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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殄-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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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刚想到这里,他就咳嗽了一声,脸色便灰败下来。
不行,他大病初愈,走路多几步都要喘,何况是行军打仗?再说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作为亲征之人,是多大一块靶子!不行,不行,还是不行。
在沈清辉沉默时,所有人都望着他,等待他做决定,没人敢移开眼睛。
除了沈凌宥。
他担心地问沈凌嘉:“父皇怎么会犹豫呢?这主意多荒唐!”
“不荒唐,这主意很好。”沈凌嘉定定地望着龙椅上的男人,“但一定有人要牺牲。”
——沈凌嘉只想知道,这次要被牺牲的人,是否又是他?
是否,只要他与沈凌岳站在对立面,他永远都要是被放弃的那个?
一直都是这样,一直以来都……
但只要有一次不是,沈凌嘉就仍有幻想。
从来都是他,但只要这次不是。
经历天雷一事、渝州一事、御膳房疱长一事后,他能不能得到一丁点公平?
他凝望着沈清辉的眼睛,他希望他看向自己的时候,不要是心虚与愧疚。
不要。
千万不要。
沈清辉慢慢地抬起头,看向他。
沈凌嘉浑身颤抖,嘴唇抖动着想要将那两个字说出口。
不要。
不要。
“凌嘉。”沈清辉叹了口气流露出一丝愧疚与自责,但仍是坚定地说道,“那就这样吧,你准备一下,跟随左将军一起迎战虞王。”
又对左将军道:“他毕竟是替我亲征,你知道要如何做。”
在沈清辉面前,左将军又会说话了:“是,臣明白。”
“父皇,三哥何尝打过仗?”沈凌宥难以置信地问道。
沈清辉有些心虚,不过还是做出这不算大事的样子,笑道:“这不是有左爱卿吗?”
“臣必不辱使命!”左将军拜倒在地。
“平身,你马上要出征了,可不要折腾身体。”沈清辉笑了笑,却发现沈凌嘉一直没有说话。
沈凌嘉安静地看着他,无悲无喜。
“凌嘉,你听见朕说的话了吗?”
良久,沈凌嘉拜倒在地,平静地说道:“儿臣遵旨。”
人若死心,就不会有期待,没有期待,就不会再受伤。
他早就应该习惯,但现在死心,仍不算迟。
☆、落英
“嗯。”
沈清辉一边点头,一边疑惑。
他觉得刚才沈凌嘉似乎不知不觉发生了一些改变,有些奇怪。
不过他见三人不再争吵,便很快将这点疑惑抛在脑后。
于他而言,兄弟三人停止争执,就是和谐了。
至于沈凌岳的得意,沈凌宥的隐忍,沈凌嘉的冷眼,他全看不见。
沈清辉自然不是瞎子,不过,就算看到了一点,也可以忽略。
“既然没事,就退朝吧。左将军,你快去点齐兵马准备出发,凌嘉……”
沈凌嘉打断他的话:“父皇,我想要准备一下。”
“啊?有什么要准备的?”
沈凌嘉没有回答,但十分坚持。
沈清辉还在心虚,便点头说道:“好,那你尽快赶去校场与左将军会合。”
“是,儿臣遵旨。”沈凌嘉叩了个头,转身离去。
“儿臣也告辞了。”沈凌宥急匆匆行了一礼,连忙去追沈凌嘉,“三哥您等等我!”
沈凌嘉脚步不停。
沈凌宥只能一路长跑,才抓住沈凌嘉的衣角:“三哥!您走路比我跑步还快!”
“有事?”沈凌嘉一边说,一边接着往前走。
“当然有事!刚才您怎么不和我一起反对?”
“反对?有用吗?”
“怎么没用,您未曾上过战场,那里多危险!送你去那,不是让您去送死吗?”沈凌宥回头看了一眼,才压低声音道,“大哥他实在太残忍,父皇也……太糊涂!”
沈凌嘉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糊涂?残忍?”
“难道不是吗?”
“你弄错了,反过来才是。”
“啊?”沈凌宥听得糊涂了,“您是说,大哥糊涂?倒也是,要不是糊涂也不会出这么多昏招,不过,父皇怎会是残忍呢?”
“别说这个了。”沈凌嘉拽了他一把,“你走快些。”
“哦!”沈凌宥很快被转移注意力,没有继续纠缠那个话题。
但他跑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连要去哪都不知道。
“三哥,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去英王府。”
“英王府?好耳熟的名……我家?!”
“知道就快走。”
“不,等等,去我家?”沈凌宥恍然大悟,“您说的准备,就是去见那只鸟?”
“你闭嘴!”沈凌嘉已经登上马车,但他没有钻进车厢,而是直接把栓马的缰绳解下来,他嫌马车太慢,骑马能更迅速些。
沈凌宥有心调笑他几句,但想到离开时仍然没有多少生机的那只小鸟儿,这话便说不出口了。沈凌嘉临走前也要去见她一面,但等他到了英王府,究竟会见到什么呢?那时满地都是鲜血,红得刺眼,那画面实在触目惊心,沈凌宥对谭鸣鹊的生死不抱乐观,却不敢将这血淋淋的真相直接拆穿。
“得儿驾!”他回过神,沈凌嘉居然已经拆出一匹马来,绝尘而去。
万一等他回到英王府,真看到什么不能看到的,岂不是要发疯?
沈凌宥急了,慌忙也拆出一匹马追了过去。
……
回到金殿外。
林丞相临走之前,还与沈清辉说了会儿话,他还走得慢,等他终于准备离开,走出金殿,整个宫苑里已经没有大臣在。
除了一人。
林睿然一直站在金殿外,见到林丞相,连忙迎上来:“父亲。”
“你等我?”林丞相点点头,“也好,我们一起回去。”
林睿然走在林丞相身旁,一脸纠结。
“父亲,我……刚才……您……”
“有话想说?”
“……是。”
“那就不要吞吞吐吐。”
“是!”林睿然下意识吼了一声。
“说吧。”
林睿然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道:“您刚才为什么要帮齐王说话?”
“我帮他说话?”林丞相一脸笑容,“什么时候?”
“方才他正缺个人替他提醒陛下,您偏站出来问魏王,这不就是帮齐王说话?”林睿然道。
“这就算是帮忙?”林丞相笑笑,“你真是这样想的?”
林睿然一愣,林丞相这样问他,他便忍不住多想几分。
“难道是我想错了?”
“魏王离开宗正寺,本就不合法,我不说,也有别人说,但他既然敢光明正大出现在朝堂,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我问不住他的。”林丞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这也要我给你讲明白?”
“那您这是……明踩暗帮?”林睿然后怕道,“那您也赌得太大了,就不怕得罪魏王?”
“魏王是个聪明人,他看得出,我怎么会得罪他?”林丞相道。
两人已经走下台阶。
林睿然笑道:“这么说,父亲您已经打算站到魏王那边了?”
林丞相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之前不是早就告诉你,我们林家不需要站队。”
“那您今天这是……”
“不站队不意味着非要置身事外,公平,不是谁也不帮,而是照章办事。”林丞相苦恼地看着自家儿子,“不如,你辞去侍郎这个职位吧?”
“啊?啊?为什么?”
林睿然费解,这火怎么烧到了他头上?
……
英王府。
沈凌宥好不容易回到府中,直接一路小跑跑到了安置谭鸣鹊的缤纷院。
却扑了个空。
只有菊娘冷着脸站在那里,自从争吵以后,菊娘与他还未和好。
“就知道你问都不问会往这里跑过来,她不在这,换了个院子。”
菊娘说完便扭腰往外走,沈凌宥知道她是给他带路,赶紧跟上去。
“干嘛无端端换个院子?”
“还不是嫌这间院子的名字不好,‘落英缤纷’,咒她好不起来。”
“三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了?落英缤纷是诅咒她吗,我这个英王都不嫌弃呢!”沈凌宥甚是惊异。
菊娘没再搭话,带他走到了一座院墙之隔的似锦院。
“他们在里面说话,你自己想想要不要进去吧。”菊娘冷声说道。
“那还是罢了!”沈凌宥忙道。
如今的沈凌嘉不是正常状态,连“落”字都开始避讳,他要是进去吵了两人的叙话,沈凌宥简直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他还是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我知道那小鸟为什么要去宗正寺了。”沈凌宥低声说。
菊娘冷冷看他一眼:“又如何?”
“我误会你了。”
“原来如此。”
“你别这样冷着脸,我知道我错了。”
“你不喜欢啊?那我改?”菊娘便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她双眼明亮,笑起来的时候如同点缀的灿星,美得明艳不可方物。
可沈凌宥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菊娘这般笑,漂亮是漂亮,但在熟悉她的他眼中,实在是假的可以。她还是生气了,把那天的争执放在心上,可他不明白,他要怎么说,该怎么做。
似锦院外的气氛,冷得可怕。
似锦院内的正屋中,气氛更冷。
倒不是谭鸣鹊和沈凌嘉吵架了,他倒恨不得她能爬起来跟他吵。
只是,从他回到这里,在缤纷院见到她,直到搬来似锦院,她从头至尾都闭着双眼,没有动静,如果不是凑近她还能感觉到她有浅浅的呼吸,她这个样子,跟……其实也没有不同。
沈凌嘉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轻轻握着她的手,一言不发。
她毫无苏醒的迹象,他说再多话,说给谁人听?
如果谭鸣鹊是为了救其他人昏迷不醒,那么他起码还有一个可恨的人。
可谭鸣鹊却是为了救他。
——“若我当年留在风柳楼也是生不如死……先生,你当我是还命吧……”
这句话,他至今无法忘怀,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一个一个烙印在他的心上。
就在那一刻之前,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他也没有什么需要挂怀了。
他能保住她,他的爱意也并未被她拒绝,他觉得自己就算马上牺牲也是值得。
谁料到,一切竟是反过来,而她猛然扑出来那么快,他甚至来不及反应。
当她转身将染着属于她的血的刀捧到他面前,沈凌嘉不记得那一刻在想什么。
也许什么都没有想,是一片空白,他只记得她浑身鲜血迎面倒下,他心如死灰。
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她于他而言是那么重要,无可替代。
离开皇宫到一路跑回来的途中,沈凌嘉的心从未放下过,沈凌宥想得到的事,他也一样想得到,如果……如果他离开之后,谭鸣鹊那又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虽说孙大夫医术高明,但谭鸣鹊受了那么重的伤!一柄刀穿透她的胸膛,她为了夺刀,毫不犹豫地把它取出来交给他,血流如注,虽说之后景唐及时赶到,他轻功不错应该能很快送她回英王府,而孙大夫也暂时住在英王府中,但如果耽搁了呢?
以前的沈凌嘉从未这么悲观,他总觉得一切都能顺利解决。
就算是蟒袍被毁,在渝州两次遭遇刺杀,他也从不觉得那是难事。
但只有谭鸣鹊的安危,只能求天意,他什么都做不了。
回到缤纷院,他见谭鸣鹊还有呼吸,也才安心,孙大夫却说,她失血过多,这段时间,是最难熬的日子。
沈凌嘉还是什么也做不了,他甚至连陪伴她度过这段煎熬的日子都做不到,见过这一面,他马上要回校场,与左将军会合之后,再上战场!那时他们就彻底分开了,无论是他的安危还是她的安危,都只能在祈求与期盼中希冀能变好。
祈求,期盼,希冀,沈凌嘉小半辈子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的词。
但他什么都不能做。
此刻,他却也只能祈求,期盼,希冀。
☆、诺言
“吱呀——”
有人推开门。
没有走近的脚步声,开门的人站在门口,似乎是等他回头。
但沈凌嘉只是看着谭鸣鹊,背后的人不说话,就休想让他分出一点多余的注意力。
终究是开门那人先没耐心:“三哥。”
“怎么。”
“时间快赶不及了!”
沈清辉答应让他准备一下,肯定不是说允许他回来吃个早饭午饭和晚饭。
替父亲征有再高危险,也是荣耀,但如果被人催上门才肯出发,就算去战场上走一遭也算不上功劳了。
沈凌宥还记得沈凌嘉说过,如果一定要做,就算被人逼着上场,做好都好过做差。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是。”沈凌宥看一眼没有动静的谭鸣鹊,亦是感慨。
他一直以来不喜欢她,却也不得不佩服她今日所为。
沈凌宥爽快地退出房间,关上门。
等他走了,沈凌嘉半跪在地上,这样,两张脸恰好齐平。
他凝望着她的侧脸,缓缓说道:“我一定会赢,一定会回来,你也一定要来迎接我。”
谭鸣鹊无法回答他。
“我走了。”沈凌嘉毫不在意地自说自话,仿佛与她自然地对话,“你等我。”
“……”
沈凌嘉慢慢地凑近她,仔细地端详她的面容,从她的额头一直看到下颔,他仔细地记住这张脸,缓缓直起腰,手仍然抓着她的手,紧紧地握了握,才小心翼翼地放下。
“菊娘!”他喊了一声。
菊娘开门走进来,沈凌宥也跟在她身后一起进了屋子。
沈凌嘉凝望着谭鸣鹊,没有回头,但话是对身后二人说的。
“好好照顾她。”
“是!”菊娘沉声答应。
“我会的!”沈凌宥亦然附和。
沈凌嘉转过身,大踏步往外走,经过沈凌宥时叹息一声:“京城中就剩下你和齐王,你……自己保重。”
沈凌宥心头不忍,沈凌嘉到了这种时候还担心他,可更危险的难道不是冲上第一线的沈凌嘉自己吗?
“我会!您也要平安归来!”沈凌宥郑重地说。
沈凌嘉微微一笑:“当然。”他已经答应谭鸣鹊,他还等着谭鸣鹊来迎接他呢。
“我一定会赢,也一定会回来。”
留下这句话,沈凌嘉再也没有回头。
……
新叶旧,旧叶枯,枯叶落,时光流逝一去不回。
不知不觉,又到一年年底。
冬至这一天,英王府里大赏众人。
菊娘来到一间内院中,准备了酒与小食,自斟自饮。
“鸣鹊,若是你能看见今夜美景,不知该有多好。”
她怅然说道。
话音刚落,一只玉白的手放在她肩上。
“怎么听你说的这话,好像我已经不在人世了。”这声音有些沙哑,是病人的嗓音。
谭鸣鹊轻笑一声,在菊娘身边坐下。
“你怎么出来了?孙大夫说了,让你一定要在床上将养!”菊娘拎着酒杯十分无措。
她可答应得非常爽快,绝不能让谭鸣鹊有事。
当初谭鸣鹊能够苏醒,没落下大的病根,已经是奇迹,万一在养伤的时候闹出幺蛾子,她简直没脸见沈凌嘉。
谭鸣鹊自己不以为然,道:“不是你说的吗?今夜景美,错过可惜。”
“我没说可惜。”菊娘纠正她,“你要是落个风湿病,我没脸见殿下,给我回去休息!”
“不。”谭鸣鹊夺下她的酒杯,抢过来硬喝了一口。
菊娘急得抢回来,但杯中酒已经少了大半:“喂!你的伤可还没好!”
谭鸣鹊讪笑道:“这有什么关系,我都能下床走路了。”
“孙大夫一天没说你痊愈,你就不许喝!”菊娘指了指正屋,“回去休息。”
“让我再坐一会儿。”谭鸣鹊揽住她的腰,整个人倚靠上去。
菊娘哭笑不得:“你醉了?”
“没醉。”
“醉了的人都这样说。”菊娘放下酒杯用双手搂住这个病人,“酒量这么差,还敢抢酒?”
“我没……”谭鸣鹊咂咂嘴,抱着菊娘睡着了。
菊娘实在佩服她这天生的厚脸皮。
“这才过几个月,你就成了个混不吝。”菊娘摇摇头,“我怎么觉得,更没法对殿下交待了呢?”
但话说回来,无论谭鸣鹊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她苏醒过来,平安无事,沈凌嘉就足以欣慰了吧?
“算你好命,睡过去什么都不知道,我来收拾残局。”菊娘抱着她走到正屋,谭鸣鹊仍是住在似锦院,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把服侍她的侍女全支开了。
菊娘把谭鸣鹊撂在床上,给她摊开被子盖上,功成身退。
月光映照的大床上,唯一的主人慢慢睁开眼睛。
谭鸣鹊没醉,也没睡,菊娘一走,她便“醒”过来。
其实刚才出去真不是冲着那杯酒,她有些话想要找人诉说,但喝了酒,被凉风一吹,整个人清醒不少,于是倾诉欲又下去了,她便顺水推舟装了个醉,让菊娘送回来。
吹风还是有后遗症的,她马上感觉到头疼。
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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