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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门医娇-第3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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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一丁点儿的险,都是不敢冒的!
  老靖南侯随即又让靖南侯太夫人给他叫了傅实来,让他连夜出发,去辽东暗中守护阿媛,若将来阿媛愿意了,就带了她进京与御傅母子相认,也不枉母子一场,若阿媛一直不愿意,也就罢了;
  同时,若有朝一日靖南侯太夫人待傅御不好了,傅实也可以将傅御带走,去辽东与阿媛母子相认。  傅实说到这里,闭眼长叹了一口气,方继续道:“我看着老侯爷明明还有望得救,自然旁的都顾不得,先要给他请太医去,老侯爷却不让我去,说这是他欠太夫人的,他愿意拿命来还,他只是遗憾,临死前见不到媛夫人了,恰在此时,世子与大小姐……哦,如今该叫侯爷与娘娘了,恰在此时,侯爷与娘娘闻讯赶了来,都是又惊又怕,等侯爷撑不住,又开始呕血时,侯爷见老侯爷已是无力回天,便与太夫
  人说,兹事体大,但凡知道一丝半点蛛丝马迹的人,通不能留了,不然侯府顷刻间就得家破人亡,包括我,也不能留了。”
  许夷光闻言,想到钱太姨娘曾说过的话,忙道:“那实叔是怎么逃脱了的呢,也是公爹逼着太夫人发了毒誓,不许对你不利,你才侥幸逃过了的吗?”  傅实听得嗤笑起来:“纸果然包不住火,可笑太夫人与侯爷当初还自以为他们做得够隐秘,够天衣无缝,却不知道早就被人看在眼里,心里早就有数了!我知道老侯爷纵然逼太夫人发了毒誓,也是不管用的,侯爷心狠可比太夫人更青出于蓝,所以连夜出了侯府,离开了京城,却没去辽东,怕太夫人和侯爷会派人尾随我,跟去辽东对媛夫人不利,斩草除根,所以到处躲到处藏,直至过了两三年,听说太
  夫人对四爷的确很好,才去了辽东。”  “可惜其时媛夫人已经……不在了,她对老侯爷的心,从不比老侯爷对她的少,在老侯爷离开后没多久,便忧思成疾,卧病不起了,等到老侯爷亡故后,她更是有所察觉般,不出一个月,也跟着去了。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京城肯定回不来了,可我总得活下去,活到有机会告诉四爷真相那一日,于是就在当地做起了短工,渐渐置房买地,扎下了根来。等听说了四爷成了大将军,前途无量,侯府也如日中天,一旦五皇子更进一步后,便能跟着鸡犬升天后,我更是直接打消了找机会进京见四爷的念头,摆明了太夫人这些年对四爷不差,不然他也不能年轻轻就功成名就,也摆明了四爷与母亲兄姐都相
  处得极好,我又何必打破这一切,让四爷痛苦难做,甚至又可能失去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呢?”  傅实说到这里,赧然起来,“当然,我自己也是有私心的……这些年我娶了妻,有了一双儿女,我怕万一连累到他们,我也、也习惯了如今安闲的生活,哪怕穷些苦些,也是我这辈子从没过过的好日子,所以我就,就把老侯爷的托付给压到了心底最深处,同时安慰自己,四爷过得极好,便是老侯爷还在,他也未必能有如今好,我就、就……我要是一早知道太夫人果然面甜心苦,我早进京来把真相告诉四
  爷,而不是等到四夫人派人找到了我,才进京来了,还请四夫人千万恕罪。”  许夷光摆摆手,“实叔言重了,您也是为了四爷好。何况别说您离得那么远,凡事至多能打听到一点皮毛了,就算近在咫尺的京中众人,不也都当太夫人对四爷疼爱有加,母子情深,便是如今,府里众
  人也只当太夫人只是不喜欢我这个儿媳,对四爷绝无坏心吗?这些事,本来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我只是没想到,当年的事会这般的曲折。”
  没想到傅御的生母竟会是辽人,他身上竟会流着一半辽人的血,没想到他的生母与老靖南侯会有那样一段缠绵悱恻,让彼此都刻骨铭心的过往!
  如此也就怨不得靖南侯太夫人会那般的恨,会那般的癫狂了,有爱才有恨,她如今有多恨,当年就有多爱,又叫她怎能不恨?
  单就此节来说,她也不过是个爱而不得,因爱生恨的可怜人而已,尤其她还做了那么多,退让了那么多,换了这世间任何一个女人,只怕都做不到,许夷光自己就第一个做不到。
  可她愣是都做了,也不知道暗地里到底流了多少的泪,对老靖南侯这个丈夫又深爱到什么地步,才逼自己做到的?  毕竟阿媛不是其他女人,与钱吕两位太姨娘之类的女人都不一样,在老靖南侯心目中的地位,甚至比她这个原配嫡妻还要高,这一点,她岂能不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才硬是逼得自己委曲求全,放下
  所以自尊与骄傲,卑微到了尘埃里。
  就更别提她还二十年如一日,恪尽了一个妻子和主母的职责与义务,为侯府、为老靖南侯生生奉献了二十年的青春年华了!
  然即便如此,依然没能挽回老靖南侯的心,依然没能让老靖南侯忘了阿媛,都被弃如敝履的抛弃了,他依然还是要去找她,换了谁能不恨!  许夷光平心而论,她都有些同情当初的靖南侯太夫人,觉得她做什么,她怎样疯狂都情有可原了。


第1060章 一通全通
  可就算靖南侯太夫人再恨再怨,再情有可原,那都是他们上一辈人之间的情爱恩怨,当事人还早已双双殒命了,傅御却是无辜的,她和她的一双儿子更是无辜的,她凭什么那样迁怒于他们,那样无所不用
  其极的要置她和她的孩子们于余地,如钝刀子割肉般,一点一点的凌迟傅御,让他左右为难,痛苦不堪?  何况老靖南侯还因为自觉对不住她,连命都赔给她了,不然当初他就算只剩一口气了,要让她声败名裂,甚至是为自己陪葬,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死者为大,单凭这一点,靖南侯太夫人就算有再大
  的恨,也该尽消了。
  她这些年的尊荣与富贵,连她儿女孙辈们的尊荣与富贵,也都是老靖南侯给她的补偿。  她却硬是生生记了二十几年的仇,一边扮演着慈母,哄得傅御为他们母子流血卖命,一边往傅御身上插刀,刀刀见血,当真是应了那句话“伪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怕,她哪怕明刀明枪的来呢,许夷光都
  不会这般的气愤,这般的恨。
  所以纵然认为靖南侯太夫人情有可原,她也是其罪可诛,许夷光无论如何都不会饶过她——总算如今她可以不用束手束脚,傅御也不必再矛盾煎熬了!  许夷光想到这里,心下松快了几分,与傅实道:“实叔一路奔波,必定早就累了,我这便让人带了您下去用膳歇息,等到四爷回来后,还要劳烦您把方才与我说的这些话,再告诉一遍四爷,如此四爷也
  就不必再左右为难了。”
  说完叫了大寒进来,道:“你带了实叔去客房好生用膳歇息,缺什么立时都补上,万不能有丝毫的怠慢。也让辛寅先去好生梳洗歇息一番吧,再叫了丁卯进来见我。”
  大寒忙屈膝应了,笑着上前招呼傅实:“实叔,您请随我来。”  傅实却没有就走,而是皱眉向许夷光道:“四夫人,容我多嘴问一句,等四爷回来后,您是打算说服他与……府里翻脸吗?这怕是不妥啊,四爷虽年纪轻轻便已功成名就,可那边是母兄尊长,哪怕不是
  亲生的,名分依然在,又手握大权,胳膊到底拧不过大腿,还请四夫人千万三思而后行。”  说完见许夷光不语,忙又道:“那个毒妇毒杀亲夫,歹毒至极,我也恨她入骨,可我更不想看到四爷和四夫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毕竟如今你们不但有彼此,还有两位小爷了,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
  小爷们着想,想来老侯爷与媛夫人泉下有知,也必定不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尤其,四爷的身份,还经不起深查……”  许夷光笑起来,道:“我知道实叔都是为我们好,才会这样说的,我都记下了,只是有些事您不知道……不过您放心,等四爷回来后,我们一定会三思后行的。四爷自来重情重义,您担心的那些,十有
  八九都不会发生,您只管安心歇息去吧。”
  傅实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有四夫人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我就不打扰四夫人,先告退了。”抱拳一礼,随满脸掩饰不住惊疑的大寒去了。
  很快,丁卯进来了,行礼后道:“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许夷光道:“没有吩咐,只是想问你,知道四老爷什么时候能回来吗?能不能传信给他,让他尽快赶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等着见他,务必不能让他先被旁人截走了。”
  丁卯忙道:“已经传过消息给爷,想必爷很快就能回来了,也绝不会让‘旁人’先将爷给截走了,恶人先告状的,夫人只管放心。”
  虽然另一边是自家爷的骨肉至亲,可傅御对许夷光有多爱重,丁卯是一路都看在眼里的,自然要站在许夷光一边,何况他这也是帮理不帮亲。
  许夷光这才点点头:“那就好,去忙吧,我没其他事了。”
  待丁卯应了“是”,却行退下后,自己方也起身,一路神思恍惚的回了听雨轩去。
  许夷光前脚回到听雨轩,大寒后脚也回来了,围着许夷光满脸的欲言又止,却到底什么都没说。
  然许夷光如何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到底如她所愿,将屋里服侍的人都屏退,闲闲开了口:“你这丫头想问什么就问吧,难得见你这般心急的样子,再憋下去,还不得憋坏了?”  大寒如蒙大赦,忙道:“那夫人,我可问了啊。方才听实叔又是‘不是亲生的’,又是‘谋杀亲夫的毒妇’,又是‘老侯爷媛夫人’的……难道,四爷竟不是太夫人生的,而是那什么媛夫人生的,老侯爷当年,也
  是被太夫人给、给……她这也太狠毒,太无法无天了吧!”
  许夷光哼笑:“你没听说过一句话‘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吗?女人真要狠毒起来,差不多的男人可都得靠边儿站。”  大寒听许夷光的口气,分明是变相都承认了自己的猜测,瞬间白了脸,低声道:“可她这是图的什么啊?老侯爷那样的身份,要纳谁不纳谁,又岂是她能阻拦的?不对,她若要阻拦,当初也就不会有二
  老爷和三老爷了,她能容得下二老爷三老爷和他们的生母,何以偏偏就容不下四老爷的生母?她既容不下,何以又要给四老爷嫡出的身份呢?真是光想都觉得是一团乱麻了。”  许夷光喝了一口茶,道:“说乱其实也不乱,不过就是一个夫君在有了妻儿后,又遇上了真正让自己心动,与自己两情相悦的女子,却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在一起,只得黯然分开,妻子知道后,大度的没
  有计较,反而委曲求全的将两人生的孩子养到了自己名下,只当就此能挽回丈夫的心了,谁知道丈夫后边儿又反悔了,想再回去找那女子,所以妻子因爱生恨的故事而已。”  大寒恍然道:“也就难怪太夫人会一再的针对夫人,恨不能置夫人与两位哥儿于死地,半点不顾及四老爷的感受了,原来根本不是亲生的,自然巴不得四老爷越惨越好,一切困惑与不解如今可算是迎刃而解,都说得通了!也是,哪个亲生的,能丧心病狂到她那个地步的?等四老爷回来知道了后,总算不必再左右为难,备受掣肘,再恨再气,碍于骨肉亲情与人伦孝道,也只能白白忍着,白白委屈自己和夫人了!夫人之前说的指不定会有转机,难道就是这个吗?倒是来得真够及时的!”


第1061章 小人作祟
  许夷光点点头:“我说的转机,的确就是这个,原本我只是有所怀疑,如今总算是证实了。可我这心里,除了刚开始如释重负了一会儿以外,这会儿却是轻松不起来了,人是这世上最复杂的生物,会悲伤会难过会囿于情感,甚至是在哪怕理智知道不该这么做的情况下,情感依然极有可能不受自己的控制。当年的事,我说不好谁对谁错,老侯爷只是情之所至,阿媛……我的亲婆婆她,事先也并不知道老侯爷的
  真正身份,他们都算得上情有可原,尤其老侯爷后来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可平心而论,太夫人也是情有可原,就算她后来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她养育了傅御,教他成材也是事实,我不是当事人,当然能不被感情所囿,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傅御却是当事人,怕是一样免
  不得矛盾为难,痛苦煎熬啊!”
  她方才在回听雨轩的路上,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就算不是亲生的,就算感情也已经消磨掉了大半,到底还有几分,以傅御的性子,光这几分感情,就够他难过了;何况他亲娘的存在让靖南侯太夫人痛苦了这么多年又的确是事实,所谓“母债子偿”,
  那他八成要认为自己承受靖南侯太夫人的报复也是理所应当。
  这个认知,让许夷光的心霎时轻松不起来,又变得沉甸甸了。
  惟盼这一次,彼此能来个彻底的了断,以后大家便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无瓜葛吧!  说来即便撇开感情不谈,傅御是辽人所生的确是他的弱点,但同样的,靖南侯太夫人与靖南侯母子也有谋杀亲夫、亲父的把柄在他们手上,彼此实在犯不着两败俱伤,只是如今那母子母女几个投鼠忌
  器,还不能拿他们怎么着,将来一旦五皇子上了位,他们再没了顾忌,可就说不好了……总归还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才成啊!
  接下来两日,许夷光都是足不出户,只在家陪两个孩子和李氏崧哥儿,表面看似十分的安闲适意。
  但她心里思绪万千,又怎么可能真松快得起来,最大的期盼,也就是傅御能快些、再快些回来了。
  许大奶奶忽然到访。
  李氏不免纳罕:“无缘无故的,许大奶奶来做什么?难道是,许宓见为难不着敏敏你,改为为难他们去了?”
  许夷光也是这么想的,道:“只怕是这样,‘柿子捡软的捏’可是小孩儿都知道的道理,只是我也未必能帮上他们的忙,总归先瞧瞧去吧,娘等着我啊,我很快回来。”
  说完去了前边儿待客的花厅。
  许大奶奶正心不在焉的吃着茶,瞧得许夷光来了,忙放下茶盅,起身屈膝行礼:“见过县主。今日不请自来,实在冒昧,还请县主千万恕罪。”
  许夷光见她面色蜡黄,眉间愁绪萦绕,笑着应了一句:“许大奶奶不必客气,请坐。”与她分宾主坐了,方又问,“不知许大奶奶忽然前来,所谓何事?”
  许大奶奶见问,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们家大爷选官不顺之事,想来县主多少也听说了吧?”
  本来就算知道了许宓小人得志后,十有八九会报复自家,许诚光依然对自己能顺利选官出仕很有信心的,他到底已是正经的两榜进士,许宓却囿于深宫,哪怕再得宠呢,难道手还能伸到吏部去不成?  可惜现实远比许诚光想象的残酷,他几乎日日去吏部,眼睁睁看着同科们都进庶吉士馆的进庶吉士馆,外放的外放,都走马上任,各自有了前程,唯独自己,等来等去,等来的始终都只是一句话:“暂
  时没有适合你的官职,且回去耐心等待吧!”
  许诚光再是告诉自己不要急,不要急,到了这时候,也免不得急了,撒出了不少的银子后,总算打听到了是谁在阻拦自己出仕,却是御马监的孙公公。  “……既是御马监的孙公公,自然与宫里脱不了干系了。”许大奶奶皱着眉头继续说着,“就是不知道,那一个几时才能让皇上发现她的真面目,厌弃了她,让她再嚣张不起来?总不能让大爷一直都被一
  个贱人压着,二十年的寒窗苦读,全部都白费了吧?”
  说到最后,近乎咬牙切齿,显然恨死许宓了。
  许夷光能理解许大奶奶的心情,满以为终于苦尽甘来,熬出头了,谁知道又蒙小人作祟,前途眼看着又要晦暗无光,甚至毁于一旦,换了谁能不愁绪万千,愤怒难当呢?  可这事儿她的确帮不上忙,她自己都满脑子的官司了,便只是道:“自古邪不胜正,许大爷是正经的两榜进士,是有真才实学的,谁也休想能压他一辈子,总能有上官发现他,让他学以致用那一日的,
  许大奶奶且别着急,好饭从来不怕晚。”  许大奶奶闻言,知道许夷光怕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忙摆手道:“县主,我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心里烦着这事儿,想着县主不是外人,嘴上一个不把门,就说了出去,但真的没有旁的意思与想法……也是因为我今日的来意,恰恰也与那一个有关。她昨儿让人传了话出来,问二老爷在外养病都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养好?必定是外边儿的大夫不好,倒不如接回京城来,就近照料着,只怕要不了多久,便
  能大好了,还说早年二老爷疼了她一场,如今她有出息了,总得好生孝顺报答二老爷一番,也算不枉父女一场……也不知到底又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许夷光听得眉头紧锁,半晌方道:“那许大老爷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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