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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毓秀-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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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铃儿闻言,笑的更甜了:“方才我们还以为娘娘是体恤下人,说来说去,还是心疼我们主子,怨不得我们主子成日心心念念的只有您呢!”
几人说笑着进了后堂内室。
勤嫔今日的精气神略好些,站在窗边逗弄着前几日怀袖命人送来的一只金翅大鹦鹉。
那鹦鹉一见怀袖等人进门,扑棱着翅膀叫道:“娘娘驾到,娘娘驾到!”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勤嫔命人换了新茶,便斜着怀袖向临窗暖榻行去。
“足伤未愈,都叮嘱多少遍了,还是要来;你可真是叫人疼也不是,恨也不是!”
勤嫔伸出芊芊细指头,在怀袖额角轻轻一点,嗔怪中带着怜惜,却丝毫未在意怀袖晋升妃位,只当是旧时,见面依旧嬉戏自如的模样。
“如今月牙嫁了,阖宫我统共就你一个熟稔的,不烦你烦谁去呢!”怀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顺带将餐盘中的酿制蜜饯含了一颗入口中。
吴越人颇会酿制果蔬蜜饯,故而怀袖每次来,除了吃些之外,都要讨一罐子回去,或泡茶或泡酒,浓郁果香,冬日间令人倍感清爽。
勤嫔端着素茶盏歪着脸笑道:“如今,你与万岁爷燕尔正浓时,还用去烦旁人么?恐怕后宫一众人都怨红了眼呢!”
怀袖知道勤嫔故意打趣她,喝了口茶,向着映雪等人摆了摆手,众人便纷纷退了出去。
怀袖道:“我说与旁人定无人信,我只给你看样东西,你便知道了!”
话落,怀袖将裹着领子的一块薄狐狸围领解开两个扣子,露出雪白柔颈的侧面。
勤嫔是过来人,一看便知是什么意思,不禁蹙眉问道:“莫非万岁爷还在生你的气么?”
“万岁爷说过,未颁诏前……”说至此,怀袖满脸绯红,再讲不出口,只垂首轻轻摇了摇头。
听她这么说,勤嫔方才安下心,却不禁叹笑:“如此可见,万岁爷是当真疼你呢,连这种事都迁就你,这份帝王柔情,着实难得!”
怀袖却道:“帝王情再浓,也不过是帝王江山社稷中的一笔点缀,若是当真弥足珍贵,却又为何将先前对你的那一份轻易就抛开了?”
勤嫔笑嗔:“你就是爱较真儿,龙生九子还子子不同呢!你只看你这一份便罢了,若是当真如你这般想,世间恐怕皆是薄情郎了!”
怀袖耳中听着勤嫔这么说,心里却依然如己所想。
门外有小宫女轻叩门桓:“主子,该到了吃药的时辰了!”
勤嫔听闻,便唤了那宫女进来。
小宫女将药碗托至面前,小心翼翼地放在勤嫔旁边的小木几上。
瞧见勤嫔喝药,怀袖才突然想起自己来时带的那两盒秘制香料。
“我今日给你带了两盒子香料来,味道颇有些浓,若你房内药味重时,可点些用来压味道。”
怀袖说话间,唤映雪进来将那两个木匣奉了来。
勤嫔喝完药,含了一颗蜜酿山楂在口中,顺手接过映雪手中的香片瞧。
“这香片的成色纹路如此细腻,一看就是上等香料,不如此刻就点上一片试试,我这屋内也的确总有一股子散也散不去的药味。”
那奉药的小宫女听勤嫔如此说,便由映雪手中接过一片香,走至香炉前,将先前的熄了,换了这一块点上。
果然没过多时,房内便渐渐弥漫着浓郁甜香。
勤嫔细嗅时,不禁轻轻点头笑赞:“我房内的药味,正需此香浓郁气息压着,方显清淡些。”
怀袖见勤嫔喜欢,便落了心,与勤嫔又闲叙了些时候,因勤嫔冬日间旧疾略重,便早早请辞去了。
送走了怀袖,银铃儿转回到内廷,伺候着勤嫔上床休息。
“主子点的这是什么香?怎味道如此浓郁?”银铃儿细细嗅了嗅,不自觉皱起眉心。
“方才怀儿特地送了来的,说我平日房内总有药气,用此香熏压,可令其稍减些。”
银铃儿将勤嫔扶上床,扯过丝被为其盖在身上,鼻息间除了香味,总隐约感觉还有其他味道掺杂其中。
“怎么?这香味是不是太浓了,闻着不习惯?”瞧出银铃儿神情不对,勤嫔轻声问道。
银铃儿略想了想,垂目道:“奴婢心知毓妃娘娘与主子情谊甚笃,奴婢不该起疑,可奴婢却觉这香中有异样,恳请主子,可否让奴婢瞧瞧那香片?”
勤嫔知道银铃儿出身于中药世家,家中本就开着生药铺,且她素日服的药,银铃儿比尚药局当差都清明,也知她并无他心,便轻轻点了下头,指着柜上的两只木匣道:
“那两个匣子,便是装这香片的,你去瞧瞧吧!”
银铃儿闻言,行至柜前,小心打开其中一个木匣,从里面小心翼翼取出一支香片放在手里。
细细嗅了嗅,银铃儿转而向勤嫔问道:“主子,可将你平日用剩下的素白绢给奴婢一块。”
“锦榻上的竹笸内有的是,你取来用便是!”勤嫔说话间,只好奇望着银铃儿,却不知她要寻白绢做什么。
只见银铃儿取了一块白绢,将先前的那块香包裹在里面,拿起桌上一直圆柱的实心铜蜡台,竟细细地碾压起来。
第468章 秘制香料2
银铃儿耐心地握着烛台反复碾压着白绢中的香片,渐渐地,由内渗出些许红色的粉末。
银铃儿将裹着香料粉末的白绢放在手心里里来回揉搓,片刻后,手心中亦沾染了些许的香料细屑。
银铃儿将手凑近鼻息间仔细地嗅了嗅,眉头不自觉渐渐紧蹙。
斜倚在床上的勤嫔见状,忍不住问道:“这香料究竟有何异样?”
银铃儿边嗅着手掌,边道:“奴婢能确定其中有红花粉末,另一味药的味道像是归尾。”
勤嫔闻言,不解道:“这香料中搀有红花和归尾两种药物,莫非有何特别的功效么?”
银铃儿细细地洗去手上的香料,面色却微显凝重:
“归尾可活血通络,而红花,单独药性,则有活血通经,散淤止痛的功效。”
勤嫔听闻,略显惊讶道:“如此说来,这香料竟还可用以活血止痛呢。”
银铃儿却摇了摇头:“虽然这两味中药并无甚特殊的功效,但若是两种放在一起用,则通络功效过甚,容易引起血流不止,遇有怀孕者嗅之,则易滑胎小产……”
勤嫔闻言,蓦地由床上坐起了身子,盈亮的眸光注视着正对面的香炉,可想了片刻,却又缓缓摇了摇头。
银铃儿端了盏热茶行至床边,见勤嫔凝神静思,小声问道:“主子是不是怀疑……”
勤嫔知道银铃儿的意思,却轻轻摇了摇头,柳眉微蹙淡淡道:“这香料,绝非怀儿故意为之,她怕是也不知晓这其中的玄机。”
银铃儿却道:“可是主子忘了,如今她已不再是往日的公主师,而是御封的毓妃娘娘,与主子共侍一君,难免……”
勤嫔微抬其尖俏的下巴,缓缓凝向轩窗边的一株腊梅,眸光深远,似徘徊至久远之前。良久,悠悠然道:“我明白,你是因曾经英淑仪之事,一直耿于心间……”
银铃儿闻言,缓缓垂目默然不语。
“可这一次,我却可以断言,怀儿绝非心存叵意,相反,或是有人暗中加害于她也说不定!”
“主子为何如此肯定?”银铃儿依然不解。
勤嫔淡笑开解道:“怀儿早先就已知晓我再无法生育,送来这个,于我却无半分效用,她又何苦劳费这个心思呢?”
银铃儿听勤嫔这说,方才点头道:“若是如此,毓妃娘娘必定自己也是不知晓的,咱们要不要将此事告知于她?”
勤嫔点头:“你将我前日酿的那坛子雪糖山楂给她送去,只说我这几日又有些不好了,叫她得空来这儿一趟。”
银铃儿点头:“我这就去将东西预备下。”说罢,起身便欲出去。
勤嫔又唤住,叮嘱道:“切记,这香料之事,先不可对她提及!”
银铃儿点头:“主子且放心,奴婢记下了!”
————
隔日,银铃儿独自包着蜜饯山楂向乾清宫行去。
通常银铃儿来给怀袖送东西,都从乾清宫后角门儿内进去,因先前特地打点过此处守门的公公,日子久了,便好说话些。
银铃儿行至后角门时,照例由荷包里取出二两散碎银子,正欲塞给值班的小公公,却见后角门儿内并无人看守。
“呵?今日可巧了,没人正好,又剩下二两银子呢!”银铃儿巧笑自语,迈步便向内殿内后院中行去。
才转过一段小鹅卵石径,转过几树灿若云霓的红梅,耳畔突然传来一阵欢畅的笑声。
没等银铃儿反应过来,耳畔一阵急促的脚步杂沓,眼前赫然跑出一黄一白两个身影。
银铃儿再抬头,只见康熙双臂紧紧环住怀袖,似才经历一番竞相追逐的嬉戏,怀袖躲着不肯撒手的,却是一个才包好的,圆滚滚的雪球。
“敢用雪球偷袭朕,还敢跑,看朕捉着你不好生惩罚!”康熙口中说着,却并未当真去惩罚怀袖。
只夺去了她手中的雪球丢在地上,反手将她的双臂固定于身后,将其牢牢圈在怀里。
“昨日输了棋,朕还没罚你,今日居然敢用雪球偷袭朕,今晚罚你仍在昭仁殿侍驾,不得回寝宫!”
康熙说话间,已用自己的大手将怀袖的一对小手握在手心暖着。
“万岁爷快放开,臣妾的手凉,一时凉了万岁爷的手,写字要打颤儿了!”怀袖欲抽出自己的手,却反被康熙握地更紧。
“你也知手冷了写字要打颤?如今你这双纤纤玉手冻得跟冰凌似得,他日抚琴时打颤,岂不叫朕心疼?”
此时的怀袖,被康熙紧紧护于怀内,俊彦近在咫尺,鼻息间的温热的气韵一身轻一阵浓地呵在脸上,虽然数九寒天,怀袖却依然觉侧颊阵阵灼热。
正缓缓抬眸时,怀袖一眼瞧见康熙身后石径上跪着银铃儿。
原本就略显羞红的脸颊,此刻更是直红至耳根,强由康熙怀中挣身子,怀袖扬声问道:“银铃儿?你怎跪在这儿?”
康熙听怀袖开口,也缓缓转过身,因许久未去过勤嫔的娴茹宫,康熙早已不记得银铃儿是哪个宫里的了。
银铃儿也极少见着御驾,又突然撞见康熙与怀袖亲昵,紧张地更是不敢抬头。
颤抖着身子回道:“奴婢给万岁爷请安,给毓妃娘娘请安,回毓妃娘娘话,奴婢奉主子命,来给毓妃娘娘送雪糖山楂。”
怀袖闻言,款步行至银铃儿近前:“快起来吧,天怪冷的,你这丫头也是忒实成,干在这儿跪了这久!
东西送去八宝阁交由怜碧即可,顺带传我的话,叫她们煮碗老姜汤喝了再走吧!”
银铃儿连声谢过了怀袖,又给康熙行了礼,绕过花坛,向八宝阁行去。
康熙瞧着银铃儿渐行消失的背影,问道:“这是哪个宫里的丫头,朕瞧着倒有几分眼熟。”
怀袖回道:“是勤嫔宫里的,前日我去瞧她,她见我喜欢吃蜜饯,便又叫人送了来。
岚姐姐心思细腻如发,待我是极好的,只可惜每逢冬日,身子便格外孱弱……”
康熙听怀袖这么说,微蹙起好看的剑眉,淡淡道:“熙岚虽然外表看似柔弱,但骨子里却也有份倔强气质。
她向来性情冷僻,不与宫内旁人交好,却难得与你谈得来,下次你若再去瞧她,顺便传朕的口谕,带着李太医一起去瞧瞧吧!”
第469章 云泥之变
怀袖听康熙说出这话,心中暗喜,赶着替勤嫔叩拜谢恩。
只要康熙口谕传出去,往后勤嫔宫里的人再去太医院请太医,那些太医们必定不敢再如往日般为难。
“外头站了这会子,当心身子受寒,你脚伤刚愈,亦不适宜站地太久。”康熙说话间,伸手牵握住怀袖的手,向昭仁前殿行去。
“这几日天寒又降,你住着那八宝阁,可觉着冷么?”行向东暖阁时,康熙顺口问道。
“不冷了,万岁爷前儿又叫添加两个暖笼,李公公给送来了四个,臣妾这两日睡至后半夜,身上都生出细汗了。”怀袖如实回道。
康熙闻言,不禁笑斥:“这个李德全,真是越老越糊涂,拍个马屁都拍到马腿上去了!
朕跟他说添两个,是在你那套间和抱厦外间个添置一个,如此风即便吹进房里,也已被暖过,不至冷气太硬,如今你房里平白放了那么多暖笼,晚上反倒容易感冒了!”
怀袖笑言:“李公公也是体恤万岁爷的心思,怕臣妾冷着,万岁爷不必责他,臣妾叫映雪去掉两个便是。”
两人说话间,已行至昭仁殿东暖阁内。
康熙才跨进门,就见恭亲王常宁已在外殿候着了。
怀袖突然瞧见常宁,微感惊讶,略愣了愣,方才上前款款行礼。
如今她已升妃位,与常宁这个亲王见礼,也只用行屈膝常礼,微微与常宁颔首,怀袖命小内监换了茶,便悄声退了出去,留康熙与常宁两人独自在阁中议事。
出了昭仁殿,怀袖却并没回**,而是翩然立在丹墀下,手扶着远远地眺望或高或矮的群殿屋脊。
两日前又下了场大雪,昨日起出来太阳,楼角的一排排蹲兽下方,结了一排晶莹剔透的冰凌,太阳映着,格外烁烁亮眼。
怀袖瞧着那冰凌好看,便叫一个小太监取来根长长的木杆,举着杆子去敲那房檐的长冰凌。
正敲着,只听屋内传出脚步声,怀袖眼瞅着一支硕长坚硬的冰凌掉下来,惊地失声大叫。
常宁正欲向外走,听见怀袖的叫声,赶着将迈出去一半的腿又缩了回来。
刚抽回身子,面前一根又尖又长的冰凌一声脆响,摔碎在自己面前,常宁看着面前一地的碎冰,大冷的天,硬生生给吓出一身汗。
这家伙要是当真直直地掉落下来,不给他的脑袋瓜子戳个窟窿才怪呢!
怀袖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见冰凌摔碎,即刻奔过去赶着询问:“王爷没伤着哪儿吧?臣妾方才绝非故意……”
常宁笑着摆了摆手道:“臣弟早知皇嫂性情活泼,不碍事的!”
此时并无旁人,听常宁声声称自己为皇嫂,怀袖心里生出些许莫名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不出来,却又有似有无形的东西亘在俩人中间,再回不去过往的无语不欢,肆意玩笑的光阴。
“王爷,自臣妾入后宫,王爷每见臣妾,似话少了许多……”怀袖憋了半晌,终究还是将心底的缺憾讲了出来。、
常宁浅笑:“这是自然的,以往你是婢,我是王爷,如今你是皇嫂,我是臣弟,云泥之变,自然不同。”
常宁话落,不待怀袖再开口,便已径自向台阶下行去。
怀袖望着常宁的背影,突然有种被抛落的无倚感,心中说不出的怅然。
常宁走了几层台阶,终究忍不住回转身看向依旧站在沿上望着自己的怀袖,唇角又显出往日熟悉的淡笑。
“丫头,都嫁人了,也该长大喽!”
听到这熟悉的声调,怀袖立刻牵出笑靥,就是这样的感觉,往日常宁每每提点或斥责她的不懂事,皆是如此熟悉的口吻。
终究,他还是没变的。
怀袖眸中含着浓浓的满足,笑如晨露般望着常宁。
常宁亦是笑望了怀袖一眼,转回身,如往日般晃着八字步,消失在昭仁殿阶下的宫门前……
怀袖只目送常宁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方才款步向后园行。
常宁如今已释然,剩下的就是官千翔,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他,
官千翔,大概会心生埋怨吧……
怀袖因心里揣着事儿,进屋时冷不防与怜碧撞了个满怀。
怜碧吓地赶紧跪在地上用帕子去擦拭怀袖的裙裾:“都是奴婢不好,总笨手笨脚的……”
怜碧因年龄最小,往日多有翦月护着,如今映雪和涣秋也格外疼她,再者怀袖用她的时候少,故而做事不似他人细致。
见怜碧跪在地上小心擦拭自己身上的汤渍,怀袖却并未在意,只抽着鼻子问:“怎得我闻着一股子姜味儿?谁受凉了么?”
说话间,怀袖已行向内阁,怜碧便也跟了进来。
“方才银铃儿来送雪糖山楂,说主子传话赏她姜汤,我便命厨娘熬了老姜汤,奴婢见那姜汤橙黄醇香,便存在暖瓶里给主子留在房内,时间久了,奴婢恐凉了,便欲端出去换新的来。”
此时,映雪捧着冰梅瓶,瓶中插着两只干支梅走了进来。
瞧见怜碧在旁边站着,映雪笑道:“该不会你又犯了错,惹主子生气了?”
怜碧脸一红,头垂地更低了。
怀袖素日也格外疼怜碧,见她不受用了,笑道:“你且去吧,有映雪呢。”
怜碧只屈膝行了个礼,低着头便跑了出去。
映雪给怀袖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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