我微微愣了会儿，彐曳不在皇宫，难怪青坳会肆无忌惮地在皇宫行走。现在的皇宫，彐胤那一党人的势力已被削掉，而彐颖已西去，最大的魔头自是彐曳。
想着，心中不禁暗暗轻松。是的，忽闻彐曳不在皇宫，我自是觉得不必那么刻意的吧神经提刀最高处。
和彐靳道完别，我便晃晃悠悠的回到殿内，里面漆黑一片，我跌跌撞撞的在柜中摸索着烛火，却打翻了许多东西还是没找着。我有些气闷的关上柜子，凭着记忆找到床榻，无力的瘫软上床。
“水仙。”一声温柔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蓦地睁开阖上的眼帘，在黑暗中对上一双黯然的目光，我猛然弹坐而起低喊一句：“彐曳。”
他不是出宫去了么？怎在这里？他不出声，是来了多久。
脑中的猜想让我顿时恍然过来，于是慌慌张张起身，对他福了福身，道：“皇上安好。”
他于我床榻边缘坐下；道：“水仙，你有很上时日没唤我‘皇上了。。。”他的话语间有着疲惫，我一愣，却也微微福了福身，淡道：“那是之前不懂事，彐曳，终究是皇上。”我淡淡说到，不知怎么的，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语的酸楚，但也只是一瞬即逝。为何会有一刻怅然，我归究于罪酒才出现这种感触。
“是吗？但是，我喜欢听你唤我‘彐曳’。。”彐曳的声音微微提高，立即扯过我的衣襟，闻了闻，脸色一变，随即问：“你喝酒了？上哪喝的酒？一个女孩子饮什么酒。是和秦骆？还是梦柯？”他打一响指，便听到喜公公恭敬应答：“皇上，有何吩咐。”
我才恍然，原来喜公公一直守在外头，而我回来之时冰没看到他，想必彐曳在我踏进殿内才跟着进来的吧。
“传下去，给‘仙妃娘娘’做一碗酸梅汤送过来。”他沉声说道。
喜公公慌忙应声：“是，皇上。”随后便听到喜公公疾步离去，知道越来越远，我听得入了神。。
殿外的雪已停，漆黑一片，没有风，确实干燥的冷。
“‘仙妃娘娘’这个称号不适合我，以后别再人面前这么唤了，可以吗？”我喃喃是语。
他没反应，而是继续问我：“是和谁一起饮的酒水？”
“是，彐靳。”
这一刻，似乎自己清醒多了，而且没有一丝故意隐藏。
我缓了缓，随即道：“你会因为这样而杀了我们吗？”我抬眸，试图看他的面色，然，黑暗中却是一片模糊。
彐曳松开了我的衣襟，在黑暗中我听闻他发出一声轻笑：“在你心中我就是那么一个嗜血、杀人无数而冷酷无情的魔鬼？”他的话语间不含恼怒，但却隐忍起来，反而是嚼到一丝丝惆怅。
“一个女子不管她有多倔强，多坚韧不屈，始终是个女人，她有一颗玻璃、易感动、也易碎的心。”我笑了，黑暗当中虽看不见我的面容，但闻，我的话语间却是平静极了。
他不悦，嗓音有着冷冷，说道：“不要逃避，回答我，我就真的让你如此抗拒？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么？”
“没有，我没有逃避。你是不是魔鬼，还用我说出来吗？难道不是么？我恨你，恨不得你赶紧消失，甚至在心里无时无刻不祈祷着你快快死去。”我极其平静的阐述。
“你会杀了跟随多年的弟弟，和心爱的女人吗？”我道。
“你自作多情了。”他应。
他的话语我明了，‘心爱的女人’……他从来不曾喜欢过谁，或者说承认在乎过谁，又哪来的‘爱’？
“难道不是吗？”我笑了，黑暗中看不清我的面色，但却含苦涩。
“我不会杀你，更不会杀他，你是我身上蛊毒唯一破解之人，我怎能让你难受？这样对我也不利，我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
听他这话说的自信，我咬了咬下唇，纠结了十指，随后道：“但你却杀了彐颖，于梓烟，申儿。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在动了他们那刻起，就应该想得到你我注定要刀锋相见，仇恨一生。”
“水仙，我们不谈这个话题好不好？”他的嗓音幽幽远远传来，似有些淡淡的惆然。
“为什么？”一提起他们，我情绪微许激动。
“我在重述一遍，你是我等了这么多年的解蛊之人，让你我关系僵化之事我断然不会去做。”
“但你已经做了！”我淡漠说道。
“你醉了，好生休息。”彐曳缓缓由床边缘起身，以背视我。
“其实，只要你乖乖呆在我身边，他们自然不会有事。”说完，他踩踏着轻稳的步伐走至窗口，正欲离去，却突然停住，恍然想起了什么，回首道：“差点忘了，水仙，这些天准备一下，跟我出趟儿宫。”
“好的。。。”我有片刻的犹豫，转而淡然一笑：“你知道，出宫一直是我的愿想。”
那一刻间，有种错觉，恍若我和彐曳这么久的恩怨似乎顷刻消逝，这么长时间的仇恨也在只言片语中，瓦解。
是啊，毕竟我和彐曳，是同一种人。
我们，都是可怜人。
彐曳走了后，我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翻身下床，找来裘袄随意披在身上，唯唯诺诺出了正合宫。
我的目标……先前居住的那阁楼。
是的，当我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睡眠时，脑海中都是彐曳的那句话：跟我出趟儿宫。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我有利的机会，出宫，不外乎我就有机会脱离彐曳，远离皇宫，兴许我还顺顺利利逃跑，找到回道现世的机关呢！
脑中如此策划，自是睡不安，想到之前住的那阁楼还有我的几件私人物品，于是忍耐不住，打算趁着天黑去取回来。
那阁楼和正合宫离得不远，没半刻我便到了地，看到之前在那里守候的宫女们。
她们见了我，一如既往的叫唤：“娘娘安好。”
“娘娘夜来阁楼，是有何事？让奴婢帮您吧。”
而我则没那功夫与她们周旋，猛然推开木门，溶溶新月之光射进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只闻一阵淡淡的血腥味转入鼻腔。我皱眉，才忆起之前在这个地方被青坳那个家伙吸了不少鲜血。
时间真是个嘲讽的笑话，那时我多么讨厌青坳，对他抵触极了，更甚至在他吸了血以后，心中更是暗暗告切自己定会把他碎尸万段。
然，随着时间慢慢变化，我却和青坳谈话更多，见面更多。我们互相利用，各有所图，其实说句心里话：青坳确实帮了我一些忙。
现在对于青坳的看法，说不上抵触，却也少了那时的愤恨。
想着想着，嘴角不免噙了无奈的笑。
甩掉脑中思绪，脚步直奔目标………手机、披衣。
这两样可以说是对我极为重要的物品：手机虽长时间不动而生了点点锈迹，但却是我从现世来道这儿唯一的纪念品，看道它仿如看到我的亲人一般；披衣则是初次进曳府，那不知名的男子夜半搭我身上的，这么长时间我都保留着它，心里也有个小小的愿想……但愿有天会找到它的主人，然后自己会亲自对他说声………谢谢陪我度过无数个孤独之夜。
双手搂紧它们，我离开房间。
园子里面是一整排并立站直的宫女，她们见我手上之物，似也恍然：“娘娘赎罪，都是奴婢们疏忽，眼看冬至早已来临，大雪已飘了几日，却没想到应该要为娘娘准备过冬衣物，请娘娘赎罪。”
听罢，我淡淡作了解释：“没你们的事，是我用惯了它，才过来取的。”话后，我做算离开，然，下一刻便道：“这里已无人，你们还在这儿守着做什么？皇宫之中难道就没有活儿了吗？皇上给了你们衣食保暖，你们倒是没有替宫中办了多少事，而在这里偷懒来了。”我的话语淡漠，而眼睛却在不经意间投在园子中那些开得正怒的奇花异草。
大雪连连下了几日几夜，就连正合宫园子里的花儿全被积雪埋没，然而，这里的园子花草却是干净得看不到一点雪的影子。
“娘娘息怒。”宫女们跪地，一一禀报：“是皇上吩咐奴婢们在此守卫这些花草的，奴婢们也不解为何要这么多人去维护，但皇上有令：若是见一枯花野草，拿奴婢们项上脑袋试问啊。。。”
我眼眸随意一转，刹那些花草的妖红现于黑瞳。我没有惊讶，更没有诧异，只是冲她们斐然一笑：“哦，原来是这样，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本宫也没有多言。这儿算来也和本宫有着深刻记忆，兴许有天本宫还会回来，你们可得看护好了，到那时，本宫可不想看到的都是野草风声。”
“是，娘娘。”众婢女齐声唯命是从。
虽然她们身姿呈现在我面前的是毕恭毕敬，但那言语之间的淡定从容却没逃得出我锐利的眼眸。
断然，这些女子各个有武夫，岂，身手不凡。
我抱着披衣的双手不自觉的加了力道，仿佛在那一瞬间空气都凝聚在一起。
“恭送娘娘回宫。”她们整齐排开，训练有素的福了福身子。
“夜也至深，大家该歇息的都去吧，本宫可不想为了这些花草而损了你们的健康。”我缓缓吐出话语，唇边淡笑，笑的那样自然：“本宫来取衣物，切记说出去，本宫可不想传到好事之人二中，落到她来诬赖本宫得不到皇上宠爱，连件衣裳都不赏赐。”
终于，我迈开了步伐，无限的优雅之笑肆意蔓延。
“奴婢们明白。”
我挪步出了阁楼，心中仿有着困扰，又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行清泪由眼角划落，却是宛然一笑。
彐曳，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隐瞒着我？
你的阴谋诡计，我不会进入，绝对不会！
也罢，你心中有何做想我也懒得去研究，因为，我认定了：极是撞得头破血流，极是面目全非，我也不再踏入皇宫一步！



（一百三十五）怅然
那夜，彐靳浑身上下疼到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不是肉体上的疼痛，而是深入骨髓的疼痛。他知道是身上隐藏多年的化骨散发作了，终究发作了！
因疼他由床上跌至冰凉的石面上，终于明白锥心刺骨的疼痛是什么，冶骨散发作起来竟是这样令人难以承受。
门猛然被人推开，溶溶新月之光射进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只闻一声疾呼后，一双手臂将他紧紧揽进怀中。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是那毒素发作了！公子。。公子。。。”是青梅的声音，那一声声焦急呼叫倒是让他缓了缓神。
青梅将他揽入怀，只觉得彐靳的身上毫无力气，甚至连碰触到的骨头都是软弱无力的。
跟随公子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自家主子身体有何毛病，也是在彐靳软弱之时，她才毫不顾忌的遗漏自己的在乎，也只有这样的彐靳，青梅才可以才能拥着他，这样的饿场面才是最真实的。
然，在青梅心里却又多么不想看到这一幕。
彐靳战战栗栗的仰头看着被月光照耀的异常温柔的青梅，断断续续道：“青。。梅。。水。。水仙。。我想见她。”
青梅的身子一僵，随即用力拥着自家主子，是那样用力，隐约带了几分颤抖。她知道的，纵然自己打心底对主子多么喜欢，但自己始终是个跟随，真正能配上主子的，只有那个名唤水仙的奇女子。
“公子，水仙姑娘已回宫中休息，公子您先被说话，没事的，铁定没有事的。”青梅何止不为自家主子心疼。
看着青梅担忧的目光，彐靳因她这话而微微一震，原本的幽暗绽放出心痛的绯光。
他才想起，自己心爱的女子已回宫中歇息了，他嘴角微微一笑，断断续续道：“我。。怕死了见不着她。。”
他的身体极为柔弱，仿佛稍微不注意就化成空气般，消逝。
“这么多年来不是好好的吗？不是说了不会提早扩散的吗？公子别担心，青梅这就去找太医。。”
青梅眼角也含泪，虽这么说，但她又怎可不知化骨散是没有解药的。早在当年公子中了此毒时，本该灰飞烟灭的，但却是族中几位长老齐齐用心尽力才暂时保住了性命，但，却不能痊愈。几位长老叹了气，摇头道：靳公子的伤无药可医，只好以内力镇压住毒素，几年之后，毫无置疑定是骨散肉化。
“不用。。”他苦涩的吐出这二个字，唇边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