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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谋锦_周琰西-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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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要黄莺不露面,那么白蘅就不会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近在眼前,自己就还有机会。
若不是那日偕同林海一同闲逛也不会偶遇黄莺,机缘巧合啊!只是可惜眼下送了李墨林的孽种进幽宫与蘅儿同住,尚不能太过着急动手,然而留着她总归是一大隐患。万一蘅儿哪日得知她与李墨林所生的孽种就是紫菀儿,自己十几年的辛苦等待,所花费的心思就全部付诸东流。
想及此处,康平帝忽而示意林大仁,“传旨意给林府让林凝陌即刻进宫领赏,朕许久未见过这位女婿,此时无事正当翁婿小叙才是。”
林凝陌没料到皇上会突然召见自己,刚好父亲几次三番的推说没有合适的时机向皇上求情,自己这次进宫正该诉说此事才是。
“少爷,是否等老爷回来后说一声才出发?”雨滴看着少爷急匆匆的样子提醒道。按理进宫乃是大事,势必应该先禀报老爷由其嘱托几句后才能出府。
然而林凝陌此刻恨不得即刻见到皇上,哪里肯再等下去,况且父亲出门与诸位大臣议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亦不好让皇上久等。
“我看你前去禀明父亲,我先行随公公进宫,如此父亲不会责怪于我,皇上亦不会等的着急,两全其美岂不是更好?”
雨滴想了想正是这个道理,急忙前去寻林海,林凝陌亦坐着宫里的轿子赶往皇宫。
小顺子将黄莺的尸体拖了回来,众人看的触目惊心,明摆着是被人暗杀而亡。青天白日在皇宫里胆敢出手杀人的还能有谁,几人面面相觑。
小顺子面色铁青,慢慢吐出几个字来,“唯有皇上,是他知道或者得到了林海的暗示,得知小主子的真实身份后才下手杀了黄莺。目的就是阻止主子母女相认,也表明林海并不想帮我们,他是皇上忠实的走狗,我们上当受骗了。”
老杨掌柜已是两行老泪纵横,当年多么聪明伶俐的小丫头,如今十六年未见,再见之时已是冰冰冷冷的一具死尸。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情何以堪,只恨不得是自己为了主子们去死也就罢了。
“我看这事不能在遮遮掩掩下去了,我们要把事情闹开了,如果大泽的百姓都知道小主子的身份后难道他还敢公然对小主子下手吗?”小顺子果断的决定道。
徐驼子平日里只是听他们几人说话,今日不知怎得突然推开众人慢条斯理道,“我们是否可以猜到主子就在宫中,而小主子也已经找到了亲娘,不然皇上为何要急着杀了黄莺呢?”
一句惊醒梦中人,谁也没料到这一点。浑驴子激动的一蹦三尺高,嚷嚷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他何苦对一个无足轻重的下人下手。唯一的理由就是为了阻止主子母女相认,时隔十六年他依然没有死心。有主子庇护小主子或许暂时没有危险,但是不敢保证康平帝不在寻找何时的契机除了他眼中最大的危险,我们必须马上采取行动。”
几个人正苦思冥想该怎样将事情闹大了,让全天下的百姓知道当年的护国将军李墨林与逍遥郡主白蘅的女儿安然返京,从外面跌跌撞撞的闯进来一个人。
王俊俏满脸的胡子渣,但是穿戴还是当年那副不男不女的模样,越发显得跟个老神经一般。
“俊俏爷爷,您这是哪里来,别又是饿了三天想吃白食吧,到底看看我们有没有功夫接待您!”铁蛋有些不悦的嘟囔着,每次都是来了白吃白喝还白拿,爹不说什么,他这个做干儿子的可就不乐意了。银子不是大水漂来的,繁华的京城多的是可怜的叫花子,谁像他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就知道揩油占便宜。
王俊俏伸出兰花指捏了捏铁蛋的脸蛋,用甜的让人想吐的强调,挥舞着他香气扑鼻的手绢哎呦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俊俏爷是那种不知道眉高眼低的人吗,你们这会子瞎忙活没有我这个智多星前来参合一把,保准事情难成。”
小顺子最是了解王俊俏的,别瞧着人不靠谱,但是每每说话做事就有出人意料的效果。
“铁蛋去拿些酒菜过来,俊俏爷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赶紧说说您得到啥内部消息了?”
王俊俏这才抿嘴一笑,随即赶紧道,“快点到林府外堵住林海,林凝陌被皇上召见入宫,林海必然前去阻拦儿子。只有林凝陌入宫,小主子的事情才会昭然天下,皇上也才不敢轻易对她下手。”
浑驴子听完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屋去,众人一颗心顷刻间提到了嗓子眼,小顺子也跟着匆匆出门,他要到入宫的路上再设一道路障以保万无一失。
康平帝看着自己女儿选的乘龙快婿,剑眉星目温润儒雅,且有着一身的谦恭正气,较之他爹林海更胜一筹。
“你先陪朕坐下说说话,今日高兴,我还请了三五个老臣们一同进宫饮酒,许久没有如此放松安享天伦之乐了!”
林凝陌没料到皇上有如此兴致,心中揣摩过一刻自己把菀儿的事情说出来必将是锦上添花。
☆、676我便是最好的凭证
紫菀儿在幽宫外徘徊了许久始终不能释怀,难道姑姑就这样枉死,自己竟然可以为了自身着想眼睁睁的放走仇人。不行,一定要为姑姑报仇雪恨,否则十六年的养育之情何以为报?
如此想好,索性直接调转真打算去找康平帝理论清楚,当年他是怎样害死爹娘,如今又为何忍心下手杀死一个无足轻重的奴才。所谓的一国之君,所谓的堂皇大义难道就是谋害忠臣良将,暗杀无知妇孺吗?
宫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陶欢儿尽情的欢快的舞动着她妩媚纤细的腰肢,用尽一切方式试图引起皇上的注意。唯有皇上的眷顾才是她此生最大的追求,她要向天下人昭告,尤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妹们宣告,自己绝不是小妾生下来的下贱货色。一样可以大富大贵,光耀门楣,比之嫡出的子女并无半点逊色。
“歌舞司如今越发的用人精良,今日这一曲歌舞让老臣神清气爽啊!”刑部尚书罗成印笑的格外爽朗。
自之前罗家两位小姐进宫选秀,一个被赶,一个失踪,皇上心中多少觉得有些亏待了罗成印。是以今日宴请特意请了他也算是有了抚慰的意思,听其说歌舞不错,便示意陶欢儿上前给罗成印敬酒。
陶欢儿一门心思都在皇上身上,听说要给被人敬酒自然是老大的不乐意,端过林大仁碰到面前的酒杯冲着罗成印一饮而尽随即头也不回的转到了屏风后面。
罗成印顿时勃然大怒,区区一个歌女也敢看自己不起?
户部尚书马骏却是个最懂得息事宁人的,忙一把按住道,“罗大人何必跟个小女子一般见识,何况人家的心思明显不在你身上,雪中送炭何如锦上添花?”说着微微示意,罗成印其实又怎会看不出陶欢儿的心思,只是咽不下这口气罢了。竟然有人从中调停也只能作罢,免不得扫兴的独自饮酒。
林凝陌正一旁察言观色,见众人陷入沉默,此时正是自己起身回话的时候,随即举杯示意道,“皇上在上,又要各位大人在座,晚辈唐突说出一件喜事来如何?”
康平帝喜出望外,没料到自己这个女婿还有如此眼色,正该说点事情大家解闷缓解一些气氛。
得到默许,林凝陌这才起身离座,郑重其事的朝着御座跪下回禀道,“不知父皇可还记得当年的护国大将军与逍遥郡主?”
此话一出,满堂哑然,人人心中如数九寒冬骤然进来一股寒气,眼光刷刷的看向林凝陌,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康平帝瞬间冷了脸,十几年的事情,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直白的提出这件事情。
“你有何话要说?”声音冷的能杀死人,无奈林凝陌苦思冥想数日,此刻全身心沉浸在要救紫菀儿的情绪中哪里顾得了皇上龙颜大变,仍然故我的顿了顿继续说下去。
“儿臣得知将军与郡主所生有一女,而此女已经进宫。”
马骏吓得宽大的袍袖不知怎得拂过桌面,刹那间酒杯酒壶全部打倒在地发出刺耳的响声。康平帝眼光掠过,惊得他连忙低下头来。
“哦,你何来如此荒谬的言论,郡主早就消失十几年,又哪里来的子嗣,简直胡言乱语还不赶紧退下!”
林凝陌这才回过神来,愣怔了一刻发现在座之人皆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全没自己想象中的意外之喜。
“我便是那个逍遥郡主与护国将军之女,堂堂正正的在此,驸马爷又怎会是一派胡言?”紫菀儿绕过林大仁的拦阻贸然闯入,黄衣飘飘,天姿国色倾倒众生,义正言辞凌然而入谁人敢说?
马骏定睛看去,只见紫菀儿眉眼之中全是当年那个不羁少年的影子,神情举止像极了李墨林。而国色天香,出尘之姿又得白蘅之传,无须他人前去验证,这必是李家血脉无疑。
康平帝顿时傻了眼,原本打算先除了黄莺再做灭了紫菀儿的打算,谁知半路杀出个林凝陌闹出这等场面来。是收是放已是由不得自己,心中波涛汹涌起伏难平,堂堂一国之君当朝天子指点江山的气魄竟是在个小女子面前露出怯意。
“哪里来的妖女,还不来给朕打出去!“
林大仁没有拦住紫菀儿任凭她闯了进来心知必是犯了死罪,此刻见皇上勃然大怒,忙试图赎罪,指挥门外守着的一众侍卫进门来捉拿紫菀儿。
紫菀儿岂是那等坐以待毙之人,转身做防御状道,“你们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就想杀我灭口,难道不怕天理昭昭有一日我化作厉鬼前来寻你们偿命?”
那些侍卫都是由武德训练而出,其中两人更是对师父所说的护国将军李墨林耳熟能详,今日得见紫菀儿一方面惊为天人另一方面自然就生了恻隐之心,是以各人只是做待发状并不出手。
马骏再也按捺不住起身劝道,“皇上,此女虽有莽撞冒犯之处,但是驸马乃是知书明理之人必然不肯信口雌黄,二人所言虚实还是要查证之后方能断定,是否让侍卫们退下说话?”
康平帝直气的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遁形才罢,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又哪里逃去,半响只能无奈的挥退了一干侍卫。
“你当真是将军与郡主的女儿,有何作为凭证?”
紫菀儿这会子才醒悟到今日的言行实有不妥,若是刚才一味的想要寻他报仇雪恨,恐怕现在早被门外的那群侍卫们给擒住。好在有林凝陌前面给自己铺路方才没有铸下大错。然而若说凭证,除了黄莺姑姑就是老妖婆可以替自己作证,如今一人死去,另一个只怕巴不得自己与皇上成仇人呢又哪里会帮自己。
“我便是最好的凭证,难道皇上说不是吗?”紫菀儿索性理直气壮的向皇上挑衅道。高高扬起的下巴像极了当日聪慧天下第一的白蘅,满眼都是倨傲与不羁又和李墨林一般无二。
☆、677林家父子作证 李氏女儿认亲
康平帝冷笑一声,又恢复平成神情慢慢坐下,一双虎目目光如炬般射向紫菀儿,气势犹如泰山压顶又是烈日灼灼将人压的喘息不得浑身浑身焦灼。王者的气派与威望在这一刻发挥的淋漓尽致,几位大臣不由得胆怯的默默低头不语。就连刚才试图出头的马骏也吓得悄然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心中暗暗替紫菀儿捏把汗。
忽而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笼罩在自己周围,紫菀儿不知康平帝玩弄的什么花招,虽然依然傲然对视,但是凭她天真无邪的性子又是老谋深算的康平帝的对手。
“你说我不是护国大将军与逍遥郡主的女儿,可你又有何凭证能够证明?”反戈一击,到底是白蘅的女儿,聪明才智自然不能等同于一般之人。
康平帝已经看出紫菀儿这局算是输定了,在自己的领地叫嚣,就凭她一个黄毛丫头岂不是自寻死路。我原打算留你多活几日,谁知你却不知死活的前来寻事,今日就送你上西天也好免得以后麻烦。
林凝陌心中为紫菀儿担心,眼见得皇上虽然面上没了怒气,但是那神色表情却平静的让人害怕。再顾不得其他,抢在康平帝开口前一刻跨步出去回道:“微臣与家父都能作证菀儿姑娘乃是李氏骨肉!”
众人哗然,驸马爷公然与皇上为敌,这岂不是一场大戏。是以原本低着头装聋作哑的几个大臣原本还吓得无可无不可的,此刻却都抱了看好戏的念头,暗暗揣测着皇上要拿这位乘龙快婿如何处置。
竟然已经说出口,林凝陌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将下去,“家父早先已是答应李家大总管进宫替菀儿姑娘求情,只是今日公务繁忙耽误了,故而才闹出今日这等不快之事。若是皇上不信大可派人前去请父亲前来问话,看小婿说的对与不对,也好还菀儿姑娘一个清白。”
康平帝气的脸色铁青,平日里看着林凝陌精神明白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刻却如此糊涂。可是他是蕊儿等了十几年的如意郎君,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纵然有再多再足够的理由都无法惩治他,不能再让蕊儿伤心。
“来人啊,即刻前去林府请林海进宫回话!”
康平帝何许聪明之人,前日林海故意引自己去见黄莺已是摆明了态度,今日走这个过场也不过是演戏给林凝陌看罢了。看来他这个做儿子的并不是十分了解父亲的心思,好一个呆傻的迂腐书生。
浑驴子抱着把大刀捡了处隐蔽的角落默默关注着林家大门外的动静,只要林海一出现他便上前去搅局,务必不能让其进宫才是。可是他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林家有人出门,不由得心急如焚只恨不得即刻跳进门去把林海给扣了才放心。
殊不知林海这只老狐狸何等的狡猾,他得到雨滴的回报便急匆匆的赶回府,谁知到了林府大门外的巷子里却下了轿子转而步行从后门进了府。任凭浑驴子前面望穿秋水,他人早收拾妥当一袭官袍大摇大摆的又从后门上轿子赶往皇宫。
到底是小顺子聪明,他没有选择苦等,而是叫人进去传信给小顺毛让其紧密关注宫中动态。自己却寻了个正对着宫门的茶楼雅座吃茶,悠哉悠哉好不舒服。
“爷,消息来了,宫里传来话说皇上已经派人前去传唤林海,这下子驴大爷也不抵用,说不定还得吃亏。”
小顺子伸手捋了捋下巴上几根不多的山羊胡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是啊,宫里的侍卫太监前去传唤林海,甭说浑驴子就是再大的官也留他不住啊。”
“你赶紧去告诉顺毛公公,不管多少银子尽管塞,务必让那些侍卫太监们绕过林府虚应差事。只要过了今日我再重重有赏,要快,去吧。”
手下人转身跳下二楼,眨眼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顺子乐的笑眯了眼睛,爷爷给你来个釜底抽薪看还做妖不?
紫菀儿扬着脖子与康平帝对峙直觉得脖子累的慌,索性寻了个位置自己坐下静等。偏她做的位置原本就是林凝陌的,这下子倒把驸马爷挤的只能站着说话,看得康平帝又是一阵气结。
“小婿身子骨硬朗多站一刻无碍,倒是菀儿姑娘女孩子家多娇弱正该好生歇息才是。”说他迂腐,偏他此刻眼里心里都觉得紫菀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心一意的想要弥补。殊不知这样做把个皇上老丈人置于何地,倒是让几位大臣心中暗暗偷乐。
敢这样当着众人面不给皇上留面子的恐怕也只有这位集公主万千痴情于一身的驸马爷了吧,众人又是喜又不敢喜形于色,个个憋成内伤。
谁知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林海进宫,派出去的人也是个个没了踪影,眼见得康平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座的几位谁都不敢说话,静观其变。
紫菀儿心道,“横竖今日已经撕破脸,若是皇上真的一意孤行不肯认可自己的身份那么必是他心中有鬼;如若他承认自己乃是李氏孤女,反倒未必是件好事,或者说爹娘是否在世就很难说了。”如此一番忖度,紫菀儿真是左右纠结。又不肯输给康平帝,又不愿白白落得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那样又有何意义。
“皇上,老臣吏部尚书林海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海一派威仪阔步迈入宫殿,看不出有何异样。
原来这只老狐狸猜到一路上必然不会太平,毕竟李墨林与白蘅党羽众多岂肯轻易放自己进宫,此刻只能采用迂回之术。是以他先行让人假扮自己乘了轿子进宫,自己却乔装打扮从别处进入宫中,一路上费此波折难免耽误了不少时间。
“林海,朕来问你,下面这位女子你可认得?”
林海转而望向紫菀儿,随即再拜道,“老臣罪该万死,原本该早日向皇上禀明事实真相,年老事多竟是耽误了。此女正是当年李将军与郡主所生之子,名唤紫菀儿。”
☆、678如愿以偿留宫
众人正等着林尚书父子反目成仇,两亲家公对阵驸马,驸马爷袒护弱女的大戏上演。谁料到风水陡转,林海竟然生生的站到了儿子一边。难道说对比儿子,林尚书竟然选择了与皇上为敌,还是另有隐情?
康平帝冷冷的注视着林海,过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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