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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毓秀-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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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袖勾唇淡笑道:“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裕妃娘娘没了吴启将军这个能干的哥哥会怎样?”

    映雪本就性情敏捷,听闻怀袖这一句,正如醍醐灌顶,笑道:“姑娘这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怀袖笑嗔道:“既然明白了,还不赶紧预备去!”

    映雪笑盈盈躬身道:“嗻,奴才这就麻溜儿去办,必助姑娘马到成功!”

    * * *

    傍晚时分,下了一整日的小雨终于初歇,清泠泠的气息飘洒着干净的问道。

    坐在廊檐下看了一日《春秋》的施琅,站起身子,缓步踱入院落中。

    自来京城,原以为要狠受些皮肉之苦,却未料想康熙居然亲手为自己取了枷锁,还特别赏赐给他这一处院落用以调养生息。

    施琅虽然知道这是康熙意欲招降,所刻意表现出来的友善,可身为堂堂大清的皇帝,有如此豁达胸襟,施琅心内亦是对其颇感钦服。

    不自觉走至**花阴小径,施琅隐隐听见有潺潺琴弦抚弄之声。

    除了端茶送饭的太监,一日未见有人进这院落,这琴声勾起施琅心中好奇,不自觉便循着琴声绕过假山回廊……

    “怎么是你?”走至凉亭内,施琅瞧清楚抚琴之人时,颇感惊讶。

    他清楚记得这个女子,便是昨日在乾清宫时给他献茶的女子,不想她竟然出现在了此处。

    怀袖一曲终了,缓缓站起身给施琅行礼,浅笑道:“奴婢因慕将军沙场威名,心揣将军出门日久,必定惦念远居台湾的家小,故而抚一曲《南归雁》,以慰将军思家之情。”

    听闻此言,施琅略有几分感怀。

    怀袖之言,正说中了他的心事,自被囚至今,不得与部下以及家人有任何通信,且郑经迟迟未听闻自己殉国之信。

    郑经向来多疑成病,施琅恐其以为自己叛降,故而为难家中妻儿。

    怀袖看出施琅心中顾念,缓声道:“不瞒将军,我阿玛亦是疆北的震边大将军,我深知,将在外,最忧心的这‘信任’二字!”

    施琅惊诧望着眼前文弱的美丽女子,不料她如此温和婉约,却有如此不输须眉之见,不禁心生赞赏。

    可虽然欣赏怀袖之才学,施琅却心知其亦是来替康熙说服招降的,不禁冷声道:“姑娘之才学,施琅钦佩。

    只是姑娘若是来劝降,施琅奉劝姑娘还是省省口舌,施琅宁愿头颅抛洒,亦绝不会背主求荣!”

    怀袖闻言,淡淡一笑:“施琅将军实在是自视甚高了,将军以为我大清无人能领兵与台湾弹丸之地抗衡么?

    我大清辽辽疆土,还愁找不出个会带兵的人么?再不济,就算是人海相拼,亦拼得过台湾小小一屿吧。”

    施琅听出怀袖话里有话,一双炯目直望着她娇美清颜,仔细听她的话音。

    怀袖轻叹道:“皇上之所以将你捆了来,无非是不想百姓遭受战争之疾苦,皇上昨日还说,将军虽然久战疆海,却是心揣悲悯。

    倘若真的开战,血洗海域在所难免,相信这也并非将军愿见之事……”

    施琅听怀袖这么一说,心中颇感动容。

    他虽出身将门,却是当真如怀袖所言,不忍见那血洗疆场的惨状。

    正值此时,映雪端了盖碗茶盅来,怀袖亲手接过茶奉于施琅面前。

    待映雪退下,怀袖方才轻声道:“施琅将军,怀袖因思念远居疆北将军府的家人,故而偷得空闲来此宽慰将军,晚间还需入宫伺候万岁爷,仅以这一杯素茶以慰将军思家之情。”

    施琅听她刚才说这番话,心中已颇为感怀,此刻见怀袖要走,亦动情道:“施琅客居异乡,得遇姑娘,亦算是知音,不管怎样,多谢姑娘方才一番劝慰之辞。”

    施琅说罢,走至近前几步,伸手欲去接怀袖手中的杯盏。

    怀袖伸手递上杯盏时,却趁机低语道:“施琅将军,万岁爷虽无意杀你,可朝中对你敌视之人却并非没有,这茶盏下有一枚用以试毒的银针,万望将军小心保重!”

    施琅闻言,面色大惊,捧着茶盏的手不自觉顿在当下。

    怀袖亦低垂着眉睫,悄声道:“这茶中有毒,我走后,将军可摔杯以示愤然,如此方可蒙混过暗中窥视将军的耳目。”

    怀袖说此话时,身子亦是做出躬身施礼状,在旁人看来,只是与施琅行礼道别而已。

    怀袖说完,回身向**小径行去。

    施琅手中端着杯盏,缓缓揭开茶盅盖子时,照怀袖所言,摸出杯盏下藏着的细小银针。

    在茶汁中轻沾,片刻,那针尖便黑了一截。

    施琅见状,浓眉紧蹙,抬手“啪!”地一声将杯盏摔了个粉粉碎,之后甩衣袖,貌似愤然地离开了凉亭。

    施琅刚走,便有太监去凉亭中收拾残破瓷瓶,见四下无人,那太监亦由袖管内退出一根银针,在那茶汁中沾了沾。

    看着墨黑的针尖儿,小太监勾了勾唇角,带着茶杯残片走至后厢,途径灶房时,四顾无人便抬步走了进去。

    “将此物交给裕妃娘娘,娘娘一看便明白了!”

    那人接过东西,点了下头,将东西揣好后走出了灶房。

    而此时的怀袖,已经与映雪回了昭仁殿后厢房内。

 第420章 欲擒故纵

    关上门,映雪扶着砰砰乱跳的心脏,紧张问怀袖道:〃姑娘刚才说,那,那包药粉是鹤顶红?!〃

    怀袖浅笑道:〃不然你以为呢?〃

    映雪阉了口吐沫道:〃我只以为是蒙汗药此类呢!〃

    怀袖轻轻弯了弯唇角道:〃人性便是如此,有时候非得尝点疼,方能记忆尤深……〃

    而此时的钟粹宫内,一名小太监正拖着木托盘,毕恭毕敬将一枚墨色的银针呈于裕妃面前。

    裕妃垫着淡紫色苏绣绢帕,捻起那根银针仔细瞧了瞧,将帕子连同银针又丢回托盘内。

    旁侧即刻有宫女端上银盆,伺候裕妃洗手。

    一边用软帕拭手上的水珠,裕妃淡淡开口道:“你们都瞧仔细了?确是她端了毒茶去的?”

    太监点头:“奴才瞧的清楚,那怀袖先是抚琴,后又与那施琅说了好一会子话,最后,命人才奉上的茶盏。

    施琅先是接了茶,等怀袖走后,正准备喝,却突然气恼地将茶碗摔地粉碎。”

    裕妃闻言,略想了想,又问:“叫太医看过了,当真是鹤顶红?”

    太监点头:“按照娘娘的吩咐,拿了这针,奴才就去了太医院,黄太医一验便说是鹤顶红,且是提炼的毒性极为纯正的那种!”

    裕妃闻言,唇边勾出艳色淡笑,嗤然道:“定是万岁爷想招降施琅,见他不从,便欲杀之以绝后患,既然如此,咱们也用不着操心了,这位施琅将军的命,长不了了。”

    ***

    晚间,康熙于昭仁殿内批阅折子,怀袖端了杯盏款步进入殿内。

    轻轻放下杯盏,怀袖正欲转身退去,康熙却将手中的奏折缓缓放下,轻声道:“你去见施琅将军究竟怎样了?怎么回来也没听你提过?”

    怀袖浅笑道:“万岁爷心里明明跟明镜似得,还反过来问奴婢。”

    康熙浅笑,伸手取过茶盏浅呷一口,缓缓放下道:“是你去见施琅将军,又不是朕亲自去,朕怎会明白?”

    怀袖勾着笑靥道:“万岁爷现在是万事皆备,只等着东风呢,却还反过来问奴婢,不是故意,便是成心!”

    康熙笑道:“你倒是说说,朕等的东风所谓何物?”

    怀袖却不言语,伸出两根玉指轻轻扣了扣桌上的一叠奏折,巧笑倩兮看着康熙。

    康熙眸中亦是欣然之意,点着怀袖道:“果真如此前老祖宗说过的,心似比干多一窍!真真儿的比我那些整日瞧折子的大臣们都灵犀通透!”

    怀袖闻言,即刻垂了眉睫,浅声道:“万岁爷过誉了,奴婢不过是个奉茶侍女,不敢妄言国政,万岁爷……”

    康熙见怀袖如此谨小慎微,心中不禁心疼,轻声道:“怀儿,此刻不过只你与朕,你不必如此。”

    怀袖却退一步跪于金砖之上,垂下纤长眼睫,淡淡道:“奴婢心知万岁爷抬爱,只是这后宫中,却并非只万岁爷与奴婢两人。”

    康熙闻言,面色微显出不悦,却又不知说什么好,轻轻摆了摆手道:“也罢,朕曾说过,不愿为难于你,你且下去吧。”

    怀袖叩了头,悄然退出昭仁殿。

    刚转过身,眼前突然一团黑影闪过,怀袖惊讶地险些呼出声。

    定睛瞧去,居然是二姐夫马尔汗。

    “万岁爷可歇下了?”马尔汗见是怀袖,压低了声音问道。

    此时,李德全也由后面跟着跑了过来,扯住马尔汗的朝服道:“万岁爷此刻不接折子了,眼瞅就要歇了,马大人明早上再来吧!”

    马尔汗正欲开口,旁侧的怀袖先开口问道:

    “大人可是来送福建总督姚大人的折子的?”

    马尔汗连连点头:“正是!”

    “大人快进去吧,万岁爷就等这个呢!”怀袖说罢,侧身将马尔汗让进了昭仁殿。

    “怀姑娘,你怎么……”李德全眼见马尔汗进了昭仁殿,急地直跺脚。

    怀袖勾唇笑道:“李公公拦着马大人,无非是想万岁爷睡个好觉,可如今万岁爷惦记的正是马大人手里的东西,你让万岁爷瞧了,他方能真正睡的香甜呢!”

    李德全知道康熙平日诸事皆不避讳怀袖,听她此言,便也不再坚持。

    正在此时,窗棂内恰传出了康熙大笑:“这真是天助我大清!攻破台湾,指日可待也!”

    听得马尔汗的恭贺之声,站在殿门前的李德全和怀袖相视而笑,悄然退了下去。

    次日清晨,怀袖尚在房内梳妆,映雪急不可耐地由门外奔进来。

    “姑娘,姑娘,施琅将军被押解上路了。”

    怀袖却丝毫不为所动,似一切都预料好了的,将一枚玉簪子轻轻插入发鬓旁,淡笑道:“这不新鲜,再过不久,你便可听闻施琅将军攻破台湾的大捷喜讯了!”

    映雪蹙眉不解:“可是,施琅将军那日并未说要归顺我大清呀?”

    怀袖巧笑道:“不信我所言?你可敢跟我赌一局?”

    映雪下巴一扬:“赌就赌!”

    怀袖笑看着映雪略显倔强的模样,笑意更深了几分。

    自那日之后,康熙几乎日夜期盼姚启圣的折子,口谕兵部,但凡福建递来的折子,一律直接送至南书房或者昭仁殿。

    不论昼夜。

    可一连月余,福建边陲却始终未传来任何与台湾相关的奏折。

    康熙一时不明缘故,心中惦记,入夜时分,批改奏折比往日熬地更晚了许多。

    李德全端了茶点进去,见康熙仍在看折子,有心解劝,又不敢贸然开口,只得悄无声息退至门口。

    怀袖端着茶盏正欲入内,恰遇李德全由内退出来。

    “你来的正是时候,都三更过了,万岁爷还不歇,眼瞅着又要天明了,这日日熬着,铁打的身子骨也经受不住,你且劝劝吧!”

    李德全言语中颇有几分无奈。

    怀袖亦是无奈摇头道:“万岁爷惦记的是那边的事儿,我即便苦劝亦无用,只等着那边的消息吧!”

    怀袖说完,跨步走进了昭仁殿内。

    康熙此刻仍持着朱砂御笔批折子,怀袖将杯盏轻轻放在其手边。

    康熙看也未看,淡淡道:“还是给朕换严些的茶来,炎夏永昼,无心睡眠呀!”

 第421章 御园赐宴

    怀袖端着茶盏步入昭仁殿,果真如李德全所言,康熙依旧持着朱砂御笔,伏在书案上圈圈点点地阅折子。

    怀袖将茶盏轻轻放在康熙手边。

    康熙已听见了怀袖的脚步声,轻轻放下朱砂笔,端起茶盏看了一眼,问道:“这几日你怎得不给朕换安神的花茶了?”

    怀袖笑道:“奴婢知道换了花茶,万岁爷也睡不着,索性不如沏一壶严茶帮着万岁爷提神。”

    康熙闻言,浅浅勾了勾唇,继续问:“你既知朕无心安睡,可知是何缘故?”

    怀袖温声道:“施琅将军上路半月有余,至今还不见姚启圣的折子,怎能不令人焦心呢?”

    康熙轻轻点头,心中不由暗叹,知其心者,莫过于眼前这灵犀通透的女子,怎能不令人心生怜惜呢?

    “朕也正是为着这件事不安,台湾的郑经迟迟没有音讯,万一施琅当真回了台湾,那便是放蛟龙入海呀!”

    “万岁爷何不下道口谕,令押解施琅将军回城的官员且慢些行进……”

    康熙闻言,侧目看向怀袖。

    怀袖淡淡开口道:“既然万岁爷欲让施琅将军心碎如齑粉,断绝了回台的念想,何不让将军亲眼瞧见那一幕惨状,如此,方能彻底激起其胸中愤怒,以助我大清踏平台湾!”

    康熙闻言,双眸烁烁望着怀袖片刻,提御笔在黄封御帛上开始奋笔疾书。

    待一本圣谕写完,康熙唇角勾出欣然悦色,看着新写成的圣谕,笑道:“若此事办成,朕当记你大功一件,到时不论你提怎样的要求,朕都依你!”

    怀袖闻言,欣然跪地谢恩。

    圣谕递出去约莫半月有余,果然收到了由南疆海域的姚启圣递上来的加急折子。

    此日刚下了早朝,康熙由李德全伺候着换了轻薄凉衫,正坐在南书房内与几位朝臣议事。

    新进的博学鸿儒科考状元沈鸿飞亦在其列。

    怀袖端着杯盏才跨入南书房,只听康熙“啪!”地一掌拍在龙案上。

    怀袖惊地手一抖,抬眸向上看过去,却见康熙满脸欣然喜色,方才将心缓缓放回肚子里。

    走至近前,将茶盏放在康熙手边的龙案之上,却不料手一把被康熙抓握住,怀袖惊地险些扣翻了茶盏。

    康熙却仍满眼兴奋道:“怀儿,姚启圣来了折子,正如你所言,施琅将军……”

    “万岁爷……”

    怀袖脸涨地通红,不顾触犯圣颜,开口轻声提醒尚处在兴奋之中的康熙。

    康熙此时方才反应过来,侧目向下看,见站着满地的大臣皆略显惊讶地瞧着他二人。

    康熙缓缓松开手,怀袖提着托盘便奔了出去。

    悄然将怀袖羞涩的背影收入眼底,康熙笑道:“朕今日心情大悦,传朕口谕,在御花园摆宴,你们几个就留在宫内陪着朕用膳吧!”

    几位议事大臣闻言,皆跪地叩头谢恩。

    由南书房走出来,沈鸿飞走至常宁近前,悄声问道:“刚才那个宫女,可是相传铜缸传声,救回吴汉槎的公主师么?”

    常宁点头道:“没错,就是她,怎么样,长得漂亮吧?”

    沈鸿飞点头道:“果然气质出尘,怨不得圣上和容大人皆垂青与她呢!”

    常宁用手中的折扇敲了下沈鸿飞的胸口,笑道:“她,你小子就甭惦记了,还是想着如何应付月牙吧!”

    沈鸿飞听常宁提及月牙公主,不觉剑眉深锁道:“不瞒王爷,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伺候这位月牙公主。

    她一个姑娘家,整日往我那寒酸茅舍里跑,她又是堂堂的金枝玉叶,我说也不是,可如今满京城的流言蜚语,传的我都出不得门!”

    常宁扬着一对八字眉,笑嘻嘻道:“能让月牙公主青睐,是你小子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别人求都求不得,你还来跟本王爷抱怨!”

    沈鸿飞苦着脸道:“微臣正因公主身份高贵,不敢妄想高攀,故而才……”

    沈鸿飞话才说了一半,忽闻身后有人笑道:“恭亲王今日也留在宫中同受赐宴,万岁爷恐又要好生照看那些珍藏的御酒喽!”

    常宁和沈鸿飞听闻此言,同时转回身瞧,见开口之人正是当朝位及宰辅的索额图。

    常宁贵为王爷,自然不必与索额图见礼。

    沈鸿飞拱手道:“卑职见过索大人!”

    索额图本就不支持康熙当初举办博学鸿儒科考,如今见了这新进的状元郎,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鼻子里冷冷地“嗯”了一声,索额图哂道:“万岁爷举办博学鸿儒科,是为江山社稷招贤纳才,可不是为着提倡满汉通婚的!”

    索额图此话一出,旁侧的其余几个大臣纷纷交头接耳,言辞之中,颇多关于这些日月牙公主与沈鸿飞之间的流言蜚语。

    沈鸿飞也是一届硕学才仕,听索额图这么说,脸上随有几分挂不住,却也不愿当着亲王大臣的面,开口与之强辩。

    索额图斜眼蔑着沈鸿飞涨红的脸,冷冷一笑道:“沈大人,万岁爷开恩酌你于上书房行走,是令你于为国效力,可并非暗示你可恣意与公主搭讪!”

    沈鸿飞听闻索额图如此说,知已孰不可忍,淡淡开口道:“多谢索相提点,微臣初入仕途,幸得索相如此悉心指教,微臣感激涕零!”

    索额图没想到沈鸿飞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胸襟,听罢自己方才的一番羞辱,竟然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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